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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水河畔得巧遇,巧遇人间傲气女,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伊水河畔,碧波如镜,岸上杨柳青青,往对岸望去,群山迤逦,满山松柏,郁郁苍苍;无数清泉从山崖旁的石罅中进出,似珍珠如牡丹,蓄为芳池,泻为飞瀑。
一双晶亮的眸子,嵌在一张艳丽无双的容颜上,其上还点缀着红唇俏鼻。
眸子里见不着任何人,只是一迳向远山眺望,那纤细的身子披盖着一条淡紫色丝绸,
随风飘扬,显得孤寂傲然。
洛都四郊山水之胜,龙门首焉,是因为多了这名女子吗?
小小的身子在这雄山巨水里,娉婷飘逸、若隐若现,看起来好小好小,又那么不容忽视,将卢允世的目光,紧紧、紧紧地抓住
伊水西岸,奉先寺下,和煦的日照透出一股优闲静谧的气氛,来往的人们三两成群,其中两名年轻公子鹤立鸡群尤显突出,人群里不时有人向他们投以注目的视线。
“县令那里一直派人前来,我想诚靖王的耐心是用尽了”其中一名白袍男子,手握摇扇,神情慎重的说完话,然后等着同伴搭腔,可等了一会儿才发现,他的同伴似乎没将他的话听入耳。
他疑惑的回头,循着同伴的视线看去,了然地一笑“允世,你看上那位姑娘啦!也难怪,那姑娘确是人间少见的绝色!”他真心赞叹,
卢允世愣了下,一脸不在意“绝色倒未必,不过确实有种特别的美。”语毕,又朝那佳人望去。
他一身蓝袍长挂,满身不羁,脸上带着傲睨世人的轻狂。
或许是卢允世的眼光过于灼热放肆,那佳人竟回过头望了他一眼。
他也毫不心虚地回以一笑。
张诏凤眉头微微一皱。
好个放肆的鲁男子!明明一副人模人样,目光却如此无礼,真不知竹儿干啥去了?买个香烛也能买那么久。
她一副好心情,不禁被坏了一半!
“小姐!”像是回应她的埋怨似的,一名少女紧张地唤道。
“你不是去买香烛吗?怎么什么也没带回来?”张诏凤一脸疑惑地望着小丫鬟。
“我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今天不太好进庙。”竹儿吞吞吐吐地回道,目光还不停地瞟向四方。
张诏凤不解“为什么?”
“这个”竹儿一脸为难,不知该怎么说。
此时,那双灼人的目光,又极为放肆地在她身上探索游荡,张诏凤不禁怒火中烧,回瞪了那人一眼。
她从没见过如此轻佻的人,简直无可救药!
“啊!”竹儿忍不住一声惊呼。难不成今天是大煞之日?庙里有只恶狼不说,庙外竟还有头猛虎,不过这只虎看起来是对她家小姐有意思,应还不会有事吧?至少这头虎,她还没听说过有什么恶行
“怎么了?”张诏凤被竹儿这声惊呼唤回注意力。
“小姐,我们还是快回家吧!那位一直看你的公子名叫卢允世,生性傲慢、目中无人。刚才我去庙里,发现地方上的超级恶霸在那里调戏良家妇女,只要有点姿色的姑娘被他看到了,下场都很惨的。”竹儿紧张地道。
张诏凤一脸怒意“这世间难道真没王法了吗?”不过,世道如此,就算真有王法,恐怕也是用来对付她们这种善良老百姓,这是她最清楚的不是吗?
“啧!啧!啧!瞧瞧哪来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呀!”一名男子脸露yin笑,身后还跟着一班仆役,一步一步地朝张诏凤主婢俩靠近。
张诏凤看见他们,脸色铁青的和竹儿连退数步。
“唉!”蒋景同不忍地摇头叹息“可惜了一名黄花大闺女,又要教人给糟蹋了。”
卢允世毫不犹豫,大腿一迈,便朝张诏凤而去。
蒋景同立刻拦阻他“允世,别做傻事,现在这个时机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犯上许国栋,更何况这种事我们又能管上多少呢?”
卢允世淡淡一笑,拨开好友的手臂“一个小小的县太爷之子,我还不放在眼里呢!我看上她了。”
是的,他看上她了!而他看上的人这辈子就注定会是他的,谁教她要瞪他呢?
看上她他不都要成亲了?蒋景同虽然震惊,但也只能紧跟上去。
“哈!哈!哈!”许国栋两眼发直地瞪着张诏凤瞧“想不到来趟菩萨庙,菩萨竟给我许个天仙美人啊!哈哈哈!”
