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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店主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拽上小二匆匆得进了一间客房。
“公子,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呀!?”司墨拉了拉张允的手,小声问道。
“即便是出了人命官司,也没什么好看的,再说了,你不怕吗?”张允笑问道。
“怕呀!”司墨声音有些发抖,但随即又道:“可是公子,你虽然没有到任,但吏部的公文已经下发了,也就是说您现下已然是河间县的县令,您昏睡的这两天我问过店家,这地方就属河间县管辖,倘若出了命案,与情与理,你都该亲自过问。”
“哦!”听了这话,张允顿时恍然大悟。他虽然接受了这副躯体的身份,却还没有当官为民做主的觉悟,若非司墨提醒,只怕还存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呢,半真半假得道:“你个小丫头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从实招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公子呀!?”
被他这么一问,司墨的脸色顿时大变,抬起头来见张允虽然板着脸但是眉目间却流露出一副笑意,将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稍稍放下了些,怯生生地道:“公子,难道你不记得了,这些还都是你跟我说的呢!”
“是吗?”张允搔了搔头,笑道:“说实话,我还真有些不记得了。”他刚才也不过是跟司墨开了个玩笑,并没有真的怀疑司墨,至于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张允只道古代的孩子早熟,再加上她在以前的张允身边做书童,此类的见闻自必不会少,比起自己这个西贝货来,自然要懂得多了。
“走吧,去看看公子当官以后的第一桩案子!”说着,张允朝那边的客房走去。他本不是个喜欢推托责任的人,既然决定要做好张允,自然不能玩忽职守。
司墨见他没有追问,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拍了拍微微有些鼓起的小胸脯,跟着张允走了过来。
临进客房之前,张允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一下心神,在现代社会里他虽然没少跟人打架,血淋淋的场面也见过不少,可是命案现场他还是第一次见,谁晓得死者是不是被大卸八块,鲜血淋漓呀!
也就在此时店主拉门出来,俩人骤然相见,均都是吓了一跳,哎呀一声叫,均向后退了两步。
“公子,你没事吧?”司墨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没事!”张允摇了摇头,看着那店主道:“我刚才听到小二说这里出了人命,因此过来瞧瞧,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
“哎呀,公子,你可别听小二胡说八道,我这店里怎么会出人命呢!”店主见张允一身丝绸长衫,文质彬彬的,象是个读书人,自然不敢怠慢了,连忙解释。
不巧被之前那俩要住店的商贩听到,其中一个矮胖的人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是呀,没出人命,尸首倒是没见到,不过门上大大的血手印却有一个,你倒是说说,有谁会闲着没事拿自己的血在门上印着玩呀!?”
这话虽然不大好听,可是却句句在理。张允也不理会店主,径直闯进房间里,拉过门来,果然看到有个血手印,从上到下,拖了长长的一条,显然这手印的主人在受伤之后想要逃走,不料却被拖了回去,在这个略有些阴暗的房间里晓得格外诡异。
张允是学艺术的,可闲暇时却喜欢看看电影电视,最喜欢的就是美国的连续剧csi,有时候也会yy一把,如果换成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没想到此时竟真遇到了这种事,况且自己又是一县之父母官,想不管都难。
于是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将门关上,淡淡地道:“报案吧!”
“不能呀!”店主可是有点急了,哀求道:“公子,你就行行好,别管这趟子闲事了,成不,就当是我求你了!”
“这里出了命案,报官是理所应当的,你求我干什么?”张允横了他一眼,冷声道:“莫非人是你杀的不成?”
“哎呀,冤枉呀,我可个本本份份的生意人,怎么会在自己的店里杀人呢?”店主顿时叫起了撞天屈。
旁边那个矮个子的商贩道:“他不愿意报官是怕惹祸上身,命案是在他的店里出的,这真是黄泥落在裤裆里,不是屎来也成了屎。”
“扑哧!”也许是听他说的话有趣,张允身后的司墨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矮商贩看了司墨一眼,见她一副聪明伶俐的模样,倒也没生气,笑着赞道:“公子好有福呀,得了个这么俊秀的书童陪伴在旁,真令人羡慕!”
