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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筱茉抬眼打量着这间阴暗破旧的仓库,并为空气中那股塞人讨厌的潮湿霉味皱起了眉头。
她泄气的扯了扯手脚上的绳索,不禁叹了口气,看来她真的是被绑架了!从小到大,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她也没预先设想过万一有一天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也就是说,她只好暂时先当个可怜的肉票,再慢慢的来想办法。
正当她努力的和手上的束缚搏斗时,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朝她接近。俞筱茉抬起头,由站在眼前的三个男人中认出了拐骗她的那个可恶家伙,忍不住拔火上升,随即破口大骂-“你!就是你!下流、不要脸、无耻!居然敢骗我!你这个龌龊、可恶、变态的大骗子!人类的耻辱!世界的败类。”
“喂!你刚才不该把塞嘴巴的布条拿掉的,吵死人了!”其中一个男人对另一个抱怨着。
“我我觉得没关系,你们也都没有反对不是吗?”
“好了啦!不要推托责任了,再塞上去就好了。偌!拿去。”其中一人掏出了布块,递给那个被俞筱茉骂了一顿的同伴。
俞筱茉见状又张口威胁人冢-“你敢!我会咬你喔!把你的手咬得血流成河、顺便咬断你的”她说着还邪恶的笑了笑。
“吓!”那个男人马上倒退一步,夹得死紧的双腿还微微抖着。“什什么?”
“手指头。”俞筱茉嘲笑的瞧着地。“干嘛啊!满脑子邪恶思想可是会害了自己哦!”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微笑。
瞧!她不但不害怕尖叫,还敢戏弄歹徒来苦中作乐!这女人不是太乐观就是太愚蠢。
“还有,你们知不知道绑架可以判到死刑?看你们一副无知样就知道你们不晓得,那你们是被教唆的吧?是不是谁指使你们的?”
“对啊!对啊!”三人频频点头。
三个头脑简单的家伙。
“别人叫你们绑架就绑,太没骨气了!还学人家当什么坏人,一看就知道不成气候,这样你们还敢出来混?不像话!”
俞筱茉一段“义正辞严”的斥责训得三人一愣一愣的,连回嘴都不敢。
“还杵着做什么?现在放了我的话,本姑娘就好心的放你们一条生路,不再追究。快啊!”看他们一副蠢笨的样子,应该很好骗。
“俞筱茉,几天不见了,你还是一样多话。”一道女声忽地传来,是艾娜.狄克森。
“不是多话,这叫口才流利,艾娜.狄克森小姐,我知道你嫉妒我。”俞筱茉昂起下巴,以高傲的自尊迎战。“几天不见,我也不期望你的卑劣品格会进步多少。”
艾娜.狄克森走到她面前,低头狠瞪着她。“你现在可是我手上的人质,如果你再这样不识时务,最好祈祷我脾气够好,没有想杀人的冲动。”
“想撕票吗?别忘了,裴少寒唯一的顾忌也只有我,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一定会死得比我更难看,你也好好的想想吧!”筱茉抬起头,挑战的迎视着她。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在俞筱茉的脸庞和艾娜的手掌之间炸了开来。艾娜咬着牙,气得全身发抖。
“一个巴掌,我会记住的。”俞筱茉缓缓回过头,冷静的说道。
此仇不报非淑女,待会儿立场对调之后,她要以放高利贷的利率让她好好的享受一巴掌所带来的报酬!她强忍着痛,不让区区的一巴掌打碎她坚强。
“哼!”艾娜刺耳的冷哼一声。“就算我待你如上宾,裴少寒也不会放过我;既然如此,我干脆把对你的怨气给发泄出来,至少我心里会比较舒服。”
“如果你对我好一点,我还会帮你求情。”不过现在别想了!俞筱茉偷偷的在心底加了这一句。
“求情?哈哈哈哈!”她突然大笑了起来。“我才不希罕。”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乐得清闲。”俞筱茉停了一会儿,又问-“那要不要我叫他下手重一点?”
不知死活!“你还想再挨一巴掌?”艾娜.狄克森眯起眼,射出危险的光芒。
“反正我说过会还给你的,而且连本带利。”俞筱茉耸了耸肩。“随便你了,不过你别想我会给你折扣优惠或是少打几下。”
艾娜直直的盯着她,脸上泛着奇异的表情。“你凭什么那么肯定裴少寒会来救你?”
