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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遇见那种熟悉的陌生人,他走进过你的心,又带走你的各种情绪,最后消失不见踪影,这种感觉,好似你有一个装了秘密的盒子,上了锁,而钥匙却在别人的手里。
黎尔走到沈黎的跟前站定,这才有机会打量他,黑亮的头发梳的整洁,一丝不乱,透着威严,白色衬衫挽起了袖子、领带松垮着挂在颈上,跟上身的随意不同,西裤笔直服帖,配套的西装外套早被他扔在车里。
标准的社会精英的模样,黎尔不禁在心里感叹,时光果然是最厉害的雕刻师,记忆里那张青春阳光的脸,现在变得成熟多了冷峻,明明是同一副面孔,却感到恍若隔世,是多长时间没见来着?
沈黎突然开口,“吃午饭没?
黎尔陷在思绪里面,“我们有多久没见面?”
沈黎愣了一瞬,眼眸低垂,解下领带,“六年……”
六年的时间你没见过我,三年的时间是我没见着你,你不知道,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噢,六年了——”这么久啊,怪不得久的都记不清过去了多少年。
旁边经过一对年轻的情侣,边说笑边打闹,说着中午要去哪哪吃好吃的……,黎尔这才回神儿,有饭菜的香气从空气里飘散过来,肚子无声的抗诉。
“我们去吃饭吧。”沈黎说完就打开车门,一溜烟钻进了车里。
黎尔本想拒绝,可是看着车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把她想拒绝的措辞,也给关在了门外,隔绝开来。
沈黎静静地坐在车里等着她,他知道她第一时间没拒绝的事情,她很难再开口。隔着一层玻璃,黎尔在窗外踌躇不动,犹豫片刻,才挪动脚步准备过来。
电话铃声响起,黎尔停下,接起的一瞬间,轻松的愉悦骤然浮现在脸上,不加修饰,那么明显,沈黎看得真切,不光明的小计谋失败了,失落感充斥满了整个心脏。
是苏恒的来电,“你怎么接的这么快?”电话里传出一阵笑声,如春风暖阳一般。
黎尔受到感染,笑得灿烂,说话的口气也轻松起来,说:“不是看到是你打来的吗?”
“是吗?吃饭没?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额?……好吧。”黎尔犹豫的看了一眼沈黎的位置,比起跟沈黎尴尬的坐在一起,还是跟苏恒吃饭来的比较自在,毕竟肚子是真的饿了。
苏恒笑着说了地址,便挂断了电话。
重新面对沈黎,黎尔松懈的情绪再次被提了起来,这种本能的反应刺到了沈黎。
敲敲车窗,玻璃缓缓划下,露出沈黎的头,他直直的望着前方,没有转过头来看黎尔,黎尔微微弯腰凑近一点,见他的侧脸似乎绷地很紧,神色依然冷峻,他一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手搭在腿上,十分的随意,只是黎尔看不到他默默的收紧的双手,筋脉凸起。
“抱歉,临时有事。”
沈黎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不含任何情绪的说道,“没事,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
“嗯,那你自己注意。”
黎尔颔首,然后转身走了。
沈黎看着走远几步的身影,升起车窗,发动油门,车子倏地一下,从黎尔的身边擦过,带起一阵风,掀起了几缕发丝,凌乱的扑在脸上眼睛里。
……
苏恒刚到餐厅选好位子,黎尔后脚就到了,一见面都不约而同的笑了,是真心的,是愉快的,是发自肺腑的。
点菜时,黎尔说:“苏恒,你在国外天天吃西餐牛排的,回来还吃这些,吃不腻啊?”
“还好,也不是天天吃,大部分时间都是吃的中餐。”
“真的吗?那还不错,我偶尔吃吃这些还可以,但要给我天天吃、经常吃的话,那样我会疯的。”黎尔夸张的说道。
苏恒笑得越发深刻,好像每次说到跟吃相关的事,她都会兴奋地像个孩子,简单纯真。
半晌,菜一一的上桌,黎尔迫不及待的吃起来,饿了半天的肚子终于得到些许满足。
苏恒慢条斯理的切着吃着,优雅斯文的典范,眼角一直含着笑,时不时的跟黎尔相视一笑,桌上的菜品大多是黎尔点的,也都进了她的肚子。
服务员将空盘一一撤走,黎尔正喝着餐厅新推出的春季特供的桃花羹,酒足饭饱后才想起问苏恒找自己是否有正事。
“你突然约我出来是不是又是找我?”
苏恒双手捧着一杯常温的柠檬水杯,水杯里只剩一点点,服务员过来添了水离开,然后小抿一口,开口道:“没事啊,只是想一起吃吃饭。”
黎尔刚喂进一勺羹进嘴里,太甜太腻,服务员推荐的时候怎么说的呢,春天是最甜蜜的季节,桃花象征着甜蜜的感情,还有不知道哪学来的“甜过初恋”。
“真没事?”
“没事不能找你吃饭了?”
黎尔摇头,想不出究竟,总觉得有哪个地方怪怪的。
面前的桃花羹太甜,黎尔吃了几口就不再动了,舌尖上残余的甜味始终没有淡化,喝了水也无济于事,心里还惦记着许妙妙,想着回去给她熬点白粥送过去,看看她的情况好没好点。
苏恒坚持送黎尔回家,在路上苏恒说:“昨天聚会时,都没怎么好好的跟你叙叙旧,所以今天单独约你啦。”
“是吗?”
“是啊,本来以为这么多年没见了,要说的话应该犹如江水,虽不至于滔滔不绝,但也应该是说不完的,哪知道再多的话也抵不过面对面看看彼此来的真实。”
黎尔勾起唇角,笑着点头,说的挺在理,有时候就是这样,没见面有千言万语,见面只想来一个拥抱。
终于知道哪里怪怪的,想起沈黎,黎尔才注意到驾驶座上的苏恒,也同样是隔了好几年的时光未见一面,同样是褪去了青涩的脸庞,同样是变成了成熟稳重的模样,不同的是,不管什么时候的苏恒,都给人自在放松的感受,不像面对沈黎。
到家之后,给许妙妙打了电话,许妙妙说不用给她送粥,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然后就挂了电话,还不领情,黎尔撇撇嘴,然后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进卧室洗了个澡,洗去一身的汗渍和灰尘。
换上了宽松舒适的家居服,黎尔揉着一头的湿发,然后在阳台上的靠椅上盘腿坐下,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慢慢擦着头发。
阳光一点一点的被云层遮挡,落在阳台上的也在被收回,下午的时光一晃而过。
黎尔伸伸懒腰,起身活动身体,才惊觉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夜色正浓,电脑显示时间19:18。
对面楼里亮着稀稀疏疏的灯光,住的人应该并不多,黎尔走到开关处,打开屋里的灯,瞬间灯火通明,温馨多了。
电话响起,母亲来的电话,说些家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邻里哪家的八卦,最后又说到找对象结婚的事情,黎尔静静地听着,实在没办法才会应一声,敷衍的意思明了,为了避免最后不欢而散,黎尔说自己还没吃饭,才结束了通话。
周围又陷入寂静,只剩自己与自己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