他手一挥,身后的一班下人,立即团团围住张诏凤主仆。
“你”张诏凤脸上有着愤恨之色。没想到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竟然有人敢如此大胆!
竹儿拉拉主子的衣袖,示意主子先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硬挤出一些笑容对许国栋说道:“许公子您真是爱说笑,我们家小姐已经许人了,而我们家姑爷虽然不是什么宰相、尚书之类的人物,可来头也不小。就请许公子高抬贵手,让小姐跟我早些回家吧!不然家里人要担心的。”
希望能唬住这个无赖,让她们逃过一劫。
许国栋迟疑的看了她们一会儿,没想到眼前的猎物会这么棘手,他一时之间倒不敢太猖狂,
此时,朝他们走近的卢允世及蒋景同也听到了。
“唉!罗敷有夫啊!诺怀兄,其夫还位高权重呢!我们可以不用担心了吧!”蒋景同摇摇头道,暗示卢允世不要痴心妄想。
卢允世不以为然地一笑,不过却停下来观望,似乎没了出手救人的意思。
许国栋在一番思量之后,又露出yin笑“美人,我看你还是跟我了吧!这小丫头一起来也无妨,包管比跟你那什么劳什子的相公在一起更好,我每天都会让你欲仙欲死。”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让到口的鸭子飞了?何况她也只是订下亲事,人都还没过门呢!要是让他先玩过,就不信还有人敢要。
张诏凤一听更是生气,双手暗自握拳。
卢允世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的笑意泛开,对她的渴望更甚,她竟敢狠狠瞪着那头禽兽,难道不知道许国栋毁过多少良家妇女吗?
不过,这也没啥好惊讶,她也瞪了他不是?
“许公子,您再怎么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以做出这种强抢民女的行为呢?”竹儿护在张诏凤身前,强颜欢笑地道。
“你放心,你也会有服侍我的福分。”许国栋贼笑着。
就在他一双魔爪要伸向张诏凤时,不知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正中他右手的曲池,他立时感到吃痛,垂下手大声哀号,
“若我的爱妾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许公子,还请许公子多多包涵。”卢允世双手持扇,
温文地来到他们身边,一只手更顺势搭上张诏凤的肩。
一时间,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毫不客气地袭向张诏凤,她惊怒地望向他,马上拍开他的手,后退-步防备着。
是他?!他想做什么?没想到一个登徒子,竟有如此尔雅的气质,适才与他距离甚远,又在气头上,所以没注意到他的形貌。
现在仔细一看,不但一表人才,他挺拔的身子、分明自信的五官,都可说得上是难得-见的人中之龙。
可惜啊!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卢允世不以为忤,只是笑问:“怎么啦?还在生我的气?我也没想到才离开你一下,就有禽兽找上门来。”他盯视着她移不开眼光。
她秀丽的容颜充满了不屈的傲气,细长的睫毛扇了几下,灵动活跃的眸子里,全是对他的探索
他差点脱口问出,她到底把他看成什么样的人呢?
“许公子,希望你以后别随意调戏我的爱妾,否则受罪的就是小弟我啦!”他一脸嘲讽地瞟了眼许国栋。
许国栋一脸不信“她是你的小妾?这可奇了,我怎么都没听到你有纳妾的消息?”
“在下家教甚严,没娶妻怎可先纳妾?不过凤儿跟我早已有了山盟海誓,就等我娶妻后再给她一个名份了。”卢允深情款款地望着张诏凤。
张诏凤气得回瞪他。他如何知道她的闺名?而且竟敢当众说她早已与他私通!
“非礼勿言,公子说话请自重!”就算他是为了救她,但也不能胡言乱语,
许国栋大为光火,却不能拿卢允世怎么样,他再轻狂,可也清楚卢允世不是他惹得起的人物。今天只好先放他一马!他又瞪了卢允世一眼,才率众离去。
“敢问姑娘芳名,家居何处?”许国栋走后,卢允世朝张诏凤问道。
她真的好美,小巧高挺的鼻子,一呼一吸的,让他没来由地羡护起那空气来,而紧闭的双唇让他知道,她对他的表现极为生气,为什么?他救了她耶!
张诏凤不悦地撇过头“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很是感激,小女子贱名不足挂齿,寒舍更是不敢招待贵客,就此告别。”
她心中是感谢他的救助的,可是他轻佻的态度却令她不敢恭维,再说他虽是救了她,
却也坏了她的名声,就当扯平吧!
