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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懋坐在任董对面,面沉似水。
任董不在乎他的脸色,径自说道:“文素汐是个聪明人,主动辞职对她、对公司都是好事。保全了自己最后一点面子,也让公司对外有个交代。”
唐懋压着怒火开口:“清算一下,所有损失我来承担。”
任董冷哼一声,说道:“晚了!文素汐已经和法务签了赔付条款。而且我告诉你,公司马上会对外发布公告,理清这次事故的责任关系,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跳出来乱说话。作为CEO,投资人和股东的利益才应该是你最优先考虑的!”
唐懋起身,毫无诚意地扔下一句“任董没有别的事儿我先去忙了”,也不管任董还在他身后嚷嚷些什么,快步离开。
蔡舒萌正在会议室外等着唐懋,两人照面,唐懋仿佛没看到她一样加快脚步。
蔡舒萌踩着10CM高跟鞋跟在他后面,锲而不舍地吸引唐懋的注意力:“我去看过素汐了,没想到她气色不错……”
唐懋停下脚步,转头正视她:“你反应倒是挺快。以后素汐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还有我在她身边呢。公司里人多眼杂,不要惹了不该惹的人,让自己没有后路可退。”
蔡舒萌迎上唐懋的目光,轻笑道:“是啊,谁都知道我蔡舒萌在这个公司既没靠山又无根基,好在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就不劳唐总替我考虑了,倒是素汐素来顺风顺水,难免张扬跋扈,有没有惹到不该惹的人就不知道了呢?”
唐懋听出她话里有话,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蔡舒萌拿出文素汐亲笔签名的授权书递给唐懋:“除了素汐,这份资料我没给任何人看过。”
唐懋接过文件匆匆看了下,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份文件?”
蔡舒萌不着痕迹地观察唐懋的反应,说:“我派人去见了钱宁的父母,本来想代表公司慰问一下,碰巧发现了这个。而且……从钱宁父母那里,我还得到了一些消息。在钱宁出事前,他父母曾经收到过一笔汇款,数目可不小呢。”
“所以你觉得,公司里也许有人想收买钱宁陷害文素汐。”
蔡舒萌反问他:“唐总觉得会是谁?”
唐懋神色如常:“不管是谁,素汐已经离开,我想他的目的应该达到了。”顿了顿,又继续道:“现在你的新片是公司的重点项目,不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全力以赴,至于其他的事情,尤其是关于文素汐的,就不要再操心了。”
目送唐懋拿着授权书离开的背影,蔡舒萌暗忖,这次事件的拼图,也许又被补上了一块。
24小时内,公司的事件公告已经散布全网:泄露拷贝一事主要责任人文素汐……儒乐影视公司中断与文素汐的一切合作。文素汐躺在病床上刷到这条消息,第一反应竟然是公关部门这次响应速度挺快。
悠悠为文素汐不平,在病房里跳脚大骂:“公司这是发的什么混蛋公告啊!凭什么所有脏水都往汐姐一个人身上泼?!还跟我们断绝一切形式上的合作,谁稀罕跟你合作!这几年要不是汐姐的作品你们融得到那么多钱吗?!还今后会一如既往的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我看你们做出一部不赔的试试!汐姐,咱辞职就对了!这样的公司,走不长远!”
作为受害者的文素汐反倒劝她:“好了好了,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一篇公告而已,他们想维护公司形象,这种做法不难理解。”想了想,又问悠悠:“我之前让你算过,把我所有的钱都算上,拷贝的损失还有多大的缺口?”
悠悠又要哭出来似的:“两千多万吧……”
文素汐心里盘算着,如果再把房子卖出去,这件事自己就算担下来了。她转向林浩树:“大树,把你那本漫画带过来吧,我在医院也没事,可以梳理梳理改编思路。”
林浩树一直以为文素汐只是随口说说,有点不可置信的问:“你真的要做?”
文素汐望向窗外,故作淡然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哀伤:“不然呢?人总要学着重新开始,早一天明白这个道理,就早一天开始吧。”
医院走廊里,赤语和一个全身黑衣、头戴黑帽的窈窕女子擦肩而过,只听对方娇声喊道:“喂!”赤语转过身,有些疑惑地望向对方。
那女子见状冷笑一声,靠近赤语,压低声音:“你一定要装作好像从没见过我吗?”
