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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心“恭送”走南程,唐祎带着一点炫耀的给唐肖铨道:“你看,我说了,对付这点事,心心比我们有用。”
唐肖铨还是不放心,跑过去找唐心心商量:“南程虽然不仁义,但她说的还是有道理,这件事要让爹爹知道,他又要责怪你了。”
唐心心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别看南程阴险,她倒是个实打实的要面子,她舍不得丢下颜面去找爹爹告状。”随即,唐心心又朝唐祎道:“大哥,这件事的保密工作,就拜托了。”
唐心心交代完事情,整理好手枕,继续为人看病。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掀开衣服,唐心心一个行医的都觉得心惊肉跳,那衣服再晚一点,都要和皮肉完全粘在一起了。
她赶紧叫男人脱下上衣,先拿来应急的外敷药吩咐伙计给他涂上,叫涂完了药再来找自己。
涂完药,上午的病人也几乎没有了,唐心心便来到男人的治疗室里面。
却看见床边还有一个六七岁岁的男孩,原来是这个男人的儿子。
唐心心给男人扎了针灸,又吩咐李医生给男人寻艾,自己则把男孩给叫了过来,便掀开他的背心观察他身上是否也长了和男人一样的皮肤病。
检查下来没事,她叫伙计给男孩抓了一个药包,烧了一桶洗澡水,让男孩去洗澡。为了防止万一。
可男孩一离开他爸爸就哭闹不止,见了唐心心却是不哭,唐心心便只好坐在男孩的木桶边上,陪他说话。
唐心心见男孩玩水玩的快乐,便询问:“你是小男孩,姐姐不能看你洗澡。为什么要让姐姐在旁边看着你啊?”
男孩却揉揉眼,看着唐心心,小嘴咧开笑了:“姐姐你长得像我娘亲,所以我想你陪我一起洗澡。”
唐心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大着胆子继续问道:“那,你的娘亲去哪了啊?”
男孩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看着房顶,好半天才说:“爹说娘亲睡着了,就是前几天的事,可是我觉得爹骗我。”
唐心心冷不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男孩的母亲多半已经不测,她继续追问:“娘亲睡着之前是怎么了呀?”
男孩一边玩着水,一边道:“娘亲一直咳嗽,还发烧,躺在床上起不来,喝了药也不见好,后来娘亲就睡着了。”
男孩说着说着,眼睛里忽然含着泪花:“姐姐,我好想娘亲啊,娘亲什么时候睁眼来瞧瞧我啊?爹爹说我听话娘亲就醒过来,可是,可是我已经好久都不去泥塘里面抓小鱼了,衣服也不弄脏了……”
唐心心看着小男孩,只能紧锁着眉头,生怕一放松眼泪就掉出来惊动了这个孩子。
她强笑着,安慰男孩:“乖乖,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了,她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男孩却忽然看着唐心心,道:“姐姐,我知道,娘亲像爷爷奶奶那样,是死了,再也不回来了,你们别骗我……”
孩子不是什么都不懂。
“可是,可是我想相信爹爹说的是真的,我想娘亲回来。”
唐心心只能无言的看着这个孩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忽然男孩轻轻抓住了唐心心的手指,望着她道:“姐姐,你能不能别让我爹爹也死去啊?”
唐心心却再也忍不住了,抓着小男孩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抽泣着用力点了点头。
这会儿熏艾结束了,李医生来找唐心心询问下一步治疗方法。
唐心心赶紧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出门去了。
她给男人又开了药,让伙计看着男人喝药,便又去前面看病。
第二天一早,唐心心打开医馆大门,却看见外面已经围满了人,细看之下,里面有不少是正在自己这里隔离治疗的人。
唐心心心下大惊,赶紧叫人:“谁放他们出去的?这样会出事的!”
唐心心哪里有心思来接受这些人的感谢?现在这样密切解除,轻症状不转成重症都是老天开眼。
伙计们接二连三的把隔离的人接了回来,又赶紧给刚刚有接触的人发了燃烧的艾条,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她却并不等这些人发感谢的话,只道:“你们现在能在家就尽量不要出门,现在还有很多重症没有接受治疗,我担心你们的安危。”
这话开口,下面的人就起哄起来:“唐小姐,您别担心,这些重症我们就是冒险也要让您都给看了!”
“是啊,您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我们就仰仗着您活着了!”
更有人啼哭:“我家那口子都快烧死了,我以为没救了,没想到到您这里竟然活过来了!我得到处跟您嚷嚷去!”
“是啊是啊,南家那个小姐根本就什么都不懂,重症一到您这里可算是有活路了。”
唐心心一听这个,便又道:“那就拜托大伙帮忙,阿方,给大家发口罩和酒精。”
随后又嘱咐道:“这鼠疫不到痊愈就仍然是非常危险的,大家一定要有一点症状就投医,或者南小姐那里的汤药也能暂缓病情,但一定要积极就医!”
唐心心治病以来,来这里喝药的人又少了不少。
南程坐在施药摊的后面乘凉,望着人群却是越来越焦灼。
医生又来报告:“南小姐,今天上午又死了二十个。”
南程却冷眼一撇,瞬间觉得更加烦躁了:“死了就全烧了,别来告诉我了,真恶心!”
医生得了命令便快步离开。
南程实在心烦,便倚靠在角落里闭目养神,却忽然听见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几个妇人围在一起说话。
“南小姐黔驴技穷了吧?”
“老姐姐,真吓人啊,今天上午又死了二十个,我都看见了!”
“唉,不管怎么样我真想让我小孙子赶紧好起来,你说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就是没事呢?我真想提提我那孙子,都快成家的人了,这会儿却是病入膏肓了!”
旁边的人听着听着也跟着泪眼婆娑起来,随后又劝:“老姐姐,要不带着你孙子去唐小姐那边看看吧,没准有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