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照片引发的情

第九杯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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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你跟阿哲的合影啦!”暮春的黄昏,小莉在qq里如是说。我当时就懵了,我跟阿哲的合影,哪个阿哲?

    小莉在qq里对我进行了狂轰乱炸,发誓要取得第一手情报。我被她弄得不知所措,最后进了阿春的相册里,我才看到了那张照片。那张被阿春上传的相片里的一男一女不就是我跟阿哲吗?再看看对于那张相片的评论,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咽死。差不多在这一周内上线的同学都对此进行了评论。

    “这阿哲身边的女孩怎么有些眼熟啊?”

    “阿哲这小子,又换女朋友了?”

    “哇,对老朋友也下手啊?”

    诸如此类的评论还真是不少,我当时额头就直冒汗,这下跳到长江都洗不清了。

    阿哲,东北人,朝鲜族,说一口很流利的韩语,现为广西某部上尉指导员,小莉的大学同学。我和小莉是高中的死党,大学在同一个城市上的,只是不同学校。那时候,因为小莉的学校在市区,而我的学校在郊区。所以,但凡节假日,我就混迹在小莉的学校里。所以,我与小莉大学时的同学基本都认识,只是有些比较熟识,如阿春;有些比较陌生,就如阿哲。如果不是小莉提起,如果不是看到那张相片,我可能不会去想起那次与阿哲相遇。

    去年国庆的时候,阿春给我打电话说阿哲来了,约我到公园喝茶。当时我还在脑子里想了想阿哲是谁?阿哲大学毕业后去了部队,算到现在也有四五年了。我们不算朋友,但应该比陌生人好一些,以前见过很多次,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并不熟识。从家里去公园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想阿哲的样子,记忆里很模糊,但是,我知道他那时候很帅。

    当我在公园里瞎转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然后我在人群里看到阿春向我招手。远远的,我就在瞄着阿春身边的那个人,有些陌生的脸,哪怕我越走越近,仍然感觉不熟悉。

    “阿哲,你们应该认识的!”我刚走到他们跟前,阿春便笑着说。我看了一眼阿哲,从前那张英俊的脸已不复存在,倒是多了份刚毅,让人想到‘硬汉’这个词。他的皮肤有点黑了,很精瘦的样子。因为穿着长袖的衣服,我也不知道那衣服下面是不是让人喷血的身躯。四年的军旅生活,岁月已然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

    “好久不见,阿哲!”我一边说,一边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也冲我笑了笑,然后把盖碗茶递到我面前。

    “有四年了吧?”

    “是的!怎么会想到回来看看?”

    “阿春来电话问我国庆有什么安排,我说部队里也没什么大事,想出去走走,然后就来了。”

    “咱兄弟也好几年不见了,想你呗!”阿春接着说。

    记得他们刚毕业那会,留在这个城市里工作的几个同学还常有联系,到后来,人都走光了。这个城市里唯一留下的也就是阿春,还有那昔日熟悉的校园。

    在这初秋的午后,在辉煌的阳光下,在府河的微风里,在公园的桂花树下,我们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从前的那些往事。说到往事,自然不能不提阿哲的那些恋爱史。阿哲到底有多少女朋友,我是没有数过。不过,每次遇到他,他的身边总是带着不同的女孩,这倒是不假的事实。不过,我们一向是心照不宣,我全当没看见,他也全当没遇到我。如今再提起阿哲的恋爱史,他冲我笑了笑,我懂他笑容里的意思。

    “当兵这几年,也不知道当初那些我爱的和爱我的女孩都跑到哪里去了。如今再回到这座城市,物是人非,回首当初,真是感慨万千啊!”

    听到阿哲那样说,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眼前的阿哲,不只是外表变得成熟了,好像心态也成熟了。搁在几年前,可能他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看来时光流逝,人在漫漫长大,也在渐渐成熟。

    从太阳高悬聊天夕阳西下,阵阵秋风,丝丝寒意。我不由得把外套的衣领拉了拉,阿哲站起来把他的外套递给了我。

    “穿上吧,天凉了!”

