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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尉迟将军果然好功夫”李元吉也只得笑着称赞几句,而后便抽身离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低低地在我耳边说道“明,我们走着瞧,终有一日,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我一定会让你哭着来求我!”
我根本不把李元吉威胁的话语放在心里,见他走远后,便上前大笑着对尉迟敬德说:“尉迟大哥,你刚才好威风!”
“明小子,你方才险些就害死我了!”尉迟敬德虽然是如此说,却是满面笑容,一点也没有怪罪我的意思。
“谁害谁呀?”我朝他挤眉弄眼,而后轻声说道“我早知你对李元吉心存不满了,我这是给你机会教训他,你得感激我。”
尉迟敬德哭笑不得地看着我,而后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感激你?你小子想得倒美!”
“咳,咳,轻点,轻点,想要我的命啊?”我险些被他不知节制的力道拍得岔过气去,只觉得右肩一阵火辣辣地疼。
“你小子剑法倒是不错,就是这身子弱得跟蒲柳似的,”尉迟敬德边说边继续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男人啊,就要像我这样,高大威猛!”
“啊,痛”我倒抽一口凉气,疼得叱牙裂嘴,心说,我好歹是个女孩,若是像你这样五大三粗,我还要不要见人了呀?
“明小子,难得今日这样高兴,我们去喝一杯。”尉迟敬德搭了我的肩,也不管我答不答应,半挟持着就将我拉走了“秦王已下令,这几日营内可以喝酒,我请你。”
我知道反对无效,也就由他去了。自从欧阳炎他们死后,每晚不靠酒精的麻醉我根本就睡不着,原来一个人的酒量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的,所以如今我的酒量已算不差,便也没那么多顾虑了。
入了营帐后,尉迟敬德一指边上放着的酒,问道:“明,你能喝么?”
我笑道:“能。”
“喝酒虽然不是男人交朋友的绝对标准,却是男人用来衡量交情深浅的方法。既然你能喝,那么,”尉迟敬德也不含糊,一招手“来人,拿大碗来。”
一旁的兵士很快便拿来了酒坛和碗,在我和尉迟敬德面前各放一坛一碗,那碗果然很大,装满酒后,一碗至少有五两重。
尉迟敬德拍开酒坛上的封泥:“我们一人一坛,谁先喝完,便算赢。”
“呵,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看来尉迟敬德对我的男子身份深信不疑,否则他也不会与我斗酒了,这样也好,可以省却我许多麻烦。我叹了声,与尉迟敬德对望了一眼,便捧起碗喝了起来。
我仰头喝干—碗,尉迟敬德也喝干一碗,我不开口,他也不多说一句话,我们就这样面对面地坐在桌前,你一碗,我一碗。
军营里的将士们看我们两人在斗酒,便都好奇地围了上来,在旁惊叹道:“好酒量,好酒量”
“尉迟大哥,我喝完了。”我一口气喝了十多碗,将整坛酒都喝光了,还把坛中最后几滴酒倒入嘴里,而后舔了舔残留酒香的唇,看了看周围已经目瞪口呆的众位将士,冲尉迟敬德微微一笑,便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帐外走去。
“明,等一下”尉迟敬德在后面叫我,他两眼通红,脚步虚浮“你等一下”
我回头看他:“怎么?”
“我想不到你有这么好的酒量,实在没想到我,我输了”尉迟敬德摇摇晃晃地想走过来,可腿还没迈开,便扑倒在桌上,再也起不了身。
“呵”我再不去看他,抬脚往外走去,这时我才觉得自己的头好重,像是一下变成了八个。
恩,看来真是有些醉了
此时已是隆冬,寒风凛冽,天像漏了一般,白雪飘飘,无休无止。我踏着薄雪,踉跄着地往李世民的营帐走去。
走着,走着,不经意望见营旁的几株梅花,枝枝傲立,朵朵晶莹,幽幽清香,便随风摆动,愈发显得冰雕玉琢、清冷脱俗,风雅至极。
我仰起头来,任那白雪、碎花一片一片地飘落在我的脸上、身上。
每当梅花盛开,清淡的幽芬四处弥漫时,我总会不经意地想起一些人和一些事。那些曾经历过的岁月,犹如一盏走马灯,一幅一幅地呈现。盛气年少、温情脉脉、谈笑风生的日子,似乎已在瞬间流去
我也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腰间突然一紧,已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住,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你想冻死在这里么?”