想起之前在车中的握手约定,俞筱茉甜甜蜜蜜的笑了开来。“他会来的,他答应过我。”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再度回荡在空旷寂静的仓库内。
在每个人都为了部署、支援等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吕沐远和唐中闵却捧着咖啡杯,优闲的坐在吕沐远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欣赏着空中浮动的云朵和来去频繁的飞机。
“天气很好。”吕沐远说道。
“是很好。”唐中间应着。
“事情也很糟糕。”
“没错,少寒的心情是最糟的一项。”
“那是当然的。如果换成是你老婆被绑架,我敢说你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少寒这个人啊!你也知道的,脸上经常没有表情,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情。不过这一次是真的让他气到心坎里了!你记不记得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脸上是真的有生气的表情,白狐还跟我说她和那组人都吓得差点不敢吭声,因为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唉!少寒也真是的,把自己的手下给吓得丧失反应能力不过,也只有他才有这个魄力和气势,像我们是不可能达到那个境界的。”
“哦?要不要我试试看?”唐中闵挑眉道。
“拜托不要,我善良的唐先生,公司里有一个人在发飙就很够受的了,你大可不必发挥你火上加油、雪上加霜的绝技。”吕沐远淡淡笑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俞筱茉小姐才是最厉害的。一向如千年冰山的少寒遇到她就像遇到太阳,不晓得为了她失控了多少次。”
“女人的魔力来自于男人对她的爱,你自已不也清楚得很吗?把太太捧在手上呵疼着,胆敢欺负、伤害她的人一律施以十倍以上的回敬,对吧?”
“没错。”唐中闵点头。有谁敢欺负他心爱的老婆,他就铁定教那人吃不完兜着走。
“所以啊!这个艾娜.狄克森真是个笨蛋,居然敢拿少寒的女人来威胁他,结果只会适得其反而已。以前我就觉得她满蠢的,这次她总算是不辜负我长久以来的期望,自己证明给大家看了。”
“是啊!对了,我说沐远,你看我和少寒都已经找到心爱的女人了,你呢?你有没有想保护的女人?”唐中闵好奇的问道。
“问这干嘛啊?我早就脱离青春期了!”
“正是因为这样才要问。你不只脱离青春期,如果你再这样蹉跎下去,小心到了四五十岁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说吧!你有没有中意的女人?我帮你评鉴看看。”
“紫翎算不算?”吕沐远笑道。
“拜托!你这只老牛别想玷污我女儿这株幼嫩的芳草!你配她太老了。”
“开玩笑而已。只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必须找一个女人来绑住自己、束缚自己,何必呢?”
“话是没错”
这时,突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为这次毫无主题的对谈画下了突兀的句点。
“吕先生、唐先生,一切准备就绪,我们要出发了。”
“呵!好久没那么忙了,真是令人兴奋!”吕沐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说什么话啊?你是全公司上下最清闲的人,一点都忙不到。”唐中问不留情面的批评着。
随着两人步出办公室,这段谈话正式的苦了一个段落。而一场“英雄救美”的战争将随着逐渐西斜的落日和裴少寒愈来愈冰冷的眼神,慢慢的拉开序幕。
时序步入凉秋,微暗的天空飘着丝丝细雨。
“也真是难为她了,一个美国人能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吕沐远双手抱胸,打量着这个几近荒废的渔港,而所谓的仓库,也只是几间破旧的房子而已。
裴少寒抿着唇不发一语,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搜寻着漆在屋外的数字。
几秒之后,他定定的凝视着一个偌大的数字,并举步往左侧的屋子走去。
他站在门前,又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便抬起脚,踢开了那扇差点被他踹飞的门板。
“你们来了。”艾娜.狄克森的洋腔中文如鬼魅般自黑暗中传出。
“嗯。”“不少人嘛!耍了我好几次的吕沐远先生,另一个抛弃我的唐中闵先生,你们是来当帮手的,还是壮胆、壮声势的?”她的话饱含讥讽,只要听力无恙的人大概都听得出她那股怨恨,而脾气稍微容易冲动的人,也就很轻易的会被她挑起火气而失去冷静。
可惜,她眼前的这三个男人的忍耐和定性都还没有到宣告缺货的地步。
“答——错!我们是来观赏少寒发火、宰人的历史奇景。你未战就先败说错话,扣你五分!”不用说,又是目沐远在瞎起哄了。
“她呢?”裴少穿不打算和她多费唇舌,吵架他一向不在行,他只在意俞筱茉的状况。
“她?”艾娜笑了起来,声音刺耳得令三人均微皱起眉头。“放心好了,还活着。只是因为不太听话,所以可能会不太舒服就是了。”
裴少寒的身子微微一僵,放在口袋中的手因拨弄着某种器械而传出了一声冰冷而骇人的卡答声响。
“这个白痴女人,这下子她死定了。”吕沐远悄悄的向唐中问咬耳朵;后者则凝重的点点头。
“你会带枪,我当然也会找挡子弹的盾牌。”说着,艾娜.狄克森总算出现在门口前数公尺处,身前则架着略显虚弱的俞筱茉。“你尽管对着我的心脏开枪好了,反正流出来的血也不一定是我的。”
看到这个景象,裴少寒的表情又难看了三分。
原本半闭着眼的俞筱茉在听见两人的对话之后,张开眼望向裴少寒,嘴角努力牵出了一个微笑。
“嗨!”这是她给他的招呼。瞧她身上的红肿青紫,看来艾娜.狄克森已经欠下了大笔的战败赔偿了,如果她这一仗不能胜利的话,她肯定会带着不少纪念品回美国接受耻笑。
气氛随着两位主角的现身而逐渐凝滞下来。
“条件?”裴少寒涩涩地问,以往都是别人这么问他。现在他总算能体会到那些人的不甘、愤恨,以及无可奈何。
“条件!?”艾娜再度大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如何?了解我对你低声下气时的痛苦了吧!哈哈哈!”
