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边的死党

曹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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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从前,我的身边总是不乏朋友。我们一起干好事和坏事,他们身上的一些素质深深地影响了我。在上学以前,我似乎没有什么对我有深刻影响的死党,可能经常跟一个小男孩在一起,但是我那时还并没有开始有交朋友的欲望。

    在小学时我大概有三个经常在一起玩的伙伴,但是他们并不是我的死党。那时我在探索科学时有一个同样对科学感兴趣的同伴,就是我在伴随我的梦想中说的对永动机的探索之类的。我的真正死党是一个喜欢黑色幽默的小男孩,我们经常坐在一起谈一些非常搞笑的事,比如我们经常幻想这样一种景象: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就什么都响的自行车突然在大坡上失去了一个轮胎,或者一个带枪的人在关键时刻突然发现自己的枪没有扳机,总之都是这些非常滑稽的事。

    我想我性格中的黑色幽默因素,就是我们俩在那时培养出来的。本来在小学时有时还打架,初中时我们在不同的初中上学,那时起我们就非常要好了,一直到现在。他后来由于一些事情变得阴沉许多,但是他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他对一切不正义的事非常反感,后来他上了警官学校,见到我就谈社会上那些恶劣的刑事犯罪,他几乎看哪个人都有犯罪的嫌疑。他的这种正义感也是我所敬佩的,所以我们有许多共同语言。

    每年假期在我外公家,我都随着一个大孩子玩,他带着我抓鱼、捉鸟、采药材,教会我许多非常有意思的事。他有时取笑我,但其实他是个非常善良的人,这次我到外公家还专门到过去他们家在地方找他,他的老父亲告诉我他已经结婚了。关于他我有许多琐碎的事经常想起,我会在另外一篇写我那第二故乡的文中谈到。

    在初中时,是我的朋友最多的一个时期,仿佛恋人最多一般。其中一个是贡力,我们最初经常在一起打闹,因此而得来我的绰号司令,就是在伴随我的绰号中提到的事。因为他奶奶家就在学校背后,每天他同住校生谈笑风生过后才翻墙回去吃饭。中国象棋就是他教给我的,以致后来我的水平都超过他了。初三刚开学他就转学走了,后来我就没有他的消息了,只是听说现在在天津上大学。

    还有一个小个子的死党。那时正在流行电子游戏,于是我们就经常到游戏厅去玩,学校禁止后我们仍然偷偷去,在那里有时很晚才回家,宿舍的门都关了。他虽然个子小,却非常聪明,只是不学无术。他晚上不睡觉,白天在课堂上睡,居然可以在老师的眼皮下面坐直了睡,一次化学老师突然提问,他站起来就说nacl(?),弄得哄堂大笑。那时我经常生病,他就陪我去打吊针。

    他其实还是我的情敌,我的初恋最初在喜欢他,后来我才通过他同我的初恋熟识,后来每看见他们打闹我就非常生气。我们最后分手是在高一开学时,虽然我们的分手是一种必然(他因为不学习没有考上高中),但是直接原因则同他有关,我的初恋拿着一份他写给我的信交给我,我当时感觉非常受侮辱,为什么可以把写给我的信让她转,由于我正计划分手这就提供了借口,于是我们基本上分手了。

    大概在初二的时候,我跟着他几乎进入社会小青年的帮派,那时在他的牵引下经常有不良少年躲到我们宿舍每天赌博,他们有的还是用刀子捅伤人在逃的,幸好学校保卫科的人进行了一次专门的围剿。那时许多的坏习惯都是跟他学会的,不过我并没有因为他的引导而学习成绩有所下降(我还要在另外一篇文章中探讨维持我始终不变的原因,我怀疑这是一种在我内部的独特的物自体的作用),所以我是当然是不但不恨他还很怀念他,因为我感觉人本来就有一种堕落的欲望,在堕落中我享受到许多快乐。

    在中考时,我以非常优异的成绩(我高中班的第一名)考入高中,他却到太谷去补习了,听说在太谷城他仍然是贪玩,所以第二年仍然没有考上高中。后来我经常想起他,听我当年一个女死党说他现在个子很高,只要得到他的一点消息我都非常高兴。

    在初中时,我有一个女死党,她是那种风情万种的女生,我同她的关系好到直到现在都有同学以为我当年的初恋是她而不是我真正的初恋。她几乎是当时所有女生的王,当时的恋爱无一不是由她来出面维系的,我同初恋的恋爱就经常通过她联络,我们许多在一起的机会也都是她带来的。她是经常同不同的男生恋爱的,她公然威胁当时的班主任,仿佛她真的是王后。后来我最怀念的女生除了初恋就是她,记得我大二暑假时还四处打听到她家的住址,专门去看她。

