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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终于告一段落,莫炀与谷小澈辞别张易,带着杜怜的魂魄回到大夏。
做了多年野鬼,又跟着厉姜混了好些时候,杜怜早已不受阴差管束,投胎还需等待时机。
莫炀歇在惠王府,得知朱肇是受师妹点化之人,叨扰之余也偶尔指教。朱肇越发感激,将他视为府中贵客。
谷小澈则回到郡主府,二月曼宁郡主须同楚国太子大婚,得开始筹备婚礼。
曼宁郡主本属皇室之人,又立下大功,被柳皇视为掌上明珠。出嫁时,主家及旁支的表兄表妹皆来道贺,郡主府一时之间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春寒料峭,柳梢冒出浅绿新芽,犹让人觉得冷意嗖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府邸,也没让人觉得多欢欣。
郡主府前,众人垂首含泪,在寒风里目送她远嫁。
大抵出嫁之前,总要哭上一哭,
柳明容抹着眼泪道:“此行山高路远,我儿定要珍重自身。”
虽知晓此行另有用意,到了这日场景,也没有哪个母亲能忍住。
她自认亏欠这个孩子良多,很多遗憾还未来得及补上,曼宁就出嫁了,还嫁得那样偏远。
大抵因母女血缘之故,陆澈心中一阵酸闷,尽力安慰道:“先前在燕国之时,我已同楚国太子见过,他皎如珠晖,品行高洁,待我也极为妥帖。”
“那都是成亲之前,谁知是不是装出来的。”柳明容是过来人,知晓男子脾性,仍旧不放心。
她迟疑道,“听说楚国太子身体不大好,你当留心,若觉得此人可靠,早些要个孩子。”
谷小澈面上一僵。
孩子是不可能有的。
杜怜的事好容易解决,若再来一个乐流,她怕来日死无葬身之地。
护送她前去楚国的人,正是五表哥柳显章。
他受父命来汇报江南一带形势,回来之时,正好赶上表妹出嫁。
“表妹可先行歇息几日,路上若有不适告诉为兄。”柳显章叮嘱道。
对方似是将她当成了家中那些金贵的妹妹。
曼宁道:“表哥只管放心走,先前我已出使过大燕,对路途颇为熟悉。此去楚国大约需四日路程,太子殿下先前都已告知,楚国来使在边境处等候。”
柳显章方才记起,这位表妹可是大夏功臣,出使燕国游说退兵,这点路途对她而言,委实算不上什么,一时哑然。
郡主人在马车内,灵识却已飞出体外,一路畅游到江南。
谷小澈从未来过南方,此地果然山灵水秀,处处垂柳繁花,园林精致,下雨之时如一副水墨画卷缓缓舒展。
此界因灵气稀薄少有修炼者,她或许是唯一一个修炼至化神之境的人。
将江南好景都看了个遍以后,又往更南边飞去。
这么一瞧,发现了点意料之中的事。
她失踪已久的亲爹朱潜,和身边坐着的南王柳明德,正谈论着什么。
仇人相见,本该分外眼红,两人却在一处僻静的角落对坐,衣着也极为简朴,是刻意乔装改扮过。
显而易见,大夏之外燕楚窥伺,让朱柳两家原本微薄的姻亲关系,变得分外重要,一致联手,将矛头对准外敌。
谷小澈与师兄在外辛苦奔走这些时日,总算见到有了成效,不免大感欣慰。
还得多谢野心勃勃的燕国太子,和她目光长远的外祖柳沅泰,否则怎能如此顺利?
她心中一欢喜,便无拘无束地扎入界天地间,似一尾跳入大海的鱼,任意遨游。
投生人间二十余年,终可再如从前仙界那般自由畅快。
两日后,谷小澈回到马车。大夏送亲队伍到达边境,楚国迎亲的人已在等候。
为表诚意和重视,楚皇陛下派太子亲自来接,柳显章等人将郡主送到,同他寒暄之后便离去。
曼宁与乐流同乘一车。
“孤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同别人大婚,还是名女子。”他望着帘外浩荡严整的迎亲队伍,似喜似悲。
大婚本应是这般庄重严肃的场景,人的一生只可有一次。
这唯一的一次,他无法同心上人携手,也是早已注定。
名分于情薄之人可有可无,随意更改,对情深之人重若泰山,坚如金石。
乐流一向身体不好,后来自知时日无多,更是不愿耽搁其她女子。
本以为此生,都要怀着对那人不可见光的恋慕,在无尽冰冷与阴暗中度过。
未曾想,临死之前,还能与大夏这位郡主相伴,完成这场神圣庄重的仪式。
“你不算亏,本郡主也是头回。”谷小澈也觉颇为新奇。
以凡间尊卑来看,郡主另嫁别国太子,无论身份地位,还是两人姿容风仪,都堪称一段良缘,乃天作之合。
更何况郡主出嫁,还承载着楚国与大夏交好的美好期许,是两国百姓喜闻乐见之事。
她很满意头遭出嫁的体验,完美。
楚国太子大婚,燕国国君已痊愈,可重掌国事,燕太子夫妇带了厚重的贺礼来楚。
太子迎亲回来当日,即在宫墙下遇见他们,一时相顾无言。
楚国宫人战战兢兢地看着两位太子,心中直犯嘀咕:不是说燕国同楚国一向交好,两位太子也情谊深厚么?如今结为姻亲,按理应该更加亲厚。
为何气氛这般,这般冷寂?
再见恍若隔世。
虞贞面色阴沉,“恭喜。”
如今按辈分,他该称乐流为兄长。
他和乐珞携手而来,恩爱和顺。
乐流觉得自己应当悲戚,但胸腔内自从空出一块后,似乎再也感受不到痛。
他将所有情绪掩饰得很好,一切都在设想之中,再无牵绊和遗憾。
乐珞感觉到心口处酸涩胀痛,不由微微踉跄着后退。
虞贞连忙扶住她,“可是不适?”
同时面对兄妹二人,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乐珞在他眼中,只能是妹妹。
兄妹连心。
乐珞复杂的目光在兄长脸上停留,而他只怔怔看着自己的夫君。
她垂首敛起万千思绪,勉强一笑:“没关系。”
此刻气氛实在冷寂而尴尬。
虞贞见她面色不佳,想尽快让乐珞回宫歇息,权衡之下,终是将在心中反复斟酌的话说出:“郡主怕是来者不善,你须得当心。”
乐流似是不愿多提,“她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会对她好,不劳殿下担忧。”
虞贞嘴唇动了动,很想问他一句。
她是你的妻,那你和我呢?
我们之间都算什么?
这些话注定要压在心底一辈子。
数日之后礼成,燕太子与太子妃即刻启程,未有多留。
乐流不再出入宫殿,连送也未去送,一应事务皆由太子妃代为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