赤语更加疑惑:“我们见过?”
女子杏眼怒睁,美貌越发生动:“我是朵拉,那天参加慈善晚宴,我们见过。”
赤语恍然,正要解释两句,只听朵拉连珠炮似的接着说:“没关系,我只是对你这个没有眼力价,鲁莽又没礼貌的僵尸脸有些印象罢了。”
赤语惦念文素汐,道:“朵拉姑娘,在下有要事在身,如果……”
话音未落,朵拉抢白道:“好,很好,故意无视我、跟我玩冷漠是吧?如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引起我的注意,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这番说辞实在逻辑混乱,不知所谓。赤语道声抱歉,就打算离开。
朵拉却伸出一只手横在他面前,态度180度大转弯:“你叫赤语是吧?交个朋友啊!”
赤语莫名,犹豫了一下,也伸出手来握住。
文素汐被悠悠推出病房去洗手间,正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男的俊朗,女的娇俏,四目相对双手相握。常常耍脾气的朵拉难得笑容甜蜜,跟赤语相谈甚欢。
悠悠也发现了他们,惊讶道:“那不是赤语和朵拉吗?你伤成这样,他们还在那边互撩,真让人生气!”
文素汐白了一眼悠悠:“你到底是怎么了?吃了炮仗似的,难不成我受个伤还要让全世界的人都默哀啊?”
悠悠被文素汐这么一说,顿感委屈,心想我还不是为你不忿啊。赤语瞥见了文素汐和悠悠,也不管朵拉正在说些什么,头也不回地跑向文素汐,蹲在她轮椅边,念及前世今生、失而复得,竟无语凝噎。
文素汐被这戏剧化的一幕吓到,努力挪了挪想要离他远一点:“你想干嘛?!”
朵拉也走到近前:“听说你受伤了,我正好在附近拍戏就来看看。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明明是主动来探病的,又做出一副不情不愿的姿态,说完也不等文素汐答话,转身就走。文素汐忙交代悠悠:“去送送吧,这么一个大明星,别再一个人走丢了。”
低头再看,赤语还蹲在那儿冲自己笑得瘆人。
文素汐真觉得这人哪儿不太正常:“你笑什么?幸灾乐祸是吧?”
赤语一脸真诚地打岔:“你快三十了吧?应该还有——两个月?”
文素汐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人绝对神经不正常,心里暗骂“老娘多大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三十怎么了?”
赤语万般怜惜地抚摸文素汐的头发:“放心,我定会保你周全。”
文素汐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搞得不知所措,怔了一怔,连忙将他的手挥开:“你怎么了你?抽的哪阵疯?”忙推着轮椅要走,却被赤语牢牢抓住扶手。
赤语跟只小狗似的,眼神一眨不眨的黏在文素汐身上,情深似海:“你要去哪儿?”
文素汐小声道:“尿尿……”
赤语起身推着文素汐的轮椅:“我陪你。”
文素汐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没被卡车撞晕,却快要被这个怪人绕晕了。针锋相对的是他,粘着大树的是他,让自己不要靠近的也是他……现在突然这么温柔,不会真是脑子有问题吧?抬头瞄了瞄,发现赤语眼神既无辜又真诚,仍然用一往情深的目光盯着自己不放,文素汐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人神经病啊!希望这条路没有下坡,不然他突然松手刹不住车我就惨了……”想到这里,越发紧紧握住轮椅扶手不敢放松。
赤语太反常了,像块牛皮糖似的寸步不离,若不是从女厕所出来的大妈对他们不断打量,赤语恐怕要亲自护送文素汐进去了。
文素汐回过头,有点尴尬地挠了挠下巴:“我说,我们的关系没有这么熟吧?听说这家医院精神科有几个专家挺权威的,要不要给你挂个号?”
