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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扬古,满洲正白旗人,内大臣鄂硕子,生于顺治二年。他的姐姐,就是顺治超超超超级宠爱的董鄂妃!他的父亲鄂硕在顺治十四年去世,当时年仅13岁的飞扬古就承袭了其父在一年前(顺治十三年)因女儿被封为皇贵妃而晋升的伯爵位。
13岁的小伯爵懂得约束自己,在姐姐最得宠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放纵自己的言行,而且抓紧时间学习文韬武略,为将来建功立业奠定基础。后来,在平定三藩之乱时,年轻的飞扬古在安亲王岳乐帐下效力,先后击败吴三桂麾下大将黄乃忠、夏国相、吴国贵,因战功卓著被授予领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
后来,葛尔丹崛起,康熙便命其屯兵古北口,准备西征!
只是没有想到,葛尔丹居然自己跳到了清军的嘴边儿上。
本来他带着西路大军按部就班的朝乌兰布通一带进发,却没想到突然接到了康熙的命令,尤其是当他得知领着御营主力为福全助阵的是索额图和佟国纲这两位大佬的时候,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他深知,像索额图这样常年处在京城之中纸上谈兵,偏偏又位高权重的人物是最难办的了。说他们不懂军事吧,他们偏偏还懂一些,说他们能打吧,这些人长久的疏于战阵,尤其是缺乏沙场将领的那种奋勇之气,只能打顺风仗而一般情况下,这些京官都想捞军功,因为清廷对军功的赏赐从来都是最厚!可你不让他们打吧,这些人又位高权重,他实在是拿不准福全会怎么办何况根据他对葛尔丹的研究,怎么也看不出来福全加索额图有可能对付得了这个人,至于佟国纲,更是没有过沙场经验,所以,思来想去,为了避免康熙的战略因为一点儿偏差而出现大的变动,他就先领着麾下的三万骑兵飞速朝着战场赶来。
结果就堵住了葛尔丹的退路!
南北夹击之势已成!
葛尔丹的大军不动了!
“大汗,怎么办?要不我们冲过去?”
葛尔丹手下的一员悍将赶到他身边问道。
“冲过去?”葛尔丹难看地笑了一笑“三万骑兵,就是站在那里让我们生啃也要用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够河对岸的福全拿红衣大炮轰我们个底儿朝天了!何况那福全手下还有十多万兵马,而且,那飞扬古后面也肯定有后续部队!就算咱们连战连胜,等待咱们的,也会是东蒙古那些贼人和康熙大军的四面围剿!”
“那怎么办?”葛尔丹的右首,曾经在东蒙古有着惨痛经历的多尔济冒出了头,他的伤势到现在都还没有全好,只是求战心切才求着葛尔丹带他来到这里,却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难道这东蒙古真是他的不祥之地?
“大汗,东北方向还没有清军,要不我带兵挡住飞扬古和后面的福全,你先带兵撤!”多尔济想了一下,又对葛尔丹说道。
“东北?不行!清军的人数不比我们少,你要挡住他们,肯定活不下来,咱们的军马也会耗掉不少。而且那福全的大炮厉害,要是他用红衣大炮轰开你的防线,趁着我撤退之时,大军回转不便的时机在后面猛攻,我军危矣!”
“难道我们就在这儿等死?”
“等死?不!”葛尔丹微微一笑“那不是我的为人。这一次,我不仅要安然撤退,还要保住我军的实力!我想好了,现在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投降!”
“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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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葛尔部葛尔丹汗愿向伟大的博格达汗投降,希望心胸向天地一样广阔的博格达汗能够原谅他以前的过失,并且饶恕他和他的手下的罪过,如果可以的话,葛尔丹汗愿意交出汗位与兵权,只希望博格达汗与大清朝廷能够放过这十数万无知的准葛尔子民”
格隆鼓动簧舌,在福全、索额图还有佟国纲的面前侃侃而谈!
“投降?”
福全三人都目瞪口呆!刚才看到葛尔丹的大军不动了,福全正乐得想再拿大炮猛轰,可是,却看到这个格隆举着白旗骑马从对面走了出来,本以为葛尔丹又想耍什么诡计,可是,却没有想到会是请降。
“哼,葛尔丹此时尚未至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会请降?”福全冷冷地说道。
“聪明的人不会到了地狱才向佛祖祈祷尊敬的裕亲王爷,我们的大军真的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吗?”格隆对福全笑了笑,接着说道:“我们的正面是裕亲王爷您的大军,据河而守难以攻破;西面飞扬古将军的大军已至;北面,是东蒙古的兵马;东面,是满洲重地请问裕亲王爷,我们还能到哪里去?”
“你们可以突围啊!”佟国纲嘲讽道。他本想在此次大仗中立些军功,可这葛尔丹居然这么没用,还投降?这不是让朝满腔热情的他头上泼冷水么?
