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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心转头,只看到一双晶亮的眼睛清醒的瞅着她。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到快斗鸡眼了
她觉得胸口凉凉的,被单不知何时滑落,太强的空调让她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小心翼翼的躺平,她把原本搁在永群胸口的手臂抽回来,拉起被单盖紧自己,嘿嘿干笑了几声“永群你姓什么?我忘了。”
“我姓章。”他沉默一会儿“呃芳心,你姓什么?我好象也忘了”
“我姓钟。”
两个人又相对尴尬地笑了一阵,心里都有着相同的悲惨。
太好了,一起玩了一个多月,连床都胡里胡涂的上了,居然连对方姓什么都不记得。
永群清了清嗓子,想要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芳心却先开口了--
“关于那个我是说,”她吞了口口水“如果你需要呃,等等,我先抽根烟”
她倾身从放在床头柜的小皮包里掏出烟盒,颤抖着点了火,呼出一口白烟,心神才稍微宁定点。
“你都开始抽事后烟了,我是不是该拉着被角哭?”永群嘴一撇,一把夺走她的烟“要抽也是我抽才对吧!”
吸了一口,他呼出白烟“好了,你可以拉着被角哭了。”
“但是我不想哭。”这回换芳心撇嘴“喂,那是我的烟!”
“现在是我在抽的。”他很嚣张的喷烟“好吧,照标准台词,我该说我会负责的。”虽然进度有点不太一样,不过既然她没甩他两个耳光,可见扶正有望。
“拜托你别负责好不好?”芳心把烟抢过来抽了一大口,很少抽烟、又只会抽空烟的她,呛得差点咳死“咳咳咳咳是我的错,我不该做这种烂提议的咳但我是真的晕车,我也不想啊”“不会抽跟人家要什么派头?”永群抱怨着,轻轻拍着她的背,把她指上的烟抢过来按熄。“是我自制力不好。”
芳心挥着手“不不不,是我不好,我没严正的拒绝。只是只是对你很抱歉,我保证这只是意外,我我我我真的”她声音一窒“永群你、你好象拍得有点下面”
“对呀。”他很大方的承认“我的手不听话,真伤脑筋。”大手顺着柔腻的背一路滑到细嫩的臀,流连不已。
“你”她愤慨的抬头,娇嫩的唇不小心擦过他的嘴角。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暗,翻身压住她。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声的说,吞了口口水。
“我是故意的。”永群霸道的吻住她,没再让她说话。
* * * * * * * *
腰很酸,而且,腹肌非常痛。
更糟糕的是走路居然有点怪怪的。芳心疲惫的把衣服穿起来,无奈的看看躺在床上熟睡的永群,垂下了双肩。
趁情况没有变得更糟之前,赶紧溜走吧!
她轻手轻脚的拿起自己的皮包,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才刚把手放在门把上
“你居然想逃走!”永群冷冰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让她一下子成了雕像。
芳心咽了口口水“我、我我我我不是逃走呀”她心虚得很“只是我不晕了,天也亮了,我看你睡得那么熟,就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怎样?”一阵你声响,永群随意套上长裤,几个大步便把心虚的她转向自己“不好意思叫醒我?”
芳心赶紧用力点头。
“你真体贴。”他皮笑肉不笑的“这是借口。”
他一定要点得那么明吗?芳心在心里大声抗议,却不敢对这个被她吃干抹净的男人说半个字。
“我真是太失望、太难堪了。”永群表情非常沉痛“原来我表现这么差,差到让和我共枕的女人天一亮就想溜!我给你的感受真的就这么糟糕吗?”
如果真的很糟糕,那倒还好芳心眼睛不知道该摆哪儿。他没事长这么高干嘛?害她只能瞪着他光裸的胸口。他不知道太强健的胸肌也可以激起女人的欲望吗?
她好想好想把这个可口的男人推回床上这样那样啊“你说啊你!”永群摇了摇神游物外的她,本来他沉痛的表情只是装装样子,这不是真的很沉痛了。
被吓了一大跳的芳心脱口而出“说?没有没有,我没有想把你推回床上!呃”额头滴下一滴冷汗。惨了,她惨到不能再惨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哦?你想把我推回床上?”永群的心情大好,头发微乱的垂在额前,看起来有几分邪气的俊美。“早说嘛”他收拢双臂,十指开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
芳心的双手用力抵住他的胸口,这下全身都在冒冷汗了。“大爷饶了我吧~~我禁受不起摧残了就算我心里是这么想的,我的肉体也受不了这种过分激烈的运动啊”“结论是你喜欢,对吧?”永群心满意足的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怜爱的抚着她的头发。
这刚好是芳心的死穴,她爱死了被抚摸长发的感觉。“嗯不对不对!”她迅速清醒过来。咦?刚刚明明都已经走到门口了,什么时候又倒回床上了?