赤语答非所问:“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文姑娘一定独自承受了许多,在下愿与你分担。”
文素汐苦笑:“分担?你要怎么分担?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是我文素汐弄丢了拷贝,毁了一部电影,拖累了很多公司……没人会再愿意跟我合作了。”
赤语正色道:“只要人还活着,总有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
“重新开始……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吗?”话一脱口文素汐就觉得有些尴尬,自己干嘛跟他说这些,干嘛要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赤语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懂,眼神里尽是感同身受,小声道:“你知道上天花了多长时间,才让我能见到你吗?”
前言不搭后语,心意却似乎是真的。
两人一时无话,气氛变得有些暧昧。赤语正要开口,唐懋从不远处疾步走来,唤道:“素汐!”话音未落,人已到了跟前。唐懋看也不看赤语,脱下外套披在文素汐身上:“不好好在病房躺着,在这儿干什么?”
文素汐解释:“本来说出来走走透透气,刚好想去厕所……”
唐懋这时转向赤语,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生厌的东西,语气生硬:“你怎么又在这儿?”
文素汐一头雾水:“又在这儿?你来过医院?”
不等赤语开口,唐懋抢白道:“我是说他三番四次地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你到底想干嘛?”
赤语直视唐懋:“在下是来探望文姑娘的。”
眼见两人你来我往互不退让,文素汐连忙打圆场:“唐总,悠悠都跟我说了,谢谢你昨天在这儿陪了我一夜。”
唐懋这才移开目光,对文素汐柔声道:“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辞职了呢?是不是蔡舒萌又给你压力了?”
文素汐摆手:“没有!是我主动要辞职的。一会儿再说这个,我得赶紧去厕所。”终于一瘸一拐地走进厕所。
唐懋强硬地从赤语手中拖过轮椅,便下了逐客令:“素汐有我陪着就可以了,不送。”
赤语却也丝毫不见客气:“我要留下来,陪伴文姑娘。”
直到文素汐从厕所出来,这二人还门神似的戳在门口,动也不动。
唐懋抢前一步,扶文素汐坐进轮椅就走。赤语跟在后面,见唐懋越走越快,出声提醒道:“你慢点!这样文姑娘会受伤的。”
唐懋看都不看赤语,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终于抢先进了电梯按了关门键,把赤语拦在电梯外。
文素汐感到唐懋身上的低气压,一时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打破沉默。正纠结的功夫,电梯到了——气喘吁吁的赤语正等在门外。没等唐懋动作,赤语弯腰将轮椅上的文素汐打横抱起,转身就走。
文素汐简直傻眼:“你要干嘛?!唉!放我下来!”
赤语抱着文素汐快步走进病房,又将她轻轻放到病床上躺好,这才注意到屋里众人正一脸惊讶地望着自己。
文素汐先反应过来:“爸!你这是什么打扮?!”
文素汐最清楚自家老爷子是个典型的寡言少语老古板,这会儿竟然穿着砍袖T恤和紧身仔裤,头上还驾着副墨镜,连表情都活泼得扎眼。
老头儿跟她瞪眼睛:“你都住院了,我当然得来看你。我这打扮不好看?”
说话间,唐懋推着轮椅进了屋。一旁的悠悠连忙引荐道:“叔叔,这是我们唐总,这次汐姐出事多亏了唐总的照顾……”说着又红了眼眶,几乎泫然欲泣。这戏精的程度不去当演员真实可惜了。
文素汐父亲从兜里掏出一条骚气十足的花手帕递给悠悠,哄她:“乖孩子,别哭了,来,叔叔抱抱!”
眼看悠悠哭着就要往老头儿怀里钻,林浩树拦都拦不住。
文素汐彻底懵了,对林浩树低语:“这是我爸?!他怎么成这样了?他想干嘛啊?”
林浩树嘴角抽搐,心里默认“叔叔变化是有点大……”
文素汐替他说完了下面的评语:“怎么还成老不正经了?”
“拆了东墙补西墙,西墙低下有阴凉,借了张家还王家,拆了罗裙补衣裳……虽说那姑娘你救下了,但日后恐怕依旧命途多舛,尤其是她身边的人——有太多本不应产生的因果相连,三十岁前,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劫难等着她哟!”