    我愣了一下,没有敢接过来。他把直接衣服披在我了身上,我正想拒绝,阿春却笑道:“小玉,别跟他客气。他这怜香惜玉的光荣传统,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改了。”

    他的衣服上有着淡炎的烟草味道,闻起来并不讨厌。而那从肩膀传来的温暖,一下子穿透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好像连那心也跟着悸动起来。

    “走吧,去吃饭!”他拍了拍可春的肩膀,然后回头冲我说道。我有点傻地点头,然后静静地跟在他们后面。

    在餐厅里,阿哲很绅士的帮我拉出椅子,然后在我身边坐下。阿春则坐在我们对面,笑得一脸的暧昧。服务员来点菜的时候,阿哲的电话响了,然后他起身到外面去接。阿春立马探过头来,小声的在我耳边说:“考虑考虑,他不错的!”我瞪了一眼阿春,那意思是说,他要再胡说八道,我就撕了他的嘴。

    “我说真的,他还一个人。而且我敢保证,他现在的身材绝对是能让女孩子流口水的。”阿春不怕死地继续胡说,我装着没听见。可是,脑子却不自觉地想象了一下阿哲那让人流口水的身材。哇,想来我也是一个人过太久了。

    我朝阿春招招手,示意他把头探过来。然后,凑到他耳边轻声地问:“有人鱼线吗?”阿春笑了起来,跟我比划了一个ok的姿势。

    “阿春,那我真是要流口水了。”

    我的话刚说完,阿哲便在我旁边坐下,吓得我差点把自己的嘴唇给咬了。

    “你们说什么呢?”

    “阿春说他的身材好到让女孩子流口水。”我抢着说道,阿春指着我的鼻子,一副‘你好坏’的样子。

    “是嘛?”阿哲打量了一眼阿春那身肉,然后连连摇头道:“现在的女孩子都不吃肥肉。”

    “你”阿春被损得很无语,而我则笑得前仰后合的。

    晚餐上桌的时候,正巧菜里也有肥肉。我给阿春夹了一块,然后故意放到他碗里。当阿春看到时,那张脸才叫一个扭曲,拿着筷子就要给我的头上来一下。还好阿哲眼疾手快,伸手便帮我挡住了阿春的魔爪。

    “哟,这就护上了!”阿春故意阴阳怪气的。我与阿哲面面相视,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就脸红了。

    “瞧瞧,小玉这脸都红了。”本来被阿春这样一说就有些不好意思,可阿哲偏偏还扭头看我,那一刻,直觉得这脸有些火辣辣的。我借口有东西溅到眼睛里了,然后头也不回去躲进了卫生间里。心,没来由地狂跳。阿哲看我的那一眼,怎么就觉得柔情似水。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真还滚烫滚烫的,立马打开水龙头,想让那些滚烫都退去。

    “还真是傻大姐。阿哲可是高手!”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要提醒自己的心要小心一些。

    等我再回来时,两个人已经聊着别的事。刚才那件事就像是没有发生过,只有我自己的心还在隐隐狂跳。

    “阿哲、小玉,看这边!”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阿春突然把相机拿了出来。

    “干嘛,阿春?吃饭呢!”我皱起了眉头。

    “拍一张,今天这相机带出来都给忘记了。你们靠近点,我看拍出来的效果如何?”我回头看了一眼阿哲,他笑了笑,然后很自然地把手搭在我肩上。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是僵硬的,好像不能动弹了一样。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子,怎么就突然紧张起来了,自己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

    吃过饭出来,这两个家伙说要通宵,而且我敢肯定他们不会带上我。于是,我被这二位送上了出租车。我在幕色中回头看阿哲的时候,他笑着冲我挥了挥手。我想,这就是再见,再也不会相见吧。不知为何,心却隐隐有着一点失落。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但却不是遇见谁都有这样的心跳的感觉。

    半夜的时候,电话响了。声音很大,在寂静的夜里,那声音没来由的透着一丝吓人。电话是阿春打来的,他说,刚刚接到母亲住院的消息,等天亮后就得赶回老家。只是阿哲难得来我听明白了阿春没有说完的话,并答应他接待好阿哲。挂了电话反倒睡不着了,想到明天只剩下我和阿哲,那脸怎么就开始热起来。

    第二天见到阿哲的时候有点怪怪的,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单独相处,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去哪里玩?”傻傻走了好一会,我打破了沉静。

    他停下来看我,有些慵懒地说了一句:“随便吧!”

