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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谢莫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早晨,和前两次一样,醒来的时候什么都忘记了,包括自己的名字在内。
“我去叫师父来,你先待在这里!”冰如见谢莫言醒了便准备离开房间。刚起身却被谢莫言叫住道:“等等!”
“什么?”冰如转过身。
“你是什么人?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谢莫言一脸茫然地问道。冰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等我回来!”遂转身离去,待谢莫言想再叫住她的时候,冰如已经离开房间。
谢莫言一脸茫然地爬起身,房间四周的摆设让他感到一阵陌生,仿佛来到一个他所不熟悉的世界,忽然间,一个本子从口袋里掉了出来,谢莫言疑惑地捡起来,翻开一看。瞳孔一阵伸缩,怔怔地看着本子。
只见本子上画有三幅女子的画像,其中一幅正是刚才那个白衣蒙面女子,下面写着,冰如二字。谢莫言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是自己的笔迹却是异常眼熟,看着下面一段段的文字,就仿佛亲眼看到自己的回忆一般。
就在这时,门被打了开来,一个比冰如大上许多的老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袭白衣束装打扮的冰如。
“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竹梅大师问道。
“我记得自己叫谢莫言,那位是冰如,不过你我就不知道了!”谢莫言说道。谢莫言的话似乎让竹梅和冰如二人颇为尴尬,特别是中间那句,他竟然认得冰如?竹梅大师将询问的眼光投向冰如,后者一脸茫然地看着竹梅,随即将视线转回谢莫言身上来,当看到谢莫言手上拿着的那本册子之后,方才醒悟过来。想必他是看了自己的笔记才记得的。想到这里,冰如不由得回想昨晚谢莫言和自己在静心湖发生的事情,心中一阵涟漪。
“记不记得没关系,现在你先休息一下,过会儿我再叫人来!”竹梅大师说罢便转身离去,冰如深深地看了一眼谢莫言,随即跟在身后。
竹梅和冰如二人一路来到禅房,这里是竹梅平时清修的地方,一般很少有人来此打搅,就连冰如也很少来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阵疑惑。
“如儿!你可知为师叫你来此是何用意?”竹梅大师说道。
“弟子愚钝,还请师父明示!”冰如本能地感到一阵紧张,不过表面上依旧强装镇定。
“从谢莫言第一次来到玉山的时候,为师已经注意到你对他的关照已经超出普通朋友的界限,虽然你从来不表露出来,但是为师作为旁观者却是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竹梅说到这里冰如已经感到压力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忏悔地说道:“弟子违背门规,请师父处罚!”
“你起来,为师不是要说你什么,只是谢莫言此人命数双格,乃是天地异象,所以如若你真的心许于他,今后必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如若此时乘早斩断情根,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竹梅说道。跪在地上的冰如听到上半句的时候俏脸不由得一阵桃红泛起,但是当她听到下半句的时候,脸色逐渐变得迷茫起来,隐隐带着一丝慌张。
“师父弟子本不应贪恋红尘,请师父责罚!”冰如说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为师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红尘滚滚,世人难免沾染一丝半缕,重要的是切不可让自己遗恨终生。”竹梅说到最后,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冰如知道师父心中一定有什么事,现在看来,想必是为了“情”这一字。
“师父”冰如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喉咙口却终究说不出来。
“好了,为师清楚你所想的,只要你把握好尺度,为师相信你!”竹梅说道。冰如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竹梅一眼,说道:“弟子一定不负师父所望!”