    在高一时我经常同一个同学在一起,在初中时他是我隔壁班级的学生。他简直顽皮到让我诧异的程度,他经常偷偷把教室门上的锁孔用小木屑塞死,让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谁是凶手,他却在那里故意大惊小叫,所有的人都不会怀疑到他的,因为他就是生活委员。因为他长得很帅,让班级内外的许多女生对他爱慕不已,他经常恶作剧地开那些女生的玩笑。

    一次,我听说他已经在西安同他的女朋友有孩子了,真是让我惊讶不已。不久我因为在西安没有转到当天的车,找另外一个同学又联系不上,我突然想到他就给他打电话,那时他在陕师大做业余网管,他非常高兴地招待我。他同我谈起初中那些往事,因为那时我们重点班就两个,许多事情就同一个班一样被知晓,我发现他还是那么顽皮。我问他女朋友的事,虽然他们并没有生孩子,不过同居已经很久了。

    在高中的时候,我就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朋友,不过数量倒是挺多的,其中认得三个妹妹——娜妹、婷妹、卫妹,我会在另外一篇文中专门谈到。其中有一个男生就是寒山俊,后来某天我突然在网上发现他已经成为一个诗人了。高二第一次见面他就请我们吃雪糕,他还曾经请全班的男同学到他家玩,他身上那种深深的传统人情文化遗迹让我在当时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会写诗。我曾经同他谈过,他的诗更加倾向于中国传统,是一种静穆的诗,同我的正好相反。寒假的时候,他还专门来我家同我谈诗,目前他也在筹备他的第一部诗集。

    在榆次的时候,我已经在我亲爱的表妹中提到那个死党,当时他同样正处在深深的失恋中。我们经常在一起设想将来我们衣锦归乡时在路旁发现他们汗流浃背的情景。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看书方式,我记得他看考试资料时总是边看边撕,到看完时就撕光了。当时我非常好奇地问他理由。

    “这说明我已经把书完全吃到肚子里了。”他笑着说“这样就迫使自己去记忆,我留着那还有什么用。”

    这让我想起项羽的破釜沉舟和韩信的背水一战,后来我看不重要的书时就这样边看边撕看尽撕完。这一精神还渗透到我的整个思想中,从此我干什么事都是异常决绝,对于一切没有用的东西我大多都毁掉了,所以我经常告诫到我屋子的朋友:

    “千万别动我的任何东西,虽然我这里很乱,但是没有一件没用的东西。”

    他的话还非常幽默,经常将一些俗语用在一些有趣的地方,当时我们俩就经常进行一些经典的对话,因为妙语妙在应景,所以现在都忘了。过后我们还经常联系,每次路过西安都去他的学校找他,那次在他的宿舍饿了,他说“我的胃哭了”让我仿佛回到过去。

    到大学后,在大一时我们宿舍总共四个人,其中另外两个是外系的新生,我对他们很不喜欢,因为我发现他们说谎成性。可是以后四年中却经常跟他们在一起,因为他们太会消遣了,所以每当我需要堕落时就去找他们。一次我开玩笑地对他们说,将来一天我做了王就分别封他们为“堕落候”和“放荡候”关于我们的事,由于距我现在太近了,我恐怕不能够公正地叙述,所以我们的事就略去了。关于大可、伊明和鸟蔚的事,我分别记在大可,一路走好、希腊人和你走了之后我跟谁谈哲学中了。

    关于马忠我也记在快乐#333中了,不过其中只是述说了我们关于民主的事,其实我们之间还有许多民主以外的事。我们是因为我们班一个同学介绍他帮我买吉他认识的,在路上我们聊了许多历史的话题,我们似乎从此发现了知己。后来他经常到我们宿舍去教我吉他,我最初弹的是蝴蝶花,那忧伤的曲调同我怀念初恋的正好相合,所以非常动情。他的吉他弹得非常好,他的乐队名字好像叫做指南针。我们经常在他的宿舍合着他的吉他唱那些曾经流行的伤情的歌曲,可惜我学吉他半途而废,吉他在大三开学时也卖掉了,现在只有几张照片上还有它的遗迹。

