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心与莲随yz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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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新生之第三个月第一天

    胭脂、孟回带着燕六,以及已经化形的白灵,一行四人站在灵隐寺上空。

    胭脂看到赵斌在寺内空地上练武,白雪在旁加油呐喊,又看见广亮在大殿招待香客,旁边永恒地跟着狗腿的必清。

    再看了一圈没看到道济,胭脂便放心地挥扇施法,将赵斌、广亮、必清三人吸进了扇子里。

    旁边的白灵惊呼,“啊,胭脂师姐,你干嘛呀?”

    “没事,喂猪而已,让他们练练功,呵呵,我们下去吧,见见白雪。”

    胭脂一边随口解释,一边降下云头,落在白雪面前。

    呆呆的白雪还在奇怪刚刚赵斌怎么会突然不见了,面前却又突然地显出人来,还没仔细看,便被一把抱住,“白雪,白雪,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回神一瞧,惊喜莫名,伸手抱住白灵,“师姐,你回来了,你回复原形了,啊,太好了,太好了。”

    两人又抱又跳,又喊又叫,不光是胭脂,就是孟回和燕六也能感受到她们的快乐和开心,三人脸上俱是笑容。

    好一会儿,白灵才拉住白雪,指向胭脂,白雪顺指一瞧,更是瞪大了眼睛,一下拉住胭脂的手,“大师姐?真的是你吗?胭脂师姐?”

    胭脂笑意盈盈,摸摸白雪的小脸,“是我,白雪,好久不见哦!”

    “太好了,太好了,大师姐,你没事,你没死,真的太好了。”白雪激动得又跳了起来。

    “她们倒是没事,不过,你可就有事了,五百年前私逃下界的小兔子。”孟回在旁故意吓唬白雪。

    白雪悚然一抖,可怜又害怕地看向孟回,胭脂忙扯了扯孟回,“好了,不要吓唬她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吧。”

    燕六立即自动自发地在前带路,领着胭脂和孟回向道济禅房走去。

    后面的白灵连忙低声向白雪介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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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济一脚跨进自己禅房时,看到的便是一幅相当和谐的画面。

    白雪和白灵叽叽喳喳地在聊天,胭脂和孟回淡笑着喝茶,偶尔回应几句,四个人围坐在桌前。胭脂身后还站着一名女子,在给众人添茶倒水。

    道济刚要开口,胭脂身后的女子却先迎了上来,微笑着行礼,“姑爷,您回来了?燕六给您见礼了。”

    道济的身子滞了滞,语气有点不确定,“姑爷?”说着,把视线转向胭脂,然后又转向孟回。

    胭脂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孟回却一派坦然地回视,“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嫦娥亲点的,作为胭脂的贴身侍女。”

    道济垮着脸,用手指指燕六,又指指孟回,不敢苟同地道,“你们也太夸张了。”

    燕六不为所动地依旧招呼道,“姑爷,您先坐下歇歇脚吧,对了,”说着拿出一瓮酒放在桌上,“这是最新季的蟠桃所酿的新酒,您尝尝,算是我孝敬您的。”

    道济不再纠结,走上前拿起酒,开盖一闻,满脸陶醉,“哎呀,不得了,真是蟠桃呀,不错,不错。”

    白雪却偷偷地起身躲到道济身后,小小声地说,“圣僧,帅斌不见了,师姐说好像是被……”虽然白灵跟她说没事,但她还是好担心,可又不敢全说,她尤其怕孟回,总觉得她跟自己主子的气势非常像。

    “啊?不见了?”道济忙伸出右手掐算,“咦,师兄和必清也不在这人世了?怎么回事?不过,好像没恶兆呀。”

    回身问白雪,“你不是和赵斌在一起吗?怎么回事?”