我的意识仍在游移,只感觉贴在腰上的大手猛地一用力,我便偎进了他宽阔温热的胸膛里,而后他身上的披风将我们一同裹了起来。
“世民?”我蹙眉,仰起头望着他“你回来了?”
“你喝酒了?”李世民了下我的鬓发,而后惩戒似的捏了捏我的脸颊,搂着我走回营帐“下次别再喝了,知道么?”
帐中早已升起火炉,火光闪耀,驱走了冬日的暗淡与阴冷。
李世民将我抱放在椅子上,而后单膝跪下,脱下我的靴袜,他双手合住我的双脚,轻轻地替我搓揉取暖,他皱着眉,似责备又似叮咛地说道:“你的脚冻得像冰块。在如此寒冷奠气,你居然只穿了双缎靴便跑到外头去,难怪脚会冻成这样”
我紧皱眉头看着他,他这样的举动,不是第一次了。他以前也曾跪在我面前,为我穿袜套靴,但那是以前,如今,他已经是一位傲睨万物的男人,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我该为他对自己的宠溺而感到讶异么?或是该感到高兴呢?
李世民低着头,并未见到我疑惑的神情,他只是轻柔地用自己的掌温为我取暖:“看你的脚冻得都有些青紫了,往后一定要记得穿棉靴出去”在替我将脚暖回正常的温度后,他再次抱起我,将我放置到床榻上,用自己温热结实的身子密密实实地围住我,再拉过毛毯盖住我们,而后他吻了下我的额头“睡吧。”
这些日子我们一直住在同一个帐篷里,也睡在同一张榻上,但他只是搂着我同被而眠,并没有一分一毫的越矩行为。
但今晚我却无法睡得安稳,因为李世民的右手正压着我白天被尉迟敬德拍肿的肩头,痛楚一阵阵传来,我忍受不住,终于轻轻地了一声。
“明?你怎么了?”李世民敏锐地察觉了我的异样“肩膀疼是么?”
“不,没有”我急急地想辩解,他却不由分说地拉开我的衣襟“是谁伤了你?”
我摇摇头:“没有谁,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李世民凝望着我,忽然垂下头,温热的唇随即覆上我肩膀的伤处。
“呃不”我立刻全身一颤,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肩膀竟然是如此的。他的吻很轻很轻,但是却很烫很烫,一寸一寸地暖热我冰凉的肌肤被吻过的地方有些发麻,一种奇怪的骚动从体内奔涌出来,我由浅细地呼吸,变为粗重地喘息“世民,不要了”
“明,你的左肩有颗红痣”李世民辗转地吻着我的左肩,轻轻地啃咬着,似乎我肩膀的弧度令他爱不释手“莹白的肌肤上,居然有如此鲜红的一颗痣,好像冬日新雪成堆,上头点缀着一抹红艳”
“恩”他的描述听起来竟是如此的煽情,原来男女间的yu望不止是两副躯体交缠的过程我勉强晃了晃头,努力想要保持一分清明的神智。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喝过酒,如今酒劲上来,脑中昏昏沉沉的,全身酥麻,心神荡漾“不住手世民”我细软地低叫着,想推开他,却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他的唇舌似乎有着可怕魔力,将我的呼吸和神志都卷走了。
“明,明,你是我的,是我的”开始时,李世民是小心翼翼地吻着,似乎我身上任何一小片肌肤都是珍贵的。慢慢的,他的吻变得有些粗暴,急切得像是要将我吃进他的腹中去“明,你只是我的只是我的!”
“啊”当他的唇落在我的胸前时,我终于惊颤起来,心中震荡不已,体内的血液更热了,一阵快速地窜遍全身。我再也无力抗拒,只能任他的霸道与狂野夺走脑中最后一丝理智
李世民的吻缓慢地往下移去,大概是我的衣衫阻碍了他,他猛地扯开我的长袍,只听“当啷”一声,从我衣袖里飞出一样东西,落在榻上。
“恩?”李世民侧头随意瞥了一眼,大手一挥,正打算把那东西扫到榻下去,忽然,他火热的蓝眸暗了下来,沉声问我“明,为什么你会贴身带着元吉的玉佩?”
“你说什么?”脑中一个激灵,我立刻从的漩涡里挣脱出来,翻身坐起,盯着李世民手里捏的玉佩,那正是当日红儿临死前交给我的“你方才说那是谁的玉佩?!”
