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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亮的光芒透过云彩的缝隙,在繁枝茂叶间投下层层花影,微风拂过,带中叶片哗哗做响,地上的光斑也随之颤动,更为吸引人的是另一方翠绿的竹林,几乎在进入人眼睛的那一刹那,就把把勃勃生机灌入人的心神。
君剑漫步在一条蜿蜒的鹅卵石小径上,眼睛左右打量,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如此纯粹的江南景色了,不禁一阵迷茫,那点印象好似好久好久了,几乎可以说是模糊不见。
敲了敲脑袋很熟悉,好象是自己当年曾在某个人的面前感叹过,要是建个房子的话一定选个这样的地方才是,奇怪,到底是向谁说的来着。
模糊,模糊的好象当年梦境的庄园,似远又似近。
一股江南的清新之气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沉醉,仿佛甘愿迷茫在那梦幻之中,这种感觉在君剑的心中尤为强烈,特别是隐藏在心底的那一点点神秘的感觉再也压抑不住,蠢蠢欲动。
身上的动作愈加轻灵,而睫毛也愈似沉重,似乎在告诫他自己,如此的景色用眼睛去看才是一种亵渎。
光线渐渐的暗淡下来,而心却空灵一片,顺着着那点点的春意向四周延伸,竹叶哗哗做响,似乎也有生命似的,在颤动中传达着不处的悸动。
原本淡然的感觉渐渐浓郁起来,那股熟悉,熟悉的几乎让他顿住了脚步,莫名的感觉控制他的四肢,灌了铅一般,生生停在原处。
远出那稍微探过来的一点点气息仿佛略有所感,不觉得颤动了一阵子,慢慢的退了回去,尽管那仅仅是无形中的波动,但在君剑的心里起了不小的波澜,没有声息,也无动静,可是他却分明感到了那一丝无奈的叹息,在心里萦绕不去。
仿佛惊动了多年前压在心底的遗憾,古井不波的心大乱,今沉以强自潜意压下的回忆也在一刻间仿佛翻江倒海一般,起了滔天巨浪,一幕幕的画面不段在眼前闪现。
素白的身影似乎渐渐的清晰,或许还夹杂着前段日子念儿在回忆中的倾诉,一股股的无奈浮现在心头。
一瞬间,心神几乎已经告以失守,几乎想疾步向前奔去。
远方的那股淡淡的气息似乎也在暗暗中等待,对这边的波动似乎也有所觉,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又似为那阵变化而激动。
君剑似也陷入迷茫,去又如何,不去又如何,站住了脚步。
心中忽然觉得不对,从另一个方向似乎又有一种气息扑天而来,同样的熟悉。
嘴角不禁浮上了一丝苦笑,眼睛慢慢的张开,手心一张,上空的一枝随风摆动的竹梢仿佛受了巨大的牵扯,一下子弯了下来,落到了君剑的手中,他稍微的拉了几下,试了试上面蕴涵的力道,满意的笑了笑,脚下一轻,已经被竹子弹起的巨大力道送上了高空,在迎风中感到一阵的畅快。
盘旋着身子逐渐下落,脚尖一点,在最高的一根竹子顶部停住了身形,向远处眺望,尽头似乎有个小湖,茫然一个白影在旁边发呆,孤寂的感觉从那一直散发过来。
君剑叹了口气,转目背后那另一股力量的来源,心中一阵的奇怪,看来这些年来他也长进了不少,光是这样就足以让他在武林中称雄了。
前提当然是某些人不出现在其间。
力量也不甚纯正,充满了焦躁狂暴之气,而且随着时间的变化不住的波动,中间甚至还夹杂着几声野兽似的咆哮,极为嗜血。
君剑忍不住微微的一笑,这吼起来的嗓子,听起来还真的熟悉啊。
看来,摸了摸下巴,又有某个家伙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了。
不过,那个人好象这些年又染上了不良习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又想起来打和尚的注意来了,看着远方的那座建筑,说好听一点就好象是寺庙中的方塔。
以前也曾经有这部分的情报落到了他的手里,也不过落得他一笑而已,只是以为这个人的口味又变了,没想到现在看到眼中才觉得它的特别。
难道,这也和他修习功夫有关。
也许,他只是想过一过宫殿的瘾而已。
虽然,它远远望去更像个坟包
气息越来越乱了,看样子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君剑紧紧的盯住远方的那素白的身影,似乎她的任何动作都在牵扯着他的心神,刚才两个人的默契早已不见,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仿佛一道鸿沟一直横亘在他们中间。