“这位‘大’将军,我们蒙古人敬重的是实力,葛尔丹汗就算突围了出去,实力大损的他恐怕还没回到西蒙古就被一路的仇人杀了,何况葛尔丹汗年纪已经不小了,他不可能再有十几年的时间去重新恢复自己的实力,再重新去统一西蒙古和漠北蒙古,何况,博格达汗会任由他恢复实力吗?”
“葛尔丹就这么投降,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相信!”索额图说道。
“我们葛尔丹汗也知道会这样,所以,只要诸位答应他的投降,他就可以在阵前折箭立誓当然,这么做,也是有条件的!”
“葛尔丹有什么条件?” 听了格隆所说的话,索额图心动了!蒙古人最重誓言,葛尔丹如果真的在阵前立誓,那么,他投降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尤其是他索额图几十年没上过战场摸过刀枪了,上阵杀敌轮不到他,可若是能促成葛尔丹投降,又有谁能跟他比功劳?
“葛尔丹汗可以在阵前立誓,可是,朝廷也得拿出诚意才行,必须答应他的几个要求!”
“葛尔丹反叛天朝,罪不容诛!若是现在悬崖勒马,倒也算他识相,可是,想跟朝廷讲条件,哼,休想!”福全森然道。葛尔丹刚在不久前打掉了他将近两万兵马,现在却耍光棍儿说投降,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不扒掉这家伙的几层皮他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恨?
“裕亲王,别这么说嘛!若是能不费刀枪就让葛尔丹投降,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到时候皇上肯定会大加褒奖,我军将士也会少很多伤亡。你何必如此执拗?依我看,还是先听一听葛尔丹的条件再说吧!”索额图也不管福全黑着一张脸,转头就向格隆说道:“说吧,葛尔丹有什么条件?”
“我们葛尔丹汗需要朝廷的几个保证:一,不能取他性命;二,在北京给他一座府邸;三,不能降罪给随他投降的西蒙古将士;四,保证他的财产;五,日后不能再提他反叛朝廷之事!”
“嗯,这些条件也不算过份”索额图琢磨了一下,觉得葛尔丹这几个条件都是很好接受的,就把头转向了佟国纲“国舅爷,你看怎么样?”
“这我听索相你的,你怎么着我就怎么着!”既然已经投靠了索额图,佟国纲虽然对不能立军功感到不痛快,却也只能顺着索额图的意思说。
“哈哈,国舅看来也是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啊,那王爷你看呢?”得到了佟国纲的支持,索额图又大笑着看向了福全。
“我总觉得葛尔丹不可信”索额图是太子的舅爷,福全虽然是康熙的哥哥,可是,论亲疏,他跟太子可没多少交情,若是日后太子能够登基,就算他是太子的伯父,也得自称一声“奴才”所以,对索额图他也不愿太得罪。而且他本来也是想汇合各路大军之后再与葛尔丹决战,那样保险,只是此时由于飞扬古的到来让形势发生了变化,现在如果真逼得葛尔丹狗急跳墙,损失必定严重,所以,他虽然不愿意接受葛尔丹的投降,却也知道这样做的好处,反对的心也不是很坚决。
“王爷何必如此多心?葛尔丹就算耍鬼,难道他还能跑出咱们的包围圈不成?”索额图笑了笑,又凑到福全耳边小声说道:“我知道王爷不痛快葛尔丹杀伤了你的手下,可是,这葛尔丹日后降了,您要整治他,还不只是一句话的事么?何况力战而胜又怎么能比得上不费吹灰之力招降十数万大军呢?”
“这”“王爷怎么还如此犹豫?这事就这么定了,一切责任都由索某承担!”索额图看福全左右难以取舍的样子,心中大为不耐,立功心切之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场拍板。
格隆心满意足的回去了,接着,飞扬古迈进了福全的大营。
此时的飞扬古已经年近五十,由于长久的带兵在外,两膑已满是白霜,不过,依然健壮的很。
康熙命飞扬古统领中西两路大军的命令也早已经通知了福全等人,如今主将到来,他们自然是过来迎接。
“什么?葛尔丹要投降?”飞扬古过来是想跟福全等人商议如何对付葛尔丹的,毕竟葛尔丹虽然表面上被围住了,可是,实力并没有多大损耗,可是,当他见到三人的时候,还没有开口,索额图就已经先声夺人。
“是啊,葛尔丹看到我大军已经将他团团围住,自觉生天无望,愿意向朝廷投降!”索额图看着飞扬古惊讶的神色,洋洋得意地说道。
“这”飞扬古看了一眼索额图,苦笑道:“索相难道已经答应了?葛尔丹横行多年,绝非等闲之辈,其人狡诈如狐,而且实力仍在,他若是诈降怎么办?”
