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村纪事之土宝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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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花村地处偏远,文化落后,乃一蛮荒之地。

    话说豆花村有一家族,中有一子,名曰土宝,年届三十尚未婚娶,更不知女人为何事。 他只知道女人是蹲着小便,而他是站着大便的。为此他也曾去问过他的老爹----顶顶有名的老江湖,但只是招来老江湖的"直来直去训子祖传密方有形棍"。于是天真的土宝总以为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的,但是由于本能他又有偷看他老娘洗澡的僻好。没办法,老江湖就四处托人找了金凤这个便宜货回来。不但一文不花,还有一个添头----金凤的遗腹子----金鸡,算是娘家的嫁妆吧。

    金凤乃一遗孀,年方二十业已丧夫,有克夫之嫌,在这种偏远之地,被认为是不祥之人。故虽年少,在本地亦难有市场,连老光辊也不屑问津,唯有外卖一道。金凤头大身小,毛黄无肉,炒也不够一碟,双手却细而有力。盖因平日横行乡里,终日插腰,与人欧斗,故有此异像!

    金凤听闻有人肯要,恨不能飞到爱狼身边,早离苦海。皆因平日里吃够了兄长们的白眼与刁难,生活实在不堪。况且鸡不可失,鸭不再来,错过了这一次可要后悔一辈子的。所以土宝连彩礼也免了,得了个便宜老婆,皆大欢喜。

    土宝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只是苦了那只还在喂奶的母猪了。她曾为猪类的发展壮大做出了杰出的贡献,现在为了为人类的发展壮大,又要做出自己最后的牺牲了。母猪的哀号声吹响了新婚的号角。我想起了毛主席的一句话: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结婚当日,艳阳高照,真是个好日子,老江湖早就算好了吉日,但接下来的事老江湖可就算不准了。还差点让一世英名付之东流呢。

    按当地的习俗,已经结过婚而后再改嫁的女人,是不能穿大红的,也不能从正门进。但那天金凤不但一早就穿好大红喜服,而且还要让金鸡一同坐牛车同来。任迎亲的人磨破嘴皮,也无济于事。金凤也因此一役,暂露头角。后来县里的一个名叫天堂扬声器的生产厂家,还专门派人来请金凤去给他们的扬声器做广告呢!连广告词都设计好了,只是由于形像问题,最后未能通过厂长未婚妻一关。听说后来请的形像代言人,海拔1。89m。再后来,天堂扬声器厂的广告词,贴满了牛栏猪栏,及大小十多个火葬场。口号是:天堂扬声器,让你听到天堂的声音!如果这就是当初为金凤度身订做的广告词,我想广告出来后,起码有不下十种串改版。诸如"天堂扬声器,让你听到地狱的声音""天堂扬声器,让你闻鸡(凤者鸡也)起舞""天堂扬声器,让你夜半猪声"等等不胜枚举。

    话说金凤大逆不道,执意妄为,与婆家的冲突一触即发。

    首先上来交手的是土宝他妈。别看她平日里文文静静,关键时刻她一点也不含糊,她是不鸣则已,一飞冲天。她首先使出看家本领,屡试不爽的"懒驴打盹",横坐家门口,坚守老祖宗留下的最后防线,气慨不让须眉。而且还大唱"游击队歌":我们生长在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无论谁要强占去,我们都要和她拼到底而且还故意把"他"改成了她,看来是有备而来了。私下里听人说,她晚上打蚊子时,从不放空枪,而且从不下蚊帐,看来枪法不比当年的游击英雄李向阳差。而且听人说,她祖上和韦春花(清初奇人韦小宝的老母,请参阅鹿鼎记----编者注)有关系,而且她奶奶曾救过壮族人民的好儿子韦拔群,并曾有故事发生。看来金凤今天凶多吉少了!

