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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
我注定要在
被骄阳烤焦的风里，晾晒几首
湿漉漉的诗歌
尽管这样，可能会蒸发掉几个关键的句子
身后，似有一股
冥冥之中，无法抗拒的力量
推搡着我逆行
一些斯文，便在我被动的步态里
渐渐变得扭曲
一米，两米，三米
我的前方，是分布得极不均匀的光明
被一条黑色的河流
一分为二
左边是孤山无言，右边是荒漠无语
曾以为，我已不再属于白日
即便是属于黑夜
也是一粒，不必挖空心思，选择姿势的尘灰
该如何飘摇，或是在某处坠落
不能驾驭也就无须自扰
任世间千沟万壑
纵使意念，对我一逐再逐
但我终不相信
不能为我浮躁的灵魂，觅得一个
——栖身之所
文字的游戏规则
搬得动，奇形怪状
大小不一的石头，随心所欲地排列
却挪不开
半埋半露在情理之中，一截腐朽的树根
清除我，前路中惟一的牵绊
或许，我失算在
被某个世俗圈定的某个规则里
就像那株
第一个被季节宣判，终结生命的花瓣儿
它曾冒犯过一只献媚的蝴蝶
也曾错失了一次，与时光把盏交心的机会
就这么，草率地了却此生
有此借鉴
我的确没有理由，再去麻痹的面对
关于措词造句中的每一个细节
但若有人相问
还有多少文字，需要慎重地挖掘与开采
我无可奉告，因为这场
早已被，反方与正方锁定的游戏
正在胜负未果的进行时
二百七十八颗星
北方初秋的夜晚
我一只手，搭在与地面并不垂直的老土墙上
面西背东地一想再想
该如何去探望
那些在，悲然中相继迁徙到云那边的
二百七十八颗星宿
我想，那二百七十八颗星
此时正平庸地，居住在一座四方的古城堡里
过着小市民般，早出晚归的生活
并且，每日的进帐
仅够维持，最低档次的日常开销
很久以前
听一位，从云那边走来的过客讲
一个叫“h”的青年
得到了，一个叫“x”女上司的赏识
成为迁徙族里
惟一值得，引以为自豪的娇子
披红挂花的日子
“h”被家族里的好奇的人们
兴奋地围拢在
一块高高的青石板上
孤傲的他，却把手里一沓墨迹未干的发言稿
淡然地攥成褶皱的风
轻轻一扬
连同表情里，勉强渗透出来的莫名一笑
一并呈弧线状地
抛向半空
镶嵌成一枚，兀峰顶上
有影儿无光，缓缓而动的弯月亮
我是黑土地的儿子
你们的祖先
曾群居在，长江以南的深水里
而我是北方之北
一个，快乐的流浪儿
早已习惯了
渴饮迷雾、饥食野果儿、困卧林荫
并能精准地
在太阳光的流速里，辨别擦肩而过的季节
我是黑土地的儿子
我智慧的母亲
曾教会我一种平实的语言
能让众花儿倾倒，亦能让群鸟儿痴迷
可你们却偏偏不懂
你们一寸一寸地，白白耗费掉我所有的耐心
也荒芜了自己，心灵上仅存的空地
我是黑土地的儿子
我勇敢的民族
曾教会我一种执拗的性格
能让狭隘者低头，亦能让卑劣者羞颜
可你们却悖逆相行
你们一锄一锄地，在泥塘里刨食“垃圾”文字
最终将会以
一堆露天的白骨，作为惨重的代价
我是黑土地的儿子
我很庆幸哦，曾以西天一朵打蔫儿的红云
换回来东方一轮崭新的红日
你们萎靡的黄昏
也便成了我，朝气蓬勃的黎明
[2007年9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