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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小孩子都怕二愣子,村里的大人们常对他们的孩子说:“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扔到二愣子家里,让二愣子把你给吃了。”那些顽皮的孩子每当听到要把自己送到二愣子家里便吓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了,一下子就变的乖顺得很。
二愣子今年三十岁,因为长的很丑,头发又总乱糟糟地像一堆稻草那么地挂着,成天穿着一件又脏又破的衣服,很像城里的那些流落街角的疯子,所以孩子们都很怕他,大人们却很乐于用二愣子去吓唬他们那些尚不知事的孩子们。村里的孩子们知道了二愣子会吃小孩,便都怕的连学校都不敢去了,大人们没办法,便对孩子们说:“二愣子只会在小孩一个人走路的时候才会吃人,你要是和伙伴们结群走,二愣子就不会吃你了。”小孩子们便又信了,于是每天上学放学的孩子便总是结成了长长的一个队伍同行,那阵势还真有点像受迫游行群众呢。尽管如此,这并不能减少孩子们心中的那份恐惧,若是路上有谁有心无心地喊上一句:“二愣子来了!”那些孩子们便会顿时被吓得慌了、乱了,拼了命地狂奔起来,生怕自己要是一落了后就会被二愣子给拖着吃了似的。在这群单纯的孩子的心里,二愣子就是一个魔鬼。
村里的孩子越是害怕二愣子,村里的大人们就越是喜欢二愣子,你可千万不要以为他们是真的喜欢二愣子了。他们仅仅是在孩子们不听话时喜欢用二愣子来吓唬吓唬他们的孩子,他们仅仅是在无聊时喜欢拿二愣子来调侃调侃,他们仅仅是在忙碌时喜欢让二愣子来帮忙干点白活,他们对二愣子仅仅就是这种喜欢。二愣子虽然是上了三十的人了,脑子却有点钝,平时不爱说话,有着一副热心肠,村子里不论谁请他去帮点白忙或拿他取点笑料他都不会去计较的,只是傻傻地笑笑,从不会拒绝人也从不会发火。你也可以说他是一个傻子,因为这个村子里的所有大人们都是这么想的,也都这么叫的。
不过这村子里有一个人却不那么想,那个人说二愣子呢只是人太过老实了点,心肠太过好了点,人可一点也不傻。说这话的人叫桂花,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寡妇,刚结婚半年就死了丈夫,今年三十五岁,虽然是上了年纪,却还如二十七八岁的少妇似的年轻。因为颇有几分姿色,所以村里总有一些不太规矩的男人们时不时地戏谑她几句:“桂花,桂花,看你一个人过着多累啊,跟我去过怎样啊!”“桂花,桂花,今晚会不会想男人啊!”桂花每次听到这些戏谑的话总会气恼地对那些男人们说道:“说什么呢?你们这些男人哦,真不知道害臊!”男人们听了便哈哈地大笑着走开了。
桂花平是很少和村里的这些男人们打交道的,她总觉得那些男人们尤其是喜欢拿她开玩笑的男人们有点无耻有点低俗了。不过邵亚成在她眼里是个例外。邵亚成是二愣子的原名,桂花喜喊他亚成,桂花是从来不叫他二愣子的,而且也很气恨村里的人们叫亚成为二愣子或者傻子。桂花觉得亚成人不仅老实,而且能干,虽有点傻,却傻的也挺可爱的。每次桂花家有什么重的桂花自己干不了的活,都是亚成来帮她干的,像桂花家里一些规律性的重活,比如隔几天厕所里粪水满了要挑,每月要去村头机点粮,翻地这些不要桂花叫,亚成就会主动并及时的来帮她去默默地做完。村里刚开始也偶会有一些看上桂花的光棍男人们要来帮忙,那些男人们尽管看上去很诚恳的样子,可桂花总觉得让他们帮忙不如让亚成做的心里踏实,于是就不好意思地拒绝道:“不用了,有亚成呢?谢谢你关心了。”于是前来帮忙的男人就气了,道:亚成!亚成!就知道说亚成!你老让他帮着,傻子能当丈夫么?”桂花听到这便又羞又恼地回道:“说什么呢?你们这些男人哦,也不知道害臊!”于是很快村里就不再有单身的男人再来帮桂花的忙了。