“这一点也不好笑。”俞筱茉嘀咕着,着实的泼了她一桶冰水。
“给我闭嘴!”
艾娜狠狠的拧了筱茉一把,引起她一声闷哼,也让裴少寒的表情更复杂一点。
“人质如果因此而有什么意外,完全都是她咎由自取!”艾娜冷冷说道。
“胡说!”俞筱茉依然不伯死的咕哝着。
“筱茉!”裴少寒瞪着她叫道。她能不能乖乖的别开口等着他救她?她这样只会让他更焦急。
身陷女恶魔手中却还不知死活、杵逆歹徒的俞筱茉小姐则以温柔而恳切的目光望着他。“我很高兴你照约定来救我,但是我不要你这样求她,不值得。而且你这样屈服在她的yin威之下,只会助长她的气势,别上了她的当,拜托!”
裴少寒定定的看着她,彷如一尊雕像。
他身后的两个男人则聚精会神的看着对峙着的裴少寒与艾娜.狄克森。
至于艾娜.狄克森,她突然想起了去年她以唐中闵的爱妻来要胁他时的那件类似状况,当时因为斐少寒的突然出现而使那件事功拜垂成,而且言诗情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你似乎不怕死嘛!真有胆量。”艾娜自腰际摸出一把枪,准确的抵着俞筱茉的太阳穴。
“哪里,你过奖了。”俞筱茉居然笑了出来。“不过这没什么好骄傲的。”
在场的其他三人几乎都被她不知是镇静或是愚蠢的勇气给吓傻了。
“你还笑得出来!?”不知怎的,艾娜突然害怕了起来,不是因为裴少寒的威胁感,而是因她身前这个目前身分为人质的奇怪女人。
“为什么我不能笑?你没听过多笑对健康有帮助吗?”
筱茉依然微笑着。看来她是打算跟艾娜.狄克森胡闹下去了。
“你你”如果不是知道裴少寒会马上杀了自己,她真想扣下扳机,让这个怪异的女人早日离开这个世界。俞筱茉居然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托你的福,虽然被你虐待了一天,但承蒙你手下留情,暂时还死不了。”
就在艾娜心慌意乱之时,突然瞥见裴少寒正不动声色的往她们移动,似乎企图扭转两方的优劣情势。
“站住,不准再动了!”艾娜厉声咆哮着,像只被激怒的母狮子。“如果你再往前一步,就准备帮她收尸!退回去!”
她又惊又怒的斥喝着,并稍嫌迟缓的顿悟俞筱茉的装疯卖傻只是一个为了掩护裴少寒行动、转移她注意力的虚招。
她深呼吸了几次,努力使混乱的情绪平静下来。实在太吃力了,要她一个人面对翔云帮中最冷酷的裴少寒,即使手中握着足够的筹码,她仍然不敢存有完全胜利的奢望。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艾娜.狄克森的冷汗慢慢的滴落,而逐渐恢复正常的思绪亦提醒她一个天大的错误。“把把你的枪丢过来,然后我们开始谈条件。”要命!她居然紧张得忘了要他交出武器!
裴少寒望着俞筱茉,一声不吭的掏出枪往她的脚边扔去。
艾娜的心中突然泛起一阵酸意。不公平!她辛辛苦苦、努力不懈的追了他五年,对他低声下气、刻意讨好了五年,用尽心思、不择手段、抛开个人的自尊、不顾他人的批评,五年的青春、五年的痴情,却只换得无数次的冷脸相待、避不见面。是谁说等久了就是自己的?她等了五年,却只等到他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
她突然对自己五年来的坚持感到茫然。
艾娜无声的叹了口气,来不及了!来不及后悔,来不及放手,一切都来不及了!
“天黑了。”吕沐还突然开口。
“是啊!天都黑了,你们赶快把事情给了结了吧!别站在这里喂蚊子。”唐中闵淡淡的说道。“少寒,白狐和那些人都已经把其他共犯给收拾干净了,你的动作也该快一些了吧?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此语一出,令艾娜的手颤动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为了让她信服并了解原因,吕沐远好心的明知故问。
“老早就收到信号了,差不多在六点十分的时候吧!”唐中闵配合的回道。
“那好。”艾娜深吸口气,反而冷静了下来。“开始谈条件。”
“嗯。”裴少寒应了声。
“你和我回美国,成为我们帮派里的干部。你到美国一个月后,我就放了她。”
“不好意思,打个岔。”吕沐远又有意见了。“不如你放了她,我们也让你平安的回去,你意下如何?”
“休想!”艾娜想也没想便拒绝了,手中的人质绝对不只这一点价值,她岂能
弃之不用。“没有第二句话,接不接受?”