“等一下!”卢允世唤道“想必姑娘不识得在下,在下姓卢,名允世,字诺怀,最重言诺。适才姑娘一定听仔细了,在下欲纳姑娘为妾,烦请姑娘告知芳名及家居,方便在下前去提亲。”
张诏凤满脸讶异地回头瞪他“无耻!”
卢允世沉下脸,深深地望进她的眼,一会儿,靠近她耳畔轻声道:“你终究是我的!”他眼中尽是势在必得的神情。
张诏凤怒火攻心,一个耳刮子便要甩在他脸上。
卢允世迅速地躲过她的耳光,目光对上她的双眸,得意地一笑“景同,我们走。”
张诏凤愤愤地看着他们离去,心中百味杂陈
“景同,我要你帮我调查一下那名女子,顺便也将调查结果,透露给许国栋,”卢允世沉下脸交代。
蒋景同一惊“你疯了吗?人家好不容易才脱离那个禽兽的魔掌,你还要再将她推入火坑?”
“她不会进火坑的,她只会进我卢家门。”卢允世满是自信。
蒋景同立即明了好友打什么主意“你真的决定纳她为妾?”这样好吗?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当然,有何不妥?”
“那位姑娘都有婚配了,而你也成亲在即,再说你母亲为你订的那门亲事,那位小姐可是极为骄纵呢!会容得下二房吗?”蒋景同满是不豫。
这样一来,允世的行为跟许国栋有何不同?
卢允世不吭一声,只是望着好友。
“好!好!好!”蒋景同双手挡在胸前“我马上去办,包你有个满意的结果,这总成了吧!”
卢允世这才笑了笑,大手朝他肩上拍,他知道景同顾虑的是什么,不过他可不认为她有婚配,因为她婚配的对象若真如那小婢说的位高权重,怎么可能不带护卫出游呢?
不知为何,他就是极想要她
一棵棵劲节高挺的竹子,丛生在一起成了一片林子,林子里筛落几道阳光,把原本幽暗的空间点缀得明亮,显得遗世而独立。
林子深处有间竹篱小屋,屋外有一张小石桌,旁边四张小石椅一尘不染。
小屋的一扇圆形竹窗里出现一张娇颜,容颜上满是冰寒的怒意,
一名妇人手抚着心口,一脸心惊地道:“我的天!你们竟然遇上那个恶棍,还好没生出什么事来,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竹儿不禁一脸苦笑地看着她家夫人陈蔼亭。真的没生出什么事吗?她家小姐脸上的神情,可让她不敢确定。
“唉!也真是为难你们啦!要是今儿个凤儿的爹还在的话,哪能容那小小的县太爷之子欺到我们头上来?”陈蔼亭一脸心伤无奈。
张诏凤褪下脸上的寒霜,急忙安慰道:“娘,您别这样说,女儿现在也没怎么样啊!”竹儿立即站出来反驳“可是,小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卢公子的事还没了呢!小脸难道忘了他最后还撂下话,说一定要娶你呢”
“竹儿!”张诏凤斥喝一声。竹儿还嫌娘为她烦心的事不够多吗?
“卢公子?”陈蔼亭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不是救了凤儿吗?他想娶凤儿啊?”
“嗯!”竹儿重重地点头“不过,可惜的是”
“竹儿!”张诏凤又是一声斥喝“娘您别听竹儿胡说,那卢允世举止轻浮、言行无礼,女儿岂能嫁给这种人?”
“凤儿,来娘身边坐下。”陈蔼亭笑着说。
张诏凤在心中一叹。看来娘是误会竹儿的话了。
“你也知道娘最挂心的就是你的归属,不然早就随你爹去了。”陈蔼亭温柔地看着女儿,语重心长地道“要照你们所说的,卢公子的言行是过于轻浮了点,但那终究是为了救你的权宜之计,而且洛阳卢家可是名门权贵,跟咱们也算是门当户对,你要好好把握。”
竹儿越听越不对“夫人不可以,那卢允世只是想纳小姐为妾,小姐怎么可以去做人家的偏房呢?”
陈蔼亭一怔,愤怒地站起身“你说什么?!他想纳凤儿为妾?”
竹儿被她吓到,忍不住缩缩肩,
张诏凤则是一脸苦笑。
“简直荒谬”陈蔼亭气得连话都说不出口。
“娘,您别生气,管他怎么说,我们住得这么隐密,他找不上门的。”张诏凤急忙安抚娘亲,然而却一脸若有所思。
竹儿忧心忡仲。就怕卢允世不像小姐说的那样,容易摆脱!
