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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雨棠远远瞧见离亲王府的牌匾时,又犹豫了,她不知该如何去要回那方手帕,毕竟也不过一方手帕。
“时菊,你对扶余可了解?”
“奴婢去过。”时菊和秋海等年岁相差无几另几名侍花女去过,随平南郡主和容大将军去的。
那时当今圣上还是太子。
北寒国对大云的扶余城虎视眈眈,几次三番挑衅,当今的圣上协同如今的离亲王领兵前往。
几番震慑之下,北寒派来使臣谈和不站,送来尚在襁褓中的小世子为质子,方才没有兵戎相见。
“奴婢等人在扶余住了两月有余,土地贫瘠,江水为黑,所种粮食活之甚少,一年四季中三季为寒,是为苦寒之地。”
“离亲王在扶余几年了?”
“今是第十二年。启瑞元年当今圣上登基,三殿下封离亲王,封地北离州,居扶余城,唯清明、中秋两节可回,每年腊月回云京述职,次年元宵节前归。”
马车离王府越来越近,车夫正要拉绳停下时,容雨棠忽然道:“往前,去大将军府。”
马车往前跑去,最后稳稳停在大将军府门口,守门的士兵一看是他们大将军的马车,便知道是容夫人回来了,连忙把门打开。
容雨棠一回大将军府,每个仆从婢女瞧见了先是一脸惊讶,随后欢欢喜喜地唤:“容夫人,您回来啦!”
“过来取样东西。”容雨棠笑着点头,经过校场的时候,看见容惊春在蹲马步,容轻澈坐在一旁往嘴里塞葡萄,一边训诫道:“老四啊,你和小秧秧年纪差不多大,又还没什么正事,往后肯定是你和小秧秧待在一块的时间多。”
“那是自然。”容惊春蹲得满头大汗,还在咬着牙坚持。
“张嘴。”容轻澈丢了颗葡萄进他嘴里,继续道:“你要记住,今天皇上把小秧秧在朝臣百姓面前一抱,像今天大殿下这样跟小秧秧献殷勤的人会越来越多,你要学会辨别哪些是真心的,哪些是为巴结。”
“像大殿下这样和小秧秧统共没说过几句话的,就是巴结。你要是辨不清,只管记住,皇家子弟接近小秧秧,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基本没好事。”
容惊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还惦记秧秧的太子妃头衔?”
“聪明了,再赏你一颗。”容轻澈点点头,“凡是皇子、公主,通通不许靠近,不许承他们的好。”
容惊春嚼着葡萄,含糊不清说:“保证做到。”
“你要蹲到何时?”
“二哥说一炷香。”
容轻澈看一眼,香才燃去半柱,起身道:“你慢慢蹲,三哥走了。”
他往前走没几步,遇上容雨棠,意外道:“姑母?”
容雨棠黛眉微蹙:“今日大殿下做了什么?”
“小秧秧睡着了,自己忙着下地还能抽空让宫女给小秧秧送披风,心思压根不在祭祀上,从一开始就盯着咱们家小秧秧呢。”容轻澈笑得轻蔑。
“皇上真的就这般喜欢秧秧吗?”
“不过是想咱们家继续为他司徒家的天下鞠躬尽瘁,想拿捏咱们家的势力罢了。”容轻澈直言不讳,“小秧秧成了太子妃,他将小秧秧许给哪位殿下,哪位殿下便是太子,咱们家就会全心全力辅佐太子登基。”
容雨棠语重心长道:“我不想女儿成为政治牺牲品。”
“怕甚?小秧秧还有我们四个哥哥呢。”容轻澈道,“姑母放宽心,咱们家可没一个吃素的。”
他转身看向容惊春,微抬下巴:“别看老四现在还不会武,他要是动起手来,都是把人往死里打。”
“老四啊,最像爹了。”
……
许龄已经重伤在床,仍不得安宁,先是三女儿哭哭啼啼地前来告状,说秧秧让厨房给他们送馊的饭菜,再是大儿子来说银钱不够,如今书院里的人都瞧不上他,已经快抬不起头了。
大儿子确实清瘦不少。
他知道容雨棠故意为之,为逼他放走秧秧,他咬咬牙,说一切听容氏的。
才过两日。
稍微懂事些的二女儿也来了,两眼红红的。
“婉儿,你来又是何事?”
“爹,秧秧摔了我的筝,母亲特地为我买的筝。”
许龄闭上眼睛,用手捏捏鼻梁,深吸一口气道:“你如何惹她了?”
“女儿没有。”许婉儿委委屈屈地掉了泪珠,她等许久才等来母亲为她买一把筝,还是她上次为大姐姐挡了难,挨了罚才换来的。
“是下人抬着筝往女儿院子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秧秧,真的是不小心,也没撞到哪儿,秧秧便生气地命令她身旁会武功的婢女,用剑把女儿的筝劈成好几段,还,还……”
她呜咽起来,“还拿去烧了。母亲劝我息事宁人,可是,爹!”
许婉儿跪了下来。
“爹,求您为女儿做主!”
许龄的脑袋一阵头,尤其是太阳穴,突突的疼。
“婉儿……”
听这语气许婉儿便知道父亲不会为她做主,她抢先道:“爹,您若是再不管,放任秧秧这般任性下去,往后她更会骑到大姐姐和兄长头上去,也会骑到您头上来的!”
许龄思来想去:“爹再为你买一把筝便是。”
“爹!”许婉儿抬眸,眼珠子转了转,重新放缓语气道,“爹您忘了吗?您被皇上罚俸一年,咱们府里还要开销,罢了,女儿不学筝了。”
许龄心里一疼。
她四个女儿里,歌儿最听话懂事,端庄不失嫡女风范,深得他心,不过终究少了些平常父女间的温馨。
嫡次女玉冉又打小跟在母亲身旁,见之甚少,情分也不算深。
数来数去,婉儿蔓儿最爱喊他爹,最会撒娇讨喜,他打心底里是疼这两个女儿的。
尤其是婉儿,不似蔓儿那般调皮嘴甜,是最温柔乖巧的,也最像玉氏。
从前他是最喜欢玉氏的。
许龄轻叹一声,朝她招手:“婉儿你过来。”
“爹……”
许龄从怀中拿出五十两的银票:“可够?”
许婉儿望着手心里躺着的银票,一时五味杂陈,爹还是疼她的。
“爹……”
“无事,别让其他人知晓,买了筝就说是爹给你买的。”
“嗯。”许婉儿点点头,眼眶红红的。她听了父亲的话,回去向母亲复命时对银票之事只字未提。
她只道:“母亲,爹说要与我重新买一把筝。”
刘氏便知道,还是不行。
如此还是不行!
真是废物!
从前不是深得老爷欢心吗?怎的今日居然不及许秧秧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