    好个金凤,不惊不惧,关键时刻显示出为良好的心理素质,想必平时训练有素,父母教育有方了。金凤一下牛车,不等伴狼来扶(确实像狼),直奔大门而去天!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了!只见瘦小而矫健的金凤,摇臀横腹,状似肥鹅,又似瘦鸭,更似笨猴。别看我瘦瘦,骨头里头可全是肉!这是金凤常挂在嘴边的亲蜜爱人,几次吞咽,最后还是把她给吐出来,真是恨你怨你更爱你啊!徘徊在爱与痛的边缘,似苦还甜,叫我怎能不爱你!

    金 凤上前左推右打,前拽后拉,但始终无法让土宝她妈后撤一步。而且她们俩的动作像极太极拳里面的推云手。只见金凤一招"老汉推车",土宝她妈就来一招"螳臂挡车";金凤见机极快,急使一招"黑手掏心"立马变推为抓,直取他妈胸前膻中穴,此招不可谓不狠!好个土宝她妈,嘴角发也轻微冷笑,以一招"举火撩天",闪身避过,登时让金凤没了准头,而且还了一招"海底捞月"直奔金凤下盘而去。看来姜还是老的辣!但金凤也不是个易与之辈,她立刻还以一招"泰山压卵(卵者卵巢也)",攻敌所不得不救,亦为两败俱伤之举。土宝她妈不得不来一招"一拄擎天",架住金凤下压之势。金凤见到便宜,急忙起鸡腿猛击土宝他妈的丹田。土宝他妈见避无可避,一时之间万念俱灰,人人皆以为土宝她妈危矣!刹那间万般寂静,只闻放屁声!

    土宝她妈心中千回百转,转转都是断人肠。她想起这许多年来,土宝在她身上床上所拉的屎屎尿尿,每口浓浓的带痰的口水,不容易啊!如今清福未享身先死,常使土宝她妈泪淫淫!真是可悲可叹啊!想到此处,土宝他妈恨得牙齿痒痒的,只见她张开血盆大口,张嘴就往凤爪上咬去。金凤吓得花容失色,惨惨淡淡凄凄惨惨凄凄。由于出脚过狠,回收不及,直奔土宝他妈的大嘴而去。慧星撞地球,这真是人类历史上极为惨痛的悲剧!唉,这叫爱你就等于爱 自己呀!说时迟那时快,只是刹那间的事,只听啪的一声。陪伴金凤惨叫声的只有寂寞的门牙断裂声,因为只有一根,当然寂寞。硕果仅存的当家家伙就这样给金凤给废了,真是悲哀啊!

    曾经有一颗门牙长在我嘴里,但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之后才后悔莫及,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愿对那颗门牙说:我爱你!如果说一定要在前面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这 就是以后岁月中,土宝他妈说得最多的真情告白!题目是:迟来的爱----献给为国捐躯的门牙(又名"爱你一万年之门牙哀歌")。多么感人肺腑!多么断人心肝!多么迷惘!多么惆怅!多么让人彷徨不安!在门牙逝世十周年纪念日上,她还特意给门牙填了一首词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吃饭,亦难忘,美食佳肴,何处话凄凉?别人吃肉我喝汤,多可悲,多可叹! 半夜三更肚皮响,左摸摸,右捻捻。骨头半根,嘴边舔一舔。常忆门牙葬身处,心凄苦,泪涟涟。

    话说金凤大脚踢断土宝他妈的门牙之后,自己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只见她痛苦的倒在了地上。但是在场的每一位瞎子都看得清清楚楚,金凤假摔,而且大肚极为恶劣,真是目无王法之极!如果我是裁判,绝对把她红牌罚出场外,至少也要给她出示三张黄牌,以示惩戒!当年的曼联英雄坎通纳不正是因为脚踢水晶宫,而被红牌罚出场外,并因此早早离开了绿茵场吗?爱芬博格的在美国世界杯上的一个中指,让他永远滚出了国家队这个快乐老家;贝哥的一个中指值几万英磅,他的家也因此被口水淹没了几个月,连出门都要坐防弹船!金凤如此恶劣的犯规,不杀了这只鸡天里何在?国法何在?良心何在?以后这帮小兔崽子,岂不是要在老子头上拉大粪!老江湖恼怒异常!于是战斗对象发生了变化。