    我们当时还经常谈民主,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民主主义者,我们经常一起同其他人辩论,有时我们会讨论民主到深更半夜。我们经常一起声讨中共的暴行,那时我还写了一个民主宣言,野心勃勃地准备成立中国民主党。在离开前的一次谈话中,他却认为叫嚣民主的人都是一些底层的人,我发现他并没有如以前一样相信一些特殊的人的正义感,所以在他一次返校时我们并没有那么渴望。不论如何我的民主思想在我们的讨论中进一步完善了。

    在一起我们还会谈到女人,他有回族的那种大男人主义,他对女生从来没有那么认真过。在毕业前,他很轻易就同女友分手了。然后他就同一个女生同居,半个月后他同样一去不复返了,后来他回来告诫我们千万别让那个女生知道他回来的事。因为他长得比较帅又会弹吉他,所以非常吸引女生,他就在我的屋子里度过一个一夜情。他还曾经多次跟我说他酒后趁兴同女人做ài,过后一点事都没有的事,这让我非常羡慕。

    关于西原我说的太多了,不过大多没有提我们同女人的事,其实对于爱情的那种随便的态度我就是从他那里得来的。他经常找各种各样的女生恋爱,他找过的女生我不知道有多少,只是后来我随便问几个校区的女生,她们几乎全都对他认识。他恋爱似乎只是在寻找一种被崇拜的感觉,等到他厌倦的时候就义无反顾地抛弃了,不过对一个并不漂亮的蒙古姑娘的爱让我始终无法明白。我们还经常一起颓废地去找一个女生调侃,彼此在无聊的对白中取得快乐,非常具有荒诞色彩。

    在大学里,我还有几个红颜知己性质的女生,其中晓敏和叶子我都在专门的文中谈到了。我只想谈一个法律系的女生,因为我们的认识仿佛在小说中。一次我在校园网的bbs上看到一个女生发表的寂寞的帖子,后来我打听到她是法律系一个有姿色的才女,经常在课堂上质问老师,让许多男生不敢接近,这却引起了我的兴趣。

    一天晚上我非常无聊,就找到她们宿舍的电话号码,马上拨电话给她们宿舍,她接到电话后像审问犯人一样问我:

    “你认识我吗?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找我有什么事?”

    “你听我说,某天我在公共教室的桌子上发现一个电话号码,旁边有你的名字,就是这个电话号码?”

    “我希望你不是因为bbs上的帖子才找我的,那是别人冒名在上面发的。”

    “什么bbs,学校的垃圾bbs我从来不参与。我只是感觉这件事太像在电影中了,所以想见你。”

    “一个陌生人,你为什么要见?”

    “你要知道,我是绝对不会谋杀你的,不要像一个法官一样跟我说话。”

    总之那天晚上她审问我好久,直到6号女生楼要关门的前10分钟,她才取一本书到楼下同我接头。见面之后我发现长相中等偏上,不过说话像法律条文,不过在最后我终于让她笑了。第二天晚上,我又去找她,开始我们谈哲学,因为她喜欢法理学,谈话中我发现她的确是很聪明,但似乎缺少女人味。她也是当年被调配到这所她不喜欢的学校的,所以我们很快就找到共同的感情。此后我们就没有再聊过天,我想原因可能是我在她那里找不到温情,至于智慧我却可以在书中找到,所以只是偶尔见面后打招呼而已。

    我们的关系有一段时间因为西原极度恶化,当时我们在3号餐厅(重庆餐厅)偶尔相遇就在一起用餐了,这时西原打电话要我请他吃饭。见面后,我只是同西原谈诗,几乎把她冷落在一边了,最要命的是西原居然从她饭中取了一块鸡蛋,这让她感觉非常尴尬。此后见面我可以明显感觉到她比从前更加冷若冰霜。

    后来我们关系不知怎么渐渐又同原来一样若即若离了,当我要同一个代理公司合作出版我的长篇小说时,她热心地带我找了许多法律老师看合同。不过我感觉我们的关系是不可能转换成另外的关系的,因为她在我面前的形象从来就是一个人而不是女人。

    我总觉得我的人生是非常独立的,因为我感觉我在根本上是没有变化的,我的物自体似乎我的随身忠实仆人一样,将一切我不喜欢的东西都拒之门外了。有时我又想其实我时刻在变化,人生过程中总有那些死党深深地影响我,我的物自体仍然仿佛我随身的忠实仆人一般,他将我喜欢的人不同程度都放进来了。这就是一个二律悖反。

    2006-2-27于榆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