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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正像一个知识分子那样,在女人沟的一所中学里供职。一个酷热夏天的早晨,我走过sh铁路桥洞,就到了女人河畔。
我看一眼表,七点十分,离上课时间还早。我停下车子,想起昨晚妻子水中月的吵闹,又想起大学老师郑铭教授的叮嘱,头脑里便胀乎乎的。
“你个书呆子,什么狗屁心理学,能顶饭吃?能顶钱花?看看和你一块儿的同学,有的当了乡长,有的成了大款,而你”这是水中月的声音。
“你是优秀的学生,我不怪你年幼时的冲动,只希望你为研究青少年心理学,献出自己的力量”这是郑教授的声音。这两种声音,一个从我的左耳穿过,一个从我的右耳穿过,只穿得我的心,乱麻麻的。
该散散心儿了。我想。看啊岸上的柳儿,疯也似的长。河里的水儿,疯也似的流。地上的虫儿,疯也似的逐。树上的鸟儿,疯也似的唱踏着草儿,赶着虫儿,我就沿着女人河南岸,逆流而上。
蜿蜒的河岸上,寂无声息。只有女人河里的水,在浅唱。前方五米远的地方,躺着一件浅粉色的连衣裙。
一条嫩绿的柳枝下,压着一张湿湿的白纸。我拿起那张从学生作业本上撕下的白纸,就看到了朵朵那熟悉的笔迹,和那张雪白的脸。
“爸,你怎么就成了植物人?妈,你怎么就得了精神病?我成了没人怜爱的人儿,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吴能老师的儿子胖胖,还讥笑我再见了,爸爸。再见了,妈妈。再见了,亲爱的土地。
我赤条条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我也将赤条条地离去!(如果铁路上赔一笔钱,就给爸妈治病。女儿只有用生命,孝敬你们了!)朵朵遗笔。
我猛然抬起头,看到两层楼高的铁路桥上,伫立着朵朵那洁白的胴体。“朵朵”我极力抑制住自己的眩晕,气喘吁吁地爬上了高高的铁路桥。两根如蜕皮柳枝样光滑锃亮的铁轨,伸向远方。
朵朵像爬云梯一样,在枕木上费力地走着。她那稚嫩的身体,僵硬而麻木。脚下的铁轨,由远及近地颤动,列车的轰鸣,愈来愈烈。我箭步飞身,列车擦肩而过。巨大的旋流,打在我和我怀里的朵朵身上,险些把我俩从铁路桥上刮下来。
“哇”的一声,泪水顺着“白纸”上先前残留的沟壑,簌然而下,一双纤细的小手,捶打着我宽厚的胸膛。这时,太阳才露出了苍白的脸。岸边的杨柳,一顺儿地向河里倾着长长的影子,给人一种飘摇的感觉。
朵朵站在绿绒绒的草地上,抽泣不止。眼前一棵白杨树,伸出一根浅绿的枝条。枝条第三枚叶柄的地方,有只蝶儿正破茧而出。
它抖动着玲珑的小翅膀,屈动着柔嫩的腰肢,在朝霞的渲染中,闪着五彩的光。蝴蝶的裸体,就像是退去连衣裙的朵朵。
“朵朵,你看”我用手指着那只鲜嫩的蝶儿,说:“它沐浴着第一缕霞光,诞生了一个理想,它要飞向花丛,飞向蓝天,飞向五彩缤纷的生活”朵朵停住抽泣,冲着我说:“我,不是那只蝴蝶”
她柔嫩的身体,还在不停地颤动。“朵朵,你比它更美丽,更可爱”也许是感到了我目光的温暖,朵朵忙抹去了腮边的泪水。于是,她听话地穿上连衣裙,上了我的车子后座。
我们,来到了学校。赶集上庙般的人群,涌到了校门口,看望自杀未成的朵朵。郎毛校长听说朵朵要自杀,早已吓得脸色煞白。这时,他看见我在自行车后架上,带着朵朵回来了,就立刻恢复了平时那副阴沉的神态。
郎毛不阴不阳地说:“心理‘砖家’。可要做好学生的思想工作啊。出了事,谁也担当不起!”
