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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低低的女声自一株白梅后传出,青蝉先前光顾着注意白鹤城主,这才发现院落里还有另一个人在<="l">。
那人一身浓烈的红衣,从白梅后走出,整个人都裹在宽大的斗篷里,不见手脚,面容也被帽檐遮盖,让人看不出真容。
她冲姜无忧微微行礼,姜无忧不似对待其他人那般冷漠,上前做了个虚扶的动作:“祝音,不必多礼。”
祝音曼声道:“毓含珍拿了鸡毛当令箭,一路为难大人,还望这些都没对大人造成困扰。”
姜无忧:“不会。”
祝音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素图几日前被姬大人带去了死亡沙漠。最近死亡沙漠里的那些东西又不安分,姬大人去过一次,处理起来不太顺利,她便想借你之力……她知道素图在你心里的位置,不怕你不出手。”
姜无忧脸色难看了几分,祝音立即补充道:“姬大人出发之前,我给素图用了定尸珠,能保她尸身不腐,还请大人放心。”
青蝉咽下讶异,心痛倏地变作震动——素图死了?难道屋内摆着的那副冰棺就是用来安置素图尸身的吗?
青蝉对姬莲生的认知,瞬间从虚荣上升到另外一个层次:连死尸都不放过,真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卑鄙啊!
“另外姬大人还有一句话让我转达”,祝音似有所为难,踟蹰着没有立即开口。
姜无忧:“但说无妨。”
祝音:“……她说见面之时,望大人将她的龙吟归还……还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她备着薄礼恭候大人完璧归赵。”
夺了素图还能光明正大说出这种话,她摆明了是故意刺激姜无忧,真是无耻到没脸没皮!作为局外人的青蝉听了都难免光火,为姜无忧不平,可想而知姜无忧心里该有多气愤!
姜无忧静了会,回她:“知道了。”
祝音:“毓含珍会与大人一同前往死亡沙漠,她还有用,大人务必高抬贵手留她一命。”
……
青蝉心头沉甸甸的,闷的喘不过气。她别开脸盯着角落里的白梅发呆,祝音在与姜无忧说死亡沙漠的事,青蝉听着,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要怎么说?她居然在羡慕素图?羡慕她哪怕已经不会呼吸不会说话永远都不会睁开眼睛了,却依然能让姜无忧奋不顾身?
连姬莲生都对付不了的东西,想来定会十分难缠,可是为了素图,姜无忧连一句推诿的话都没有。
青蝉鼻子酸酸的想要大哭一场,可是这样的场合,她连哭都哭不出来。她不是素图,没有人在乎她,她的眼泪对她们而言,什么都不是。在姜无忧的世界里,自己不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姜无忧出了主殿,往下落到湖边。妖物们都不见了,宸娘伸长了脖子张望,见姜无忧带着青蝉下来了,她忌惮地侧身让过,捏着嗓子对青蝉小声道:“青蝉,过来。”
与宸娘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女子,眉梢描着丹青,绯色长裙曳地,冰肌玉骨,举手投足间有种让人形容不出的风|情。从姜无忧出现的那刻起,她的眼睛就一直没从对方身上移开,她看着姜无忧的那种神情实在是无比的恶毒:“姜大人,又见面了,想来你是不太愿意见到我的,可是没办法,谁让你没能杀了我呢?”
青蝉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却认出了她的声音,与当初在客栈时那个如出一辙:毓含珍<="r">。
姜无忧没有搭理她,毓含珍不以为意地“哼”了声:“姬大人命我与你一道去死亡沙漠,想来这一路会有趣的很啊。”
她们这边说着,那边宸娘正对青蝉招手:“青蝉,过来呀。”
眼前的宸娘,眼睛是那双眼睛,鼻子是那个鼻子,五官无一不是青蝉记忆中的模样,可却让她觉得无比陌生。
“……过去?宸娘,你出卖我们,究竟能够换来什么?……你把我们三个抚养长大,我们对你而言真的什么都不是吗?”
“出卖?”宸娘捻住字眼,古怪地瞥向姜无忧,“是她对你说的吗?傻丫头,你误会了!我是为了你们才……反正已经到了白鹤城,也不怕瞒你了,一直以来,对半鱼别有所图的都只是她姜无忧一个人!我刚才那么做,只是想保你与端木的平安啊……”宸娘这下也顾不得姜无忧了,扯着青蝉就把她拉过来。
青蝉随着她走,忍住热泪质问她:“若如你所讲,那我们这一路辛辛苦苦来白鹤城救细砂不就是个笑话么!?根本不是为了细砂,你是想把我们都送到姬莲生手里!”
宸娘急忙安抚道:“是,开始确实是为了细砂,可里面存有误会,我也是后来与含珍碰面之后才知道她的苦心……青蝉,你听我说,细砂已经去接端木,她们很快就来,含珍是什么样的人,来白鹤城后姬大人有没有亏待过她,等细砂到了,你可以一一去问!”
