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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一位远在上海的同学建立了一个名叫“青苹果乐园”的微信群“群”众是我们的初中同学和老师。这个群的建立,好像把大家一下子拉回了曾经的中学时光,隔了二十多年的光阴后,恍然之间,大家又聚在了一起。
这个群有时热闹非常,大家在一起说笑,或唱歌、或吟诗,无所顾忌,顽童一般地开心。有时,这个群也有点寥落,那是大家碰巧都忙着,工作上、生活上都有令人操心因而难以分神的事情。每天打开微信,看看群里的动静,谁又发了一篇好文章,谁发了一张搞笑的图,谁又发起了什么议论阐发了什么观点,成了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就连周日也不放过。我的那颗人到中年、感觉有些沉寂的心,似乎也变得活泼了起来。
前天,突发奇想,让群主帮了个忙——给曾经教我们语文的韩老师要了一幅字。因为近期在练习临帖,忽然怀念起韩老师的字来。初中的时候,我就很喜欢韩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字迹,一副潇洒出尘的样子,我们在下面仿写,可惜没有那样的风骨和神韵。群主答应,韩老师也答应了,写好,拍了照片,传到微信群里。一见到熟悉的字迹,不知为什么,眼泪禁不住流下来了。老师写的是陆游的临安春雨初霁,苍凉中有温情,寂寞里有希翼。世事沧桑,时间沙漏,唯有源自手下的一笔一划,洒脱依然。
群主曾经给我布置了一项作业,写一写韩老师。我答应了,但是却又不敢轻易动笔,好像是担心破坏了什么,因而小心翼翼。在学习的道路上,给我帮助的人很多,其中令我最感激的人有三位:一位是我的叔叔,我五岁的时候,叔叔就给我在外地买了一本字典寄回家来。平时遇到学习乃至生活中的困难,我都是请教于他;一位是教我数学的姚老师,是她用行为告诉我人要求上进;再一位就是韩老师了。
进入中学的第一天,我见到的人就是韩老师,班主任正好也让我担任语文课代表。从小学的时候,我就喜欢写作文,也常被老师当成范文在班上读,但要说到真正地引领我进入文学大门的应该是韩老师。在他的课上,他不仅给我们讲课本上的内容,还给我们讲很多文学上的故事,比如鲁迅和许广平,比如李清照和赵明诚,比如冰心笔名的来历现在想来,初中三年,我的语文成绩虽然还算不错,但是确实属于没有真正用力的一门课。因为假如你喜欢一位老师的话,上他的课是一种享受,很多知识点刻在脑海里就很难忘记,更别说应付考试了。就连写老师出的命题作文,比如小雨中的回忆、秋雨,我都尽量写的优美一些,因为感觉这些文章不是作文,而是我写给老师的,字字句句都是小溪般地从心里流淌出来的。
韩老师不仅在教课的时候旁征博引,而且在上课的方式上不断创新,他让同学上讲台讲课。我记得有一次我给大家讲的是听潮,这次讲课的经历被我写进了一次济南市举办的作文竞赛中,获得了一等奖。而在接下来学校里举办的一次作文比赛中,我却连优秀奖也没得到。其实,我很想告诉韩老师的是,不是那样的议论文我写不了,而是那次坐的位置有些远,黑板上老师写的作文要求真是看不清楚,纪律要求又不让大家说话,于是我便胡写一通,应付了事。比赛的结果,老师没有责备,我却感到内疚。
为了培养我们的写作水平,韩老师让我们记日记。每篇日记,他总是批改的那样用心,以至于他的批注能和写的日记文字一样多。有时我们在日记中记下不开心的事情,他会引导我们该怎样去做,怎样去面对一些失败和伤心。在那样的一个阶段,十四五岁,豆蔻年华,父母往往要忙于生计,哪还顾不上去体察孩子的所思所想,所幸的是,我们却碰到了韩老师,他是一位老师,也是一位朋友,给了我们所需要的心灵的扶助。
我记得有一次我去给韩老师送同学们上交的作文本,老师不在,他的办公桌上居然有一束紫丁香插在一个水瓶中,散发着馥郁的香味。从此以后,我竟然也喜欢上了丁香花,喜欢上了它的颜色和香味
三年时光匆匆,在操场上拍了毕业照,便意味着结束初中的生活了。到武汉上学后,教我们语文课的是一位儒雅的女老师,不再是讲台上语意纵横的韩老师了,心里竟是失落的。语文课真就成了语文课了,而不再是节日一般的感觉了。
时间一晃,又是二十多年过去了。二十多年,少年人变成了中年人,期间人生起伏、情节交织、甘苦自品,青春理想还终究是青春理想,我们也始终走在跋涉的路上。但有那么一段时光是与韩老师一起度过的,心里还是感到幸运和充实。现在,我依然记日记,依然喜欢写些心得小文,可惜的是,没有韩老师的批注,也没有他的潇洒的字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