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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闲人的爱情
下乡支教的事已经板上钉钉,手头的事该了结一下。
我给乐队队长打电话,告诉他在歌舞厅唱歌的事可能进行不下去了。乐队队长用急迫的口气说,咋回事,是不是唱出名了,嫌给的钱少?我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们谁跟谁呀,是学校要派我去乡下支教。
乐队队长说什么是支教,我说一句话说不清,晚上见面再谈,不过今天晚上就是最后一次演出了。
晚上演唱结束后,乐队队长问我到底出了啥问题,我说没出问题,就是到乡下支教,到贫困农村当老师。
他问需要多长时间,我说我也不清楚,可能在半年左右。乐队队长叹口气,你这一走,我再到哪里找这么好的歌手去呢!我说别那么悲观,比我唱歌好的歌手多的是,让女中音帮你再找一个。
话刚说到这里,听到背后有人喊,回头一看,是我高中同学冯秋玲。当年读高中时,阿毛追我,我拿不定主意,征求冯秋玲意见,她把阿毛夸得天上没有地上缺,还说阿毛追不上你如何灰心丧气,如果你不救他他就完了等等。
我说你受了阿毛什么贿,替他这般说好话。她说那倒不是,只是看着阿毛可怜,觉得你们蛮般配,就来做这样的好事。
几年不见,冯秋玲比以前更成熟了。我说,冯秋玲你的日子过的不错呀,还有闲情泡歌厅。
冯秋玲拍马屁说,哪里是闲情呀,还不是听人说你在这里唱红了,我就连着来了两次,看你到底有多红。
我说有多红,她说都快红得发紫了。我说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冯秋玲说了个公司的名字,我说这个公司怪耳熟的,冯秋玲说,阿毛从部队回来也在那个公司上班。
我岔开话头,过的挺好吧,结婚了没有,冯秋玲说,快了,到时候请你吃喜酒。
我说你找我有事没?她将我拽到一边说,晓静,你的个人问题怎么样了。
我笑了,问这干什么,又想办好事当红娘?冯秋玲撩了下头发,那倒不是,就想问问你,关心你嘛!我说上班时间不长,没心思想那事,还没定下来。
冯秋玲说,听人讲,你和你们学校老师恋爱,把握大不大?我说,什么把握大不大,都没有坐下来细谈,看发展,看两个人的感觉吧,现在不好说。
冯秋玲说,如果是这样,我倒想给你说件事。阿毛托我找你,说你如果还喜欢他,他还想找你,他忘不了你,阿毛他爸他妈都希望你能再回去,不管你和别的人发生过什么事,他们都不计较。
我拍拍冯秋玲的肩膀,那是不可能的事,我就是这辈子不嫁人,也不会找阿毛的。
冯秋玲眯缝着眼看我,那么坚决?我说嗯。冯秋玲说,那好,我给阿毛回个话,让他死了这条心。
说声回头见,冯秋玲走了。等我回家的沈飞见冯秋玲走后才来到我面前,你们两个叽叽咕咕地说什么?