待在房间里的谢莫言,认真地看完那本册子上的内容后,多少也找回了一点记忆,但是却不见冰如再来这里,一天似乎就这样过去了,正当谢莫言准备出门走走的时候,一个身影推开门走了进来,正是冰如。
“你来了,我突然想起我以前好像认识你,你记不记得,我好像和你在静心湖边烤鱼吃,你还问了我很多问题!”谢莫言说道。
“不记得了!”冰如不冷不淡地回道。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了,我这本册子上都写着呢!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得了失忆症?”谢莫言一副紧张的样子,上前想质问一番。
“我说了我不记得,我和你也不是很熟,请你以后说话放尊重点!”冰如冷冷地说道。
“可可是我明明记得你”谢莫言话未说完便被冰如冷声打断道:“我说过我不记得你,这是我师父给你的药,把它喝下去!”说着便将一颗紫红色丹药放在桌上,转身便欲离去。
“等等!”谢莫言叫住道。冰如被对着他站着,默不做声。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谢莫言问道。
“不记得!”冰如说道。
“是不是刚才那个老女人和你说了些什么?我去问她!”谢莫言显得非常冲动,刚走了两步,只觉得身后一阵怪力传来,随即身子竟动也动不了了,甚是诧异。
“你你想干什么?”谢莫言转动着眼珠子斜斜地看着旁边的冰如。
“她是我师父,我不准你侮辱我师父,这是你的惩罚,在这里待几个时辰吧!”说罢便离开房间,任凭谢莫言怎么叫喊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一种失落感顿时涌上心头。
冰如离开房间之后,吩咐紫微和红晨二人看守谢莫言的房间,照看他的一日三餐之外,不允许他私自离开房门。走到一个拐角处,冰如顿时感到一阵无力,想起刚才谢莫言那般激动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阵疼痛。
师父说谢莫言命数双格,也就是说他的命数根本就无人可以推断得出来,但是通常有这种命格的人通常都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不是大善的话,那就是大恶。只有这两种可能性,但是这两种可能无论是哪一种通常的结局都是孤独终老,自己爱上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确实,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所以所以冰如决定放弃,但是放弃的第一步竟会如此痛苦,这是她始料未及的,有点后悔,但是既然走出这一步,就已经不能回头。
罢了,或许他明天已经不记得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了。冰如想道。
又过了两日,谢莫言依旧没有见到冰如,每一次醒来的时候,谢莫言都会本能地看到那本小册子,然后回忆着前几日所发生的事情,虽然有那本亲笔写的小册子作为参考,但是谢莫言依旧感到空虚,脑海中总是想起冰如那蒙着面纱的脸和她冰冷的话语。
谢莫言想出去,却被站在门口的紫微和红晨拦在门外,不得踏出半步,灵力全失的谢莫言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对手,只能无奈地回到房间中。
这一日,正当谢莫言发愣时,一个身影将门推了开来,本来以为是站在门口的两位弟子来送饭菜的,不过仔细一看,眼前这人竟是上次见到的那个老女人,身后站着的正是冰如。谢莫言不冷不淡地看了一眼竹梅,朝冰如走来,问道:“这两天你怎么都没来?我发现我的记性比以前好了很多”
“咳咳”竹梅干咳了几声,将谢莫言的话打断道:“谢贤侄,你的师父带人来了!”
“哦?我师父?那他人在在哪里?”谢莫言问道。
“你随我来便是!”竹梅说道。说罢便率先离开房间,冰如和谢莫言赶紧跟上,一行人来到柳云阁内,白老和众多人等已经到齐了,见竹梅大师一来,纷纷起身做了一揖,竹梅也相应回了一礼。
“莫言!”慕容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谢莫言本能地转过身,茫然地看着慕容香跑过来,木讷地说道:“你是谁?”
虽然慕容香早有准备,但是亲耳听到谢莫言说不认识自己时,那股辛酸的味道依旧徘徊在心头,干涩地说道:“我是慕容香,你以前认识我的!”
