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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很暗,给人一种神秘感,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坐在我的对面,而我则坐在她的对面,一张桌子隔在我和她之间,那桌子是蓝色的,上面只放了一只水晶球。
不知道她是不是本世纪最后一个女巫,只是看得出她很年轻,也很漂亮,似乎并不比我大多少。
“你到底想要看什么?”她有点不耐烦的问。
我把目光从她那美好的样貌上收了回来,然后在脸变红之前低下了头。额发挡住了我的眼睛,我喜欢这种感觉,因为曾有人说这样的我很帅,给人一种冷酷、傲慢与深沉。
她开始用手指轻轻地敲击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我抬起了头,然后不带任何感情地吐出几个字:“我要看尽头。”
“尽头。”她显得有些惊讶“你说你想看尽头?”
“是的,尽头。”我又重复了一遍。
她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然后又睁开了眼睛,开始仔细的观察我。
我承认她的眼睛很大也很美,但是那目光还是让我感到不自在。
“怎么,有问题吗?”
“哦,不,没问题。”她显得有些尴尬,把手放到了桌子下面,搁在大腿上。
“可以开始了吗?”我盯着那个水晶球看,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于是我抬起了头,看着她。她又闭上了眼睛,她的那张脸使我感到了宁静与安详,我的心开始平静下来,一直到了心静如水,不起一丝波澜。
“看着我的眼睛。”她这么说着,然后睁开了眼睛。
我感到有些奇怪,怎么不用水晶球,难道是要用催眠的吗?
我没有说出来,只是照着她说的那样,看着她的眼睛。
那眼睛似乎在发光,淡淡的蓝光,可不知为什么,我却看出了它的空洞,无尽的黑暗,没有边际的虚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闭上了眼睛,不由自主的,我也闭上了眼睛。似乎确实看到了什么,但那一切都很混乱,而现在我的脑海里只剩了一片空白。
“看到了吗?”她问。
我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接着继续沉默。
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感觉不到呼吸,也感觉不到心跳,空了,似乎一切都空了。
就这么沉默着,时间又过了好久好久。
“我们都只是灵魂的影子。”冷不丁的我说了这样一句话。
很茫然,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我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有把它说出来吗?
她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又平静下来,用很平淡的口气说:“你和一般人不同,似乎注定了孤单,因为你是个思想者,还是一个诗人。”
我冷冷地笑了一下:“为什么?”
“感觉。”
“就这么相信你的感觉吗?”
“是的。“
“假如我说你的感觉错了呢?”
“不可能。”
她的口气依然是那么的平淡,那平淡中透出的肯定使我感到害怕,它似乎能把我射穿了,我显得无处躲藏,就像是赤裸裸地站在阳光下。
我站了起来,然后向门口走去,显得有些狼狈,像是在逃跑。
尽管我听见她叫我站住,但我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或许该说是跑了,而且跑得很快,我开始问自己,我是不是根本不应该到这里来?
人们都很匆忙,都在停也不停的赶路,但似乎没有几个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或者自己想干什么。
站在人行天桥上,我静静地看着那所谓的繁华,用我的冷清来思考。与其说这是一个城市,不如说这是一个“陈尸”一个陈列尸体的地方。
这是一个很大的城市,没有人知道它有多大,因为似乎根本没有人走出过这里,每一个人都是生在城市,死在城市,而那活着的时间也都只是在那些熟悉的街道之间匆忙着。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即使有很多人告诉我那是因为欲望,是欲望使我们如此匆忙,又是如此麻木。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什么是欲望,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是在一天天的活着。
那些人,那些物,那些什么。
有人说过,这是一个冷漠的城市,所以我们要学会习惯与别人擦肩而过而不回头。
有人说过,我们只是城市这部巨型机器的一个个小零件,所以我们要学会安分受己地做好自己的工作。
就像他们说过的那样,这城市是冷漠的,也是巨大的,我们要学会一个人的冷清与无奈。
曾以为那些繁华都是假的,但它们确确实实的存在着,只是它们不属于我,我有的只是冷清,我要的也只是冷清。
不想虚伪,因为那很累,或许能活着就够了,要追求太多实在太累。
走下了人行天桥,走进了人群,消失。
毫无光彩,一片素雅,让人感到清幽。
好久没有做像这样美好的梦了,这世界变得太快,浮躁使我们安静不下来,或许只有学会了放弃才能够得到清闲。
沏一碗清茶开始学习怀旧,却发现,可怀念的只有物而没有事。
说是怀念不如说是悼念,因为逝去了的如死去了的一般不能再回来。
还是不悼念的好,不然情绪或许就又要陷入低谷了,如果出不来,那或许就会万劫不复。
多美的梦啊!又是多美的早晨!