青蝉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会从宸娘嘴里吐出来,为了细砂,她们这一路吃了那么多苦,端木因此还差点连命都没了,可是最终却告诉她们,细砂是心甘情愿待在白鹤城的?不仅如此,她还出面去劝说端木归顺姬莲生?这让她们情何以堪!
青蝉挥开宸娘,红着眼眶大声道:“姜无忧对半鱼别有所图,你们呢?你们又图什么!?”
看青蝉神情激动,毓含珍抿了抿唇,唤她:“青蝉。”
青蝉充满敌意地看着毓含珍。是这个人毁了自己的生活,如果她不假死,姜无忧不会去海上;如果她不投奔姬莲生,便没有细砂被抓一事……这些时日大大小小那么多坎坷,全是拜她所赐!
先入为主已经对她产生了厌恶,所以在毓含珍说“姜无忧不是什么好人”的时候,她也只是很冷淡地看着她,直到毓含珍上前牵住了她的手。
青蝉一时没有挣扎,毓含珍便把她的左手托在手心里,另一手去触她的手背,看着青蝉的双眸,毓含珍缓启朱唇:“青蝉,我们是同族,你要信我。”
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就像盛着海里蔚蓝的波浪,青蝉看着,不知不觉间厌恶的心绪也逐渐平静下来。
“我不会伤害你”,她的声音无比柔和,涓涓细流般一点一滴地渗进青蝉心湖:“半鱼已经所剩无几,我们还需团结,才能共同生存下去。”
被毓含珍碰触的那只手逐渐发热,热意沿着青蝉的胳膊贯穿全身,那股力道温存平和,青蝉说不出的熨帖,鬼使神差地迎合道:“我知道……”
毓含珍点头:“你乖。”
她的夸赞犹如一阵拂面清风,青蝉得到她的认同,仿佛得到莫大的荣幸,由衷的愉悦瞬间塞满心头,她几乎忘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什么背叛,什么死亡沙漠……在毓含珍的夸赞面前,全都不值一提<="l">!
“够了!”姜无忧的冷斥恰如其分地切进来,一下就将青蝉的愉悦击成齑粉。青蝉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毓含珍,而后忙不迭地甩开她的手。她晃了晃头,有些昏沉——毓含珍做了什么?为什么方才那刻,她的所有思绪都不太受控制?
“很好奇是吗?青蝉,你也可以做到的。”她绕着青蝉走了半圈,凑到她耳后:“这是我们半鱼与生俱来的本领,发挥到出神入化之后,是没有什么人心不能控制的。”
青蝉记起在越府时那两个妖物间的对话,他们说半鱼有迷惑人心的本事,大约就是毓含珍这样的了吧?
只是可以控制所有人心?青蝉指着宸娘问毓含珍:“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控制她的?”
宸娘闻言脸色一变,毓含珍却摇了摇头:“青蝉,有些事,你还不懂。”
姜无忧木然道:“毓含珍,说够没有?”
“我有哪一句说错了吗?姜无忧,你装好人?”毓含珍之前被她打断已是恼火,此时新仇旧恨加起来,她愤恨地睇视她,“装好人?你不配!你加诸在我身上的那些痛苦,我只恨凌迟你那六年还太短太短,完全不足以平我心头之恨!……你就是个恶魔,是你毁了我!彻彻底底地毁了我!!”
毓含珍说着深吸了几口气,堪堪压住激动的情绪,转而对青蝉道:“不要相信这个人,否则你就是第二个我,在暗无天日的折磨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青蝉记得宸娘在越府时说过,当年她为姜无忧看管过毓含珍……那时候发生了什么?能让毓含珍对姜无忧如此痛恨?以至于将她折磨了六年这种恨意还不能平息?
青蝉凭空打了个寒颤,意识到这其中可能会有让自己无法接受的内情存在。她虽然一向好奇,但这次却是真心不想知道实情,可毓含珍却主动将自己的伤疤揭了开来:“她把我囚起来当做了禁脔——人、妖、甚至还有兽,没日没夜地糟|蹋我,就是为了那一道药引子!”
短短一句话,却让青蝉如遭雷轰,半晌不能言语。她迟钝地拿眼去望姜无忧,姜无忧一径的漠然,好像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从她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
“我与姜无忧素来无仇,她却将我当做一个生产的工具,我看着那些孽胎一个一个从我身体里剥离出来,青蝉,你能体会我那时的心情吗!?”
姜无忧真的对毓含珍做过这种事吗?这么灭绝人性的事……?
青蝉心里抖个不停,她好像黑灯瞎火地乱走了很远的路,越走越心慌,直到她抓到一丝亮光:“……可她已经是妖,她要不老药有什么作用?”
“不老药?”毓含珍凌厉地瞥向姜无忧:“她要的是不死药才对吧?或者干脆说是……复活药?哼!真是讽刺啊!姜无忧,你因为我才拥有了不死之身,我要为自己报仇,却再也杀不掉你,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复活药!
青蝉什么都明白了。
姜无忧恰好在这时候看过来,青蝉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