我说原来的高中同学,叙叙旧。沈飞说,不像,我看她神神秘秘的,好像说什么不好的事。
我说,你就省省心吧,看看你疑神疑鬼的,哪有大学老师的风度与胸怀。
沈飞说,好家伙,你还教育上我了。第二天,我回家把要去支教的事说了。
我妈说,女孩子家,到乡下让人怪不放心的。我爸说,都多大的人了,还孩子孩子的,那你把晓静老抱你怀里。
我你这一说,我妈的声音马上就提高了,老管,她就是我孩子怎么了,晓静就是长到八十岁,还是我孩子,我还得操他的心。
我爸连忙点上一支烟,随声附和,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我爸就这么怕我妈。
吃饭时,我爸说,听说你最近跟你们原来的一个老师搞对象?我说谁说的,我爸说别管谁说的,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吧!我说搞对象倒没有,就是走的近一些,我觉得那人挺好的。
我爸说,听说他可是离过婚的人,我说好像是。我妈将筷子往桌上一摔,晓静,这种人你都能看进眼里,太没出息了吧。
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你如果找他,我不同意,你不能把他往家里带。在咱们家属院里,好多人都问你女儿找对象没有,我都没法回答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个离婚的人,你不怕人戳脊梁骨我还怕呢!我在心里说,大闺女的确是,黄花真谈不上。
支教临行前那晚上,还没到九点钟,沈飞就催我快点洗潄,上床睡觉。
我说急什么,天天要,还有够没够了。沈飞说,要你是爱你,没够。我说,还大学教授呢,不要脸。沈飞说,我就是不要脸了,三下两下脱掉我衣服,将我抱进浴室,他要给我洗澡。
这是我头一次让男人给我洗澡,和阿毛那么多年,在床上他可以任意处置我,但洗澡时绝不让他看的。
阿毛曾多次提出与我共浴,都被我严辞拒绝。沈飞说,晓静你别动,让我给你洗得干干净净,乡下洗澡不方便。
我像个乖孩子那样,沈飞让我抬左胳膊我就抬左胳膊,让抬右胳膊就抬右胳膊,他把我浑身涂满浴液,那滑腻腻的感觉,那香喷喷的味道给我无限遐想。
他给我搓乳房时,我的乳头立刻变硬了,我的乳晕处隆起像米粒一样的小疙瘩。
给我洗下面时,他修长的中指在我的皱褶里轻轻地划来划去,划得我血脉贲张,简直就要晕过去了。
沈飞这时也激动得难以自抑,那个令我着迷的东西翘成冲天炮。他命令我,转过身去,在浴镜里,我看到了满脸通红、双眼迷离的我。
沈飞不由分说从后面挤进了我的身体。那晚,沈飞似乎回到了篮球场上,在篮球场上,他从来没有当过板凳队员,总是生龙活虎地打完全场,在我肉体上,他亦如此。
二十五、支教故事(1)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1997年的3月8日早晨,我们学校派了辆工具车送我去扁担沟中学支教。
从省城出发,到扁担沟中学的路程约在200公里左右,听送我的司机说,扁担沟是个镇,从那个镇子到县城同样是200公里左右。
距省城200公里,我想那里的条件应该差不了,问司机,司机说他上次送周老师时只在那里短暂停留了一下,校园还看得过去,别的就不太清楚了。
好在司机已经去过一次扁担沟中学,轻车熟路,不用打听,就把车开进校园里。
学校好像正在开学生大会,所有学生都坐在地上,讲话人可能是校长,面前放张桌子,因为坐在车里,听不清他讲什么。
汽车的声响显然比校长的讲话有吸引力,所有学生几乎都回过头来看车。
有个瘦高个快步跑到我们车前,我们司机急忙踩刹车把车停住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瘦高个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姓仇,在普通话里,这个姓要发“球。”的音,因他年龄较大,学校老师就叫他老球。
这个发音实在难听,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于是就读字的本音,称之老“稠。”老仇到我们车前后,挤出个笑容问我们找谁,我下了车,把学校开的介绍信从包里摸出来递给他。
老仇马上变得热情起来,啊,管老师呀,早就听说你要来的,总算来了,你等会,我给校长说声去。