赤语旁观这一幕,发觉也许严老所言非虚。文素汐和身边人的命数已被扰乱,这可能会招致新的劫难……目前看来,悠悠的确受到了影响。想到此处,赤语默默走到悠悠身后,召出写命笔——一束微弱的光线在悠悠身边闪过,倏忽不见。正在嚎啕大哭的悠悠突然一怔,止住眼泪,有些嫌弃地退开两步:“叔叔,您怎么穿成这样了?”
赤语长出一口气,暗自懊恼写命笔一天只能使用一次,不知道文素汐身边的这些人中,究竟谁的变化会牵连于她。
唐懋习惯了发号施令,此刻正张罗着让大家退出病房,以免影响素汐休息。言辞间理所当然的架势,并不把自己当外人:“待会我派个助手过来看门,省得闲杂人等打扰素汐休息。”林浩树和悠悠交换了个眼神,又看了看衣着唐突的文叔叔,想说,这里到底谁是闲杂人等?
“闲杂人等?”他们心理活动被赤语道破,恍然大悟赤语跟文素汐相识不久,且一直争锋相对,不是他还能是谁?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你的身世背景、职业身份都是谜,为什么突然出现在素汐的生活中?素汐出事的那天,我明明看到你就在医院。你究竟想要隐瞒什么?你跟钱宁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唐懋针锋相对步步相逼。
赤语毫不退让:“文姑娘受伤我来医院探望,难道还需要唐总调查完身份才能批准?”
“如果你说不清楚,我有理由怀疑你对素汐的人身安全有威胁,从现在开始,我不希望你出现在素汐身边!”唐懋的稳重自持一遇到赤语总是屡屡破功,这话完全把文素汐当成自己的所有物,让在场的几位都隐感不适。
赤语冷笑一声:“恐怕你拦不住我。”
两人你来我往,火药味浓得呛人。
悠悠好不容易找到插话的时机:“唐总,咱们是不是要回公司帮汐姐办离职手续啊?”
唐懋甩给赤语一记眼刀,才说:“好,你跟我一起回去。还有,素汐是不是在卖房子筹钱赔偿违约金?”
悠悠忙凑到跟前,耳语说:“唐总,你可千万别告诉汐姐家里人,她不让我说!”
唐懋心领神会,悠悠终于放了心,蹦蹦跳跳地跟着他走了。
赤语将呛火的目光收回,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望向病房里的文素汐,柔情似水,那神情像是换了一个人。
林浩树回过味来,对他小声嘟囔:“你现在这个眼神的确很可疑……”
病房内,文父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在文素汐脸上可劲儿打探,似乎要把她看个底儿穿。
文素汐被盯得发毛,不耐烦的问了句“怎么了?”
文父故作高深的推论:“我看这唐总和那帅小伙不太对付啊……”又拿眼去瞟文素汐,“先说说抱你进来的帅小伙,是怎么回事?”
文素汐随手拿起大树的漫画,漫不经心的回答:“他就是一神经病!”
“那个唐总,又是什么情况呀?”
“就是我领导呗,能有什么情况。”
“感情的事还有什么能瞒得住你老爸的眼睛,他俩看你的眼神我能看不懂?跟我装糊涂?”
文素汐做出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从书里上面探出一双眼睛: “爸,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形象了?”
老爷子不以为然:“什么形象?我不是一直这样?”
文素汐翻了个白眼:“呵,一件白衬衣能穿五年,那鸡心领的毛衫烂的就剩个领儿了还留着呢吧?”眼珠滴溜一转,似是嫌弃:“而且啊,你这作风大有问题啊!这一天跟护士小姑娘抛了多少个媚眼啊!”
老爷子反驳:“别胡说啊,这不是最近迷上了跳salsa,时不时的得练练眼神儿。情感方面我可是相当专一的啊,我们教salsa的女老师,我还准备回去跟她表白呢。”
文素汐从来没和父亲这么开诚布公的聊过感情问题,惊讶道:“我现在有点没法面对你了,你看你这个造型,这个做派……要不咱俩拜把子吧?”
老爷子突然激动:“我不配当你爸爸了是吗?”
