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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名:自梳
年份:1997年
地区:香港
片长:117分钟
出品:goldenmovies
发行:嘉禾娱乐
导演:张之亮
编剧:小唐
摄影:林国华,杨轮
演员:刘嘉玲,杨采妮,归亚蕾,李绮红,赵文瑄,钱嘉乐
附:“自梳”的由来
“自梳”这个名称的来历大概是:过去广州与珠江三角洲的未婚女子都梳着一条长辫子挂在背后,结婚时,由母亲或女长辈替其把辫子挽成一团紧贴在脑后勺,称为髻。自梳女就通过一种特定的仪式,自己将辫子挽成发髻,表示永不嫁人,独身终老。但一经梳起,终生不得反悔,父母也不能强其出嫁。日后如有不轨行为,就会被乡党所不容,遭受酷刑毒打后,捆入猪笼投河溺死。死后还不准其父母收尸葬殓,得由“姑婆屋”中的自梳女们用草席与门板草草挖坑埋葬了事;如村中无“自梳女”帮助殓埋的,便被抛入河中随水流去。
“意欢,这是一辈子的事,你可要想清楚。”
“一梳福,二梳寿,三梳自在,四梳清白,五梳坚心,六梳金兰姐妹相爱,七梳大吉大利,八梳无难无灾”
四十年代的广东顺德。
意欢(杨采妮)的父亲因为欠债,逼迫女儿嫁给债主。意欢为了逃避这桩婚事,选择了自梳,宁愿终身不嫁。
不是真的那么愿意做自梳女的,只是无奈。
父亲和债主找上她,硬是要拉她去抵债。意欢被逼到绝路,在河边的树下,欲用剪刀自尽。
危急时刻,出身妓寨的玉环(刘嘉玲)坐船从河边经过,向岸上抛了一袋钱:“这些够不够啊?我只有这些了。”轻松地笑,随性地哼着歌,又洒脱地离开。钱洒落了一地。救了一条人命。人群散去。意欢看着远去的船失神,只留下隐约恍惚的歌声。
相遇始于此。
意欢对玉环,始于此。
丝厂。意欢循着歌声,发现丝厂少爷的新宠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大少奶奶来找玉环的麻烦,意欢替玉环挡了一巴掌。玉环被震撼。
玉环对意欢,始于此。
意欢爱上一个懦弱的男人。她为了他不顾一切,以为他对她也是一样的深情。她怀了他的孩子,满心欢喜期望着他能带她远走高飞。他却胆小怕事又舍弃不下他的鱼塘。他喃喃地说,完了,死定了。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玉环嫁给丝厂少爷。以为可以尘埃落定,从良上岸。他却为了一桩丝绸生意,把她作为条件和筹码,将她推到另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心灵和身体备受凌辱。对男人,也从此心死。那样绝望的眼神,让人心疼。
两个受伤绝望的女人,彼此靠近。
有一些镜头特别难忘。有一些镜头让我流泪。有一些镜头令我震撼。
玉环被自己所依靠的男人出卖,被推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意欢一直在外面等着玉环从虎口出来。一天一天。日晒,雨淋。固执而坚定。玉环拖着疲惫的身躯出来时,看到蜷缩在雨中的意欢。谁会相信她会一直那么傻地等在那里呢?意欢看到她,天真而放心地笑。她怜惜而感动地扶起她回家。
玉环从“虎口”出来,面对伤害她的丈夫,面对他那七个对她冷嘲热讽的姨太,她那种看似坚强却受伤绝望的表情。
玉环遍体鳞伤。她趴在床上,意欢拿着一根羽毛蘸了药水为她擦拭背上的伤。触目惊心的伤口。窗外风雨大作,雷声阵阵。意欢的泪水滴在玉环的背上。那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怜惜。谁看了会不心疼?
玉环发现了意欢的秘密——她的犯戒,她的出轨,她为了一个男人,不顾生命的危险。意欢说:“我不管了,我喜欢他。”玉环说:“那我怎么办?”她沉浸在幸福中,欢喜地拥抱她:“你只管祝福我吧。”玉环吻她,她惊恐地推开,拒绝。玉环进一步,意欢便退一步,那么的惊恐,避而不及。玉环呆立。失望,绝望。两个亲密的人之间,突然生分起来。玉环说,对不起。透过门帘,看到玉环伤心的脸,我以为只有男人才会使我失望。看了意欢最后一眼,凄凉地离开。玉环离去后,意欢痛苦地哭泣。她那么残忍地拒绝了她。
意欢怀孕,却只能带着不舍和对男人的失望将它拿掉。她悄悄地在澡盆里,拿着一根冰冷的铁丝,亲手毁掉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血在水里漾开。意欢像受伤的兽一样哭嚎。她不顾一切,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却换不到她要的幸福。
乱世。日本入侵。玉环再次与丈夫相遇。他要带她去美国,给了她一张往美国的船票。玉环不愿离开意欢,把船票撕掉。看着被撕成两半的船票,两人想碰碰运气,一起去美国。
拥挤的码头,玉环与意欢走散。玉环凭着半张船票在混乱中上了船,却左顾右盼不见意欢。
意欢的半张船票被抢走。她看到抢了船票的人上船时,被人发现船票只是半张的,那人逃,人们追上去,随后意欢听到一声枪响。
船开了。玉环在船栏上看见岸上的意欢。她奋不顾身地爬上船栏,转头向她的男人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跳下海,朝岸上有意欢的地方游去。
一直以为是年老了的意欢在寻找失散的玉环,后来才知道,是玉环在寻找意欢。归亚蕾饰演年老了的玉环。她念念不忘意欢,久了,人们便把她称为意欢。意欢,玉环,有什么区别呢,她们亲如一体。
辗转,失散几十年的两位老人终于在火车站重逢。一切,仿若又回到了从前。年轻的意欢,年轻的玉环。一个还是那么娇憨,一个还是那么妩媚。
玉环还是那样怜惜疼爱地抚着意欢的头,两人拥抱,携手向远处走去。
在此片,十分喜欢刘嘉玲的演技。她凭此片获1998年金紫荆奖最佳女演员奖。
人们把此片定位为女同性恋电影。但我却不觉得她们是同性恋那么简单的关系。是惺惺相惜,是相依为命,是高于友情,是亲如手足,是超出同性恋,是升华。
谁说女人间这种暧昧的情感就一定是同性恋?女人相爱,但不一定是那种爱。
我可以体会为何在那样动乱的年代,玉环踏上了通往安全的船,却因与意欢相隔而奋不顾身地跳下海奔向她。
舍不得的。独自去一个陌生的国度,面对也许一辈子相隔的可能,舍不得的。
看到那里的时候,我想到了我和may。
我,可以体会。
还有,玉环说,为了爱你的人去死才是值得的。
是啊,为何那么多的人总是为了不爱你的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