老仇噔噔噔碎步跑到台上讲话人面前,把我的介绍信拿给校长,还在校长耳边不住地说什么。
校长频频点头,不时用眼瞄一下站在远处的我。和校长咬完耳朵,老仇又噔噔噔跑到我跟前,校长说了,正好开大会,把你介绍给全校师生。
我说不用了吧!老仇急得快要拉我手了,想到我是个女的,马上又把手缩回去,校长说了的,你就别客气,快点快点!没办法,我只好跟着老仇往校长跟前走。
校长清清嗓子说,今天大会结束之前,我要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个人,她就是新由上级派到我们学校支教的副校长管、管什么,校长低头看了下介绍信才说,啊,管晓静老师,我们对她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所有师生全都拼命鼓掌,这时候,学生堆里站出一男生,高举拳头喊道:热烈欢迎管老师!所有的人跟他喊一遍。
再喊:热烈欢迎管校长!所有人再喊一遍。我问旁边的老仇,弄得像文化大革命似的,怎么还喊口号?老仇笑说,咱这里兴这,咱这里兴这。
虽然我还挂名当个副校长,除过那天全校会上校长讲了声之外,后来,无一人称我管校长,都喊我管老师。
扁担沟中学副校长这一职务,是我参加工作以来履历表中填写的最高职务,至今未能超越。
校长宣布散会,学生们哗全围到车跟前来了,他们好奇地摸摸这里,摸摸那里,我们司机在一旁高声喝止,别摸别摸,别把漆皮摸掉了。
老仇喊了声,大家都帮管老师搬下东西,上百名男生女生就像要把我们工具车吃掉似的,呼啦一下拥上来,一个铺盖卷就有十多个学生抢着抬,抢到东西的,高兴得咧着嘴,没抢到东西的,满脸沮丧。
我一只高跟鞋被学生抢得从包里掉出来,一男生马上抱在怀里,说我就搬这个,我就搬这个。
老仇领着他们朝一个房间走去,那就是我将在这里开始新生活的地方。
望着这些朴实的衣衫不整的孩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们学校司机不肯在扁担沟中学吃饭,说不大工夫就回去了,匆匆打道回府。
我这个挂名的副校长去找校长谈工作。校长的宿舍很简陋,木板床是用砖头支着的,床上铺着半页席,席上有一床薄被,薄被上面放着一件露出棉花的黄色军大衣。
办公桌有三条腿是原装的,其中一条属“假肢”是杨木桩子锯的,没刷油漆,白花花的,如同一根白骨。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摇把子电话,已经很破旧了。
如果不知道这是校长的办公室,还以为是中国六十年代的村部。顶棚是用纸糊的,我和校长说话时,顶棚上不时有哗啦哗啦的响动,我抬头往上看一眼,校长说,没什么,老鼠在上头跑呢!这几天狗日的可能上小老鼠了,吱吱总叫呢!
校长说,管老师,我代表全校师生热烈欢迎你的到来,一路辛苦了吧?我说不苦。
校长说,咱们学校条件不好,没办法,让你受委屈了。我说没事,我就是来锻炼的。
校长说,你带什么课合适?我说,我是学音乐的,就上音乐课好了。校长嘬嘬牙花子,管老师呀,不瞒你说,咱们这学校自建校以来,就没上过音乐课,五年了,没有一个学生考上过高中,不少学生能上到初中毕业就不错了。
你能不能带个地理呀、历史呀什么的,我说那课没学过,恐怕带不好。
校长仿佛下了极大决心,那好,回头我和老仇商量一下,不行就把音乐课开起来,山里的孩子爱唱歌着呢!
我从校长宿舍回到我宿舍,老仇正给我生炉子呢,门开着,窗开着,屋里还是烟古隆冬的。
老仇拿着把扇子使劲扇,烟把眼睛熏得像刚哭过。老仇冲炉筒里看了看,管老师,快生着了,嫌烟你到外面站会。
我说没事,就站在浓烟里和老仇说话,说一句就得咳嗽好几声。老仇说,管老师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说某某大学。
老仇说,咱们学校还有你一个校友呢。我说是吗,叫什么名字?他说叫洪一同。我说咋叫个这名字呢。老仇说,那人家就叫这名字,我让学生把他喊过来,你们认识一下,一个学校的,今后有个照应。
老仇叫住一个过路学生说,去,让洪老师到管老师房间来一下。不一会,我只觉得门口一暗,一个大个头男人进来了。
我的又一段恋情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