“艾娜,你就放了她吧!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一句英文突然冒了出来,引起艾娜.狄克森的惊呼。“帮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呃我和翔云帮的吕先生有点摩擦,特地来向他道歉并顺便来接你回去的。”他说得相当心虚,但仍走到吕沐远回前,必恭必敬的说道-“名先生,上次小弟不明事理,不小心冒犯了您,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接受我诚心的道歉。”说完他还鞠了个躬。
“哼!看在约瑟夫先生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你就自己看着办好了现在,带着你的部下离开这里吧!”
“是、是。”他连声应诺着。“艾娜,放了她,跟我回去。”
也许是不肯认输的牛脾气又发作了,艾娜竟毅然泱然的抗命。“不!我现在正在和他谈条件,你少在旁边罗嗦!宾远些!”
看来又是一个没有威严的帮主。
“你可以决定了,如果你拒绝的话,代表你也没有那么重视她,那我干脆一枪毙了她,简单又爽快。你怎么说?”艾娜望向裴少寒。
“我代替斐堂主拒绝你。”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漆黑的屋内响起,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捉住了艾娜的双手,而突然脱离钳制的俞筱茉则在一个踉跄之后,被疾步上前的裴少寒接个正着。
这位来得正是时候的帮手,便是卧虎堂中仅次于黑狼的白狐小姐。
看着优势以绝妙的方式转为我方,吕沐远和唐中闵纷纷拍手欢呼,并为正和艾娜进行打斗的白狐助阵加油。
“喂,我觉得你该给白狐加薪。”唐中闵目不转睛的看着两女的决战,头也不转的向吕沐远建议。
“嗯,我也有这个意思。”
但是此时,情况却有了点出人意表的状况。
只见艾娜低下身,以一个扫腿将白狐逼开身旁之后,随即捡起被白狐打落的枪,转身就往俞筱茉射去。
“小心!”
在众人的惊呼下,俞筱茉下意识的就把己挡在她身前的裴少寒推开,那颗子弹穿过了她的手臂。
而白狐则趁艾娜开枪的空档从她背后狠狠的一拐一踹,总算让这个严重危害中美关系的危险动物暂时失去了知觉,乖乖的束手就擒。
这时的裴少寒已经不是平常的裴少寒了,他狠狠的骂着粗话,表情凶恶而愤怒;但手上为俞筱茉包扎的动作却是迅速而俐落,流露出他心中的焦急和关心。
看着如此陌生的裴少寒,吕沐远和唐中闵至少当了五秒以上的木头人。
“喂!那个你呀!”因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位美国帮主的名字,吕沐远只好随自己高兴乱叫。“本来我是想把艾娜.狄克森交给你处理,可是现在她也受了点伤,我看还是我们先带回去疗伤好了。你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小弟不敢有意见!”那男人急忙鞠躬哈腰,极尽卑贱之姿。
“那好,多谢你的配合。”嗯,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大十几、二十多岁的人如此敬畏,感觉真不错。
待一切处理完毕之后,一行人便又坐上车,浩浩荡荡的为这次的绑架风波画上了句点。
这时已是华灯初上,明月照地时。
俞筱茉虽然已经救出来了,但裴少寒的火气却是一发不可收拾。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咬着牙,眼中冒着怒火,就像只被惹恼的野兽。
“呃保护你吧!”俞筱茉倒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
“我不需要你这样保护我!”她那副无所谓的模样令他气急败坏却又沮丧、泄气。
“那你那个时候挡在我前面又是在做什么?”
“保护你。”他叹了口气,这女人的好口才真是令人又爱又恨。
“是了,看吧!”她挑挑眉。
“那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俞筱茉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似乎对他烦躁的表情存着几许不解。“如果我没有推开你,那现在手臂上包着纱布的人就是你了。反正不管是你还是我,一定会有一个人受伤,不管是你还是我中枪,也都只会有一个伤处既然如此,我不懂为什么只有你能受伤,而我不能。我们一样是人,一样有血有肉,一样会受伤,我不了解你为何那么生气。”
“我想保护你,不让你受伤。”他现在不想跟她说这些平等论。
“拜托!你不会以为我让自己挨子弹只是为了想量量弹孔大小吧!”这男人的脑袋需要彻底改造。
“为什么你不了解我的苦心?”他又想抓狂了。
“什么嘛!这才是我要问你的呢!”在同一个地方绕了那么久的圈子,俞筱茉烦得想尖叫。“你自己说好了!昨天你怎么讲的?你说你已经改过了,也就是你已经接受我的男女平等论,为什么我只看到你的大男人主义害我们吵得像两只鸭子?亏我还说我相信你!你是存心骗取我的信任是不是?”
