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雨季不再来之若无声六

城市灯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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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扬眉有了呼吸,叶皖振奋起来,仗着内力深厚,真气便如流水般注入,谁知一连数日,武扬眉仍是气若游丝,伤势没见半点好转。

    所幸的是,武扬眉的身子一天比一天柔软,虽然仍然没有一丝热度,但相较于以前的僵硬,更让叶皖感到一丝光明。

    一连两周,叶皖每天仅睡不到两小时,而且还是断断续续的,外面稍有点风吹草动,叶皖就会陡然惊醒,第一时间查看武扬眉的情况。

    桑给多尔为叶皖提供了无微不助的关照,不仅专门为他腾出一间房子,而且还遍寻神药,络驿不绝的送了过来。

    叶皖感念其恩,却不敢随意试用这些药性不明的“神药”只是拣了自己认识的几味草药,吩咐戈里伊维奇煎了。不过这些只不过是一些宁养补气的草药,真要开出合适的方子,那差的药就太多了,现在不过是略具意思而已。

    戈里伊维奇在卡万戈部落,除了传授天主教信仰之外,还开起了课,为一些不想融入现代社会的人讲解天文、地理,以及欧洲古典文学。当然,他基本上采用讲故事的办法来授课,否则的话,没有人能够听得进去。

    这一天,戈里伊维奇上完课后,过来看望武扬眉,见叶皖搂着她靠在窗边晒太阳,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在轻轻地揉着她的背,面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恬静、柔和。两人的面庞在沐浴阳光下,有一层淡淡的光。

    戈里伊维奇悄悄站在门口,看着这宁静温馨的场面,不忍说话,过了许久,或许是觉得必须要说点什么了,于是开口道:“叶,武中校现在还好吗?”

    “她很喜欢阳光。”叶皖答非所问。

    “嗯,看得出来,你非常爱她。”戈里伊维奇走近叶皖,想要说点什么,看到叶皖满头乱发,胡须又长又乱的样子,说道:“叶,你该洗个澡,理一理头发。还有,你的武或许也需要。”

    叶皖偏着头看了看武扬眉的脸,慢慢抚摸着她已经长得很长的头发,点了点头。

    “那好,我去叫人给你准备水。”戈里伊维奇走到门口,迟疑一下,回头道:“叶,等你洗完,我想找你谈谈。”

    小屋里水雾缭绕,叶皖搂着武扬眉坐在大木桶里,轻柔地为她搓洗着身体。

    原本有120斤的女孩,如今瘦了30斤不止,肋骨清晰可见,皮肤失去了光泽,四肢也变得枯瘦无力。

    叶皖含着泪,一遍遍地擦着武扬眉的身体,心中没有半点绮念。

    她那原本挺翘的乳房小了一圈,已有点轻微下垂,原先丰腴结实的身子,如今变得和骨感模特一般,触手尽是骨头。

    叶皖的手覆在她的胸口,心脏部位传来微弱的跳动感,而她的呼吸,仍然和昨天一样,细不可闻。

    “眉眉,来,伸出胳膊,老公给你搓搓,脏了身上就不香了,知道吗?”

    看着武扬眉的脸色,在热气蒸腾下,竟然有一丝红晕,叶皖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吻了一口。冰冷、毫无反应。

    叶皖并不灰心,他的动作轻柔,神情既温柔又宁静,修长的手指滑过武扬眉莹洁的胸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喜欢吗,眉眉?”叶皖忍不住对着她的脸蛋亲了一口,虽然没有任何回应,但是叶皖还是充满信心,他撩着热水冲洗着,将武扬眉的长腿抻直,从大腿根部开始慢慢的按摩。这种工作他一直在做,只要没有累得睡着就不会停止。武扬眉的血液循环太慢,必须要借助外力来刺激。

