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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如此,成亲的事宜,该提上日程了。”独孤冲一锤定音。
现场的气氛过于沉重,一侧的柳谨晏听到独孤冲的话,嘴角动了动,终究在独孤冲灼灼逼人中带着威胁的目光下,将话咽了下去。
宫里有更好的医疗条件,独孤冲直接下达命令,让人带着独孤锐离开。
等他们离开之后,柳依依眉头紧蹙,巨大的悲哀涌上心头,那沉重的无能为力,让她颓然瘫坐在地上。
柳谨晏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在她一脸灰败的脸色下,什么都说不出来。扔下一句“谢谢”,便指挥众人离开,徒留她一人在原地,让她安静一下。
若不是柳依依耳朵尖,离柳谨晏的距离很近,只怕那句谢谢也如同梦一般,被风吹过,便飘散于空气中了。
柳依依用手捂着脸,眼泪沿着指缝流出,呵呵,或许因为她的出嫁,能够挽救侯府里的人,这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单单凭着几份书信,并不能断定四皇子要造反。此事还在调查,并不是最终的结论,所以独孤流风并没有被打入天牢,而是被软禁在四皇子府中。
原本是愁云惨淡的四皇子府,因为即将来临的喜事,到处张灯结彩,贴满了大红的喜字,若不知内情的,还会有淡淡的羡慕,只是府里的人,却觉得有一种另类的讽刺。
四周有重兵把守,如此,倒也不必担心夜间有宵小之辈进来。
柳依依安心在侯府待嫁,十里红妆,聘礼一箱一箱地抬进来,那场面,声势浩大,就算是太子纳妃,怕也不过如此罢。
因为不擅长女红,所以一切的被褥、枕头都是经过绣娘之手缝制。时间比较仓促,大红的嫁衣量身定做,紧赶慢赶,总算在成亲前一天修改好了。
小绿已经清醒过来,得知柳依依的决定后,心急如焚:“姑娘,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就这么把自己嫁出去呢?”
她是从柳依依卖身进王府一路过来的。见证了姑娘和王爷之间的感情,从醒来之后得知这一消息,就一直在柳依依面前唠叨。
“为什么不能呢?”柳依依表示:“既然王爷不喜欢我了,我也就死心嫁给四皇子,好歹也是一个长期饭票。”
“姑娘!”小绿不乐意了,“难道王爷就不是长期饭票了吗?明明姑娘喜欢的是王爷,不是吗?”
不明白长期饭票是什么,但就字面而言,多少还是猜出了其中的意思。
柳依依看着小绿,那气急败坏的小模样,为原本还苍白的脸色增加了几分红晕。见状,她笑了笑:“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王爷,显然,我谁都不喜欢啊。”
她只想好好活着,享受一下好日子。
“姑娘,你别说了。”小绿忽然扁了扁嘴,一脸要哭的小可怜模样:“都是我不好,才会让姑娘你伤心。”
“我哪里伤心了?我吃好穿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人专门伺候,逍遥自在得不得了。我马上就成了高高在上的四皇子妃,哎,姑娘我这把年纪,总算成功把自己嫁出去了,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吧。”
“噗……”小绿被气笑了:“姑娘,你太不矜持了。哪里有人跟你这般不害臊,居然说自己成功嫁出去什么的。”
小绿知道,姑娘说这话其实大部分都是安慰的话,毕竟事已至此,早改变不了。
然而,姑娘说她谁都不喜欢,可是,也许姑娘都没有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抚摸着嫁衣的手一顿,那双墨黑的眼神有多么的空洞与寂寞。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
因为第二天就是初八,需要很早醒来,所以柳依依梳洗完毕,便早早地躺在床上,想要一个好的睡眠时间,以便明天能有一个的好状态去支撑场面。
然而,或许是生物钟没有调整好的原因,她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闭上眼,脑中的思绪杂乱,反而越来越精神。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干脆披了一件外衣,打算到院子去走走。
夜凉如水,她没有叫醒任何人,只是单独在外走着。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她明天就要嫁人了,现代的亲人却一个都不在身边。
都说踮起脚尖,就更靠近阳光,那她爬上屋顶,总能离月亮更近吧。这般想着,她突发奇想,从墙角那处搬来了梯子,打算爬到屋顶去赏月。
只是刚爬到屋顶,她就后悔了。
天气寒冷,屋顶的风很大,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什么思乡情怀都没有了,只想着要赶紧爬下去,能缩在被窝就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所以说,一个人能有那么多烦恼,都是因为解决了生存需求,才会多了那么多悲春伤秋的无病呻吟。
