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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立见他们走出三丈外,才说:“杭州太守那滴水不漏,太守府是承自上任,未做大整修或修葺,百姓口碑也不错,皆说是个严肃律己的。倒是有个儿子,不似其父,颇为风流,是青楼的常客,出手虽不至于阔绰,但也不小气。可见,家底也是丰厚的。其他官吏就多是作风豪派,常常聚集喝酒寻欢作乐,尤其以杭州司仓杨泰康为最。此人本是商人贩盐出身,家境丰厚,时时请其他官员吃吃喝喝。或许可以从他下手。”
“唔”梁纾文听得崔立说青楼,有丝心虚。
“大人,刚才那女子是?”崔立问道,衣着艳丽,面容姣好,莫非是哪家官员想攀亲?!
“咳咳那个她是杨泰康送来了咳咳但我认识她在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莫理她便是了,我自有分寸。”梁纾文满脸的不自在,做贼心虚。
“是,大人。”崔立是这次来杭州才刚跟的这位大人,不太了解大人,于是不敢造次多言。
“这两天,你再跟跟那杨泰康。今天你也辛苦了,下去吧。”梁纾文挥手示意。
“是。属下告退。”梁纾文皱眉,陷入沉思中。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隐约听得是小四。
梁纾文紧颦眉头,喝道:“小四,吵闹什么呢。”不一会,小四推门而入,委屈地向梁纾文抱怨:“公子我给您送茶过来,这个女人不知羞耻非要送过来,这些事情向来都是我做的,她懂什么”
说着怒瞪了眼,跟进来的苏瞳。苏瞳炫耀地故意扭着小蛮腰,从小四身边蹭过,把茶杯放在梁纾文手上,嗲声嗲气地说:“大人您请喝茶”
然后转身对小四飞了个媚眼:“哎哟小四小厮啊,不是我说你啊,你怎么眼这么拙啊,你没看出来我和你家公子交情非浅吗?非浅哟”
小四被那媚眼弄得后背起鸡皮:“你你胡说我家公子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
“呵呵呵呵”苏瞳掩嘴娇笑:“小四啊,你还小,不懂。男子和女子是不份,只分进出的”梁纾文听她越说越混,急忙打断:“小四,你出去吧,这里有她伺候就够了!”
“公子!”小四虽没明白那狐狸精的话,却听出了公子对她的维护之意,急坏了。
“呵呵小四小厮啊乖哦听你家公子话,别打扰我们俩了,我们有正事要谈,我可是能帮到你家公子的哟。”苏瞳像赶小鸡样挥手让小四退下。
小四不敢不听公子的话,两眼冒着地狱之火,射向苏瞳,边退边瞪着苏瞳,小眼睛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直到完全退出。
“哈哈哈哈”苏瞳爽朗大笑,小四小朋友真是太好逗玩了。
“咳!你逗他做什么,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还说那样的混话”梁纾文埋怨到后面,脸变粉红。
苏瞳笑够了,把梁纾文手里的茶端过,仰头一口牛饮而下。
“唉喝慢点,小心呛着”梁纾文苦笑,果真是不干活服伺人,还抢主人的茶喝。
苏瞳喝完,放下茶杯,举手拿衣袖要擦嘴角的水渍,被梁纾文的手挡住。
“你怎么没点女人样啊,唉”梁纾文掏出绢帕轻柔给她拭去水渍。苏瞳一楞,心中温暖,却仍是嬉皮笑脸地用胸前柔软蹭蹭男子手臂,娇媚的声音:“人家是不是女人,你不知道么”
“你你就没刻正经的时候么?”梁纾文白皙脸上涌现红云。
“好啊,正经,看你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我就帮你一帮。”苏瞳拉过旁边的椅子,挨着他坐下,双手托腮:“说说看,你这次来杭州,是有什么任务的?”
梁纾文楞住,没想到苏瞳会问这个,还问得如此直接直白,这可是朝廷中事:“我”
“哎呀,不用多想,我只是想帮帮你,看你挺愁的。你若是不方便讲,不说也无所谓。”苏瞳刚才虽走远了,但凭她的内力,还是把崔力和梁纾文的对话听了个遍:“不过,就算你不说,也不外乎两件事,一是权,二是钱。但,小女子觉得应该是钱的问题。”
“哦?此话怎讲?”梁纾文心想,果然是写出那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人,居然猜了个半中。
“很简单,官场权势和利益密不可分。但你来此,应该不是为了权。一来杭州最近也没听说过什么冤案大案,二来百姓生活还是很安稳的,所以不应该是地方官只手遮天、权盖京城。
剩下就是钱啦,杭州地处水运机要,繁花似锦、琼楼玉酒、安定富足难道是皇帝眼红”
苏瞳yy过头,搓着下巴。梁纾文骇道:“你居然敢编排起皇上来了,这可是大不敬,若被外人听见,你性命难保。”
“嘿嘿,是是,不是看你是我内子,才说的嘛”
苏瞳不与受三纲五常教育长大的人辩驳平等民主思想,却调戏起梁纾文来。
“胡说什么呢?!”梁纾文粉脸通红的,男性自尊受到了损害,提出严重抗议,但却也为苏瞳展示的亲密之意暗喜,转移话题:“你倒是聪慧,官场之事竟看透了几分。”
“嘿嘿,那是,我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棺材见了打开盖的大天才啊。”
这得意劲,就差把尾巴翘上天了。“呵呵”梁纾文好笑又松了口气,没有哪家的探子或别有目的的人,会如此嚣张狂妄真性情:“你和小四说,能帮我,如何个帮法呢?”