拉起窗帘看向窗外,十七层的高度实在算不上高,或许该是仰视而不是俯视。
带着淡淡温度的光掠过那些高楼,被分成一堵堵光墙,不能说是壮观,但那很美,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
又是一天开始了,那些车已经呼啸了很久了吧!还有那些人们,在新的一天里他们会有所改变吗?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去工作了!
走在路上,一如从前的茫然,不知道要去哪里。
那些离去的身影已经不能让我感到什么了,也不愿再为下水道边惨死的虫子按动快门,很多的东西都已被重复得压成了麻木,再去做已无任何意义。
是的,我的工作就是摄影,我喜欢拿着那架老式的相机到处拍照。
我是一个走在时间后面的人,不喜欢数字化的东西,比如说是数码相机,我更喜欢用胶卷的那种,即使它显得有些笨重。
看着它那黑色的机身,感觉着它的重量,有一种安全感。
我又想起了父亲,就是在两年前他给了我这架相机,还让我好好地用它去记录生活,我也就是在那年开始了我的摄影生涯。
不知道我父亲是干什么的,他的生活浮云般的到处漂泊,在十五岁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而我的母亲则一直陪伴在他的身旁,他们在我十五岁之前每年都会回来一两次,但也总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
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也已经习惯了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个人。
两年了,他们已经有两年没有回来了,而我现在已经十七岁了,或许,我真的可以一个人活下去,不需要谁的陪伴。
不知为什么,我竟然又走到了这里,既然到了,就进去吧!
她依然穿着一件宽大的袍子,只不过颜色变了,是深蓝色的,只比黑色亮了些,清爽了些。
“你终于来了。”她说,那声音依然平淡,平淡得似乎都没有动口。
“你怎么知道我会再来?”我感到了一点疑问,这么问着也便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感觉。”
“又是感觉,难道女人的感觉就那么准吗?”
“是的,至少我这么认为,至少我的感觉很准。”
我冷笑了一下,然后不语。
“笑什么?”她问。
“你不是感觉很准吗?为什么不猜猜看?”
“感觉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它是可遇不可求的。请说出来吧!”
“真的想知道吗?”
“不要吊我胃口。”她显得有些生气了。
“也没什么,我只是不明白作为女巫的你为什么都只说感觉,而不说占卜呢?”
“占卜就是感觉的一种,所以我说的是感觉。”
“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说着我开始把玩桌上的水晶球。
“问吧!”
“为什么上次你让我看你的眼睛而不是水晶球呢?”
“怎么说呢?尽头不是水晶球所能解释的。”她说完闭上了眼睛,然后问了一个问题:“你相信占卜吗?”
“我想,这种东西是无所谓相信或者不相信的吧!”
她点了点头:“或许吧!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们一直都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
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听懂,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问了一句:“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若隐,你呢?”她想了想,然后这么说。
“我叫线,线条的线,不知你的名字怎么写?”
“若有若无的若,隐隐约约的隐。”
“好特别的名字,怎么会是那么的飘渺,给人一种幻觉,如丝如梦,好美。”
“你叫自由流线,对吧!”