“是吗?”谢莫言狐疑地看了一眼,随即翻起手中的小册子,第一页上那三幅画中,其中一幅正好就是慕容香,谢莫言看了良久,不由得说道:“我记得你,我们以前认识!”慕容香一阵吃惊,非常诧异地看着谢莫言,樱唇轻颤,眼泪就要落了下来,就在这时,坐在一边的白老干咳了一声,将慕容香喝退,随即带着谢莫言上前冲竹梅说道:“大师,人我已经带来了,这里几位都是和莫言有过深刻交情的人,想必一定会有大师要找的人。”
古家两姐妹虽然表面上和谢莫言画清界限,没什么关系,但是心细的白老早就看出古月昕和谢莫言之间的微妙关系,也知道就算自己不说,古月昕也会来,既然姐姐来了,那妹妹古月樱相信也会跟来,这对双胞胎姐妹俩向来都形影不离的。
再次看到谢莫言,古月昕心绪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站在旁边的古月樱哪里不清楚姐姐心中所想,虽然很想开解她,但是心知姐姐性格的她知道自己的开解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祈祷谢莫言心中对姐姐的印象深刻点,好让他这种一天一忘的病症能够解除。
竹梅大师环顾四周,在座的除了百印门的慕容香,古家两姐妹之外,还有两个分别是左峰和霍宗二人,一共也不过四人而已,就算加上白老也只是五个人。
看着竹梅眉头轻皱的样子,白老一阵慌张,说道:“本来愚弟也可以来的,但是由于他要帮莫言寻找‘悟天’,所以就没来了!大师,是否有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或许老道还能帮上什么忙!
“回梦大法需要的人数是三个人以上,你带来的人数虽然有四个,但是我担心到时候会有所偏差!”竹梅说道。
“那就连老道一起算上去吧!”白老说道。
“嗯好吧!那各位就暂且在玉山休息片刻,晚上乃是月圆之夜,正好适合!”竹梅说道。
“一切听从大师安排!”白老以及慕容香等人纷纷附和道。
月圆之夜,阴气最重之时,同时也是回梦大法最适合施展的时候,白老、古家两姐妹、慕容香,还有左峰和霍宗五人呈圆形盘坐在地,将谢莫言围在其中,竹梅大师和冰如站立一边。
明月高挂,夜色沉静,四周隐隐有风拂过,掀起众人的毛发衣衫,肃穆的气息在四周渐渐弥漫开来。竹梅大师面色冷冷地说道:“回梦大法等一下施展的时候会让大家进入谢莫言的潜意识海中,众位均是谢莫言的好友,关系甚密,所以谢莫言的潜意识中一定多少会有众位的一点精神烙印,回梦大法会让众位利用自己在谢莫言体内的精神烙印,将其加深,这样就足以让谢莫言以后不会再有一天一忘的情况,但是其中凶险非常人可以承受,到时候众位之中若有其中一位心绪不定,可会牵连所有人,甚至包括谢莫言在内,到时候那些留在谢莫言体内的精神烙印可能从此消失,到时候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还有,回梦大法所需灵力非常浑厚,所以到时候我需要借助月光阴气来补充,所以众位可能会感到非常阴冷,如若现在退出来,或许还来得及!”竹梅严肃地说道,众人相视一眼,默不做声地冲竹梅坚定地点了点头。竹梅见罢,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嘴中喃喃念着法咒,同时身形缓缓飘到半空中与谢莫言连成一线,全身隐隐泛着白光,双手一掐法诀,双手结成一个奇怪的手印,随即双手向左右两边张开,身形自右向左转动起来,随即一道白光直直地灌入谢莫言的天灵穴。竹梅双手泛起一道灵光,在所有人身上各施出一道白光,盘坐在谢莫言四周的五个人身上泛起一层白光,和谢莫言身上的白光遥相呼应。
“结!”竹梅一声冷喝,霎时间竹梅浑身泛起一道紫青异芒,随即以她为中心,散布出一道紫青异芒笼罩众人。也就在同时,白老等人身上那道白光形成一条肉眼可见的光束,和谢莫言紧紧相连。
谢莫言紧闭双眼,当四周的白光灌注体内之时,浑身不由得一阵轻颤,白老五人的心神紧紧相连,仿佛置身于无尽的虚幻之境中。
“这里是哪里?”慕容香等人诧异地想道,四周除了无尽的白光之外,便无他物。四周一阵冰冷,不由得想起竹梅大师所说的,赶忙运起灵力抵抗着这股寒气。
“这里是谢莫言的潜意识,等一下你们会看到很多幻影,但是你们千万不要惊慌,更不能乱做举动,一切听从我的安排。”竹梅大师的声音从四周传来。
“是!”慕容香等人齐声应道。过了不多时,四周情景一阵变化,眼前出现大量的人物,仿佛一个个灵魂一般肆意飘荡,人数虽然很多,但是白老等人依旧还是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幻影。这就是谢莫言的潜意识海吗?好虚幻的空间。
“这些幻影中会出现几个发光的,那些就是谢莫言潜意识中印象最深刻的人,如若你们看到属于自己的幻影,并且还发着光,可利用手上的追忆符打向那个幻影,如此便可。不过切记要小心,如若打错,后果不堪设想。”竹梅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老等人听罢,手上凭空出现一道白色符咒,一边运起灵力竭尽抵抗着四周的寒气,一边看着四周来回飘荡的人影,这些人中除了一些正道人士之外,竟也有不少邪魔歪道的影子。
“她是谁?”此时慕容香和古月昕纷纷诧异地看向一个浑身泛着光芒的幻影,赫然就是水姬,虽然只是个幻影,但是水姬那我见尤怜的面容依旧还是让慕容香和古月昕感到心惊,如此女子到底是何人?