谈话“那就要看你能和我说多少了,以及我的心情了。”苏瞳吊而郎当的陷进椅子中去。梁纾文苦笑:“有些关及朝廷之事,自然不能说。但,也确实和钱有关。并不是我怀疑你,而是”
“行了行了,我明白我了解,不用说得那么明白,我还不想知道呢。”苏瞳不耐烦地挥手:“你要钱是吧,这好办啊,那些个大人不都给你送礼嘛。
再明示暗示一番,让他们送钱过来就好了啊。”
“这不是受贿吗?!怎可以如此,我深受皇恩,绝不会做出此等污浊之事。”
梁纾文很正气凛然地说道。“你第一个死板脑筋。”苏瞳摇头,早料到他是这种人:“我问你,是好官狡猾还是坏官狡猾?”
“那当然是那些国家蛀虫,狡猾不已了。”
“那如此说来,好官不够坏官奸诈狡猾,岂不是都被坏官给陷害或被踢下马?”
罢飧觥杂猩霞豆倮裘鞑烨锖痢!薄敖苹褪嵌玫叩故欠牵偾迕鞯纳霞豆倮羧粲黾缮嗳缁傻幕倒俸妥员绮磺宓暮霉伲蓟嵯嘈呕倒佟s只蛘撸倒僦圃煨矶嘈榧僦ぞ堇聪莺霉伲幢闵霞豆倮裘靼缀霉俚奈薰迹参薹?眩侨绾问呛茫克运担粢龊霉伲偷米龈霰鼗倒俑担忍肮俑暗暮霉佟!?“啊?!”梁纾文傻眼,第一次听说这奇谈怪论:“如此一来,那好官还依旧是好官么?”
“那当然了。这便要看他的目的是什么了,贪官自然是为了中饱私囊,若是为了国家大义国家利益便是好官。”苏瞳言之灼灼:“水至清则无鱼,太刚则易折,若老摆个清廉、不可侵犯的样子,人缘必定会差,人缘差自然很难展开手脚,还谈何为国为民做事。
而且人七情六欲难免,贪念是正常的,就看上位者如何控制和引导了。
大人,我看你的仕途应该不太顺畅吧。”苏瞳贼笑得看着梁纾文。
“唉,的确。”梁纾文长叹口气:“朝中老臣排资论辈自然是不太理睬于我,同窗则多是低级官职,也素不与我往来。
幸得皇上,不拘资历,极力提拔我,对我多处扶持,才担任了这两江总督,我定不辜负皇上的厚爱。”说着朝京城方向一拱手。
“切”苏瞳嗤之以鼻:“你也莫要太过感恩,定是你有利用的价值,才会力挺于你,要不然就是利益牵涉多方,找个非任何党派的人,来做此事,方能安慰各方党派。
要不然就是,皇帝要培养新势力,以对抗旧势力。总而言之,你就是个炮灰,或是个试探的棋子,若幸运,便万事大吉,若不幸失手,那你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
“我”梁纾文虽然聪慧,但所学都是服从君王之论,何曾敢从君王的高度来看这一切:“你如何会这样想?”