虽然距离过远,可是君剑仍然知道那两只明亮的眸子一直没有从自己的身上离开,萦绕不已。
刚才的那股力量,她也感觉到了吧,虽然身子一动,似要朝那个地方赶去,可仅仅是晃了一会,就终于没有动,仍然在那里站立。
不近的距离,不一样的人,君剑仍能感觉到了那丝苦楚与挣扎。
不管怎么说,如果刚才她再不顾一切的朝那个地方赶去,那,江南,就似乎只有官府衙门才是自己的落脚之地了。
深深的朝那个地方一瞥,君剑转身朝那座高塔飞身而去,她不方便做的事情自己也去看看为妙,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老朋友了,这么多年自己才来这么一趟,要不亲眼去瞧瞧心中还真的不甘。
一连几个跳跃,在叶间细毛处身影闪动,不一会而就消失在伊人的视野中
玉芝身形摇晃,接连深深的喘了好几口的气,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子,向来古井不波的面孔带上了一丝无奈的苦笑,都是命啊。
好容易等到这个时候,却忘记了那座横在他们中间的大山,就在刚才的那一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说是为零,却尤如镜花水月,在刹那间化为乌有。
而自己,也只能在这里呆呆的站着,看着某个人从自己的眼前溜走,她知道他是朝哪里去,甚至可以想象出他到底要到那里干什么。
没能力去阻止,或者说根本就不想去阻止。
她是他们关系当中最重要的一环,可是在她的内心里,最希望的还是当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就象现在一样,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等待这一切可能的预知。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有
背后的树林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玉芝不由的从愁绪中返过神来,把身上略显杂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也未回头,平静道:“念儿,你又在做什么?”
念儿古怪的小脸从树林里面探出来,对着母亲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尽管她可能看不到,磨蹭着走到母亲的背后,撒娇道:“娘亲啊,你就不能装作没有看到么,每一次都是这个样子,简直一点趣味都没有。”
玉芝淡淡的一笑:“那是你玩的手段实在太僵化了,根本没有什么悬念,是你自己没本事,又怎么能怪别人的感觉锐利。”
念儿不以为然:“只是玩玩而已,大家一起高兴就好了,干吗凡事都是那么的认真,不就觉得累么。”
玉芝好象想起了什么,眼睛无聚焦:“只是玩玩而已的么?”
念儿完全没有发现母亲的不对,漫不经心道:“是啊,怎么了象这样的玩笑,我在京城的时候,师兄呵呵,就是那个南宫小子了,经常和我开这样的玩笑的了,现在看起来我以前用了那些简直就是小儿科,他的手段可不止这些,何况也不是就我们俩,还有其他的人呢,有的时候大家的玩笑开大了,师兄他还耍点点的小脾气,怎么说呢,看起来就象一个半大小子似的,孩子味十足”
她就这么一直絮絮叨叨说下去,连当初和他见面的时候的糗事也都翻了出来,现在天大地大也不如母亲的脸色重要,这么些年的相依为命,母亲在她的心目中早就超越了一切,刚才偷偷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她的情绪不太好,自然现在用一切努力来逗的她快乐起来。
玉芝心中大感安慰,虽然现在念儿和自己聊天时候总把这次外出的事情挂在嘴边,可心底还是以自己为重。
想想这些日子的感受,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也幸亏刚才念儿多嘴说了那么一句。
好象他是在赌气,孩子似的赌气。
玉芝有种不敢想下去的念头,不可能吧。
念儿看见娘亲一直在走神,忍不住扯住她的衣领来表示她的不满:“娘,你在想什么呢?”