就在这时,慕容香见到自己的幻影泛着白光,迎面飘来,正准备拿上手中的白符打去,却见到另外一个泛着异光的幻影,赫然就是站在旁边的古月昕,慕容香冲古月昕看了一眼,后者没料到会如此,回避开慕容香的目光。
就在这时,四周空间一阵水纹般的波动泛起,众人一阵心惊。此时竹梅的声音再次响起:“专注精力,快!乌云遮月,本座快支持不住了!”
“白老见罢,首先将手上的白符朝自己的幻影投去,白符打在幻影上,泛起一道紫青异光,原本泛着白光的幻影,显得更加实体了,如果不是在飘的话,简直和真实的人没什么两样。
慕容香和古月昕等人纷纷效仿,就在这时,慕容香和古月昕又看到一个泛着刺眼光芒的幻影飘来,赫然就是冰如本人,不由得一阵发愣。直到最后,慕容香和古月昕的符咒均未打出去,只觉得眼前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起,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自己吸向无底的深渊。
猛地一睁开眼,白老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盘坐在地,旁边慕容香等人已经昏迷过去,坐在中间,闭目不醒的谢莫言呼吸绵长,显然也是进入昏迷状态。
“大师,如何?”白老紧张地问道。
“哎谢贤侄可能会变得比以前更加更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竹梅大师脸色苍白,如果没有冰如在一边扶着,可能已经瘫倒在地。可见这回梦大法需要消耗的灵力一定非同小可。
“啊”白老一阵惊愕,看着盘坐在地的谢莫言,嘴唇轻轻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白道友,这次本座真是造成大错了,还请见谅!”竹梅大师歉意地说道。
“大师千万别这么说,你为了让莫言的记忆恢复,修为大损,老道已是无以回报了,你再这样说老道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白老赶紧说道。“莫言这孩子天命坎坷,这是他的一个劫,是否能够躲过,只能看他的造化了!”百印门的兴衰也就在谢莫言是否能够躲过这个劫数而定。
“哎如儿,扶我回房!”竹梅叹了口气,说道。随即吩咐其余弟子将在场众人送回厢房休息。
自竹梅大师施展回梦大法已经过了三天,谢莫言也昏迷了三天三夜,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三天前那晚,除了白老修为高深,没有受到创伤之外,其余等人多少都有些内伤,再加上灵力消耗太多,以致全身无力,修养了两天才可以下床自由行走。不过众人能够行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谢莫言的房间照看一番,只是谢莫言虽然呼吸平稳绵长,却无任何清醒的迹象。
自那天晚上众人进入谢莫言的潜意识空间后,慕容香和古月昕似乎有了些隔阂,以前经常在一起说话,此时却显得有些顾忌。
这一日,慕容香早早地来到谢莫言的房间,谢莫言依旧和往常一样安静地躺在床上,平静的脸上略显消瘦。慕容香端了盆水进来,帮谢莫言小心地擦拭脸,然后安静地坐在床边看着他那张安详的脸。
在他的潜意识空间出现的那个陌生漂亮的女孩子到底是谁?和莫言有什么关系?还有古月昕,莫言和她的关系是什么?慕容香脑海中涌现无数个疑惑,看着躺在床上的谢莫言,慕容香心绪颇为紊乱。
“咿呀”一声,门被人从外推了进来,古月昕端着盆洗脸水进来,没走两步却愕然停在原地,没想到慕容香已经在里面,桌上还有盆水,想必已经是替谢莫言准备的。古月昕有些尴尬地将洗脸水放在桌上,轻声说道:“慕容姐姐,你也在这!”