“不是”虽然还在生气,但裴少寒已经自知理亏了。
“那好,我要求你的道歉。”
语毕,沉默开始串场。
好一会儿,裴少寒才吐了口气,道-“对不起,我要求你的原谅。”
“嗯。”她点点头。“我很乐意原谅你。”
呵!这两个人的相处,言谈方式真是耐人寻味。
“我只是担心你。”
“可惜我现在担心的不是你。”筱茉语出惊人。
“什么?”裴少寒有些诧异的望着她。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她严肃的看着裴少寒。“今天是我开学的第一天,而我没去上学。”
不是说跷炉也没关系吗?“哦?”“更糟的是,我的经济研究报告还没有写,后天要交,整整三十页。”第九章
日子很快的又恢复平静,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仿佛那一场“翔云帮大战美国恶女”只是昨天看的一场电影。
不过日子归于平淡并不等于一如往常,相反的,一个极大的改变把翔云帮上下给惊得头昏脑胀、议论纷纷,还怀疑自己走错公司。
“干嘛吓成这样?”裴少寒依然是冷着一张脸,但口中吐出的话字数却以令人不敢相信的速度暴增。他看向呆愣在座位上,双目圆睁、动弹不得的唐中闵,心中思忖着自己也许还是别说话较好。
“呃啊没事,我只是不太习惯。”唐中闵急忙为自己的呆滞解释,免得裴老兄他一个不高兴又把尊口一闭,回头过起惜字如“钻”的生活。
他总算肯好好的说话了!想必又是那位已创造不少奇迹的俞筱茉小姐所立下的另一项丰功伟业。
不过也难怪全公司上下会惊吓、恐慌得像世界末日来临似的,这位原本酷得像南极冰原似的石头脸,突然在一夜之间融化了五、六成,连逐渐退化中的声带也活跃起来。有如地球倒转般的变化,要不吓到人,那简直就和叫鳄鱼跳芭蕾舞一样的“简单”
“哦?”裴少寒发出一个无意义的疑问字,然后想起昨天晚上紧急求救的电话。“对了,我昨晚拜托你的事呢?”
“交代下去了!大概最快也要今天下班才赶得完,我看明天再给你好不好?”
“不好。”裴少寒斩钉截铁的反对。“我多借你两个人,最晚今天下班时给我。”
“拜托啊!少寒,公司的分析师都被你押去赶经济研究报告,还要不要上班啊?”
“暂时不要。”
没有错,在刺激的“暑假育乐活动”结束之后,俞小姐终于想起她曾经完成却已付之一炬的作业,当场便情绪失控,哀号声几乎令人闻之鼻酸。而裴先生基于疼爱和愧疚的心理,当下便急电唐中闵,要他手下的智囊团帮忙,而唐先生当时便因裴少寒破天荒的说了一串字的理由,答应资他一个人情。
至于那群被委以“重任”的职员在听到是斐堂主的特别请求之后,也不时露出怪异的笑容。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想起唐中闵的说辞——
“这是裴先生给俞小姐的初恋礼物,请各位多费心。”
就这样,多亏了裴少寒的金口,俞筱茉总算得以摆脱没有报告成绩的梦魇。
“嗨,两位,早啊!”吕沐远探进头,笑容满面的道了早安。
“早。”
“早。”
正要关上门的吕先生愣了一愣,又把头给伸进门内,一脸狐疑的望着唐中闵,问-“你干嘛跟我说两次早?”
“哪有?一次而已。”
“那还有一声是谁讲的?”
“是我。”干嘛!把他当成鬼吗?裴少寒对老板可笑的问题感到不满。
“你——”吕沐远的嘴张成了直径五分分的圆,下巴也差点抗拒不了地心引力而坠落。
“嗯。”“你你真的是少寒吗?”少寒向他说早?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我只是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而已,你大惊小敝个什么劲儿?”
“可是少寒是绝对不会说那么多字的,不是吗?”吕沐远瞪大了眼。
“好吧,算了。”
唐中闵笑着观赏两人毫无意义的争论,但心里仍对好友惊人的转变感到疑惑。
“喂,少寒,你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
“刺激?”
“就是说,你是不是遇到一些事,逼得你非说话不可?”
“没错,我决定要好好的说话,把我的口才练得好一点。”
耶稣、圣母玛丽亚、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穆罕默德众神保佑啊!裴老兄竟然想练口才,请不要赐祸给我们呀!
“完了,这个天下要反了,地球要绕着月亮转了,明天的太阳会从西边出来了!”吕沐远喃喃自语,一副快昏倒的表情。
“多谢你的抬举。”其实裴少寒是想塞住他的嘴巴。
本来就已经不太正常的吕沐远听到这句话之后,更是一副濒临疯狂的样子。
“别闹了。”唐中闵朝老板喊了声,注意力又放回裴少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我都被筱茉给吃得死死的,仔细检讨之后,发现我都败在她的口才之下。如果我不想办法挽救的话,搞不好到最后会无法翻身。”
“原来是为了你家那一口子啊!加油。”吕沐远笑得幸灾乐祸。
“你是嫉妒还是羡慕?”我家那一口子?虽然觉得不错,但还是怪怪的。
“才没有。”一听说他是为了女朋友而改变,吕沐远那种恐慌的心情马上消失殆尽。经过两位好友的恋爱见证,他可以了解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绝对能够像个黏士娃娃般任意被改变,只要心爱的女人喜欢。“那俞小姐怎么说?”