    “呵呵,眉眉,晒黑了啊。”武扬眉在非洲工作近一年,皮肤已由原先的小麦色变成了更深的浅咖啡色,不过即使这样,仍然无法掩盖她原先的活力四射和青春靓丽。

    叶皖将武扬眉的身子清洗得干干净净,将她仰着头揽在怀里,取来肥皂为她洗头。武扬眉一头短发原先比叶皖还要短,几乎类似于男孩子的“板寸”但是这段时间来又长了不少,因为没有修理而略显凌乱。

    温热的水浇在武扬眉的头上,叶皖为了防止水灌入鼻腔,用一块毛巾盖住了她的半张脸,肥皂泡顺着武扬眉的身子和叶皖的手臂滑落,然后砸在地面。

    全部结束后,叶皖用一块又软又大的毛巾将武扬眉全身擦干,抱出门来,一边晒太阳,一边为她修理头发。

    叶皖习惯用刀,而且他用刀的水平已经出神入化。一柄又短又薄的飞刀,在他的手里运转如飞,武扬眉的头发飞快地掉落,不到一会儿,叶皖工作完成。

    叶皖并没有将武扬眉的头发削短,而只是将长发削齐,虽然武扬眉仍然如同沉睡一般,不言不语,面上无喜无悲,但是整个人肯定是显得精神多了。

    “这样多好看?更象个女孩了,对不对?”叶皖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吻了她一口后,抱着女孩儿乐呵呵地望着远处正在忙乎的人们。

    卡万戈部落的聚集地在一处沼泽深处,面积极大,是界于草原和山地的中间地带。往东南,是奥纳苏萨山,往北是翁甘杰拉高地。

    非洲没有四季,只有旱季和雨季之分。但是今年的雨水来得特别早,往年雨季在6月底、7月初才会到来,而今年整整提前了一个月。

    雨季的非洲,万物疯狂生长,草水丰茂、食物充裕。而动物多半处于发情期,无论是斑马,还是赤尾雉,无论是沙狐,还是草原兔,雄性都油光肥大,在追逐着雌性,甚至在同性间为着交配权而发生流血冲突。

    从叶皖居住的地方,一眼望去,矮山下的大片丘陵被辟成熟地,近百名黑人妇人在阳光下挥汗如雨,为大豆除草。

    阳光雨露下,大豆也长得分外壮实,一株株在垄间挺拔着身子,还未灌浆的豆荚骄傲地招摇。而在另一片玉米地里,一群黑油油的妇女在施肥。在她们的侧面是另一片广袤的田地,辛勤劳作的仍然是妇女,她们在点种马铃薯。

    好一派热闹的劳动景象,虽然没有红旗招展、锣鼓喧天,但是数百人分散开来,在田间地挥臂弯腰的做着农活的情景,仍然让叶皖觉得兴奋。

    “眉眉,看!”叶皖指着远处绿油油的玉米地,又宽又长的玉米叶绿得发亮。

    “种玉米你会吗?呵呵,老公可是专家了哦!”叶皖不是吹牛,他在武当山的时候,大爷爷田万行伺候着屋后的一块玉米地,叶皖陪他点种、施肥、除虫,直到玉米成熟,一整套的农事都不陌生。

    “怎么都是女人在忙呢?他们的男人呢?”叶皖嗅着武扬眉头上的发香,自言自语。

    “男人们都在外面练兵。”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戈里伊维奇!”叶皖没回头,他知道这家伙要找他有事。

    戈里伊维奇不是空手来的,他拿着一把理发剪子和一块围巾。他走到叶皖面前,端祥了一会儿笑道:“武中校看起来更漂亮了,也更有精神了。相信很快她就会醒来。”

    “谢谢!”

    “你需要打理一下自己。”戈里伊维奇不由分头把围巾围在叶皖的脖子上,然后观察了一会儿,用手拉住他的一绺头发,开始剪了起来。

    “喂,你以前干过这个吗?”

    “嗯?不相信我的手艺吗?”