“哼!羡慕也是没用,有本事自己找一个去!”司墨瞪了他一眼,冷嘲热讽道。
“好厉害的书童!”矮商贩哈哈一笑,倒不在意司墨的顶撞,不管怎么说,商人在明朝是没有什么地位的,甚至连农民都不如,更不要说是读书人了,因此倒也不敢招惹司墨,只是到嘴的话也咽了回去。
张允于是笑道:“这也不算是我的书童,乃是我的一个远房妹妹,我来河间,她死气白赖非要跟来,把我原来的书童都打跑了,别说是你,就连我都要怕她三分,若是刚才冲撞了你,且莫见怪!”
“不敢,不敢!”矮商贩看了司墨一眼,笑道:“原来是位小姐,怪不得这么有本事,有胆色了!”
这次司墨却没有说话,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允追问道:“大叔你方才说店主不愿意报官,却又是为何呢?”
“这个说起来倒也不算什么,你想呀,官家若是过来,不免要查店拿人,他这店固然是没办法开下去了,说不准还要被当成凶犯拿走,若是遇到个糊涂官,急于破案,随便给他安个杀人越货的罪名,把他这说成是孙二娘的十字坡,到时候不但是家破人亡,只怕是性命也难保了。”说到这,矮商贩摇了摇头,探了口气。
“是呀,是呀,求公子慈悲,就帮小的遮拦一下吧!”说着店主竟跪了下来。
张允何曾想到过这些,在崇尚民主和法制的大氛围下尚且有害群之马出现,更何况是这个遥远的年代,这个被史学家成为大黑暗时代的明朝,哪里会有自由和法制的空气存在,可是这案子发生在自己的地头上,若是放任不管,自己这个父母官未免也太不称职了些。
想到这,张允淡淡一笑道:“店家莫怕,我保管官府不会为难与你!只管差小二去报官就是,若真有事,我自会帮你作证!”
见他如此,店主也知道厄运难免,于是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吩咐小二去报官,而后愣在那里,连声道:“晦气!”
张允却没给他多少郁闷的时间,继续道:“店家,把门关上,在官差来之前,不要放走一个客人,说不定,元凶就在其中!”
“好,好!”店主也豁出去了,横下心来,关店门捎带着安抚客人去了。
而张允则又推开了门,命司墨点起了屋里的油灯,借着昏黄的光线仔细察看,发现非但是门上有个血手印,就连墙壁上也有不少的血点,青砖铺就的地面上有一层柴草灰,踩上去软软的,他用手捏取起来一些,手指轻轻一搓,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一股血腥味直冲鼻子。
这让张允有八成的理由确定这就是命案的第一现场,只可惜这里毕竟是落后的古代,而且他手头里没有人家美国罪证实验室那么先进的技术设备和手段,想要找个毛发或者血迹验个dna,或者套取个指摸来比对一下指纹库更是想都别想。
因此只得全凭推断,一个大土炕占了这屋子一大半的空间,之所以这样,也是为了多住一些客人,而且冬天人多的话,挤在一起也暖和一些,他看了看炕上的被褥,全都是油花花的,灯光一照,都有些发亮,炕脚下也堆了不少的香灰,血腥味十足,枕头上和墙上有不少的血点,成喷射状散布。
看到这,张允多少有了个印象,凶手多半是趁被杀之人熟睡时下的毒手,不料被害者非但没死,反倒醒了过来,挣扎着想往外跑,不料却被拽了回来,之所以没有呼救,也许是当时惊恐之下,忘记了,更大的可能是颈部受伤,想喊却喊不出来。
将现场看了一圈后,张允出了房间,将门关上,见司墨守在外面探头探脑的既想往里看,似乎又怕看,不禁好笑,于是道:“里面空荡荡的,没有死人!”说完走回柜台前,见客人们已经闹翻了,见他出来店主忙过来道:“公子,你帮着说两句话吧,要不不等官差来,我就被他们吃了!”
张允拍了拍手,朗声道:“各位老少爷们,此间出了命案,凶手也许就藏在你们中间,着急要走的人嫌疑最大,为了大家自身的安危着想,还是少安毋躁,官差来了,自然就会放大家走!”他这话是连懵带吓,一干平头百姓哪里不怕,倒是都安静了下来。
张允问道:“店家,我且问你,住在那屋的旅客你可认识,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