若你还在为生计奔波劳累,又哪里顾得上想着自己的伤痛事情呢。
柳依依摇了摇头,心中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心灵鸡汤感到可笑。
就在这一刻,她忘了自己还趴在梯子上,这一摇头,身体控制不住梯子,地心引力将她往地上拽。
“啊。”她惊叫一声,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准备亲吻大地。若是从屋顶的高度掉下去,她没有摔伤,肯定也会脑震荡。
更何况她之前装柱子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这一雪上加霜,说不准会摔成白痴。都怪她忽然脑子抽筋,居然大晚上的要爬上屋顶来赏月。
莫非她就真的那么倒霉,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小心。”低沉的嗓音撩人心弦,腰带一卷,将她的腰肢缠住,再一个使劲,她被人重新回到了屋顶。下一刻,他伸手将她锁在怀里。
熟悉的嗓音,带着清新气息的冷香,来人发丝在风中凌乱,怀抱很冷,显然早就在外等候多时。
柳依依抬头,果不其然,熟悉的轮廓映入眼帘,她的心蓦然跳得飞快,不知道是被刚才的遭遇吓到,还是因为此刻这个不该在此地出现的人。
回神,被刚才那一吓,整个人都清醒了。
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深吸一口气,压了压快要蹦出来的心脏,柳依依才开口道:“三更半夜,王爷不就寝却来别人的府上当梁上君子,这是为何?莫不是迷路了?”
“若是找希春,她的卧室在秦春阁,就在前方东南侧的楼阁,还望王爷不要走错了。要知道,希春可是望眼欲穿,等着王爷醒来接她回王府呢。如今王爷既然已经醒来,想来希春很快就能得偿所愿了。”
独孤锐反射性地颤了颤,舔了舔略微有些苍白干燥的嘴唇:“本王并非来找她。”
“不是来找她,难不成是来找我?”说着,柳依依也觉得好笑了一般:“我还真是自恋,明天我就要成为四皇子妃了,哪里还敢劳烦王爷来找我。王爷这时候出现,我这个新嫁娘很容易误以为您是来找我私奔的。”
“不过我这也是妄想,对吧?”柳依依想要抽回被他钳制的手,但又担心会掉下屋顶,只得强忍耐住不适:“王爷都喜欢上希春了,当初你让我给你机会的话,就变成了我的笑话,所以王爷如今是想来看我的笑话吗?”
柳依依正冷冷嗤笑道,忽然感觉眼前一黑,独孤锐的头猛地压了下来。他不愿再从她嘴里听到那些伤人的话。
唇上温润的触感,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此刻发生了什么,柳依依不敢置信,他怎么敢?他怎么能在她怒火沸腾之际这般做!
柳依依几乎要气飙了,伸手猛地想要推开他,却无法撼动他分毫的力量。
她努力瞪着眼,想要怒斥他,然而却不知道自己充斥着怒意的明亮眼眸更刺激了独孤锐,他将她拉近,锁在怀中,熟悉的触感传来,让他烦躁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不少。
直到最后,暴风雨般的吻才稍稍平息。
良久,唇分。
独孤锐的头靠在她的右肩上,平复着气息后,喃喃地说道:“等我。”这状况,活像恢复了神智,又变回了原本那个对她有感情的男人。
柳依依不知他唱的是哪一出,想到明天即将到来的婚礼,她这样算不算是红杏出墙?这样一想,跟吞了个苍蝇似的,恶心得不行。
哼笑出声:“王爷这是抽了哪门子的风?像王爷您这样高贵冷艳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是不适合我的,还请王爷放我一条生路。”
她可不愿意再次被独孤冲指着鼻子,说她脚踏两条船了。
“对不起,请原谅我。”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当时他昏迷不醒,但关于外界的一切都是有感觉的。
琉璃般的眼眸流转,他定定地看着她:“原谅我好吗?”眼底的认真,让她不能轻易再次嘲笑他。
柳依依看着她在他眼中倒影,那长长的睫毛下的青色若隐若现,显然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就急着出现在这里了,这样的认知,更让她说不出太多责备的话。
“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独孤锐刚想回答,却感觉自己快失控了,琉璃般的眼珠开始出现变化,为了避免伤害她,他手起手落,一记手刀,直接将她敲晕。
陷入黑暗中,柳依依的心直直往下掉,脑海中浮现几个字:我靠!又被他忽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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