我一愣,她怎么知道的,我应该没有说过吧!
“这也是感觉吗?”
“不,是你左手上的那个护腕告诉我的,我曾听人说起过你,你喜欢摄影对吧!”
我没有回答,却是问了一句:“是谁向你提起过我呢?”
“可以不回答吗?”
“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谢谢。”
“不用谢。”说着我拿出了相机“可以给你拍张照片吗?”
“很荣幸啊!”她微笑着说。
于是,我按下了快门,将她的笑定格在胶卷上。
她见我拿着一架老式的相机有点惊讶:“为什么不用数码相机呢?”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说:“照片过几天给你。”
她也没再问什么,只是“哦”了一下。
突然间,不觉得感到有点尴尬,也不知是为什么,我起身告别离去,与上次一样,如同逃跑一般。
有人说过,生活就像一汪清水。
我说,生活就像一锅油,表面上沸腾,甚至是油滴飞溅,而那锅底的暗流汹涌是看不出来的。
其实我也不怎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记住了它,因为在那一个梦里,我把这句话重复了一夜。
那是个很奇怪的梦,奇怪得让我无法去描述它,可确实是记住了些什么,比如是那游丝般的云,断了翅仍在挣扎的苍蝇,再比如是散乱的头发,眼睛里张结成网的暗红色的血丝。
已经记不得那是多久前的事情了,只是还记得有那么一回事,只是还记得那一句话。
我是个健忘的人,尤其是对时间和季节,根本就一点概念都没有,所以就不知道该如何去记述发生了。
在城市,似乎四季并不分明,对我来说则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我对时间的理解仅仅是昼夜的交替,那些的日期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的生活如清水般平静,平静得近似于无聊,四处游荡或者看着什么发呆,亦或是在恍惚中假死。
昨天或许是幸运的一天,不管怎样,我收获了一张照片,虽然已经记不得为什么要拍下它了。
我把它放进了相册,在它的背面写着几行字:
当你说用水晶球可以
看到尽头的时候
我从那里面看到
我们都只是灵魂的
影子
我的字迹,却是陌生的句式,记忆是空白的,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当翻看起那些照片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感觉,已经习惯了。
不想说什么,该记忆的都被忘记了,梦被忘记了可以当作没有做过,而过去被忘记了可以当作没活过。
像这样的没有快乐也没有悲伤,虽说不上是幸运,但也不能说是不幸。
虽然是健忘,但有些东西是忘不了的,就像是她。
其实我在很久以前就见过她了,只不过那是在梦里,一个不是很美的梦里。
那是一片荒野,枯黄的草盖住了一切,天空是蓝色的,很纯的蓝色,没有云,也没有太阳。
她在慢慢地向前走着,沿着一串浅浅的脚印,在她前方地将与天相接的地方还有一个背影,它也在慢慢地向前移着,脚印在慢慢地向前方生长。
这就是那个梦的开始,这就是那个梦的过程,这就是那个梦的结束。
很奇怪的一个梦,而且我不止一次的梦到,有时甚至连续几天的重复它。
当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一时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换了场景,只是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她,直到她的话让我明白那不是梦。当我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若隐,一个特别而又美好的名字,让人想忘却怎么也忘不记。
昨夜里我又做了那个梦,在梦里我喊着她的名字,可她却像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向前走,甚至没有回头,一直向前走,向那背影走去,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消失,而我则一直呆立在那里,看着她浅浅消失,然后一直看着那个方向,直到我醒来。
怎么会这样?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这个梦和我有关系吗?那背影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也会出现在那里面?他们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哎——!不想了,想太多不好,还是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彩色的气球,节奏强劲的音乐,人们在狂欢。
我不喜欢热闹,所以我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好多的人,真正的人有真正的快乐,没有必要虚伪,因为谁都不认识谁,过了今晚谁都不会记得了,就当它仅仅是个梦而已。
我没有朋友,也不想有,因为害怕失去,就像有些人说的那样,要想永不失去就只能永不拥有。
小口小口地抿着杯里暗红色的液体,一个人在想着些什么,感觉有点如白开水般的忧伤。
我喜欢把可乐和雪碧混在一起,喜欢看着那些气泡不断地冲出液面,喜欢感觉着舌头如同正被腐蚀一般。
其实人和泡泡一样,很脆弱,或许一碰即破,或许只有在水里它们才能是安全的。
害怕被伤害的人是不应该出来玩的,就像是我,在这热闹中独受着冷清,或许有的只是更加的难过。曾经想过要活得潇洒些,可是做不到,因为在乎,在乎别人的眼光,在乎别人的言论,在乎别人的行为,更在乎其他的一些什么。
在乎不仅仅是因为人是一种有感情且虚荣的动物,更是因为想要获得些什么。是的,在乎是因为想要得到。
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离开座位,不是要溶入,而是为了离开,坐在这里真的没有什么意义。
还是走了吧!