玉芝心不在焉的轻唔一声。
念儿眼珠一转,从昨天到现在母亲就一知处于这种心神恍惚之中,难道是那件事情对她的冲击就是那么的大,到现在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娘,你昨天不是把我安排去了么,怎么最后你也要跑去,不过,也幸亏您赶去了呢,要不然的话,女儿还不被他欺负的更很。”念儿的嘴巴抿了起来,好象想起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
玉芝脸上浮现了一丝难言的苦笑,以前就是再怎么想也没能想象出来那个场景,那个人,难道真的变的这么么,要不是那种女人的直觉,一种妻子对自己丈夫的感应,还有这些年来沉淀下来的种种消息,或者是他身上的那股熟悉的气息,她根本就不敢认为那就是君。
多年前的匆匆一见,或者是连那一见都没有,毕竟没能亲眼看见他的面孔,现在一见还是颇为震惊,虽然后还曾经捎来了一幅画像,可是那冤家一直在那儿深入简出的,戒备的无比森严,落到她手中的仅仅是一张他幼年时候的画像,似乎还是在他上街的时候偷偷的画下来的。
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儿。
还可爱的不得了
她那派去的几个手下大概是听了她的严令,无比传神,甚至连他手中的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都画的有模有样。
现在一回想起来那几个人把那画像交到自己的手中时候还有后来自己打来那个时候的表情,估计也许,在那一刻,她才能真正的理解当初君说的那种物是人非的确切含义。
有时候她就一个人在夜间悄悄的打开,痴痴的望着,要是念儿是个男孩子,估计也就是这个模样吧。
画像上男孩那天真无邪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遥远,模糊不清,这也就打消了她亲自去看一次的念头,她可以听到任何的消息,但不一定能接受的了一个娃娃版的君。
间或传来的消息,特别是他身边的几个女孩子明白的告诉她一件事情,也许,现在他过的是很幸福。
中间也就有一位是这次和他一起过来的,另一个,不是很熟悉,也许是他这次上京的时候认识的吧。
念儿又拉了拉她的衣袖,十分的不满,怎么才没说几句又走神了,难道今儿不是专心的日子。
玉芝有点歉意的摸摸念儿的头,看起来这几天把她确实冷落了,道:“后来得到的消息,说是可能有几个高手隐藏在里面,担心你顾不过来想去照顾一下。”
念儿笑眯眯:“娘最疼我了。”
玉芝溺爱的笑了笑。
念儿却又笑道:“真的没想到啊,师兄曾是说过要到我的家里来的,怎么却用这种方法,刚一开始的时候还把我吓了一大跳呢,简直都不能相信。”
玉芝有所思。
念儿:“哈哈,我怎么也没能想到他也有那么的一天,特别是那外面的一层被子炸开后,他那个表情”不由自主的捂住肚子,狂笑起来“他后来竟然竟然自己把指头点到自己的晕穴上动作居然那么的流畅我受不了了哈哈,然后他就那么眼睛一翻,直挺挺的朝后面倒了过去,真的,倒都倒的那么帅”
玉芝一想起来当时的情况,似乎也有点的忍不住,轻轻的打了念儿一下,略带严肃道:“他可是你的长辈,以后可不能这么没大没小的,不是说过多少遍了,对他要有礼貌。”
念儿“哎呀”一声呼疼,不依道:“难不成师兄还是多大的辈分不成,要是真的必恭必敬的才让别人笑话,再说了你看他那个样子,哪里还有一点长辈的样子,一点的不正经,一有空就和我开玩笑。”
玉芝苦笑,心道自己还真的是多此一举了,他们都相处的那么融洽。
念儿神神秘秘的把嘴巴凑到她的耳朵边:“你说师兄还真的是那个京城来的巡抚不成?”说着还从怀中拿出一个步包,正是在那次大爆炸中从散落的布片中拣拾的,递给她,期期艾艾的道:“娘亲,你答应女儿一件事情好不好?”
玉芝看见那明显的双龙戏珠的图案,轻叹道:“我早就该想到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恐怕也只能有他来这。”待见念儿企求的目光,问道:“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这样的慎重?”
念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要是真的我那个师兄是新来的巡抚,娘你不要动他好不好?”这些年来虽然母亲对自己是疼爱无比,可是一旦关系到公事的上面,就会变的斩钉截铁,极不好说话,难保以后她还会对那个可怜的官儿动心思。
玉芝微微摇了摇头:“不会的。”心道且不说别的,现在谁还能对付的了的。
念儿啪的一声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口:“谢谢娘。”
玉芝笑骂:“你这个丫头,就这么出去一次,怎么变的越来越不正经了”瞬间脸色有点发白:“你这么动作?”