“她等着要和我好好的较量一番。”
“看来她一点都没有受到被绑架的影响嘛!是不是?”绑架有人救,报告有人写,这种无忧无虑的人可真是幸福透顶。“她打算告艾娜绑架吗?”
提到这件事,裴少寒的脸色又开始转坏。“一点也不想。她说世界上被人用直升机绑架的也不多,她好像还挺骄傲的。”
“哇哈哈哈哈!”不等裴少寒抱怨完,吕沐远就捧着肚子爆出一阵大笑,只差没倒在地上打滚。
唐中闵则是很含蓄的扬起了微笑,但是由他的肩膀可以知道他忍得很辛苦。
“真是好朋友。”裴少寒喃喃的讽刺道。
“这这样也好,表示她心里没因为这件事而留下阴影,不是吗?”唐中闵急忙控制住亢奋的情绪,安抚裴少寒逐渐恶化的心情和表情。深谙人心的他知道,现在的裴少寒已经不是以前那一个了,既然他肯跳脱出那个冰冷得近乎和世情绝缘的硬壳,就绝对不可能像以前一样无喜无怒,一张脸总是和白纸比赛空白,和冰块媲美冰冷。
除非意外,少寒是不会再回到从前那个样子了,那个以冷酷少言骇人的黑狼。
面对好友的转变,除了一些不习惯,他倒是觉得很高兴。
“她当然好,就是她这句话让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也顺便坚定了我好好说话的决心喂,够了吧你!”裴少寒皱起眉,瞪着靠在墙上休息的吕沐远。这家伙刚才也太夸张了,居然笑到捶墙顿足,一副快要岔气、休克的可笑模样。
“笑得好累。”吕沐远喘着气道。
裴少寒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如果你再不回去上班,我肯定你加班的时候会更累。”
“少寒!”
就在他要跨出门的时候,唐中闵叫住他。
“什么事?”
“没事,只是想告诉你进步得很快。”
优闲的漫步在校园中,对俞筱茉来说是如此的不真实。
二个多月之前,她还是个比蜜蜂还勤劳的打工女王,走路只往前看,保持时速二十公里以上,每天有三个以上的工作让她东奔西跑,忙得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吃饭只求便宜能饱,睡觉只求解除疲劳,活像是家里有十几口要养似的。反观现在,走路东张西望,欣赏沿路的人潮、车潮、好风好水,打工量骤减为零,吃饭吃得好,好到她打算实施减肥计画;睡觉睡得多,多到赖床赖得差点迟到。
让她从勤奋辛劳的工蚁提升到养尊处优的母猪的原因,就是她遇到了裴少寒。
真是幸运,她勾了勾唇角。
“喂!俞筱茉!”一个男声由远而近,直直撞上她的耳膜。
她转过身,望着朝她跑来的男同学。“张朝智,有什么事?”
“太好了你总算来上学了!昨天你没来,我紧张得要命。那个有关情书的事”
情书?“你暗恋我吗?我有男朋友了。”
“你有男朋友了?你怎么有时间?”张朝智睁大眼,十足受到惊吓的表情。
“我有的是时间。所以,对我死心吧!再见。”她轻描淡写的带过,转身往校门走去。
“不是我我是想请你帮我写一封情书。因为我听说你也帮人写情书,所以当然,我一定会付你钱的。”张同学总算是说出了来意。
“真抱歉,你来晚了。”有了裴少寒的“供养”她也想好好的休息,过过不用为生计烦心奔波的日子。
“嘎?”他呆呆的看着她。“你没时间了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
“俞筱茉服务公司正式宣布停业,请你顺便告诉大家,谢谢。”早知道该写张布告来帖。
“喂!等等一下!你不能突然说你停业了,你知道全校有多少人的幸福操在你的手中吗?”他急得差点下跪。情书!他要找谁写情书?
“我可不知道我有那么伟大。”俞筱茉自言自语道。“我那里有几本情书大全,需要的话我可以借你。”
“你怎么能这样丢下同学的幸福不管呢?”
“她当然可以。”
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令两人的焦点同时投视在筱茉身后的男人身上。
“你是谁?”
“你怎么来了?”筱茉笑着,抬眼望向裴少寒。
而一旁路过的女同学更是看他看得目不转睛、浑然忘我,连路都忘了怎么走。
“来接你。”两个人甜甜蜜蜜、卿卿我我,根本没人理睬张朝智的问题。
看着围观者愈聚愈多,张朝智愈来愈着急,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活像是个破坏画面的罪魁祸首。不过自己的情书还是很重要。“对不起,这位先生,我正在和她谈事倩,能不能借用一点时间?”他望向裴少寒,怯怯地说道。
“没什么好谈的,我说停止营业了,听不懂吗?”俞筱茉说道。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恶劣,她只好再解释一次-“对不起,可是我已经决定了。”
“呃,嗯没关系。”张朝智接收到裴少寒凌厉的目光,不禁吞了吞口水,连到口的抗议都吞下肚去。
“那好,再见。”筱茉笑笑的挽着少寒的手,在众人艳羡的目光和猜疑的讨论中翩然离去。
“怎么突然想要来接我?”坐上车,系好安全带,俞筱茉偏头看向裴少寒,唇边带笑。
“没什么事就先下班了,顺便拿这个给你看看,看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他把一个资料袋塞进她手里,然后专心开车。
筱茉抽出那叠厚厚的报告,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
“弄得太漂亮了,一看就觉得不是我写的。”她笑道。报告里不论是文字、图表,都用电脑打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简直比论文还出色。而更令她感动的是裴少寒为了她求人帮忙的这件事。“谢谢你。”
“不客气。”
车内顿时弥漫着温馨的气氛,令人舍不得开口破坏。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俞筱茉托着腮,低声的自言自语着。
“那不然你想怎么样?”裴少寒则顺口回了一句。
筱茉惊讶的瞪着他,脸上慢慢绽出了笑容。“我想怎么样?你有流星要给我吗?”他的学习能力还真是不错!不过,她对自己提出的问题感到些许尴尬,他不会以为她在向他求婚吧?