    “不是。”

    “呵呵,放心吧,我在家的时候,每周至少为10个孩子理发。”

    “孩子?”

    “是啊。”戈里伊维奇下剪很深,而且毫不犹豫,叶皖看不见,只能任由他乱搞。没一会儿,戈里伊维奇停了下来,肯定地说道:“齐颈很好看,鬓角要留点吗?”

    “可以。”

    喀嚓喀嚓的一通剪刀飞舞,戈里伊维奇惊叫道:“叶,我觉得你头发短点更精神!”

    “由你。”

    然后又过了几分钟,戈里伊维奇偏过头,看了叶皖一眼,迟疑了一下说道:“你的脸型很配寸头!”

    “哦?”叶皖慢慢地搓着武扬眉的身子,将头往后仰了仰:“你看着办。”

    最终,叶皖的头发被剃光了,成了象孩子似的那种平头,满头的头发没有一根长度超过1厘米。好在戈里伊维奇刮胡子的技术还行,而且做这种事不需要考虑造型,所以戈里伊维奇在为叶皖刮完胡子后,兴奋地看着自己的最新作品,摇头晃脑的颇为陶醉:“帅多了,而且也凉快,不是吗?”

    “谢谢!”叶皖没有心情关心自己的头型,即使戈里伊维奇为自己剃了个光头,也没有大不了。几天没有看见李非,他心里隐约知道戈里伊维奇为什么要找自己谈。

    “戈里伊维奇,你刚才说要找我有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戈里伊维奇放下毛巾,斟酌了一下,问道:“叶,你知道最近的局势吗?”

    见叶皖摇了摇头,戈里伊维奇说道:“国际救援队在一周前已经到达温德和克。因为有人证实见过武中校和你们,所以他们通过中间人找到桑给多尔,要求释放我。在我发了一个声明之后,国际救援队随后宣告救援任务完成。但是,中国方面的人在找你,还有武中校。桑给多尔不知道你的意思,他没有透露你的任何信息。”

    “中国方面?是救援队的中国队员吗?”

    “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通过纳米比亚电台和军方在找你们。”

    叶皖思忖了一会儿,说道:“戈里伊维奇,谢谢你。另外你帮我感谢桑给多尔,我现在还不想让任何人来干扰,包括我的祖国来的人。”

    “明白了。”戈里伊维奇脸上露出郑重的神色,为难地说道:“叶,我想有件事你必须知道。”

    “什么?”

    “李中校,他最近一直在外面。”

    叶皖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表态,而是沉默地凝视着远方。

    “最近。”戈里伊维奇看着叶皖的神情,慢慢地说道:“奥万博的战士已经死了超过20名。”

    叶皖眉毛一跳,冷冷地说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叶,难道你不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吗?”戈里伊维奇脸上布满忧伤:“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意思,20个人啊!无一例外的是一击毙命。而且他还在尸体上留言,说如果没有人来解释偷袭维和部队军官的事件,那么他将不会停手!”

    “上帝啊,他们全部都是活生生的人啊!虽然我知道奥万博人做错了,但是这样的惩罚是罪恶的,是上帝所不愿意看到的。而且,这样继续下去,李中校会成一名杀人恶魔!”

    停手,放手叶皖抚摸着武扬眉骨瘦如柴的身子,心里的怒火一下子不可遏制的爆发出来:“杀人恶魔?戈里伊维奇先生,你别忘了,是谁对这个一直爱好和平,对纳米比亚每个种族都关爱有加的维和部队中校打的黑枪!你也别忘了,奥万博人有自救的机会,但是他们的首领却仍由部落战士被杀,一直没有出头,这难道要怪罪于我们吗?”

    叶皖抱着武扬眉,站起身来往回走,丝毫没有再看戈里伊维奇一眼:“戈里伊维奇先生,您是一位神父,您相信上帝。但是在这片土地上,上帝远远没有一块面包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