桂花还真想过让亚成当自己的男人呢!上次亚成帮桂花去机房机了一口袋粮回来时,桂花见亚成满身的尘土和一脸的疲惫,竟心疼地想淌眼泪呢。她温柔地对亚成说道:“看你头发脏的,去帮我打盆水来,我帮你洗一下。”亚成一听脸就唰地红了,听话地去打了打了满满的一盆水,像个温驯的孩子。桂花帮他把头洗干净并梳齐后,看了看亚成,低低地说道:“看你衣服破的,快脱下来,我帮你缝上。”桂花把自己当亚成的老婆了呢,默默地温馨地帮亚成做着这些该是老婆帮老公做的事情。亚成听了桂花要给自己缝衣服,脸更红了,他赶紧把衣服脱下来递给桂花,呆呆地蹲在旁边看着桂花给自己的衣服一针一线地缝完。桂花缝完他的衣服后轻轻地叹道:“真是个可怜的人呢,跟我的命一样哦!”桂花叹完便轻轻地抬起头,却看见此时的亚成正将目光灼热地浇在自己的脸上,脸不禁一下子也烫红到了耳根。只听亚成颤微微地说道:“桂花姐,你真好!”桂花听着羞了,便羞羞地说道:“说什么呢?你们这些男人哦,真不知害臊,天晚了,还不快回家撒。”亚成听了桂花的话便失落落地回家了。
第二天,亚成一直睡到晌午才起床。他一起床便急着地去桂花家拿衣服去了,亚成一路上显得有些兴奋,还哼起了小调,可是小调还没哼多久,他的这些兴奋就化为羞愤了。路上二愣子碰到了很多人,小孩子们见到他自然都吓的忽地飞了,大人们见到他却都来劲了,纷纷笑道:“二愣,看你小子得意的,你个傻小子行啊,桂花都能被你搞到手了。”
“二愣,你小子不简单啊,不简单啊!”“二愣,说说那娘们滋味怎样啊?”
二愣听的急了、羞了,气了。道:“你们这是说些什么嘛”路上的大人们见二愣急了,都乐了,哈哈地笑道:“二愣,你到底傻不傻啊!”二愣的确有点傻,不过还没傻的没了脑子,路人们笑他的那些话他还是懂的,不过他怎么也想不懂为什么村里的那些人突然都说他和桂花睡觉了。
谣言是村里的小三传的,小三今年二十三岁,整天无所事事,是农村里的那种典型的二溜子,今早,他起早去赶集,在路过桂花家门口时,无意看到桂花家窗口挂着一件男人的破旧的外衣,那是桂花给亚成洗完放在那里晾晒的衣服,村里谁都认识那是二愣子的衣服,因为二愣子的衣服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小三一口断定二愣子昨晚和桂花睡了,于是路上每见到人他就和他们说:
“二愣子和桂花搞上了”
“呵,这怎么可能!”
“我是说真的,我亲眼看到桂花姐把二愣子那衣服甩在窗口呢”
“他们要是真做那事,干嘛把衣服晾在窗口呢!这不是招摇人吗?切!”
“他是傻子嘛?傻子能知道个啥?”
“哈哈哈”谣言就这样越散越快,不到晌午,整个村子就都知道这事了,人们都在兴奋地议论着,似乎逢到什么喜事似的热闹。人们说:“桂花让二愣子给带傻了,干出这样的事,都不知耻了。”也有人说:“我说桂花那女人啊压根就是个花肠子,闷骚一个,整天装什么正经,现在憋不住了,连傻子她都勾上了,”村里的这些人,平日无所事事最喜欢的事就是在一起嚼舌根子,现在村里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事——寡妇和傻子搞上了。多新鲜的事啊!那些平日里无聊够了的人,现在碰上了这,怎能不兴奋呢,一个个谈的乐不可交,看他们那些舌头咂吧的津津有味呢!
一些以前被桂花骂过的男人们似乎更开心了,他们得意地跑到桂花家的门前大喊:“桂花,桂花,你昨晚干啥了啊?桂花,桂花,玩傻子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啊!”桂花听后愤骂道:“说什么呢?你们这些男人哦,真不知道害臊!”男人们听桂花到骂声,更兴奋了,忙回道:“哎呦!到底是谁不害臊啊!桂花桂花,跟我们说说,那傻子到底行不行啊!”男人们说完笑的更疯了,哈哈哈桂花气急了,便狠命地将门砰地关上,并吼出一句:“你们这些臭男人哦,知道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