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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东流惊讶当下，推了一把沈江来：“不是吧你？那女的好歹也是四叔的小姨子，算半个自己人吧？你……”
沈江来挑了下线条狭长的眼，“这么算是半个自己人，但她并不是乔家的女儿，自然半个都不算。”
沈东流无言以对，缓缓点头：“嗯，也算是吧。”
然而仔细一想，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那也不是你随意糟蹋的理由，你这种万花从中过的人，迟早一天会被女人收拾。”沈东流道。
沈江来轻哼：“我被女人收拾？呵！能收拾我的女人，还没投娘胎。”
沈东流指指沈江来：“有些话就不能说，比如你这话，没准儿刚说完，就遇上了能制服你的。”
两人日常斗嘴，大份小龙虾上桌，乔伊注意力全被麻辣小龙虾抢占，已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戴上手套就开始拔虾。
沈祭辰暗沉的目光落在乔伊身上，泼墨浓眉紧拧。
沈江来不知道在说什么，忽然间没声儿了，目光直接落在乔伊身上。沈东流没听到沈江来接话，顺着沈江来的目光直接看向了乔伊，在几人灼灼的目光注视下，乔伊总算有所察觉。
她缓缓抬眼，很不解的看向三人：“怎么了？”
沈江来挑眉，“看你吃得太香，都没好意思说话打扰你的雅兴，够不够？不够再来两份？”
沈祭辰目光淡淡落在沈江来身上，眸光带了几分寒意。
“你们都不吃？”沈祭辰问。
沈江来笑道：“这些东西，看了太多报道，不怕了。”
乔伊说：“是说小龙虾身体里面很多寄生虫吧？但是经过高温消毒，那些虫子应该也死差不多了，哦？”
沈祭辰面色再沉了三分，“吃你的，少说话。”
气氛本来挺好，然而不知怎的一阵妖风过来，现场气氛变了，除了吃得香的乔伊之外，其他三人再说一句话。
乔伊吃饱喝足，瘫坐在椅子上，小眼神儿一下一下翻着，样子有点憨。
没人说话，她也懒得开口，需要安静休息一会儿。
沈祭辰给她戴上外套上的帽子，大毛领直接搭在她额头上，巴掌大的小脸瞬间被团得不剩丁点儿。
“冷就回去了。”沈祭辰道。
乔伊飞着小眼神儿看他：“你们在一起吃饭都这么沉默的吗？”
沈祭辰道：“非要说个不停？”
“难得出来啊，为什么不多说几句？”乔伊问。
沈江来道：“四叔，我明天早上要出差，所以得早点回去休息了。”
“一起走吧。”沈祭辰起身，将乔伊直接提了起来。
乔伊立马抬眼瞪他，沈祭辰大掌搭在她脖子后，压在她厚厚的帽子上。
“怎么，还舍不得走？”
“没有舍不得走，只是好奇怪你们一起吃饭，是这么冷静淡定的。”乔伊道。
沈祭辰将她身后的椅子拉开，随后将她往怀里塞。
“外面冷，不适合呆太久。”沈祭辰答非所问。
沈江来和沈东流默默的走在前面，寒风萧瑟，两人的身形都被吹得有些颓废。
乔伊看着前面的人，笑了下，扭头看沈祭辰：“他们俩感情好像特别好。”
沈祭辰道：“两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自然比别的兄弟姊妹好很多。”
“他们跟你也很亲近啊。”
沈祭辰顿了顿，认真道：“因为我没比他们大多少。”
乔伊一愣，随后忽然反应过来，其实沈祭辰是很在意年纪这个的话题的，当即哈哈大笑：“是是是，你没比他们大多少。”
“你跟江来认识多久了？”沈祭辰问。
乔伊说：“很久了吧，我和浮若是同学啊，中学还是就是同窗，好多年了。”
沈祭辰没接话，面色带着寒冬腊月里特有的肃穆寒气，乔伊仰头看了眼他因角度仰视而挤压的面部线条，随后埋下头。
沈祭辰跟寒冬太般配了，因为他与这天气毫无违和感，一样那么冰冷。
前面两兄弟上车前跟沈祭辰和乔伊挥手道别，见他们回应后这才坐进车里。
两人叫了代驾，因为东西没吃多少，但是酒喝了一些。