“以史为鉴,你看那些史书就知道了。虽然史书都是对当代君王歌功颂德,但你若从中抽丝剥茧,便会发现了。
你说现在的皇帝如何?圣明不圣明?”“自然是圣明的。”梁纾文喃喃道。
“若是圣明的皇帝说明他帝王之术高明,所谓帝王之术,大部分便是御人之术,如何利用臣子,如何利用臣子党派之争,如何把握其中的平衡。必要是牺牲部分棋子。没有道德没有好坏,能维系皇朝千秋万代便是好的对的。
若牺牲好官员能得到最大利益,圣明的皇帝必然是会舍弃的。”苏瞳如开闸的水滔滔不绝:“这些话,你可莫要跟任何人说,是我说的,任何一个人!否则我性命不保啊,你可愿意启誓?”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我梁纾文启誓,绝不泄露瞳儿出去。”梁纾文倒是个实心的孩子:“棋子棋子唉,虽是明白的,但点明了还是会难过。”
“不是为身为棋子而难过,而是为随时会被放弃的棋子而难过吧。”苏瞳掸掸衣杉,懒懒地说道。
“瞳儿,你真是非要一针见血才罢手啊。”梁纾文第n次苦笑。
“哎呀,也不用这样,人家愿意利用你,说明你还有利用价值。自己注意好明哲保身就好了。”苏瞳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好好讨好你家皇帝大人,毕竟小命在他手上,不是开玩笑的。
一看你这人就是死板不懂得拍马屁了”梁纾文无奈:“女孩子家家,说话斯文点,什么屁不屁的。
当今皇上圣明,不是那亲小人之人。”苏瞳撇嘴:“屁乃常人之常事也。
再圣明的人都是人,普通人都希望别人顺着他,更何况是九五之尊呢。”梁纾文放弃了女子斯文的劝说:“但谏言是身为臣子的责任。”
“该说的肯定要说啦,就看你是硬碰硬,还是曲线救国了。”苏瞳有些不耐烦地挥手:“哎呀,不说这些了,你准备怎样弄钱?要多少?”
梁纾文听了前面若有所思,看她有些不耐,安抚地笑笑:“若能有五万两银子便够了。”那笑如明媚春天里的一缕和风,那么温暖那么和煦。
“哇,这么多,拿去砸人么?”苏瞳咂舌。
“唉,近几年,黄河泛滥,这钱就是为了今年汛期到来前,筹集,修坝之用。”梁纾文颦眉道。总觉得那白皙剑眉的脸不适合皱眉,苏瞳揉揉那挤在一块的眉:“眉头皱得多了,会变老的,那多可惜了这可爱完美的脸啊。”梁纾文狠狠瞪她一眼,抓下某人爪子,握在手里。
某人不与理会:“修坝只是治标不治本,疏导为好,而且长久还是得种树。”
“咿?植树?为何?好像有个人曾经提议过”梁纾文回想。
“树才能固定土地泥沙,减少河里的流沙量,自然可以降低泛滥的程度。”
苏瞳低头拨弄梁纾文纤长手指玩。“哦想起来了,是有个治水官员曾提议过的。”
“那个人绝对是个行家,找他没错了。人定了,钱呢?”手指玩完了,研究掌纹。
“嗯,我回去查下那人的资历。钱,要抓到他们漏交税收或其他把柄才行。”梁纾文掌心被弄得痒麻难耐,收掌握住捣蛋的红酥手。
“把柄,还不容易。把他们的贿赂给收了,暗示古董、银子来者不拒。
然后说要修葺河坝,皇上正头痛银子呢,识相的自然会再出笔钱,你到时候数数够不够,不够就威胁他们,说他们行贿京城官员。
五万两银子,小意思啦,嘿嘿嘿嘿”苏瞳眼冒金光,如同看到了座金山,乐不可抑。
“胡闹”梁纾文嗔怪地斜看她一眼:“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如何解释。”
“嘻嘻”苏瞳知道他听进去了:“你端详下皇帝的脸色,要不就说地方官员悲悯天下孝心可佳,自愿捐钱,把地方官员名字一报,皇帝开心,地方官员也开心。要不然就实情托出,说你为了黎民百姓,出此下策,望皇上恕罪之类的话。皇帝自然是不会怪你的啦,能抓到老鼠的猫,不管白猫黑猫都是好猫,这可是伟人说的哦,嘻嘻”梁纾文以为她又混说:“知道了,是你这个伟人是吧,我知道。”苏瞳也不辩驳,摸摸肚子,毫无形象地趴在书桌上:“我给你出谋划策,你要负责我的肚子饥饿问题。”
“呵呵,你这人好了,用膳吧。”梁纾文提声朝门外喊了句:“小四,准备晚膳。”听得小四应了,梁纾文伸手拉起苏瞳:“来,起来,用膳去吧。”苏瞳没骨头似的,耍赖:“饿得没力气了,抱我起来。”伸出胳膊,等着。梁纾文再次无奈,俯身抱住赖皮猫。苏瞳很自觉地手箍着梁纾文脖子,等他立直腰,习惯性地纤纤玉腿环住男子的精腰。
“你你注意点莫被别人看到”梁纾文这次争气没脸红,怕是习惯了吧。
“哦,知道了,那晚上没人的时候再说”苏瞳说完戏谑地就近舔了下男子耳垂。
噌—大脑充血,梁纾文红透脸蛋:“你!下来!”
“嘻嘻,晚上我去找你啊。对了,你有大澡桶吗?”苏瞳不以为意。
“有,我房里有个。”梁纾文强自镇定。
“那,太好了,你吩咐下去,晚上多烧点热水啊。走,吃饭去吧,大人。”苏瞳拽着梁纾文,不顾形象地冲向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