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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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多年前,曾有一位很有才华的朋友去五台山拜佛,莫名其妙地产生了出家的念头,在山上滞留数日,终因与佛无缘,未被寺庙主持接受。回来后,他主动请辞厂长职务,甘愿做一平民。事后,我好奇的问他,为什么想留在五台山。他说“五台山之夜出奇的安静,那里是躲避世间喧嚣烦恼的理想港湾,只可惜我与佛无缘。”

    出家当和尚,我未曾想过,但自此想去五台山的念头日益强烈。然而,当我有缘到五台山时,已过了二十个春秋。

    五月的五台山,春天似乎姗姗来迟,绿色的植被还没完全遮盖山体,因而,尚不能完全领略佛教名山的秀美,心中或多或少有些遗憾。但那起伏蜿蜒山峦,仍不失佛山雍容大度之气魄,一处处精美寺院,依山而建,古朴中不失辉煌,淡雅中透露宁静,足以迷乱双眸,拨动心弦。

    上山的车多人多,在众多人流中,我注意到有一身着袈裟的僧人,一步一叩首向山上走去,不由深深被他那虔诚的拜佛之心打动,按他那种行进速度,磕到明天早上也难到山上。看来他注定要在路上过夜了。这也许是真心向佛真心拜佛一种表现,我想此僧定是与佛有缘,能修成正果。

    我们一行人到达山上时,夕阳已经将要西落,因此,拜佛成了第二天的事情,我们首要的事情是吃饭住宿,养精蓄锐,等待来日,去接受寺庙中诸佛和僧人们的接见。

    傍晚的五台山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清净,不宽的街市两旁有许多饭店、水果店和杂货店,引来朝圣的人们三五成群在街市上游荡,偶尔还能看到穿袈裟的僧人,有老者,有青年,他们同普通人一样,也食人间烟火。

    山上的饭菜不是很贵,素食较多,吃起来也算合口味。我们一行人旅途劳累,草草吃过晚饭,又吃了一些瓜果,便早早安歇了。

    一觉醒来,已是半夜时分。晚间的一切声响悄然隐去,四下里一片静悄悄,无声无息。我没有打扰妻子,独自一人穿上衣服,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想仔细观一观五台山宁静的夜色。

    五月的佛山之夜乍暖还寒,躲在屋子里穿两件衣服尚觉寒冷。我双手抱肩,尽量使身体暖和一点,然后抬头仰望夜空,月色朦胧,星光朦胧,夜空迷茫而深邃,神秘而遥远。仿佛是佛有意掩饰这里天上真面目,让你在朦胧之中感悟“空”感悟静,感悟佛。

    朦胧月光下的五台山,仿佛掩藏在一道温情脉脉的面纱之后,连绵起伏的山体和山体上的寺庙时隐时现,影影绰绰。山风轻轻地吹动树梢,似乎在窃窃私语,细听又无声无息。大概是怕惊了来拜佛人们的美梦吧?

    一心想听到的钟鼓木鱼声若有若无,也没有朗朗诵经之声。或许是僧人们劳累一天,也沉入梦乡之中。山睡了,庙睡了,人睡了,世间的一切都睡了,此刻,也许唯我独醒。不对,还有那寺庙中的永远静坐的佛。这是不是佛缘?是又不是,不是也是。

    佛山本应就是宁静的洞天福地,山喜欢宁静,佛喜欢宁静,僧人喜欢宁静,凡夫俗子的我也喜欢宁静。但愿这佛光笼罩下的宁静能驱除人们心中的邪恶,但愿这众僧守候的宁静能赶走我心中的浮躁。不管是不是与佛有缘,能在深夜静静的五台山品味宁静,自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五台山真真切切摆在眼前,在这里吃荤的人与食素僧同宿共生,大家都拜佛,僧人们心无杂念,心中有佛,不信也信,吃荤的俗人,总以为酒肉穿肠过,也想求得佛来保佑,求取功名利禄,其实往往费尽表情,费尽心机,终归与佛无缘,信也不信,对佛对人还是一切皆随缘吧。

    天亮了,我与众人一起跨入寺庙,烧香拜佛,在一群诵经的僧人中,有一老者居然冲我颔首,脸上挂满笑意。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是否示意我与佛有缘。

    我没象朋友那样滞留五台山上。但,在翻越五台山去往悬空寺的路途上,我看到几座相连的山峰极像一尊仰卧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