“嗯你也起得这么早!”慕容香淡淡地回道。
“莫言他怎么样了?”古月昕问道。
“他还没醒!”慕容香回道。
空气中似乎重新弥漫起一股尴尬的气氛,良久,古月昕和慕容香异口同声地说道:“你照顾他吧,我出去一下!”话音刚落,两人双目对视一眼,随即又互相避开来。
此时门外一个声音叫起:“姐姐!掌门叫你们过去,还有慕容姐姐也一起去!”慕容香和古月昕一阵疑惑,相视一眼后,应了一声,便相继离开房间。
慕容香走在前面,古月昕和古月樱则是远远地跟在后面,刚才在房间里那一幕,古月樱已经全部看到了,心中不由得为姐姐感到不公。谢莫言有什么好,为什么姐姐和慕容香都喜欢他,而且还有那个冰如,还有那个不知明的女人,谢莫言竟然这么花心,姐姐和她为什么就不能看开点。古月樱越想越感到不忿,重重地哼了一声。
旁边的古月昕似乎感到妹妹心中所想,轻轻叹了口气,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谢莫言所在的房间,转身离去。
待众人来到白老所在的厢房后,左峰和霍宗二人已经在里面了,白老则是坐在中间正座,面色略显颓然。慕容香和古家两姐妹冲白老恭敬地做了一揖说道:“师父,不知找弟子有何事?”
“哎三日前竹梅大师冒险为莫言施展回梦大法,但是最后没有成功,还因此损伤了元气,我虽然贵为百印首座,却也感到惭愧。所以为师准备明日带莫言回山,日后百印门兴衰只能靠你们了!”白老叹了口气说道。
“掌门都是弟子不好,弟子当初一时大意,没有将‘追忆符’打出去,所以才会令大家受伤,请师父责罚!”古月昕跪在地上。
“师父,弟子也有过,还请师父责罚!”慕容香也相继跪在地上。
“你们心中所想,为师又怎能想不到,只是天意如此,莫言为人耿直,但是心细多情,命运如此,何苦勉强,此时重要的是期待卓师弟和慕道友能够尽快找到那位‘悟天’神僧!凡事都不能勉强,我们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的只能靠机遇了。希望你们能够明白这点。”白老说道。
慕容香和古月昕听罢跪在地上齐声说道:“弟子知道了!”白老不再做声,只是深有其意地朝两人点了点头。
另外一边,谢莫言依旧躺在床上,但是床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白衣女子,面带轻纱,默默地看着沉睡的谢莫言。
有时候,有些事情看似平淡无奇,但是如果是特定的人在特定的时间为一位特定的对象做的事情,那这件事情就算是再平淡无奇,那个人也会永远记在心中,就算那个做事的人失去了记忆,知道这件事的另外一个人也会永远记在心中,就像一个永远不会磨灭的印记。
记得第一次见到谢莫言的时候是在百印门的碧波池,或许是因为不小心的缘故,冰如的真实面貌第一次被一个她所不认识的男人看到了,当时她确实感到很愤怒,但是看到那个男人痴呆而又惊慌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冰如却感到一丝好笑。
虽然玉山派的门规甚严,如果任何一位弟子被男人揭开面纱,看到真面目之后,除了嫁给他之外,就只有杀了他。冰如原本是想杀了他的,但是也就是在那一次,冰如发现这个看似平白无奇的男人拥有一双非常独特的眼睛,足以令女孩子着迷的眼睛,仿佛有股无法言喻的魔力控制着自己,将剑缓缓放下。
第二次是在论道大会上,没想到这个看似平白无奇的男人竟然这么厉害,而且还很聪明,从他和丁石打的那一场就能看得出来,他对术法的悟性已经达到很高的境界。不过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男人竟然还是传说中天地至宝“紫轩剑灵”的主人。冰如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感到强烈的兴趣。再经过鹤山那件事之后,冰如对谢莫言的兴趣已经达到空前绝后,并且隐隐有些欣赏的味道。敢做敢当,有情有义,术法超绝,这不就是自己一直等待的男人吗?