    白雪刚想开口,却又突然抖着身子往道济身后缩了缩,道济回头一看,便发现胭脂和孟回正笑得特别灿烂地看着白雪,心下明了,一面坐下来,一面说道:“怎么,他们得罪你们了?小孩子不懂事,饶了他们吧。”

    “哼,一帮子废物,还仙童下凡呢,丢人。”胭脂嘴角尽是不屑。

    道济倒有点意外,他本来还以为是孟回胡闹呢,没想到竟然是胭脂动的手,更是不解,看向胭脂,迟疑道:“胭脂,你……”“好了,他们就在我扇子里,待两天就放出来。”胭脂不自觉地嗔怪了他一眼,又妩又媚。

    道济心头一跳,立马改口,“让他们待两天也好,平日在旁边就呱嗓得很,刚好清静清静。”

    白雪有点不甘想开口,被白灵扯在一边捂住嘴。

    道济又转头问孟回,“我听说你在域外,怎么会下来?”

    孟回喝了口茶,忧心冲冲地道:“特意回来送胭脂,否则我不放心,唉,这可是胭脂第一次离开家,离开我……”

    “噗—”“哗-啦-”“碰—”

    茶水喷了,茶碗落地了,有人从凳子上滑下来了……

    除了燕六理所当然地站着外,大家的反应都差不多,就连胭脂也忍不住地摸摸脸,再一次地怀疑自己的年纪与智商程度。

    道济用手背擦擦嘴,心道,这死八婆果然是来恶心人的,好,恶心人是吧,大家一起来。

    想着,道济便满脸肃穆、郑重其事地坐在孟回面前,“你放心,我在胭脂在,我不在胭脂也在,你好好地去吧。”

    孟回轻蔑地回了一眼,一本正经地道:“你能这么说,我很欣慰,不过,还有一个人要托付给你。”

    说着,双手捻诀在道济身前一点,闪现出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蜜桃似的小脸,扎着两条可爱的小辫子,她爱娇地揉了揉眼睛,慢慢睁开,一看见道济,黑濯石般的眼眸陡然发亮,“爹爹—”

    “砰—”“啊—”

    这次大家的反应更大,白雪和白灵张大了嘴,木木地盯着,胭脂惊得下巴都掉了,道济自己更是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当然,这个“大家”里面不包括孟回和燕六,孟回很是愉悦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得意,小样儿,还玩得过姑奶奶我?看我不玩死你。燕六更是奋笔记录中。

    噢,还有一个不受影响的便是小女孩,她仿佛找到亲人般地开心着,还好心地想拉道济起身,扯着他衣袖,“爹爹,你怎么摔倒了,快起来呀。”

    道济跳起来,狠狠地指着孟回,“死八婆,不能乱开玩笑的。”

    孟回拿了道济的扇子悠闲地扇了扇,云淡风清,“是不是开玩笑,你自己不会算吗?”

    道济连连掐指,半晌,呆了,视线转向胭脂,“胭脂……”

    小孩子跟着看向胭脂,又开心地叫了声,“娘亲——”边叫边跑向胭脂。

    白灵、白雪更木了,胭脂也傻傻地看着跑到自己身前的小女孩,不知所措,小女孩却不满意了,她苦着脸转头看孟回,“阿回姑姑,怎么爹爹娘亲都不认识我了?”

    孟回一派神清气爽,“那是因为你长大了呀,你跟他们说说话,他们就能认出来了呀。”

    小女孩很乖地点点头,回身依入胭脂怀里,“娘亲,我是小昙呀,你不认识我了吗?我长大了,能说话了,以前我一直一直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呢……”说着,竟慢慢睡着了。

    胭脂温柔地抱着她,感觉自己与她心神相连,不自觉地亲近。她再看向道济时,却发现他正恶狠狠地盯着孟回,孟回笑得如同偷了腥的猫。

    胭脂叹了口气,知道肯定是孟回搞的鬼,只是,她一点都不介意,漫漫岁月,有个女儿在身边相陪也是非常不错的。

    她学不来嫦娥那样彪悍的活法,也学不来孟回这样恣意的人生,那么,养个女儿也是个很好的主意。

    养个女儿,在一旁冷眼看着他成佛成祖,然后自己或放下、或湮灭,一切结束。

    这边孟回却宛如大仇得报般地自得地道,“昔日,女娲娘娘捏土造人,向上佛借了一滴血,以阴阳调和,故此,人类称娘娘为圣母,称上佛为圣父,年月久远,人类忘了上佛,只遵圣母,可是,你敢说,上佛不是圣父,我想,上佛他老人家也不会否认吧。那么,昙华以你心头血为体,以胭脂情泪为神,并被胭脂温养千年才得以出生,怎么就不是你们女儿了?”