“章大哥章大爷”她欲哭无泪“这样是不对的啦。这违反我的原则我不可以跟兄弟上床的。”悲从中来“我是真的想跟你当一辈子的兄弟,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呜~~我不是故意破坏我们的友谊的”
说到最后,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永群被她哭得手忙脚乱“喂喂喂,没那么严重好不好?是我主动,我主动的?g!你干嘛把错都往身上揽?够了喔”
“但是但是我该拒绝的。”她越想越懊恼“你明明说要停下来的,但是我、我我我我不该受不了美色的诱惑,跟我的兄弟、我的雇员上床,都是我不好”“是我好不好?是我不好,拜托你别哭了”哇咧,为什么女人哭起来都像水龙头故障?要怎样她才能停住眼泪啊?
“吵什么?!我说我不好,就是我不好!”芳心红着鼻子怒视他。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小吵了一架,吵到最后,永群不怒反笑“我问你,这有什么好吵的?反正事情都发生了,两个都不好好了!”
“要不要掺在一起做撒尿牛丸?”芳心瞪了他一眼。
因为这句“食神”的台词,两个人都笑了出来,互相拥抱着,笑了又笑,渐渐地,静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亲密的时候,反而没了欲望,有的是一种除了欲望以外,更亲近、更温柔的相拥。
“我不爱你,就不该随便和你上床。”芳心有些愧疚的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随便利用你来填补我的寂寞,这是不对的,再说,这也不是你的工作范围”
永群的心一凉。“你一点点都没有喜欢我?”直到她埋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用力摇了摇,心的温度才略略提升。
“我很喜欢你。”芳心认真的想了想“就因为很喜欢,所以才希望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情人分手就没有了,而像你这么好的人,是该一辈子把酒言欢、随时可以一起出去玩的那种,我却搞砸了”
“?怼!褂廊憾运?幕班椭?员牵?腹涣肃浮你是女人,要说吃亏,你还比较吃亏呢。”
她抬起头,认真的望着他的眼睛“这话不对喔。不管男人女人,心都是同样会受伤害的,没有谁比较吃亏。而我并不爱你。”
这一瞬间,永群知道,她是明白的。虽然她总是嘻嘻哈哈,但是她很敏锐的察觉到,他对她怀着说不出的好感。
要承认?要否认?都是两难。
但是他却是这样的感动。一个女人,一个小小的、生了张娇艳脸孔的女人,却很认真的认为,男人也是会受伤的。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离开芳心的男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回到她身边了。
因为她懂得男人坚强的伪装下,也有颗脆弱的心。
“我也喜欢你,芳心。”永群感觉到这句话让她畏缩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睛,有些愠怒。之前那些男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让她这样怯于情感?
“不喜欢你,就不会想抱你。”他清了清嗓子,天蝎座精于算计的脑袋开始运作起来“但是,我并不是要追你,你先不要这么紧张。我也觉得我们该是一辈子的好友,就算上了床又怎么样呢?又不是上床就会产生什么不同。”
对,不是要追她,是要她自投罗网。而且,也没人规定恋人不可以是好朋友吧?
但是,芳心却没听出当中玄机,身体放松了下来。
“一切都跟以前没什么两样,我还是你的佣兵,只要你还在放长假,我就随召随到。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只是亲密一点点亲密到可以裸裎相见。”
芳心睁圆了眼睛“可以这样解释吗?有这种朋友?”
“有什么不可以?”永群诱哄着“芳心,其实我也很无奈。你想想看,一个人从性成熟到能够结婚,当中可是要禁欲十来年呢,你觉得这样合乎心理卫生吗?我不愿意随便交个女朋友,就只是为了上床,花钱找女人,又让我觉得难堪、无趣。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这是人类的需求,性别没有什么差别,社会规范对男人宽松些,对女人却多加限制”
这番话让芳心心生寻获知己之感。她的想法本来就与众不同,也很厌恶性别所衍生的种种限制。她之所以洁身自爱,倒不是因为道德规范,而是她对爱情有种狂热的信仰。
只是,几次失败的恋情让她锁上心房,连带欲望都深深收藏。为什么会让自己和永群陷入这样的困境坦白说,她也不清楚。
或许因为永群让她很放心?或许因为这只是段长假?或许因为她对永群有着好感?她不愿意深究。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是朋友、兄弟?”她试探的问。
永群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不让她看见自己得逞的笑意“对,就只是好到能够上床的兄弟、朋友。”
“我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她咕哝着。
“还是你嫌弃我是个吃软饭的?”永群的语气很受伤“所以不配当你亲密的好朋友?”
“没有没有!”芳心惊慌的抬起头,捧着他眉头紧皱的脸“没那回事!你有工作啊,我是你的雇主,你忘了?”