后来,在鹤山和血魔一战,他救了自己一命,看着整个封魔洞坍塌下来时,谢莫言被埋在其中,那一瞬间冰如发现自己的心突然颤动了一下,脑海一片空白,疯一样地冲过去翻开石头寻找着谢莫言,只到发现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谢莫言,冰如突然间感到自己对他竟是如此关心。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冰如自幼跟随竹梅修道,她并不清楚自己的生世,每次问起,师父只是说自己是一个弃婴,所以就把自己抱来做了徒弟。二十年来,冰如在竹梅精心栽培下,隐然成为玉山派首座的继承人,虽然竹梅平时不说,但是冰如却时常告诫自己,不要对异性产生暧昧,这是修行大忌,所以她一直装做一副冰冷的样子,不言苟笑。久而久之,性格也逐渐变得如此,有点让人不敢接近的感觉。但是这一切却全部毁在谢莫言的手上,确切地说应该是败在自己手上,自己败给了自己。
此时冰如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当中,师父说谢莫言天命双格,一生坎坷,但是自己却又偏偏无法自拔,第一次感受到无助的感觉竟是在这种情形下。
一滴不甘愿的泪水落在地上,或许对于她来说这不过是自己唯一可以宣泄的方式,却也是她最不想表露出来的方式,一直以来,冰如不言苟笑,就连眼泪都显得很少,但是第一次流泪却是为了一个男人。
泪水无声地滴落在谢莫言手心上,一滴,两滴,宣泄着冰如的爱恨。该忘的人没有忘,不该忘的人却忘了,这到底是上天故意安排还是这段缘分本来就是错误的。
忽然间,躺在床上的谢莫言轻轻颤动了一下手指,轻得仿佛让人以为是错觉,冰如赶紧拭去泪水,呆呆地看着谢莫言的手,刚才那阵颤动的的确确存在,对于普通人或许还可以认为是错觉,但是在修行人士面前就能够非常清楚地发现这并不是错觉。
“水水”一阵轻微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传来,冰如赶忙倒了杯茶水过来,扶起谢莫言,然后小心地喂他喝下去。茶水喝到一半谢莫言似乎被呛住了,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此时他全身虚弱无比,只是迷迷糊糊地看到眼前有位白衣蒙面女子在眼前,耳边徘徊着“谢莫言”这三个字,终于,眼前又重归黑暗
当谢莫言醒来时,床边已经站满了人,包括白老五人和竹梅大师和冰如二人,还好房间够大,所以这么多人在一间房里并不显得拥挤。
“师父,他醒了!”慕容香和古月昕异口同声地叫道,说完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双目相视,不由得感到一阵尴尬。
“莫言你觉得怎么样?”白老和竹梅等人上前关心地看着谢莫言。后者坐在床上,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当看到白老的时候,脸色不由得一阵变化,冲白老说道:“师父”两个字虽然显得很轻,但是众人听起来却是显得万分惊讶,白老颤抖着双唇,坐到谢莫言床沿高兴道:“孩孩子,你你认得我了!”
“师父你老人家我当然认识了!”谢莫言淡笑道。随即看向众人,却是一脸茫然,问道:“师父,他们是谁?我现在在哪里?”
这句话再次将众人从兴奋的情绪中落入低谷,慕容香挤到床沿抓着谢莫言的胳膊叫道:“莫言,你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慕容香啊。”
“小姐,你很漂亮,不过我确实不认识你!”谢莫言一脸无辜地说道。忽然间,谢莫言双手抱头,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白老一脸无措,站在一边的竹梅立刻上前,右手一道蓝光闪过,仿佛醍醐灌顶一般从谢莫言天灵处灌注下去,霎时间,谢莫言全身犹如沉浸在温和的阳光之下,头上传来的疼痛逐渐被接踵而来的舒服所替代。
良久,竹梅大师收回蓝色光束后,谢莫言已经深深地睡着,呼吸平稳,看来没什么大碍。不过竹梅大师却是脸色惨白,对于她来说,三日前的回梦大法所消耗的灵力还没恢复过来,现在还使用术法已经让她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了了。本来他很恨卓不凡的,但是现在却主动上前救他的弟子,就连竹梅都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师父!”冰如赶忙扶住竹梅,关心地叫道:“师父,你怎么样?”