    道济很是烦恼,理是这个理,但这个死女人的本意就是想看他笑话。昙华原本还是本体,孟回在帮她化形的过程中肯定误导了许多观念,这种情形,叫个师父也就行了,不必要一定要父母,按昙华的前生来算的话,只叫师兄师姐都行。

    孟回又笑盈盈地道,“你很烦恼?那只能说明你佛法不够精通,上佛可从不介意自己是人类圣父的。”

    “这怎么能一样,我可是个和尚,怎么能……”

    “怎么不能,上佛还是你们和尚的开山祖宗呢。”孟回针缝相对、毫不留情,“再说,昙华又不是你和胭脂按人间夫妻的正常渠道生出来的,你有什么好别扭的。”

    此话一出,胭脂和道济尴尬极了,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转开头,本来不在意的胭脂两颊飞红,耳根发热。

    道济更是浑身不自在,又是囧迫又是懊恼,偏偏孟回还不罢休,“你这么介意,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六根不静,心有杂念。”

    道济“噌—”一下跳起来,“你这个死八婆!”

    孟回“啪—”用扇子拍了下桌子起身对视,“决斗?!”

    胭脂见两人都有点神经质了,当下也顾不得自己脸红,问道济,“修缘,我们住哪儿?”

    道济有气无力地吁口气,坐下道:“嗯,寺里有一些给香客住的房间,师兄,哦,你们直接去找方丈吧,让白雪领你们去。”

    白雪领着几人出去,孟回和道济却仍然没动。

    半晌,孟回回座,神色严浚地开口,“我就想给胭脂留点念想,你什么都给不了,那就让我来给。你不是让我帮你照顾吗,我就是这样照顾的。”

    道济白了一眼,“你这样,只会让胭脂越陷越深。”

    “我不这样,胭脂就能忘了你?”孟回“嗤”了一声,“她忘了你,然后你就能觉得不欠她了?你就能心安理得地修你的佛了?”

    道济很火大地拍了下桌面,“那你说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孟回淡定地瞄了他一眼,“盘古大神开天……你不要插话,耐心听我说完。开了这方天地后,力竭身殒,理性化为道祖,合天道管理天地,慈性及爱心化为女娲娘娘,魔性及力量化为天魔大人,大人又创出佛法以压制体内魔性,以免自己涂炭生灵,改称上佛,上佛是魔祖,亦是众佛始祖,没错吧?”

    道济点点头,孟回继续,“韦陀他在入魔前仅修成天仙飞升,短短几万年,已至准圣中期,与嫦娥这个进入准圣十万年的打斗,丝毫不落下风,我们由此可以断定,上佛创立佛法不光是为了抑制魔性,而应该是为了更好地修行,所以,韦陀佛魔双修后,虽有些后遗症,但这也可能是因为没人指导,总的来说,佛魔双修是一条修行的好途径。所以,”孟回正色地看着道济,“你,不要有太多顾虑,实在不行,可以以韦陀为范本的。”

    道济很无语地看了眼孟回,“孟回,你的观点很新潮,我也承认有一点道理,佛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魔本是一体两面的对立点,上佛他是盘古化身,天赋异禀,韦陀师兄也是机缘深厚,但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韦陀师兄这几万年的挣扎,大家都看在眼里,尤其是开头一万年,要不是女娲娘娘把他抛到外域,整个仙界恐怕都被他发疯祸害了。再说,我和胭脂的情况,也与他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也要让胭脂魂飞魄散才算一样吗?”很是责怪。

    道济摇摇头,声调沉沉,“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是几千年的有情人,情根深种,无法自拔。我和胭脂只是阴差阳错,我知道,我对不起她,我欠她的永远也还不清,可是,胭脂应该可以重新开始的,她可以重新去找寻幸福……”说到后来,却再也说不下去,低着头,满脸苦恼和无助。

    孟回皱着眉说,“降龙,你的意思是不是认为胭脂还不是如昙华那样无法自拔?还来得及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嗯,她……”看了眼孟回,又不说了。