“我没有准备,你想要吗?”
她盯着地,努力想从他空白平淡的脸上读出某些特别的情绪。“恕我冒昧,你这是在求婚吗?”
“你说是就是。”他含糊的打着太极拳,不肯明说出心中和话里的意思。
她耸耸肩。“我现在还不想要那个流星。如果我们合得来的话,以后再谈。”
“随便你。”
又是一阵沉默。
“我问你一件事。”俞筱茉再度打破沉寂。“如果我没钱了,你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何时在乎过她的钱了?“我以为这该是我问的。”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我户头里马上就会只剩下几千块钱的零头了,你有没有什么感想?”
“只要你不是把钱拿去交别的男朋友,我就没有感想,你想怎么用你的钱是你的事,我不想干涉。”
“我是拿去养男人。”她倒是十分坦白的招供了,脸上不见愧色。
裴少寒的表情僵硬了些,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点。“敢问是何方神圣?”
不生气,不可以生气,他在心中告诫自己。冷静,千万要冷静!
“我爸。”
幸好没发作,他松了口气。
“伯父要买房子吗?一下子拿那么多钱。你呢?一点都无所谓?”虽然说不干涉,但他还是要了解。
“早会有这一天。我以前赚钱赚得没天没夜,还不都是因为我那个无聊兼没良心的老爸。”她倒是一派轻松,和以前惜金如命,锱铢必较的俞筱茉迥然不同。
“嗯?”
她望向窗外,任那稍嫌污浊的空气拍打她的面颊,吹拂她的发梢。“你知道他无聊到什么程度吗?国中一毕业,他就说他已经帮我找好婆家,等我高中一毕业就马上结婚,谁想结啊?我就叫他自己去嫁,我才不嫁,结果那个人就跟我谈条件,说我不嫁可以,但是不嫁也要有不嫁的本钱,只要他确定我有赚钱的能力,他就去把这门亲事退掉。”
“所以?”
“所以我必须在大学毕业之前赚到二百万,交给父亲大人当作那笔聘金的损失。真是不简单,我爸居然想得出这么天才的方法!”她笑得很讽刺。
“然后?”想不到现在还有这种训练女儿赚钱的父亲,该说他是聪明呢?还是残忍?
“什么然后?然后就是把钱交给我老爸,叫他和我无缘的未婚夫说再见,请他另觅良缘。”
“给了钱之后,你会断绝父女关系吗?”如果是他就会,这种危险性高、压榨力强的亲属,即使对他恩重如山,还是早点画清楚河汉界的好。
“如果能断绝还好呢!”俞筱茉叹口气,淡淡的笑道-“可是没有办法,毕竟他还是我爸。”
裴少寒以温柔得足以化人的声音道-“你真是善良。”
“跟你比起来,我当然是。”她淘气的吐了吐舌笑道。
车子驶进裴家的车库,俐落的停在它该在的位置。“如果你爸不肯取消婚约,你怎么办?”拔出车钥匙的同时,他问道。
俞筱茉打开车门。“只好请你送我一颗流星了。”
夏天容易孳生蚊虫,造成健康上的危害、环境上的脏乱,以及病菌的传播——直到现在,俞筱茉才发现这些话是如何的切中事理。
光看她身边那一群拿着纸笔、相机的苍蝇,就可以知道她烦躁、头痛到什么地步,更别说这群东西以传播病菌似的将她的诽闻公诸于世之后,将会引起多大的骚动和揣测。
“大众传播社?访问我的爱情故事?还要编成广播剧?你找张学友、王菲来配音我就考虑。”
“戏剧社?把我的艳遇编成舞台剧?可以啊!不过你要保证可以演遍全球喔!连南极洲也要去,而且票房至少要破五千万。台币?别开玩笑了!当然是美金。”
“文学创作社?想把我的恋情写成小说?嗯,是不错啦!可是你有把握销售破五百万本,并拿下诺贝尔文学奖吗?”