“我我没事!”竹梅在冰如的搀扶下小心地坐在椅子上,不过脸色依旧如常,看来她自身的灵力已经透支了。
“大师,莫言他怎么样了?”白老问道。
“他现在已经没事了,虽然回梦大法失效,但是你们和他的性命都能保住已经是奇迹!”竹梅说道。
“他他怎么好像只认得师父一个人,变得谁都不认识了!”霍宗插了一句说道。
“这是因为你们在进入他的浅意识空间时,没有将追忆符打到自己的那个幻像。所以他们对你们的精神烙印渐渐变淡,甚至消失,才会不记得你们!”竹梅大师说道。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左峰焦急道。
“本座没办法,或许只有找到悟天神僧才有希望!”竹梅说道。说到这里,竹梅突然咳嗽起来,冰如一脸慌张地叫道:“师父,你你怎么样了?”
“没没事!只是损伤了元气,需要一段时间疗养!”竹梅虚弱地说道。
“大师,为了莫言你不顾损伤元气,相反,老道身为莫言师父,却帮不上什么忙,真是惭愧!”白老一脸过意不去地站在一边。
“这是我自找的,不过本座想委托白道友一件事!”竹梅摆了摆手说道,随即冲冰如说道:“如儿,我和白掌门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冰如似乎不放心竹梅的伤势,竹梅又说了一句,冰如方才离开。白老似乎也知道什么,冲慕容香等人说道:“你们先在外面等我。”慕容香等人虽然不清楚白老和竹梅大师要说什么,不过还是非常听话地离开房间。
“大师请讲,只要老道帮得上忙的话,一定全力而为!”房间中只剩下白老和竹梅大师两人,白老先开口说道。
“请白道友跟卓不凡说,二十年前我欠他的情还给他了!把这个还给他!”竹梅说道,随即将一柄乳白色的玉簪递过来。白老见到那白玉簪似乎知道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缓缓说道:“玉林师妹,当年的事你还放不下吗?”
竹梅听到“玉林”而字时,全身一阵轻颤,幽幽地说道:“玉林这个名字我已经不用很久了”
“玉大师,其实这二十年来,卓师弟表面上看似懒散,但是老道身为他的师兄,感觉到他心中所想,他当年救你并不是要你以为欠了他什么,他只是想让自己为当年所做的错事做一点点补偿罢了!”白老说道。
“是吗不过就算如此,还是请白师兄将这支玉簪代我还给他吧!”竹梅淡淡地说道。
“玉林师妹”白老有些为难。
“当年的玉林已经死心了,这支玉簪在二十年前就应该还给他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现在正好让白师兄带还给他,从此之后,我不想再和卓不凡有任瓜葛了!”竹梅苦涩地说道。
“哎那我就先带回去,你要保重!”白老摇了摇头,接过那支玉簪小心地藏怀还里。
“嗯!白师兄请便!”竹梅说道。白老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离开房间。
一直站在房外等着的慕容香众人见白老从屋内出来,不由迎上前去,白老说道:“大家收拾一下,带莫言回山吧!”白老脸色略显颓然,似乎有什么心事,不过众人都识趣地没说话,只是照着白老所说的,将昏迷不醒的谢莫言从房内抱出,冲竹梅告别后,便御剑而去。
看着谢莫言等人离开的方向,冰如突然间有股淡淡的失落,竹梅似乎也略有所思地看着白老消失的方向,看了两眼。
回到天景山,白印大殿后,江师叔和秋师叔已经早早地在大殿外等候了,见白老等人回来了,不由得迎上前去,白老只是淡淡地说道:“将莫言带回房间休息!”身后慕容香等人也不说话,将谢莫言带回房间休息,谢莫言这一睡或许明日才可以醒的来。
“师兄,莫言他怎么样?”江师叔和秋师叔上前问道。
“哎我也不清楚,卓师弟人还没回来吗?”白老问道。
“嗯,昨日他刚回来,不过却一直留在无指峰,没过来!”秋师叔说道。
“嗯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看!”白老说道。随即便离开主峰,往无指缝飞去。