    老江湖见妻子被殴,上恼怒之极,趋步上前左右开弓,辟哩啪咧,打了金凤几巴掌!这无异于在老虎屁股摸一把,蚂蚁身上来一腿!其实,老江湖平时对妻子非打即骂,殊无感情。但众亲友面前面子重要,男人嘛!什么都可以不要,面子可不能丢。牛拉了屎还会用脚搞些垃圾掩掩呢,何况乎狗乎?!

    总算金凤识得轻重,狂怒之下理智不失!她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小小金凤又怎能强得过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哉!何况君子动口不动手,只有泼妇才动手动脚的呢。所以她决定采取文斗,避敌锋芒,以己之长攻敌所短,这样方能稳坐钓船,谈笑间让老江湖灰飞烟灭!金凤主意已定遂展开骂喉,一了多年夙愿,群喉争雄!

    你们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邱之狢,何必分你我公母呢),看你们个个面黄肌瘦,看来应该有几个月没有吃到油水了吧(其实她自己不但面黄肌瘦,而且骨壮如柴,半斤八两半,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才不会嫁到这种鬼地方呢(秘密:在出嫁前两天,金凤曾深夜密探土宝,并以困倦为由狠狠的x了土宝一顿,并免费住宿一晚。此秘密人尽皆知,请诸君勿妄言之,以免损了金凤多年令誉,钦此!)。我看你们个个人模鬼样,尖嘴猪腮(口不择言,前后矛盾也),想必令祖乃猿猪杂交之良种。怪不得你们个个心、肝、脾、肺、肾全无,五官错位,八脉颠倒,神经发达,直达不达拉宫!

    这一骂直骂得天昏地暗(天确实也该黑了,天理不在,要天何用?!),这一骂直骂得人仰狗翻(因为很多人都在吐,而且吐的都是马尿,狗岂能无醉!)。这一骂骂出了尊严,骂出了气势,骂出了千百年来中国人民最想说出的一句话:我爱你!打是情,骂是爱!如此才女旷世难逢,她能让李敖封笔,王朔跳楼,崔永元吐血,周星驰进精神病院,在场的所有人进入甜甜的梦乡!

    最值得称道的是金凤的不断创新精神,如什么"ke""fou*""kou&""nasi""f^"之类的现代与古典结合,中西合壁,祖传密方与个人心得相辅相成而成的不世绝作!如此骂才旷古而绝今,空前而绝后当列入世界十大骂才之列!在场的人真是大饱耳福一餐,可是口福看来无福消受了。

    旁人对金凤的毕恭毕敬般的洗口鼻喉等五官轻听,使金凤有一种"自古英雄皆寂寞"的感觉。所以闹了几个时辰,颇觉无趣,立马缄中不谈,沉默以待,以不变应万变,敌不动我不动,敌未动我已动,也颇有大将风度。

    正在她金口大开之际,土宝爷们几个在一旁商量开了。这个泼妇我们不要了!如此泼妇如若迎取岂不有我损列祖列宗颜面!我们陆家仍是书香门第,崇尚孔儒,金凤如此不知大体,不识抬举,不要也罢!