“我母亲在世时,曾给我们兄弟一人一块玉佩。”李世民凝视着我的眼中仍带着几丝抹不掉的yu望“大哥的是黄玉,我的则是蓝玉,元霸是白玉,而元吉的正是红玉,就是我手上拿的这块。”
我咬牙再问:“你确定这玉佩是李元吉的?”
“是,我绝不会弄错,这便是元吉一直片刻不离地带在身边的玉佩。”李世民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忽地打了个冷颤,这玉佩是李元吉的,也就意味着,那日奸杀红儿的人,正是李元吉!
“怎么了?明?”李世民的脸上原本有些恼意,见我全身发抖,他的神情立即放柔,而后扯过一旁的毛毯裹着我的身子,将我拥入怀中。
我深吸一口气:“世民,还记得我向你提过的那个女孩,红儿么?”
“当然记得,那个为你而死的女孩”李世民只怔了一下,而后便皱眉反问“莫非,她是死在”
“是。就如你所想的,”我沉痛地闭上双眼“那个杀害红儿的凶手只留下这块玉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世民喃喃自语着,深眸中忽然闪过一道复杂的阴影,搂着我的手臂猛地用力收紧“李元吉,那个畜生!”
“世民,我已经可以确定,在洛阳宫中我只看见背影的那个青衣人,就是李元吉。”我努力回想着“他不止出卖唐军的情报给王世充,还想致你与死地。”
“呵他几乎要成功了,他果然很了解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弱点。而且他这样借王世充的手来杀我,半点痕迹也不露。”李世民笑了,可是那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我若真死在这一役,他不仅不必背负凶手之名,还可名正言顺地接掌我的兵权,同时得到你”“他对你积怨真有这么深么?”我心中仍是有些疑惑,他们兄弟二人就算有些小,也不至于这么快便有深仇大恨吧?
“不止是他,还有大哥,恐怕他们两人如今都恨不得我能立刻战死,好遂了他们的心意。”李世民缓慢地说着,蓝眸中却积聚即将暴发的狂怒“自从我破了刘武周之后,父皇便将兵权交于我,委以重任,自然就冷落了大哥与元吉。此次征讨洛阳,若我能一举荡平郑国,再吞并了夏国,灭了窦建德,这天下便真的全是我争来奠下了。他们又岂能不恨?!”
“如此说来,这李元吉背后隐藏着李建成?是李建成推举李元吉随你出征洛阳的么?他们想要分你的兵、夺你的权。”我蹙眉深思“你为左帅、李元吉为右帅,你们必须共同处理军务,名义上已平起平坐,并无高下之分。”
“恐怕不止是大哥和元吉想要害我,就连父皇也开始对我有了戒心。当初父皇叫元吉到我的军中来,只说让他跟我学行军打仗之法,但不得干预军务。”李世民的手移到我的脸上,思忖地抚着我的脸颊“如今看来,此事并不是这么简单。原来,父皇对我也不是全然放心,还未攻下洛阳,就已开始打算夺我的兵权。哼,我与李建成,一个是战功平平的长子,一个是功劳显赫的次子。他李建成当太子,仅仅只因为他是长子!”