“爹、娘,你们找孩儿有事?”卢允世恭敬地向坐于堂前的爷娘一揖。
徐心兰向丈夫使个眼色。
卢家望随即清清喉咙道:“允世,王家跟我们已经看好日子了,就下个月十一迎娶芸芸过门,你看如何?”
“孩儿没有意见,此事全凭爹娘作主,只不过,孩儿有一事要禀明爹娘。”他恭敬地回道。
“什么事?”徐心兰好奇。
“孩儿有一位喜欢的姑娘,想在娶妻的同时,顺便纳她为妾。”卢允世不疾不徐地说道。
徐心兰愕然“荒唐!”
卢家望也是不赞同“允世,你有了喜欢的姑娘怎么不早说?只要对方家世清白都可以让你娶进门,现在咱们都跟王家订好亲事,你才说有意中人,这教我们怎么跟王家交代呢!”
“所以孩儿才说要纳她为妾啊!”卢允世不禁拧起眉。
卢家望迟疑着。
“不行,先不要说纳不纳妾的事情,就说新妇进门的那天,你就要纳一房妾,你让芸芸的颜面往哪放啊!”徐心兰非常反对。
“我不想花太多时间,娶妻只要一天就够了。”卢允世很坚持。他的婚事都全权交由他父母作主了,怎么现在连纳个小妾都由不得他?
“你”徐心兰还想再说,却见蒋景同由厅外走了进来,
“舅父、舅母。”蒋景同跟他们行了个礼。
“景同,你来得正好,帮舅父、舅母评评理,允世居然说要在娶亲那天同时纳妾,这像话吗?”简直气死她了!
“是啊!”卢家望附和着,又继续刚才中断的事“允世,爹问你,你要娶的那位姑娘也愿意嫁你为妾吗?”
“她会答应的!”卢允世信心十足。
蒋景同挑起眉,没想到允世的动作那么快,居然已向舅父、舅母提起此事,他正想找他谈谈调查出来的结果呢!
“就算她答应,我也绝不答应。”徐心兰怒道,
再怎么样,她也不能让好友的女儿被自己的儿子糟蹋了,再说,这门亲事也算是她逼成的。
“娘,孩儿说了,孩儿只是向你们禀明,若您不同意我纳妾,就请将王家的婚给退了吧!”卢允世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徐心兰怒极地看着儿子。
“允世,你是这样对你娘说话的吗?”他真拿这个儿子没辙!
“舅父、舅母你们先别生气,先让我劝劝允世再说吧!”蒋景同出面打圆场,
他是真心想劝允世打消这个念头,因为那张诏凤的来历着实太奇,他竟半点也打探不出她的真实身分。
卢允世对好友吹胡子瞪眼。难道景同没照他说的去办?
卢家望无奈地叹了口气。
“允世,你给我听好,娶进门的妾,无论如何我是绝不会承认的!”徐心兰严厉地警告。
即使,她明白这番话对儿子产生的效果可能不大,
“到底怎么回事?”卢允世不悦地问。
他想做的事,不希望父母以为他还有妥协的余地。
“你还真行,人家姑娘没跟你说名字,你就先知道了。”蒋景同摇着头,
卢允世不回答,一脸莫测高深。
蒋景同继续说道:“三日前在庙外遇见的那名姑娘,姓张,名诏凤,祖籍洛阳,这是唯一能打探到的线索,这样你还要纳她为妾吗?这个姑娘的来历连我们都探听不到,实在太危险了!”
卢允世嘴角勾起一抹笑,没想到佳人的身分会这么神秘“你知道我为何会唤她凤儿吗?”
蒋景同摇摇头。
“因为她给我的感觉有如凤凰般尊贵,高傲而不屈”卢允世有些微出神。
到了这个年纪,他还没将任何人放在心上呢!而那高傲的凤竟可以时时侵扰他的心绪,一开始的纳妾之言,是为折一折她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傲气,可后来心情就变得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其实他也说不上来,只知道,他很想将她纳为已有
“就算她是千岁之尊,那又如何呢?我还是要她!”卢允世坚决地道,神情极端自负,
蒋景同不禁深深震慑。他还没见过允世如此势在必得的神情。
“你说的都是真的?”许国栋兴奋地质问跪在地上的男子。
男子一脸贪婪地直点头“当然,许公子,您这么聪明我怎么骗得过您呢?而且小的要不是偷听到我家少爷同蒋公子的对话,又怎会知道您对那位姑娘有兴趣,还特地急匆匆地赶来给您通风报信?”