苍蝇们来了一群,又飞了一群,他们的要求就在俞筱茉这种苛刻的条件之下宣告流产;但她这般努力的隐瞒,不仅没有浇熄大家的好奇,反而更助长了众人急欲探索的冲动。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裴少寒。”言画意说道。好不容易摆脱了各社团的人马,俞筱茉和言画意躲在树丛里,偷偷摸摸的吃着午餐。
“他碍着你什么了?”基于保护男友的心理,筱茉马上对好友的意见提出反驳。
“烦死人了!别以为只有你,我也被缠得哇哇叫呢!什么来历啦、职业啦、年龄啦,能问的都问了,居然还有人要我拿斐先生和骆英杰为对比,画个表格出来。”画意气愤的嚼着面包,原本已经因此略显模糊的语调更因肝火上升而口齿不清。
“那个人一定差点被你揍。”筱茉了解好友的脾气。
“没错。不过你大可放心,我的嘴像加了七重防盗锁一样,紧得很;骆英杰那家伙我也警告过他,要他不许多嘴。”
“这情形和你当初被骆英杰死追活缠那时的热闹倒也差不多。”换句话说,这所学校的校风便是爱起哄。
“差不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多谢你的抬举。不过,那时你和骆先生都是本校学生,每天都看得到你们的新鲜事,热闹也是一定的,但我可是在跟一个校外人士谈恋爱耶!必他们什么事?”
言画意翻了个白眼。“你真不仅还是假不僮?就是校外人士才神秘,神秘的话更容易撩起别人一探究竟的兴趣。更何况是一个英俊得不能再英俊、好看得几近完美的神秘校外人士,换成你,你会不想知道?”
原来如此。
“早知道就叫他不要来,天天被一堆人跟前跟后,无聊死了!”她大小姐总算懂了事起的缘由。“不过话说回来,他帅也不是他的错,怪他也没用。而且天底下帅的人也不只他一侗,干嘛闹成这样?”
“因为还没看过比他好看的男人。而且又是被你这么一个把时间全花在工作上的打工女王给钓走,不好奇才是怪事。”
“好累。”筱茉吁了口气,叹道。
“谈恋爱本来就很累。”言画意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原本该是轻松快乐的放学时间,俞筱茉却要躲躲藏藏的避开许多各怀鬼胎的眼线们,以十分没有尊严的姿势“爬”进裴少寒的车子。
“辛苦了。”墨镜下的脸没有表情,但话中隐约可听见刻意压低的笑调。
“还敢笑!也不想想是谁造成的。”筱茉把书本往后座一扔,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
“是我吗?”
“不是你还有谁?”她没好气的定了他的罪。“如果你不要那么好心的来接我,就不会被那些人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他们不知道这件事的话,就不会一天到晚跟着我乱跑;他们不跟着我乱跑,我就不必花那么多时间绕圈走远路、玩捉迷藏,也就不会那么累。你说,是不是你造成的?”
“我第一次让别人觉得见不得人。”裴少寒倒也没生气,依然说着玩笑话。
“见不得人哦!是不至于啦!不过像你这种相貌的人,还是遮掩一下再出门比较好,社会会比较安定,秩序可能也会比较好吧!我想。”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裴少寒没搭腔,只是微微的勾了勾唇角,算是回答。
“对了!你的信。”趁红灯时,裴少寒翻出一个白色的标准信封递给她。
“我的信?除了画意她们,还有谁知道我住在你那里?”她嘀咕着拆开封口,马上往信末找署名。“喝!老爸!”
“没人知道。这封信是你以前的房东之前拿给言画意的,她交给唐中闵,上次在南部时中忘了给你,现在他才想起来,要我交给你。是伯父寄来的?”
“肯定没好事。”
数分钟的静默过去之后,紧接着的是纸张被揉搓成团的声音。
果然没好事。裴少寒想着,但依然聪明的不发一语,保持缄默。
“死老爸!臭老爸!真是——他妈的-可恶!”她的声音如同磨刀石上的菜刀,在齿间磨得分外可怕。
“小姐,你的口德呢?”他还是老样子,既不关心也不生气。
“管它去死!”
“嗯。”好吧!
车内再度安静了下来,唯一较清晰可闻的便是俞姑娘压抑怒气的粗重呼吸。
“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好突兀的问话。两朵红云飘上了她的脸颊。
“嗯,喜欢。”定力过人的裴先生眼皮也不眨,呼吸也不乱,回答得好像她问的是“你喜欢吃炒饭吗?”这种平常的问题。
“多喜欢?”
“很喜欢。”
“有到可以当情侣的地步吗?”
“现在还不算吗?”她在胡言乱语什么?一定要像那种搂搂抱抱、手总是拉着手,不时就来个当街热吻的才叫情侣?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顶多只能算是感情好的“室友”说是情侣绝对不及格。
“那你的意思是承认罗!那好,现在我郑重的要求你,把这个星期六、日借给我。”
他有很奇怪的预感。“什么事?”
“回我家。”她捡起方才气极乱扔的纸团,没耐心的摊平折好。“我爸加了一个必要条件,他要我带着男朋友,亲自把钱送到他面前,缺一不可。”
“所以?”
“所以麻烦你这位必要条件先生陪我回家付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