白老已经有几十年没来无指峰了,记得以前无指峰的弟子虽然不多,但是个个道法精湛,一派昌盛景象,勘比主峰。但是经过二十年前的一件事情之后,卓不凡突然间将所有弟子都发配给其他峰去,而无指峰也从此没有收任何一位弟子,除了谢莫言来过之外,平时很少有人。
白老御剑落在无指峰上,向前走了一段路,无指殿出现在眼前,但是却显得异常奚落,根本没有一个人影,白老暗自叹了口气,步行来到后山,熟知卓师弟性格的他知道卓不凡如果回到无指峰的话,一定回在后山的玉竹林。
果然,来到玉竹林后,卓不凡真的坐靠在一块大石上,喝着酒,旁边放着好几十个或空或满的酒坛,一脸醉气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白老微微皱了皱眉,上前说道:“卓师弟卓师弟!”醉气醺醺的卓不凡,双颊微红地抬起头,歪着脑袋打量着白老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不由得上前说道:“师师兄!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去找悟天神僧了吗?怎么在这里喝酒?出什么事了?”白老虽然知道卓不凡性喜喝酒,但是从来没看到过卓不凡醉成这样,并且一次喝了这么多酒。
“我?我没事,不过那个神僧我们根本就找不到!呵呵”卓不凡苦笑了一声,随即又仰起头喝了一大口酒。
“没关系,找不到就找不到,你不要再喝了,再喝会醉的!”白老劝道。
“我和菩驼山的老黄一路寻找打探,找了几个认识的道友一起寻找打探,但是找了一个月,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根本就没悟天神僧这个人存在!”卓不凡说道。“师兄,我这辈子没收过一个徒弟,但是莫言现在变成这样,我真的过意不去,如果当初我在身边的话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白老脸色略显黯然,叹了口气,将他要拿起酒壶的手轻轻抓住,随即按了下来,说道:“莫言是我找来的,他现在变成这样,谁都不认得,我又何尝没有心痛过,但是只要一天没找到悟天神僧,莫言就有一天希望!师弟,你以前并不是这样遇到挫折就会认输的人!”
“呵呵玉林她一定是在骗我们,捏造了一个悟天神僧出来,她巴不得莫言永远都失去记忆!说到底还是我的缘故。”卓不凡说罢,将白老的手拿开,举起酒壶又开始喝酒。
“她并不是你相像中那样,否则也不会为了救莫言,搞得元气大伤!说起来,为兄也因此惭愧,在旁边根本就帮不上忙!”白老说道。
“什么?”卓不凡一脸惊愕,原先的酒气似乎顿时消散了大半。白老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原委悉数说了出来,卓不凡听罢脸色紧张地说道:“那她现在怎么样?”
“或许需要一点时间让她好好调养一下吧,不过她叫我把这个还给你!”白老说道。随即将怀中的玉簪拿出来递给卓不凡,后者一见到那支玉簪时,全身一阵轻颤,浑然不觉右手拿着的酒壶掉在地上,里面的酒撒满一地。颤抖地接过手,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苦笑两声。
白老看着卓不凡的样子,暗叹了口气,起身离开,有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靠外人就可以解决的了的,就比如情这一字,害了多少人,但是又有多少人明知如此,却要奋不顾身地往里面钻。凡人如此,就连修真士亦是如此,逃脱不了情字一关。
“玉山论道见佳人,白玉为簪定终生!”卓不凡书读得不多,不过也有点庸才,这句话是他当年亲手刻在玉簪上然后送给竹梅。但是此时却在自己手中,她保存了二十年,二十年后却还给自己,这算什么?卓不凡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苦涩的味道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