我虽然早知道李建成与李元吉仇视李世民,却没想到他们竟然狠毒到要联合王世充来除掉李世民。因为李世民屡立大功,手下兵马无数,我也隐约猜到李渊对他可能也有了戒心,却万万没料到他们父子间的猜忌竟已经这般严重。这就是权利斗争么?没有半点亲情、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什么仁慈,有的只是血腥与残忍。为了攀上权利的塔尖,他们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不要想到这,我心中发寒,只怔怔地看着李世民,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我在父皇眼中也只不过是一根可以打人的棒子。如今群雄割据,四海仍有不平之声,他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所以仍委我重任。”李世民的神情看似平静莫测,目光却锐利得像要将人射穿“此次攻打洛阳,也是我主动请缨,恐怕在父皇心中,我早已是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的狂徒。再过几年,等郑国夏国、各方的反对势力都平息后,就算我肯安安份份,恪守臣子之道,父皇容得下我,那李建成和李元吉也绝不会让我享这样的清福”
夺嫡之争从这一刻已经开始了么?李世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做什么王爷,他真正想要的,只有那张万人之上的龙椅!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从发干到发热,心里激烈起伏着,我润了润唇才说道:“自古,不是长子而登上帝王宝座的,比比皆是。远的暂且不说,近的就在眼前,前隋的杨广就是挤掉太子杨勇,才当上皇帝的。而这些,李建成不可能不知,所以才想着早一步除去你。”
“呵来便来吧,我从来就不惧怕这些。”李世民朗声大笑,眼中令人的凶狠一闪而过,他随后敛下眸,轻声细语道“明,今日已晚,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他拥着我躺下,而后将我的头轻压入他的胸膛“睡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世民的温暖与气息紧贴着我的脸颊,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我知道他已熟睡了。缓缓张开双眼,望着他那张沉睡中的俊美面容,我心中一片茫然。
李世民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对他来说,权力是一种证明,黄袍玉带加身,头便可以昂得更高。他有才,是全才。文或武,擅其一者就可是人中龙凤,而他文武皆有,所以他登上帝位便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水到渠成。
而我呢?我有什么?在这个时空,我只是无根的草,既无财势也无权利,除了这一身的凄凉。我只是一个自以为足够成熟而去参与血腥博弈的孩子,最终却头破血流。我想怎么样?我想报仇。但是报完仇之后呢?杀了王世充、杀了李元吉之后呢?回21世纪么?但那条回家的路究竟在哪里?留在李世民身边么?和那三宫六院的女人争宠?离开他?他会放我走么?思前想后,我竟已无路可走或许,是到了改变的时候了。
我睁着双眼,静静地躺在李世民的臂弯里,久久难以入睡。
夜,很长。而梦,却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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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日,李世民便聚集众人在中军帐里商议战事,正说着,唐军派去洛阳到子回来了。
“秦王殿下采取‘围城’的办法,将洛阳与外界的往来彻底斩断。洛阳城便极其缺粮,不用说那些平头百姓了,就算是王公贵胄也不一定能吃得上米糠,很多下级官员被活活饿死,百姓死的更是不计其数。”那探子入帐后,施礼后便细细地禀报“没有粮食,不出一个月,就算我军不攻城,洛阳也自然变成一座死城”那探子说着,说着,语调越来越轻,因为李世民听了他的禀报,脸上没有半点欢喜,却愈发的阴沉起来。
“洛阳城坚难破,我军久攻不下,”李世民低着头,手在桌案上不停地画着圈圈,等那兵士报告完毕,他仍是无语,好半晌,他才徐徐叹道“若不是王世充老贼冥顽不灵,拒不归降,我又怎会用如此手段?但洛阳的百姓却何其无辜?!”
众将士听后都面面相觑,不知李世民为何出此言。
我却很明白李世民的感受。因为他的“围城令”洛阳已成了一座人间鬼域。他是想成为帝王,却绝不想成为杀人魔王,所以他对那些无辜百姓还是怜悯的。但他又认为成大业者,不必拘泥小义,所以他只能继续围城,继续残忍下去,直到迫使王世充完全屈服。事以至此,他若在此时收手,先前将士们的鲜血和洛阳百姓所承受的苦难,这种种惨痛的代价便都白费了!不能说他心里不痛,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不过王世充确实也是治国治军的一流人才,洛阳城已满街饿殍,却没有出现百姓暴动、兵士谋反,他们依然坚守城池,并没有出城投降。而唐军如今也是疲惫不堪,人人厌战,甚至发生将士逃亡之事,以李世民的统帅才能,他的军队竟然也有如此情形,可见当下的局势有多险峻。
众人正沉默不语的时候,又有探子飞马来报,夏王窦建德率大军前来救援王世充,夏军的主力已进抵酸枣。窦建德还修书一封给李世民,要求唐军退回潼关,交还侵夺的郑国土地,并与夏国重修前好。
众将听了这消息,都大惊失色,因为窦建德强大的兵力令他们不得不震慑。
“如今该如何是好?战事紧急,我军必须立即做出抉择。是退亦或是不退?”连长孙无忌也皱着眉头说道“若是退兵,这数月来围攻洛阳所付出的辛劳将全部付之流水、前功尽弃。但若不退兵,我军将腹备受敌,极其凶险。若获胜,自然是皆大欢喜。一旦落败,”他顿了顿,看了下李世民才继续说道“莫怪我危言耸听,一旦落败,恐怕我们会全军覆没!”