吴能老师一出来,就顺着嘴角挤出一句话:“二月柳絮‘大学士’,怎么样?我说这个班难管,你小弟偏不服”杨柳婆娑问:“朵朵的妈妈,就是那个精神病人?”我点点头。
树梢上的女鬼,又笑起来。杨柳婆娑吓了一跳,赶紧钻进了我的怀里。树枝的“嘎嘎”声,压过了女鬼的笑声。今天,在鸟巢上,我和杨柳婆娑昏睡了一个白天。傍晚,我俩才醒来。
我陪着杨柳婆娑,到最低的那枚树杈上,小解了一次。这算是今天我俩唯一的一次活动。杨柳婆娑坏坏地笑着,伏在我耳边问:“柳絮哥,郎毛为什么叫你‘砖家’?”
我抚摸着杨柳婆娑的双乳,淡淡地说:“‘心理砖家’,是郎毛和吴能这两个王八羔子,送给我的雅号。”因为,我曾说过我在研究“青少年心理学”
因为,我每天上下班时,总是带着大包小包的心理学书籍,还关注着报刊杂志上的有关案例。看到朵朵要寻死觅活地自杀,吴能心底却涌起一股侥幸。一个月前,他是朵朵的班主任。
吴能不承认,是因自己痴迷传销,而搞乱了这个班。他借口为“砖家”提供一个大有作为的天地,才三番五次地游说郎校长,安排刚送走毕业班的我,来收拾残局。
瞅着我像从花店买来一朵鲜花似的,用车子把朵朵驮到了教室门口,又像护花使者一样,把朵朵送走了教室,吴能的心里,就塞满了尖尖的红辣椒。此时,吴能的双眼眯成一条线,在头脑中,又浮现出朵朵娘秀兰的身影。
他咬着牙,狠狠地说:“妈的,这个朵朵,就活脱脱一个小秀兰!”小秀兰的美丽胴体,又飘在了吴能的脑子里。小吴能在上学的路上,能刚想嘬起嘴唇,吹奏一段在希望的田野上,就听到路边水憋口里,传来了“咕嘟咕嘟”的响声。
吴能好奇地走过去,看到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在水里打着旋儿,旋涡中心,还拧起一缕黑色的头发。
“有人落水了!小吴能惊叫起来。可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小吴能忙把自己肩上搭着的长裤,拽下来,把一只裤筒打个结,放进半截砖头,伸到一米多深的水里。水里面的人,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慢慢地浮出水面。小吴能猛地伸出另一只手,一条光滑细嫩的“娃娃鱼”就被抱到水灵沟坝上。
“是你,秀兰!咋掉到水里去了?”吴能问。“我想洗把脸,谁知沟边这么滑?吴哥,谢谢你救我”
秀兰苦涩地一笑,从发紫的唇边挤出了一句话。霞光泼在秀兰洁白的连衣裙上,连衣裙粘在秀兰洁白的身体上。刹时,妙龄女子小秀兰,就成了一个透明人。看那晶莹剔透的脖颈。那圆鼓饱胀的胸脯。
那红色欲滴的乳头。那一马平川的小腹。那细嫩柔滑的腰肢。那修长俊美的双腿透明人的横空出世,直刺得小吴能眼花瞭乱。
先前,在生理卫生课本第45页的右下角,小吴能只是见过那单线勾勒的女性裸体,还从没见过这么充满诱惑的“活标本”小吴能懵懵懂懂的目光,聚焦在秀兰隐隐约约的小草丛上。
此时,吴能稚嫩的心里,就有了一种想透过草丛,把生理卫生课本上的女性外生殖器,放大几十倍的渴望。但是,秀兰投来的感激的目光,容不得他大饱眼福。
吴能连忙把自己身上的棕色衬衣,脱下来,披在秀兰寒颤颤的身上。在披衣服的瞬间,吴能的粗手指,触碰了一下儿秀兰经过水的洗礼而愈加坚挺的乳头。
