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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余音的、袅绕的、汤汤的声音,都归结于泾河的声音;一切流淌的、奔放的、灵动的生命,都归属于泾河的生命;一切高傲的、纯洁的、不息地呼吸,都归根于泾河地呼吸哦,泾河,还了你的情致——在这汤汤泾河之旁。
丁亥仲夏,突来了久违的阴雨,连连数日,气爽枝绿,心畅神凝。我辞去应酬,携带久违地挂念,去看望阔别已久的泾河。
终是相见,心中不免阵阵惊惶,恐心底的思绪被彻底看穿似的。然到了它的身旁,万般的感触不等泾河窥觉,自己已经潸然泪下!脚下的每个生命,眼前的一切景致,包括泾河的声音、姿态、容貌都曾那么熟悉和亲切。我该怎样梳理自己的心态或者说调整自己的心态,此刻,我有种情感的归宿感,似乎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源头。我聆听着泾河的声音,呼吸着泾河的生命,吟唱着泾河的歌调,沸腾着泾河的血液我知道,我又回到了自己生命的源头!
泾河日夜流,我只是过客,重重叠叠的生命里没有轮回,只有思想的反复。多少个阴雨霾霾的日子里,我坐在办公桌前,回想着泾河灿烂的、浑厚的、饱满的脸庞,我想,我就在那个地方——泾河的身旁睡去,那里没有灰尘,没有吵杂,没有蝇营狗苟;那里可以安静地读书,读雪莱读泰戈尔,读康德读尼采;也可以纵然地回归自己,脱去伪善的佛衣,净掉满脑的欲望。同是河水之旁,一轮圆月,拂瑟瑟秋风,壮士悲别易水,这一去,就再没有回路!汩罗江畔,离骚永世嗟叹,纵然心处社稷,又有几许清澈之水容得这清高?屈夫子清楚,也只有这汩罗江的水了。武者圣者尚如此,凡人有何奢望,将自己看作过客,却是再恰当不过的。然我还是时时地燃烧,我情愿自己清高起来,圣洁起来,眼前总浮现出历史,浮现出感动,浮现出河流给予人类的血液!有了这样的思想,整个心都膨大了起来,环顾四周,大吐大呐着这里的空气,清新弥香。我舍弃了心中一切的惆怅、怨恨及狭隘的情感,学着做个清高的人,伟大的人,忧患的人;仕途,信念,爱情皆愿意抛弃,比起生命这又算得了什么?!
我为什么会潸然泪下?我的情感会根植在这里吗?是的,真是情感的归属引发了我的眼泪。这片静谧而神圣的河源之地,已喷发着我血管的动脉,支撑了我的运动。
泾河汤汤,流淌了多少个万年!人类文明的足迹匿迹了,又偶尔在科学的考古里发觉。这果真是祖先生存的地域!文明其实就开始在这里,繁衍在这里,征服在这里。蜿蜒的河域,身岸躺了多少年,生命就活跃多少年,历史就演绎了多少年。旦为凡人,能知恩这些已足矣。一个过客,走进曾经兴盛曾经衰竭曾经容纳圣人曾经见证一切历史的河流里,已是骄傲的事了,何需满脑的积怨再去撒向它?汤汤泾河,从不喜欢一个懦者的哀叹!
我手无举措,就好比面见迷恋已久的情人一样。此刻,我倒真不知从何述起泾河来。盛夏明媚骄横,却偏偏遇得这样一个阴霾的天气,连篇的心理活动,算是一种生活的阐述吗?算吧!那就应该让思想沉寂!
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泾河了,平日无事想起它来,总打开电脑,进到“红袖添香”一再而再地读着早期作品里泾河的模样——它指引着我的生活。我幻想着那些淘沙者能消散,可河床中这些影子却愈加重叠了“生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这是普鲁斯特说的。怎么能用“一件事情”来比拟生活呢?我想着。烦忧者是自己,他们应该是快乐的,做“一件事情”能这样日复一日,生活已非常的不平凡了!我打发时光的手段可谓多样:哀叹,所谓地感悟,一切地迎合,醉生梦死地糜烂于内心里,是多么的滑稽和怜悯!常看到各处媒体的生活感悟及感言,在想,除了酸透的情爱、哲理的析解难道真没有别的了吗!生活真的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贫瘠、无助在生活的每个角落都存在,而博爱、关怀也在生活中更需要着践行。
这汤汤泾河里,谁说就没有沉淀没有文化没有苦难?这是一个民族的孕育成长,它流淌的依然是母亲的乳汁,无数的儿女感受到了什么?至少我,听着这汤汤之声,在哽咽!
8月9日写于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