    虽然土宝有点舍不得,到嘴的鸭子还没咬一口,就让她飞了,岂不可惜,而且你叫我以后的老脸往哪里摆啊!但是在老江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声泪俱下,狗叫猿嚎,软硬兼施,左拍右打的劝说与威胁下,不得不忍痛割爱,在休妻条约上摁了手印。当然这个条约能否升效还要看第三方的意见如何。因为按照中国人民共合国合同法规定:任何合同、条约、协议的签署,必须在不损害第三方的前提下进行;如果与第三方发生利害关系,必须征求第三方的同意方可,否则该合同无效;第三方有权通过法律程序,追究责任,维护个人合法权益。

    金凤一听"离婚"真是大吃一斤,芳心渐乱。心下盘算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难民所,还没上岗,你就想叫我下课!门都没有!于是,沉寂了几千年的母老虎又再度发威,火山爆发,熔岩四溢,有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而且大有骂破世界纪录的决心。

    你们是皇亲还是贵族啊!我金凤飞进你这个鸡窝里,已是一朵鲜花插在那一大驼上了,你们还挑三拣 四的,这算什么!想轻轻易易就放我的飞机,门都没有!你以为我是鸭还鸡啊(其实都蛮像的),随你们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想分手可以,拿分手费来。还有我的名誉损失费、精神损失费及贞洁费、误工费等等。等我的律师来算清后再说,如若不然,咱们公堂上见!

    (哇操!这么多名堂!你以为你是谁,难道你还想死后立贞洁牌坊啊!人家孟姜女能哭倒一座长城,我看你有没有本事骂掉我一根头发!)

    老江湖一听要打官司,人就矮了一截。别看他平日杀人如麻(天下庸医都是如此),他可以动都不动一下眼皮,就砍下人家一条腿(动手术时),然后再帮你安上一条狗腿(看过济公的人都知道)。但是"门牙八字开,有理无礼你别进来",这条祖训可是流传了几十代了。进了衙门就等于进了鬼门关了,老江湖焉能不惊。而且金凤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哭得是呼天抢地,日月无光啊,仿佛她是旷古绝今第一伤心人!也不知道她是否因为英雄寂寞,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哭,还是因为不小心掉了金饭碗哭,或者两者皆有之吧。她这么一哭,把一桌喜筵搞得是凄凄惨惨凄凄啊。

    眼泪看来是女人最好的武器,也是最有效的武器。别看金凤小鸡的身材,炒都不够一挟,但眼泪的装饰下,竟然也几分姿色。我们的宝哥看着这只到手的鸭子"一支梨花初带雨",我见犹怜的楚楚神情,这个把女人当外星人看的宝哥哥不禁看得痴了。一下子全身都不自在起来,笨头笨脑的呆在那里不知所措。难怪有人戏言:当泪水迷蒙了女人美丽的双眸时,看不清的人却是男人自己!看来女人的泪水真的是无所不能啊!如果当年的莎翁看到此情此景,一定不会说那句让女人痛恨一辈子的名言: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而是改为:女人你真是无所不能!

    老江湖左思右想,上下盘算:虽说金凤是个破鞋子,人又泼,性又蛮横,加上奇丑无比,可人家毕竟是个母的,当他感到无地自容时,毕竟还有个洞钻嘛。虽说她说的打官司,未必是真,但土宝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总不能让他一辈子都以为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是站着拉屎拉尿的吧。况且亲戚朋友都来了,也不能让人家高兴而来扫兴而归啊。如此这般我一世英名岂不付之西流?!而且看土宝那衰样,看来对金凤已是一见奸情,情根深种了。罢了罢了,今日且让她得意一回,等生米煮成了糊饭,她还不乖乖脱衣上床。想到这里,老江湖心下喜鹊。按照多年行医经验,一个快死的病人,先给他来一贴安心糊脑济,然后再恨恨的恨恨的给他来一刀,让我一次爽个够!

    事情就在三方各怀鬼胎下解决了,他们都以为他们是赢家。于是酒照喝,马照猜,狗照啃骨头,一切归于平静。只有土宝她妈的门牙哀歌,彻夜未眠。当晚老江湖的打酣声,土宝房里的猫叫声,和土宝他妈的哭泣声一起,共奏了一曲美妙的新婚交响曲!哎,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啊!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句话一点都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