念儿不知道她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映,奇道:“怎么了啊,这可是我在回来的路上看那些行人偷偷学来的啊,你不喜欢么?”
玉芝暗暗的吐了一口气。
转目好象想起了什么,迟疑问道:“那两个姑娘”昨天当那个当事人彻底的昏过去后,现场也就只能由她们娘俩来收拾残局,念儿这个丫头非的要求让她来安排那两个姑娘,说什么他们是她的闺中密友,幸好的是,当时那两个丫头在半空中好象已经被君剑制昏了过去,逃脱了转的七昏八素的后果,也让她们娘俩后来省了不少的心力去解释。
玉芝暗道念儿大舌头,闺中密友这个称呼怎么能这般的随意用。
不过她这主动要求倒让玉芝省了不少的事情,其实按道理来说应该由她来安排,最起码能缓和一下关系,培养一下子的感情,可是一想到那两个丫头和君并头齐昏的样子就心中微酸,由这个她们名义上的密友来解决是最好不过了。
记得念儿先前说君剑此番来京只是带个青玉在身边而已,怎么又多了一个,难道是那个听说已久的倩儿,可是年纪看起来不怎么像啊,她怎么也没能想到是念儿男扮女妆惹了一个大麻烦,又怎么能拿来卖弄,所以一直瞒着。
心有戚戚,到现在居然要向女儿偷偷摸摸的问她们的消息。
念儿抓了抓头,连忙道:“女儿把她们留在房中,现在估计也应该醒了,这就去看看”说着就欲拔腿欲走。
玉芝怎么能让它如意,早就看到她的神态不自在,念儿看再也瞒不过去,谄媚道:“其中那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就是先前说的青玉姊姊啦,她人很好的”
玉芝皱起了眉毛:“说重点!”
“那个”念儿无奈中把景阳的事情交代了一遍,当然她知道的事情已经是大大缩了水。
玉芝极为慎重,这些年来执掌盟中事务可不是白干的,自然不能仅仅从踏口中的东西来判断,不过现在看起来君倒是成个香饽饽。
虽然没能见过那个倩儿,估计也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现在想来,没了个强势的优秀女人在他的身边坐镇,以后的事情就不可预料了。
君毕竟首先是个男人。
并不想多在女儿的面前多露心思,挥挥手就打发她去照顾那两个小丫头。
念儿走之前朝那远方的高塔瞥了一眼,悄悄的问她:“他今天又好象严重了,现在发出的声音搞了人家都要睡不好觉了。”来的这几天都是这个样子,要不是在耳朵里面塞了几堆棉花恐怕就会得失眠症的,她可不是君剑和玉芝那一级数的,他们只是觉得嘈杂而已,而不是像她这般,好象打雷在身边。
玉芝道:“没事情的,估计等下子就要结束了吧。”
念儿奇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了?”
玉芝叹道:“经历过多了吧,到也许到现在才明确知道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并不是每个人每个方面都能顾及到的,有时候去做一切力量不及的事情,反而会让你失去更多,一个人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让他最想守护的人幸福,至于其他的,就交于命运吧。”
念儿不明白。
玉芝再也不多说,待到念儿离去后才喃喃道:“我不能去,念儿再看着我们呢”
许久才平静下来,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处于恍惚中,没能仔细的考虑近来发生的一切,现在看来,情势也许比原先预想中的要严重。
也许,朝廷终于注意到了这边了吧,光凭他们悄悄中就把君剑给送了过来就已经可见一般。
他们估计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没有在一刻间就撕破脸,直接把这个辽西的重要人物派来给缓冲一下。
不过,那个景阳是为什么而来,她怎么也想不通,要是想凭借她来控制君剑,也想了太简单了一点,要是在京可能还有个名义,到了外面又怎么还能让他们皇家的人说了算。
难道是为了儿女私情?太扯了吧。
他这次来的恐怕也正好,这江南的官员们,也该动一动了,看来,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会热闹起来。
玉芝并指如刀,轻轻的一挥,一小截的竹节从上空掉了下来,被她简单的几个动作拆成简易竹简,玉芝拔下云鬓上的金簪,迅速在上面书写起来。
待到完毕,摘下一片竹叶,放在朱唇边轻轻一吹,一股悠扬的音调扩散开来,林中栖息的一只鸟儿扑棱着翅膀坠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