    孟回抚了抚额头,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和声音,以非常专业的知心姐姐的口吻哄道:“降龙,我们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想当年,第一次征战外域,同生共死都不知道多少回,唉,好多战友都湮灭了,只剩下我们这几个人,你现在遇到这种事,不跟我说说,还能跟谁商量,难道找伏虎那个蛮子?我平时虽然爱玩,但也不至于就不值得信任了吧?”哀伤又有点痛心。无声了半晌,道济还是别别扭扭开口道,“胭脂她,有点死心眼,她现在修仙了,应该不会再,她死认着夫妻之情,其实我们也就拜了堂,还没怎么处呢……”

    “所以,你认为她是因着凡间传统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心理而放不下你,其实与你没多少感情,修仙了,心理上应该不再那么僵死,就能再重新开始了,是吧?”孟回有点愤怒了。

    道济仿佛没感觉到她的愤怒,垂着头,轻轻地,“嗯,大致那个意思,不过,我们小时候还是感情很好的,但那应该算是玩伴吧……”

    “不要再说了,再说,我特么都蛋疼,”孟回揉了揉已经打结的眉头,暗自琢磨,降龙难道真的没动凡心?可是种种迹像都表明不可能,而且许多场景,比如胭脂临死,比如两人再见,我们这么多资深人士都亲临现场,怎么可能弄错?所以,结论是降龙这个王八蛋肯定是动了心的,动了情的。

    那么,再来分析这个王八蛋现在说的是什么意思,有两种可能,一是这笨蛋自欺欺人,死鸭子嘴硬地死不承认,在撒□□迷惑人;二是这笨蛋完全不懂感情,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胭脂是怎么回事。而据自己对他的了解,这个死王八蛋机敏过人,百分之九十九是第一种可能。

    那么,孟回握拳,眯眼,咬牙,开口,“降龙,你说的这些可能成立,不过,你也听我说说,好吧?你和胭脂青梅竹马好些年,我听说还是你自己吵着要娶胭脂的,那时,你们也十岁了,凡间十五岁即可成亲,十岁已不是完全不懂吧?”

    道济没声响,孟回瞟了一眼,“订婚后,虽然不能见面,不会真的没什么来往吧,比如书信、礼物之类的?我就不信了,订了婚的少男少女间会没有朦胧情怀?你当时就没去偷偷看看胭脂什么的?好,就算没有,那拜了堂、结了婚,总有夫妻大义吧,你不要跟我说什么人间的死教条,仙界结婚的双方也是情义深重的,否则就不要结嘛。”

    道济还是没声响,也不抬头,孟回磨了下牙,“即便上面的都不存在,那么,你们见面后呢,我不说你,你佛口佛心,早已断了七情六欲,是吧?那胭脂呢,你总的来说,也是人模人样,胭脂怎么就不会在见到面后更爱上你呢?”

    道济终于动了动,张了张嘴,半晌,还是没说,孟回却是颇为讽刺地道,“你是不是想说,你这破烂样,不可能是吧?我们女人怎会这么浮浅,你助人为乐、兼济天下、仁心机敏……”

    道济彻底没动静了,孟回喝了口茶,换了语气,继续,“降龙,你现在还是个人,也只是个人,就你这一世而言,其实是还有选择的。哪怕在这几天内,给胭脂一点点温暖,一点点念想,就足以让她在今后几十万年的寂寞岁月里心有所寄。何况,”孟回稍稍犹豫,“这可能也是你的美好记忆,你……”

    说到后来,眼看着道济更加死气沉沉的样子,孟回又心软了,叹了口气,“好了,不说了,你只要记住一点,胭脂是放不下你的,无论你是李修缘,还是道济、降龙,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是为你而生的,至于你自己,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我走了,好好照顾胭脂,还有,昙华每天只能现形一个时辰。”孟回捏了个诀,就回仙界了。

    留下道济一个人死人样地低着头,以及屋内一声长长地无奈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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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龙情史之女儿篇》:『……降龙能不能陪在胭脂身边,这个是由天定的;可他的心头血是否永伴胭脂左右,这个却可以人为的……降龙和胭脂的女儿,想想就引人无限遐思,听听就知道多么令人尖叫,向创造奇迹的伟大的大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燕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