沈东流踢了下前面的椅背，随后将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目光还盯着窗外缓缓走向停车场的两人，看着沈祭辰搭在乔伊肩头上的胳膊，走进夜色深处。
他回过头， 随后看了眼心思深沉的沈江来。
有些事情他想不明白了，以前从没想过的事，此刻预感特别的强烈。
“哥，”沈东流喊了声，随后笑道：“以前没觉得乔伊跟咱们二叔般配，然而现在看来，好像特别的般配啊。”
沈江来没回应，而是烦躁的拿出了手机开始刷。
沈东流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骤降：“大哥，什么开始的？”
沈江来微微抬眼，“什么？”
“你对乔伊。”沈东流问。
沈江来抬眼，车内昏暗的光景，令他眼神深不见底。
沈江来久久没回应，沈东流脸色已经变了：“不是吧，你还真……”
“胡说什么？对乔伊，也就跟看小妹一样，她才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跟忽然一样跟在我身后喊‘哥哥’了，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沈江来冷声否认。
沈东流看着沈江来：“我以前问你，什么时候才开始正经谈个恋爱，你说还小，再过几年。你的这个‘还小’，说的不是你，是乔伊吧？”
沈江来黑了脸：“不要胡乱猜测！单纯的关系被你这样诟病，太膈应。”
“你膈应？四叔外头人都说他凶猛如豺狼虎豹，精明如老狐狸，我都看出了猫腻，你觉得他看不出来？你心里膈应，四叔心里得是个多的坎儿？”沈东流反问。
沈江来看向沈东流：“你话太多了！我说过，你想太多，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待乔伊，就跟对浮若一样，把她当小妹看，别用你那龌龊的思想来评价我。”
沈东流一时语塞，但心中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
乔伊终于等到第一个周末，然而她照样起得很早，只是起床后就去了沈家大院，跟婆婆打了招呼就去找沈浮若了。
大太太听说乔伊来了，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但也没拦着人不然进屋。
乔伊是个只要不明面上跟她撕，她就不会先拉下脸的人。
跟大太太特有礼貌的打了招呼之后，随后快步跑上楼。
沈浮若坐在钢琴前发呆，看来手术之后，她恢复还可以。
“浮若，我来了。”乔伊在门口站着，小小声说话，就怕打扰到她。
沈浮若缓缓转头，眼睛像蒙了尘的珠子，暗沉沉的看不到一丝亮光。
“乔伊，你来了啊。”
沈浮若看着乔伊，好像在笑，却感觉不到她的笑意，轻轻的话语来一阵风就能被吹走似地。
乔伊走进屋里，摆在旁边桌上的水果、蛋糕、零食全都原样摆着，没有动过的痕迹。
沈浮若的脸色，接近惨白，人是坐起来了，可这状态，也不能说好。
“你最近好一点没有？”
乔伊轻轻搬了长椅子放在她身边，在她身边坐下。
沈浮若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乔伊，随后说：“我还能怎么好呢？医生说，我子宫壁薄，如果流产的话，就永远无法生育了。可我妈，她还是坚持把那个孩子弄掉了。一个我还感觉不到的小生命，在我的肚子里，而我却没有能力保护他，就别人这么给拿走了。”
沈浮若看着乔伊，眼底是厚厚的阴影，她在看她，又好像没在看她。
“我哭得眼泪都干了，我求他们，帮帮我，只要能够留下孩子，我做什么都可以。可他们还是狠心的把那个孩子从我肚子里弄掉了，医生说，还只是个胎囊，刚开始发育。就这么一点点大的一坨，还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沈浮若对乔伊比划，大概比拳头小一半的样子。
乔伊听得毛骨悚然，当即扶着沈浮若的肩膀，小声劝着：“浮若，你别想那些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