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人

朝风暮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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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个爱幻想的人,这个习惯大概从四岁多点的时候就开始了。最初幻想产生的原因实是处于无奈,还有那么一点委屈。

    那时,小我四岁的妹妹还没出生,爸爸妈妈在生产队里上工。早晨,天刚蒙蒙亮,上工的哨子吹响了,爸妈急忙起床赶赴广阔天地,直到八点钟才回来做早饭。我在睡中醒来,因我们住的是偏房,屋子里光线不好,待迷蒙的眼睛适应了这黑暗,我正好可以隐约看到对面墙上的画。这画还是春节时买的,画面上是一群女子,站在前面的是位白衣黑裙的装束离我们年代比较近一些的,圆脸,眼睛大大的,齐耳的短发;后面的一些则是做古代打扮的,穿着鲜亮衣裙的女子,鬓发间插着花朵,做出翩翩起舞的样子。每当醒来,发觉爸妈都不在身边,小屋的门上肯定挂着一把铁锁,我知道哭也无用,没人听得到,便默默地盯着墙上的这张画看,把自己想象成舞女中的一个,也穿着美丽的衣裳,和另外一些人在彩云里歌舞。这简单的幻想驱除了寂寞和恐惧,时间似乎过得快了些。

    多少年过去了,我的孩子都已经五岁了,而我对那张画的印象记忆犹新,像个美丽而又忧伤的烙印一般。

    上周出去旅游,在景点的石壁上看到一群舞动的仙女,虽然没有缤纷的色彩,但她们的模样和神情却使我产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有些温馨,还带有一点对自己幼年孤寂的疼惜。我是认得她们的,虽然换了空间上的位置,但在我的心里却是没有改变过的。是她们领着小小的我转圈、甩袖,像只轻盈的蝴蝶;是她们给了我亲切的呼唤,使我在黑暗中醒来,安静地等着爸妈归来。

    我站在原地,就像当年躺在床上一样,凝视着她们,忽然,我想起了那个白衣黑裙的女子,她去了哪里?怎么石壁上没了她的身影?莫非,我便是当年的朴素的她,刚换下彩衣却还在回想方才的一幕?我竟有些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