这看似无意地轻轻触碰,就使两张年轻的脸儿,变成了天上飘动的两朵彩云。只穿着短裤的小吴能,在阳光下成了红铜色。红铜色的小吴能,像电影中的大英雄一样,挥挥手说:“兰妹,哥送你回家吧。”
秀兰娘得知邻居儿子的义举,赶紧烙了两张油滚滚的白面饼,在午饭时送到了吴家,作为救自己独生女儿的酬谢。在学校里,小吴能也成了“见义勇为的好少年”
年轻貌美的山村女教师,像赞美历史上的英雄人物那样,大力表扬了他。但是,小吴能的心里,却长了草。他脑子里,总是占满了秀兰一丝不挂的玉体。
夜晚临睡时,吴能总是一边看着女教师发给自己的奖状,一边抚弄自己的小雀雀儿,直到那个坚硬的东西里,喷出一股比水浓的东西为止。
渐渐地,吴能就有了一个憧憬长大后,要做秀兰那片神奇的土地上,辛勤耕耘的牛。可是,初中毕业时,秀兰以优异成绩考上了中专。
而家境贫寒又名落孙山的吴能,在当村干部的大伯安排下,去乡中当了一名民办教师。再后来,秀兰分配到县城国营服装厂,找了一个外地司机,做了上门女婿。吴能先前的美丽憧憬,在外地司机“嘀嘀”的车鸣中,化为了肥皂泡影。
灰头土脸的无能,便想方设法抹去自己头脑中,秀兰那 “天然去雕饰”的形象。但是,司机的一次意外事故,使吴能重燃了希望之火。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秀兰的上门女婿,开着出租车亲吻了一辆大货车。“外地种”司机头部受到了重创,丧失了记忆和知觉,成了植物人。这时,吴能又有了甩掉根号2的念头。
根号2是学校的代课教师,因身高只有1。414米而得此美名。当民办教师的吴能,虽然多次发奋中考,却没能踏进县教师进修学校的大门。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匆匆地与根号2结了婚。不久,国家政策向民办教师倾斜,吴能靠自然减员,转成国办教师。但是,根号2却像吹起的死猪似的圆了起来。
横向发展的根号2,闹得堂堂正正吃着商品粮的吴能老师,很没面子。吴能顺应时代“潮流”加入了传销大军。一番撕打拼杀后,他有了主任的头衔,旗下有二百多号下线。
当了“吴主任”的吴老师,博取秀兰芳心的欲望,犹如春潮一样,与日俱增。植物人没心没肺地活着,却使吴能大失所望。但是,吴能老师还是焦急而又耐心地等待着。即使后来秀兰了癔病,他也初衷不改。
杨柳婆娑翻转身来,像吴能抚摸自己的雀雀那样,摸着我的下体问:“柳絮哥,看来,吴能老师是志在必得秀兰了?”我没有说话,只是翻身上马“志在必得”了一次杨柳婆娑。承重的四枚树枝,又“嘎嘎”地叫起来。但是,我觉得这次的叫声,宛如黄莺的歌鸣。
我和杨柳婆娑下滑到了昨晚小解的大树杈上,我盘腿打坐,杨柳婆娑把屁股伸过来,坐在了我蜷曲的大腿上。“柳絮哥,继续说秀兰吧。”杨柳婆娑紧压着我的雀雀,妩媚地说。
杨柳婆娑,你不知道,接任吴能的班级,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身为团书的我,接到了朵朵对吴能的投诉。上课时,吴能总是盯着朵朵的脸蛋儿。
心猿意马的吴老师,经常把课堂搞得啼笑皆非。比如他把“清水出芙蓉”读成“清水出秀兰”把“江山秀丽”读成“江山秀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