许国栋不发一语,直盯着地上的男子,良久之后才道:“好!本公子就相信你,先赏你五两银,不过要是让本公子发现你欺骗我绝不轻饶!阿福,带他下去拿五两银子给他,”
“是。”仆役阿福立刻恭敬地领着人下去。
许国栋忍不住扬起一脸yin笑,手中的摇扇不停地拍打另一只手。
看来老天爷真有意许他这个天仙美人,否则怎会让飞走的鸭子又回到他嘴边?哈哈哈!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张诏凤绣着布儿,一针一语,念到伤心处不免叹了口气。
一个不注意,手中的针竟扎上了手,红似火的血珠一下子渗了出来,她怔怔地望着手指,圆润的血珠,让她再度回忆起过往的荣华。
浮起一抹笑,她轻轻地摇摇头,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多了一些空白,好似失落了什么东西
“小姐、小姐!你在不在里面”
竹儿一声声切急的叫唤,让她回过了神,前去将房门打开。
“小姐,你在啊!怎么我叫了这么久都不理我呢?”竹儿一脸委屈地扁扁嘴。
见竹儿有趣的表情,张诏凤不禁失声一笑。
竹儿看得心情大好。自从由庙里回来后,小姐一直都是这副难过的神情,小姐应该是在为卢允世的话担心,所以她要能逗逗小姐,让小姐笑一笑也好。
“有什么事?”张诏凤坐回椅子。竹儿就是爱夸张,不过她真的很讨人喜欢。
“你看!”她神秘兮兮地伸出手来。
“这是什么?”张诏凤接过手,仔细端详。
这是一块白似雪,形如蝶般的玉石,将它握在掌心中,竟有一股沁凉窜至全身,令人感到舒畅不已。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块玉吧!今早我去市集时看到的,觉得很美、很适合小姐,就买下了,小姐喜不喜欢?”竹儿摇头晃脑的说。
张诏凤摇头微笑。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教人不禁皱眉。
张诏凤脸色一变“怎么搞的?外面怎么那么吵。”
竹儿也一脸莫名地将门打开,探头向外望去“声音好像是从大厅传来的,我去看
看好了。”
“等等!我也去。”张诏凤急急喊道。
“想必这位是岳母大人了,小婿这厢有礼了。”许国栋一脸虚笑,朝陈蔼亭打恭作揖。
“岳母?小婿?”陈蔼亭皱起眉,打量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是啊!岳母,”他笑嘻嘻地又朝前走近一步“您有所不知,数日前小婿一见到令媛就对她惊为天人,从此对她思思念念,所以今日特来下聘迎娶令媛。”
陈蔼亭闻言,立即明白他的来历。这怎么可能呢?这个地方这么隐密,这人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
“公子,你恐怕找错地方了,老妇没有女儿,此处除了老妇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了。”她冷淡地道。
这个老女人居然这么不给面子!许国栋一声冷笑“岳母真爱开玩笑,令媛跟你,可说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婿怎么可能会认错人呢!”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走吧!”陈蔼亭愤愤地转过身。
要真将女儿嫁与此人,那她这几年的苟活,不全都白费了?
“哼!既然岳母不识抬举,就休怪小婿无礼了!”许国栋嘴角歪斜地笑着“来人啊!给我进去搜!”
“住手!”张诏凤勃然一喝,由内堂走出来。
“小姐!”竹儿直跺脚,懊恼地望着她。
“哈!哈!哈!”许国栋开怀大笑“看!我的天仙美人不就在这儿吗?岳母大人。”
“凤儿,你怎么唉!”陈蔼亭实在没辙,
“好啦!那美人就直接跟我走啦!我带来的那些礼品,就算是下聘罗!”他得意地道,一双贱手便要欺上张诏凤。
“住手!”陈蔼亭心急地喝道。
“你要敢碰我一下,我立刻死给你看!”张诏凤一脸傲气。
她敢走出来,自然有应对的方法。
许国栋嗤哼“你要敢死,你娘跟那小婢可就会跟着你去喔!”
张诏凤惊愕,脸色蓦地惨白。
“贞节烈女我见多啦!搞这种小把戏就想吓我?我说娘子啊!你还是乖乖跟了我,之前那些女人不也都说什么抵死不从,最后各个还不是成了浪女荡妇,心甘情愿得很呢!”他吸了吸口水,搓搓咸猪手。
“无耻!”张诏凤简直不敢相信。
“来人啊!把她给我带走!”许国栋迫不急待地命令。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