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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梅入伏。某县城进入高温季节。
位于西郊的某纺织厂,机声隆隆,生产井井有条。一群头戴白色工作帽,身着白色围兜的女工,正在车弄轻盈地巡视、接头。
她们个个朴素大方,却又个个如花似玉;她们从不浓妆艳抹,但是个个光彩照人。她们偶尔会用淡淡的口红,来掩饰由于常年三班倒,造成的唇色苍白。
她们不是天生的大嗓门,她们似水的柔情,淋漓尽致地体现在——优美如画的一次又一次接头、巡回中。
她们不是天生的笨妇,她们的智慧日复一日的渗透在纯白的纱线、布匹中。
她们不是天生的劣等公民,她们高贵的气质穿越时空,弥散在人类生存的各个角落。
她们是一幅幅纯美如诗的的口红画。
她们用自己的青春缨络编织了别人的、五彩斑斓的日子。
圣经上说,黑色星期五是个不祥的日子,就在七月下旬的某个星期五,美丽多情的口红画们,集体失声痛哭!
法院的告示显著地贴在了厂区宣传栏中,她们的梦境被打破!一个运行了45年的老厂,被告知“破产”鲜活的生产线被活活掐断!全部职工将分别以万元以内的失业费,送上“再就业”的手术台。
一个大胆的女工站出来,问前来解答的女律师:“区区数千元,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
女律师鄙夷地笑答:“认命吧!人有优劣之分,你们的命运决定了你们的贫贱。这些补偿超过了你们的损失。”
女工默然。
她第一次感悟出自己作为“劣等公民”的卑微与悲哀。而使她明白这一道理的是站在她对面的高贵者——女律师。她潸然地回到工作了二、三十年的机台前,抱别其他工友,含泪而去,她要去寻求能实现自我价值的空间。
本来,接管的核心人物,期望在破产不停厂中,谋求意外的经济效益。就因为女律师的出言不慎,道破天机。口红画们愤愤不平,纷纷走出厂门,围拥在法院前,一个生机勃勃地企业沉默了,茫然无措了。
被律师判为劣等的口红画们,提出十六条责疑,每一条都击中要害。高贵的女律师哑言,核心人物哑言,企业内设备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