    “你难得来,没让你玩好,我可对不起阿春。”听了我的话,他冲我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一刹那,我突然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每每我们在校园里碰到,他就是那样冲我笑笑,然后擦肩而过。其实,我也一直我与阿哲就应该是那样擦肩而过的人。可是现在,我们并肩而行,只要我回过头去,定能看到他那张刚毅的脸。

    后来我们去了游乐园,事实上那一天我们都泡在游乐园里,把里边能玩的都玩了,当然钱也贡献了不少。在过山车里,我们一起尖叫着让生命在瞬间里血液澎。但当那份激动过去之后,我从车上下来,却靠在柱子边吐得一塌糊涂。阿哲在旁边递了瓶水给我,然后笑着说,不用那么拼的。我好无语。若不是为了陪他,我怎么可能傻到去坐从来不敢做的过山车。可是,他哪里知道这些。而我,又如何能跟他说这些。

    乘坐高空观光缆车时,越来越上升的高度,就像是我越来越快的心跳。下意识地抓紧了旁边的护栏,真后悔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听着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连那缆车也摇晃起来。我不由得‘啊’了一声,阿哲倒抓了我的手,然后紧紧地握在他的掌心里。

    “早知道,不带你坐了。”

    我努力地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然后看着他一副泰然的样子。

    “据说,游乐场是男女约会的最佳场所。从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总算知道理由了。”阿哲这样说着,我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直到他抓着我的手举起来,我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因为知道那个意思,所以试着想放开他的手。可是,他的手真的又大又有力,只是那样被他握在手里,好像就不会太害怕。就算真的会掉下去,似乎他也能抓住我一般。

    “我,不是那个意思!”

    到游乐园玩是我的提议,而现在我在他的面前似乎成了别有用心的。我试着解释,可突然觉得自己的解释完全没有说服力。

    “是那个意思也没关系。”他笑着回头看我,我却后悔得想咬了自己的舌头。干嘛说到游乐园来玩,这个城市那么大,哪里容不下我们这两个孤男寡女。

    最后,好不容易缆车是落了地,我也松了口气。我们松开了彼此的手,那一瞬间,我有种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想法。

    “你还真容易脸红!”阿哲笑道。

    “那你还看?”我别过头去,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谢谢你!”

    “谢什么?”我背对着他,不敢回头。

    “所有的,快乐的时光!”

    从游乐场出来,已经是黄昏时分。这个城市的喧嚣渐渐退去。我和阿哲漫步在林荫小道上。阿哲说已经订好了明天回南宁的机票,还让我有空去广西玩。我笑着点头,却不知道此生有没有那样的时候。人生里,遇见过很多人。但我却不知道,已经遇见过很多次的阿哲,怎么这一次就是不同的。

    灯光拉长了我们的影子,然后在晚风中有些婆娑的样子。离别,在这一刻开始拉开帷幕,而我却有种舍不得的情绪在心中蔓延。我们在十字路口分手,然后彼此道着珍贵。那笑容,在脸上流连的时候,心却生出些无限酸楚来。那个给了我短暂心动的男子,此刻我只能看着他的背景在夜色中远去,然后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

    回想起这段插曲,再看照片里我们的笑颜,那一刻,被时光定格在记忆里。我翻看着下面的评论,有一条评论跳入了我的眼帘——你不是那个意思,但我是!看着那句话,我愣了好久,然后傻傻地笑得像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