“诈降?哼,难道飞军门你看我索额图是那么好骗的人么?”索额图不悦道:“虽然接受了葛尔丹的投降,可是,我军依然有所布置。正面,三十门红衣大炮正对着葛尔丹的军营,十数万大军随时准备出击,嘿嘿,他葛尔丹若是诈降,我们就先用大炮狠狠地轰,那时,他后侧有飞军门你的大军挡着,又能退到哪里去?只要我们狠狠地轰他两上时辰,就足够他喝一壶的,而且在红衣大炮的威力之下,他肯定难以整军,那时,我们用骑兵狠狠的冲击他的大营,就算不能把他消灭,也能让他损失惨重!”索额图说得唾沫飞溅,越说越得意,全然没有注意到飞扬古已经闭上了眼睛。
佟国纲也过来凑趣,看到飞扬古闭着了眼睛好像在想着什么,便道:“哎,我说飞军门,索相胸有成竹,布置已定,我们是稳操胜券,您还在琢磨什么呢?”
飞扬古霍然开目,可是,神情却已比刚才严峻十分:“稳操胜券?不,咱们皇上布置了这么一道大菜,要的可是葛尔丹的全军,所以,绝不能让他跑出去一兵一卒。若是依索相的办法,葛尔丹就有可能趁乱逃走!所以,我们不仅不能相信他的投降之言,还要多手准备!依我看,红衣大炮不能全放在正面,西北只有三万骑兵不够,要加强那边的防御才是,神机营也要调一千过去。”
索额图正在兴头上,听到飞扬古这么一说,脸马上就沉下来了:“怎么,老夫也是打了几十年仗的人了,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了吗?他葛尔丹此时已经是瓮中之鳖,就算跑,他能跑到哪儿去?他骑的是马,难道咱们的军队,骑的就是毛驴?他能跑,咱们也能追嘛!何况西北还有你飞军门的七万后续大军,他敢朝那边跑吗?如果我们拿走大炮去防守西北,正面的进攻力量就会削弱,如果攻不上去,反而让葛尔丹集中全力打破了我军正面的防御,朝中原而去,飞军门你如何向皇上交差?”
这话说得够分量,飞扬古苦笑了一下说道:“索相言之有理。可是,我军正面有十数万大军,又据河而守,再留下一半的红衣大炮,依下官想,葛尔丹他绝无可能攻破。而且,如果我军两面都重兵防御,葛尔丹就会投鼠忌器,只要等到我后续大军到来,他就是想跑,也跑不成了!到那时,咱们还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咱们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得意,让葛尔丹逮到机会跑了呀!”
飞扬古的话还没说完,索额图已经动怒了:“什么,什么,得意?你这是什么话?葛尔丹现在是想投降!难道咱们连话也不说一句?这不是逼着那家伙跟咱们打吗?如果能不动刀兵,咱们不也照样可以少损失很多将士,少糜费很多钱粮吗?飞军门,说句难听的话,该不是你因为想立功,才故意这么说,不愿意接受葛尔丹投降的吧?”
飞扬古愣住了,这索额图摆出了上书房大臣的身份,话说得又是骨头又是刺,叫他怎么办?难不成请示康熙裁决?这不就是告索额图的御状了吗?那样一来,以索额图的性子,这可就是一辈子的仇!可是,现在他又是皇帝任命的两军主将,不能看着索额图这么做不管,要是真的让葛尔丹从西北方向冲出去,来个化整为零,跑回西蒙古去,他就是割了脑袋也没法朝康熙交代。于是,他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索相,不是下官驳你的面子,三十门大炮,全放在正面不妥当。葛尔丹从前也打过败仗,可他这个人,诡计多端,而且他跟青海四部有很深的交情,他的两个妃子还是和硕特部的固始汗的女儿,他本人又是西藏达赖喇嘛的弟子,就连他的‘博硕图汗’的名头也是那达赖喇嘛封的,假如他这次诈降示弱,逃了出去,就算损失惨重,也能勾结上青海四部或者达赖喇嘛,那时,不仅漠西、漠北,连青海和西藏也会出现麻烦,后果可会真的不堪设想啊。”
飞扬古说完,就等着跟索额图硬扛。可是,这会儿功夫,索额图的脑子也没闲着。他也想到了,跟飞扬古的这场争辩早晚瞒不了康熙,如果事情真像飞扬古估计的那样,康熙岂肯轻饶了他?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罪名!何况飞扬古才是主将,他虽然是宰相,可是,真如果硬来,到时候肯定也是一项罪名。
可是,还没等他变过脸来朝飞扬古说几句好话,一直旁听的福全却是受不了了。福全觉得飞扬古说得有理,这葛尔丹要是真的诈降,以此拖住大军,却在驼城里暗地准备好对西北方向突袭,那可真是个大问题,所以,这事不能再耽搁,他马上就朝飞扬古说道:“飞军门,就依你的意思,调十五门红衣大炮到西北方向,再调一千神机营,我可以再分一万骑兵过去,你看怎么样?”
福全这一表态,索额图也不好说什么了!飞扬古朝福全点了点头,便开始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