不要藏着,也不要流露,还是逃避吧!
走在街上,不再去想什么冷清或者繁华,只是觉得有些冷,夜已经很深了。
这是个不夜城,除了天空变得黑了,其他的便没什么了,光明依旧,色彩更加的鲜艳与斑斓。
人生如梦,如戏,白日梦的梦,游戏的戏,一场梦接着一场梦,一场戏接着一场戏,已经分不清是在生活还是在走过,虽然不是很匆忙,但却是能够感到什么在离去的。
时间在离去,是留不住的,有些人在离去,是留不住的,有些东西在离去,是留不住的。
有时候人总是这样,一些的留不住,一些的无奈。
看着一个人向我走来,掠过我身边,然后远去,再然后消失,事情就是这么的简单,简单得不知道是否该去感叹些什么。
或许并不是留不住,而是不想留,没有勇气去留,是怕留了也留不住。
这城市这么大,应该还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一样的寂寞,一样的内向,一样的在一次又一次的与人错身而过之后感觉着落寞与无奈。
还记得刚开始摄影的时候,我曾一次又一次的按下快门记录下这种场面,然后把它们发到网上,但是现在我不了,不是因为没有了勇气,而是习惯得都已麻木了,它已不能再让人有所感触,太平常了,就像本来就该发生的那样。
或许这就是城市吧!一个美丽而又充满遗憾的世界。
可为什么我只感到了遗憾呢?那些的美丽在哪里?是没有看见吗?或许该说是看不懂吧!
我不属于这里,我不属于城市。可是,这世界上除了城市还有什么呢?在城市的外面还有别的东西吗?或许我该问的是,城市有外面吗?
不知道怎么回答,这都是太难的问题。
抬起头,天空已被高楼分割得支离破碎,而那些楼好高好高,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走着,在那繁华之中走着,可却感觉像是走在荒野上,有些无助,也有些迷茫。
这世上真的有命运吗?
有,亦或者没有。
毫无意义的问题,又是毫无意义的答案。我想起了她的那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们一直都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
哎——!
想那么多干什么,有用吗?不管怎样,我们只需要明白这就是生活,然后把生活作为一个形容词去使用,至于它到底有什么含义,或许那些都不重要了。
“丁冬!”
是门铃的声音,不知那人会是谁,应该是找错门了吧!有些惊讶,也有些欢喜,难道是我的父母回来了?
我放下了手里的书跑去开门,把拖鞋拖得乱响,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楼下的人。哎——!好不容易兴奋这么一次还想这么多,真是无奈啊!
开了门,我愣在了那里,竟然会是她。她怎么会跑这里来?是敲错了门还是特地跑来看我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她是来看谁的?如果是后者那么她是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她用手指了指门内,笑着说。
“请进吧!”我这么说着,人却还依然呆立在那里。
她走了进来,关上了门,说:“我是来拿照片的。”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感觉。”她想了想说。
“感觉真的有那么厉害?这也行?”