文素汐刚要开口解释,老爷子却背过身去,哽咽道:“我只希望你知道一件事——即使我们不是每天生活在一起,你永远是爸爸最重要的人,记住了吗?说着作势抬手,擦着眼角的泪水。”
文素汐是影视圈老司机了,真情假意一般瞒不过她的慧眼,她咳嗽两声,对他爸说:“爸,你敢不敢转过来哭?”
老爷子慢慢转身,果然一滴眼泪都没有。
文素汐将头扭向一边,拿起林浩树的漫画《下一站,未知!》,翻看起来。
老爷子抗议:“啧,爸跟你说话呢,你能不能抬头看一看我?你看什么呢?”
文素汐放下漫画,认真道:“爸……你能在第一时间赶来我已经很感动了,虽然我暂时还接受不了你的改变。你知道的,你以前一天蹦不出仨字儿,现在变成这样太突然了,不过也挺好的……而且我支持你放手去追求幸福。所以,你就听我的,赶快订张机票,飞回那个跳salsa的舞蹈老师的身边,尝试着让自己的情感生活也重新开始,好吗?”
病房内火药味渐消,病房外却硝烟四起。
林浩树一脸讶异的盯着眼前的赤语,几乎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说辞:“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与文姑娘宿命相克,若你真心为她好,就应当尽量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守好朋友的本分。”
林浩树气得发笑,这个赤语一开始佯装自己的粉丝,又是想方设法要跟自己同床共枕,又是扒衣服脱裤子的,说文素汐配不上自己,也说是两人宿命相克。这文素汐一落难,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菩萨心肠,突然对文素汐关怀备至了。可他一时竟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赤语的前后不一,张嘴结舌道:“你这人,你不是我的粉丝嘛?你不是对我……”
赤语转身相对,看着他眼睛,认真道:“那是因为其他的因素误导了我的判断,现在我明白了,我要找的那个人不是你,而是文姑娘!”
林浩树因震惊而张大嘴巴:“打从一开始,你接近我就都是为了素汐,对吧?”
赤语无意解释,背过身说:“总之,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照顾文姑娘的。”
林浩树大怒:“你照顾素汐!?我呸!从现在开始,我会盯着你!”说罢转身就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转身补了一句:“我现在这么生气不是因为知道你对我不是那个什么……我是因为素汐!你明白吗?!”
赤语跟林浩树相识不久,谈不上多深的交情,且身为写命师,在时间的长河里见惯了生死,习惯了聚散,多多少少有几分凉薄几分绝情,即便如此,也对付错情感的林浩树有一丝歉意。文素汐命关将近,他无暇他顾,且严老对此事态度暧昧,似有隐瞒。他想起来时的路上偶遇的算命先生,乍看是江湖骗子,一句“虽说那姑娘你救下了,但日后恐怕依旧命途多舛,三十岁前,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劫难等着她哟!”透着言外之意,等赤语回头想盘问一二的时候,却早已不见踪影。写命笔在手,对近在眼前的劫难却无能为力。赤语盯着病房里的文素汐沉思,眼下,怕是只能寸步不离的留在她身边,静观其变了。
趁着下午阳光好,文素汐被林浩树推着到医院花园里遛弯,远远看见悠悠满脸开心地跑过来,气喘吁吁道:“汐姐,我也辞职啦!我放下胸卡大吼了一声——老娘我不干了!全楼层的人估计都听见了!你都没看见蔡舒萌那表情!“
文素汐举起手中的漫画敲打悠悠的脑袋:“你疯了?我现在的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穷二白,你跟着我是要喝风吃土去啊?!”
悠悠正兴奋得不行,开心道:“那喝的也是山涧的清风、吃的是滋养万物的沃土,是不是?”
文素汐无奈叹气,嘱咐她和林浩树:“趁我爸不在,跟你们俩通好气啊。我卖房子的事,千万别让他知道。”
悠悠一脸得意:“汐姐,你就别操心啦!天无绝人之路,自然有人会帮你解决房子的事情的,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哦!”
说话间,文素汐收到提醒信息,她读了又读,一脸愕然地抬头:“确实有人把我的房子买了。”
悠悠和林浩树连忙凑过来,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发件人为赤语的信息:我已买下文姑娘房子,文姑娘可否亲自来处理一些手续?
赤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