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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将军,元军已逼近大营,诸将请战!”参将木逢春疾步奔进大帐,跪拜道。
“起来吧逢春。”冯将军度着步子并不去看木逢春。他陷入一阵沉思,许久才又说道:“粮草还能维持几日?”
“五日,”木逢春略加思索接着说道:“如果急速撤军,还来得及,将军!”
“恩,逢春,你怕不怕死?”冯将军突然如此一问,木逢春到有些惊悸,可他毕竟是久经沙场,应变能力极快,马上答道:“自从逢春跟随将军南征北战,就从没有怕过死,可今天,将军,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敌人完全知道我们的动向,我们受制于敌人,三万人马,如今只剩下五千了!将军!”
冯将军见木逢春领会错了意思,缓缓说道:“我不是怪你,我想,元军多是骑兵,而我们却多是步兵。这于作战不利,于我们撤退也很不利。我是想,留下来一些人马,在这里阻击元军,以给我军撤退赢得时间,我是想”
木逢春打断冯将军的话道:“小将愿留!”
冯将军默然不语,他看着因连日征战而略显疲惫木逢春,心里有点矛盾,但是他的主意已经打定,遂对木逢春说:“我不是让你留,是我!此处乃是我祖辈生活的地方,我留下来等去了地府也好给祖辈个交代,我想让你带着众人撤退,你敢当此任么?”木逢春万万没有想到将军会这样说,但觉心里一酸,说道:“小将绝不辜负将军托付。”
冯将军欣慰的看了一下木逢春,说:“你先下去通知诸将,备好军马,准备迎战。我们要先以逸待劳,胜他一阵方好撤退!”
木逢春得令,自去传达。
队伍所驻扎的地方就是冯将军当年的故乡。记得儿时的此地一片繁荣,男耕女织,阡陌交错,如今此地已被战争摧残的满目疮痍,完全没有了当年的景象。冯将军走出大帐,仰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怅然于怀!
元军长途而来,只逼宋军大营。近几日的连番获胜,使得元军头领觉得宋军简直就是一触即溃的软蛋。所以对眼前些些溃散的宋军根本不放在眼力。毕竟自己有万人之众,况且又都是骑兵。奔着宋军大营就直冲过去。
营是空的,没有一兵一卒。四处却插满宋军旗帜。正当元军迷惑之际,只听一声炮响,四周同时杀出许多宋兵,元军正不知道有多少人,但觉马身子一沉,跌了下来。原来下面设了绊马索。元军登时大乱,宋军冲杀过来,见人就刺,见马就砍。哭嚎声一片。也顾不得方向,只顾向宋军少的地方逃。这一战宋军大胜。
宋军胜了这一仗,却因兵少没有敢乘胜追击。
冯将军见诸将整顿好军马,自立于阵前,说道:“将士们,汝等随本将军征战数年,攻无不胜,战无不克,然今日我大宋江山几被他人践踏,本将军却束手无策,不免愧矣。今我等竭尽全力保守此土,然敌众我寡,数败与敌军。为避免我军全军覆没,特令木逢春将军带领诸位先撤,我自挑选百名勇士为大家的争取撤退时间。”阵中哄的一声,接下来又静了。木逢春挂着泪纵马到冯将军跟前,滚鞍下马,跪拜于地,呜咽道:“将军,我,我”却已泣不成声。
冯将军下马掺起木逢春,对众人说道:“立即准备撤退。”又对着木逢春说:“木将军,他们能不能保住就全指望你了!”
木逢春哽咽道:“将军,保重!”说完跪下对着冯将军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上马,大吼一声:“整顿兵马!”见整顿完,木逢春又大吼一声:“走!”策马而奔。那些被命令要撤退的将士,跪下来拜了一拜冯将军,向着木逢春跑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冯将军只带着寥寥数百骑,忘着人去后的方向长长地叹了口气。
元军因于昨夜吃了败仗,再不敢小觑这股宋军。兵分两路,迂回包抄,把冯将军一行人包围在父城北边的护城河旁。未免元军祸及百姓,冯将军誓不入城。
被围在河边的冯将军丝毫没有一点惧意。虽然仅仅数百人马,但他仍然指挥若定。元军主将见冯将军如此气度,不禁心生敬意,倒想纳降。遂出阵指着冯将军说道:“我观将军乃真豪杰,何不归顺于我,共打天下,共建伟业,岂不快哉?”
冯将军哈哈大笑,回道:“感谢将军抬爱,我们各为其主,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今闻将军如此说,实在是荣幸之至。我本原归降。肯容我与诸位兄弟商量么?”元军主帅点头答应,心中着实高兴。
冯将军聚众人于跟前,如此这般一说,只听众人齐道:“愿随将军。”那边元军主帅听见这一声,喜上眉梢。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收服一员大将。在心里衡量一下局势,他觉得这些人不投降也只有死路一条!
冯将军从马上下来,解下腰上所配挂的宝刀,双手平举宝刀,马在后面跟着。再后面远远的跟着解下佩刀的众将士。他们面色凝重,似乎不是投降,而是就义。
元军主帅凝望着这群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勇士,陡然生出一阵寒意,刹那间他想到了什么,双手急忙摸向腰际,可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他手握住弯刀抽出的瞬间,他瞥见冯将军已经抽出刀砍向自己,慌乱中,用左臂去挡,只觉得一阵猛烈的疼痛,左臂已被齐齐砍断。
元军没有料到如此,顿时乱了,远远跟在冯将军身后的众将士,一见冯将军动手,按照冯将军刚才的叮嘱,迅速上马,一起杀入元军阵中,然而人数毕竟太少了,元军只在片刻工夫便控制了主动性。冲入敌阵的勇士也被分散的很开,冯将军刚才那一刀得逞,却也被元军大将砍在肋上一刀,血流不止。断臂的元军主帅,嗷嗷叫着杀光这些汉人。眼看着自己的部将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冯将军无计可施。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用手中的刀,多宰杀几个元人。这样就能为死去的兄弟们销帐。正在这紧要关头,斜次里杀来一路人马,为首大将正是木逢春。本来已经控制住局面的元兵,突遭奇袭,顿时大乱。加上主帅重伤,元军败退下来。
木逢春并不追赶,见元军走远,回身走到冯将军跟前,纳头便拜,冯将军淡淡一笑道:“木将军何故去而复反?”木逢春不及说,一眼望见冯将军身上的伤口,说:“请将军治伤,今日之事,容小将日后再讲!”冯将军一手捂着伤口,一边说:“要想此伤好的快,需净洗之后再调治。”说话的同时走到河边,在一处河水比较清澈的地方,冯将军松开捂着伤口的手,在河水里洗干净,然后又洗伤口,疼痛使得豆大的汗诛吧嗒吧嗒的滴落到河里,由于伤口过大,分明可以看见青色的肠子。众人叹为观止。
冯将军收拾完残局,料定受伤的元军主帅不会再在短时间内追击,带着所剩人马,径自顺着河向江南走去。而这条河,日后人们就给他起了个很别致的名字,叫“净肠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