长孙无忌的话一说完,帐中便一片死寂,众将都将目光投向李世民,等着他的决断。
在这种时候,主帅就是中流砥柱,必须稳如泰山。
“倘若让窦建德到达洛阳,洛阳的粮食便立刻充盈,王世充的兵力就更强了。而我们,数月的苦痛都白受了,等于重新开始打洛阳了,大唐一统天下的志愿,遥遥无期了。”李世民微微一笑,缓慢地站起,转身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说道“而王世充穷途末路,眼看着就要覆灭了,窦建德这时才从遥远的北方赶来救援,已经太迟了。这是天意助我大唐,让我们一举歼灭两位枭雄啊。”
众将听后仍是半信半疑,交头接耳,但还是没有人出来答话。
“窦建德自称‘夏王’,那就是有称霸天下之心,也是我大唐的阻碍,我军早晚要与他决一死战。”李世民眼总精芒如电,他侧头朝帐中的将士一一望去,众将知道他要讲话了,便停住了讨论“呵,不瞒各位,其实郑、夏联合,原本就是我所希望发生的事。那窦建德在河北厉兵秣马,根基深厚,日后我军若要剿灭他,必定要劳师远征,如此一来,便费时耗力,徒增难度。而夏军如今倾巢而出,远离根本,正是我们一举歼灭他,永绝后患之机!”
而听见李世民这一番宏大的战略构想,众将随即议论纷纷,莫不钦服,都有了击败对手的信心,士气在瞬间倍增。
“其实眼前的局势对我军是极其有利的。王世充被我们围困数月,要自保已是不易,更不要说出城攻击我军了。‘郑夏联兵’其实只是空谈,真正能跟我们对阵的只有夏军,我军根本就没有腹背受敌。”我已清楚地洞悉李世民此刻的心思,思至此,我心念一动,待众将议论之声渐低,便走到地图面前,与李世民并肩而站,而后右手指向虎牢“夏军若抵达,我军就固守虎牢城,给予迎头痛击。夏军若拖延不战,那就最好不过,因为洛阳马上就要沦陷了。元帅坚持我军不能撤兵,这是最明智的抉择。”
“而王世充虽然知道窦建德要来支援他,但是他困守在洛阳城里,对夏军的具体情况并不知晓,”我清咳了声,见众人都凝神在听,便继续往下说“即使我们出兵阻击窦建德,王世充也会疑神疑鬼,不敢倾巢出击。所以,如今胜负的关键就是及时赶到虎牢,一定要扼住窦建德的喉咙,绝不能让夏军攻占虎牢。”
“恩”众将听我如此一分析,都点头称是,有些人甚至开始讨论作战的一些具体细节。
“明”李世民有些意外地看着我,慢慢地,他扬起唇角,抿出的笑容别有深意“我有多久没看见你眼里的熠熠光彩了?”
“呵”我也抿唇轻笑,迎上他如深潭般眼眸“元帅,请下令吧。”
“众将听令!”李世民沉吟了下,回身抽起案上的元帅令,众人立刻起身听令。
“齐王率兵继续围困洛阳,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也留下辅佐。”李世民从容不迫地下令,面对如此重大的军务,他的声调却并不高昂,依旧是平和沉稳,只是蓝眸中凝出迫力与严正“罗成、徐茂公各选五百骑兵,尉迟敬德带领全部玄甲兵,今夜出发,随我赶往虎牢。”
主帅既已作出最后的决断,众将官便纷纷表示服从,他们领命后便全数退下。
“为何如此做?”李世民踏前一步,伏身看着我。
“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了我自己。”纵然在他犀利的盯视下全身僵硬,我依然抬眼直视他。既然李世民已不是当日的李世民,风明也不可能再是昨日的风明“你要夺下洛阳,而我要王世充的命。你要得到天下,而我要李元吉的命,我们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你要与我一同去虎牢么?”李世民看似在问我,其实是在下命令“不许去。此战凶险难测,你必须留在青城宫。”
“我也说了,我要去。”我将双手负在身后,仰首看着他,是笑也是叹“我不是你养在笼子里的宠物,高兴时就逗一逗,不高兴时就扔在一旁。”
我已失去兄弟,失去单纯的爱情,有家也回不得,如今两手空空,而一无所有的人赌起来才是最疯狂的,无物再输便可放肆蛮横。既然已无路可走,那就尽情活出自我吧。既然天生我胆,又怎能委曲求全、低头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