永群暗笑。这个小女人,真是聪明脸孔笨肚肠。“芳心,老实说,我刚领到上笔工作的酬劳了,所以你不用雇用我,我也可以一段时间不愁吃穿。”他亲了亲她的掌心“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继续当你的最佳玩伴?当然,你可以停止计费。”
芳心眨着眼,有些困惑。“迟早会坐吃山空的,你还是把钱存起来”
他含笑的摇了摇头“不,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单纯一点。”
这让芳心有点不安。其实她早就发现了,永群的衣着看来低调,但几乎都是名牌。但是她想偏了,以为永群是以当“情夫”为职业的猎艳者。
既然有情妇,当然也会有情夫。她耸耸肩,对任何职业都没有歧视,而且当初登小广告时,她也早就有这种心理准备。
毕竟,哪个正常的男人会想来当“最佳玩伴”?
不过,花钱就可以得到这么好的男人,大概很多女人都愿意掏尽所有吧?很可悲,但却有着更深重的无奈。
芳心深深的看了永群一眼“好朋友?”
“很好的朋友。”他严肃的点点头“所以我不想当你的雇员,却很乐意当你的佣兵。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出现。”
“直到长假结束。”她突然希望这个长假永远不要结束。
“就算长假结束,你需要我,我就在。”永群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眼眶有些发热,在这一刻,无论他是什么人都不要紧,直到他露出狰狞的面目之前,她都会喜欢这个人。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忧伤吧。
“其实我很想念亲吻的滋味。”忍住泪,她喃喃着。“你的嘴唇很漂亮。”
永群俯下头,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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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一切如常。只是,以往出外旅游要订两个房间,现在只要一个就可以了。
他们几乎跑递了整个台湾,最后芳心倦了,路过台中,她爱上了东海大学的宁静,永群“刚好”有个朋友的别墅就在国际街,他们提着行李,就这样去住了一整个月。
说他们是不是在玩也很难论定。
每天相拥纠缠到筋疲力尽才沉沉睡去,又在晨光中惺忪的醒来,牵着手一起去吃早餐,各自看各自的小说或报纸。想打电动就去网咖,或是搭车到山下看场电影。
更多时候,两个人牵着手在东海校园里散步,一面闲聊着,从报纸八卦到政治、动漫画到红楼梦,无所不聊。
他们的脚印几乎踏遍了整个东海校园,扩展到整个艺术街和东海夜市。
“你会不会觉得无聊?”看她懒洋洋的躺在树荫下,枕着他的膝盖,永群爱怜的拨开她脸上的树叶。
“一点都不会。”她闭着眼睛“我觉得这才是放假,这样的生活,很有趣。”
永群微笑着,抚着她的长发。“你会想念这段日子吗?”
她许久没有动,永群以为她睡着了,正想拿来外套让她盖着,她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将来,她一定会、绝对会非常非常想念这段闲散的日子,更会想念这个陪在她身边的人。
这一个月来,生活起居几乎都是永群在打理的。她连鸡蛋都可以炒焦,也永远分不清楚红蒜头和蒜头有什么不同;电饭锅她认得,却从来没有使用过;打开吸尘器,她也只能对着这个发出轰然巨响的怪物发呆。
但永群从来没有嫌弃她这个家事白痴,总是笑笑的张罗一切,有时甚至跑去黄昏市场买一堆菜回来,然后变出一桌丰盛的晚餐。
“我似乎永远学不会做家事。”她有点自卑。
呵,说不定男人总是争着离开她,就是因为发现她这个家事白痴实在无药可救。一开始,情人都会说慢慢学就好了,直到发现她实在学不会无趣的家事,所以她也就被淘汰了吧?
“你学这个干什么?”永群有点讶异“我会就好了。要不然,请个人来打理也不用花多少钱。”
芳心深深的望他一眼。
她会很想念这个男人,非常非常想念,想念到还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想念不已。
她发现自己有了新的苦恼,常常半夜惊醒,摸摸身边的人还在不在,永群总是习惯侧睡,一只手保护似的横在她身上,而她常就着月光看了很久很久,眼神就是离不开他的脸。
完蛋了!她的心悲哀的颤抖。又开始了。
她一直知道自己容易动情,所以很小心的保管自己的心。她以为自己学乖了,学聪明了,但是她还是不小心的
爱上了他。
爱上一个没有正职、甚至搞不清楚他的职业的男人,到底是对不对呢?
她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自己是多么喜欢待在他的身边,让他爱怜的照顾着。这种滋味多么美好,前所未有。
朝他怀里缩了缩,永群拍了她两下,轻抚着她的背。“芳心我在这里。”
她要非常忍耐,非常非常忍耐,才能不让自己的眼泪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