“你不相信吗?”她转过身来,用眼睛瞪着我。
那眼神好可怕,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却是能让人感到一种压慑。
“相相信。”我带着些颤抖地回答。
“先带我参观一下吧!”她说得就像是命令一般,那口气似乎容不得我选择。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也不明白她怎么会这样,她真的就是那个若隐吗?怎么会变得这样?
很感谢,她并没有对什么指指点点,只是看了看,只是说这里太空了,我告诉她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住,她说她也一个人住,我们是同病相怜。
我给她看了我的那一本本相册,她看得很入迷,而我则感到很开心,因为被人欣赏是一种很美的感觉。
我们聊了很多,都很陶醉,原来我们是那么的相似,真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同类吧!
她比我大两岁,今年十九,所以她叫我认她做姐,我答应了,于是,从此我们以姐弟相称。
我很开心,因为这似乎是我第一次拥有朋友,而且还是一个知己。那一天我们聊到了很晚才分开,本来是要一直聊下去的,只是因为她明天还要工作便只好作罢了。
一夜未眠,兴奋是无法抑制的,不仅仅是快乐,幸福得似乎星星都亮了。
有人说每个人都在做一个游戏,那个游戏被叫做遇见。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遇见一些人,一些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的人,比如说是父母,再比如说是爱人。
我是幸运的,因为我遇上了她,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至少从此我将不再寂寞,在这巨大的城市里有个她,我的知己,我的姐姐,我的若隐。
原以为我的孤独会是永远的,没想到它会结束的这么快,简直就像是在做一场美梦一样,但愿它并不只是个梦,如果它是梦的话,那么我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任性,就像是一个孩子,竟然会有这样天真的想法,要知道这生活有多么的现实,人们又有多少的身不由己。
思维有些乱了,因为想起了一个梦,一个不久前做的梦。
也不知道他是个疯子还是一个诗人,只是看到了他的零乱,听到了他的喃喃声,似乎也能感觉出他的伤心与难过。
分不清他的表情是在笑还是在哭,他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混乱,只有他的声音是清晰的。
我们的夜就像死去了一般/黑色的天空成了最大的棺材/或许就只有这些/可以埋葬我们的爱/静静地看着暗红色的血/从伤口渐渐地向四周蔓延/一切在现实中破碎/我们的心注定残缺不全
黑暗使空虚更加的阴冷/记忆的血液在脑海中流淌/寒冷使它停滞直至凝结/像凿刻出的字迹般无法磨灭/无法忘记直到死去
美好这朵花已退了颜色/花瓣也已在风中凋零直至落尽/记忆如剑正向灵魂刺去/刺得太深已拔不出来/无尽的痛与它一起在岁月中锈蚀
他在不断地重复着那些句子,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
这个梦使我感到了不知所措,它到底是预言还是只是一个平常而又奇怪的梦?
或许这个问题并不是十分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梦让我明白了一点,我已经喜欢上了她,那喜欢或许也可以说是爱。
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的,但事实就是这样,有时候有些事情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这就是生活吧!
生活。
说到生活就总能想到很多,但最终的感觉还只是抽象。到底什么是生活呢?这是一个每个人都会回答的问题,这也是一个每个人都不会回答的问题。
生活对我来说又是什么呢?
吃饭?睡觉?看书?
不,不是。
游荡?摄影?思考?
是,亦或者不是。
她?
是,应该是的。
哎——!真的是有些无奈的吧!就像人们常说的那样,一个在恋爱中的人就与傻子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们能说是恋爱吗?不能的吧!或许只是单相思而已,她或许并不喜欢我。
可她还是我的生活,不是吗?我们是朋友,是知己,是姐弟,那就是可以被当作所有的吧,至少是快乐与幸福。
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了,日子过得有些恍惚,就像是在混沌的梦里一般。
如果说度日如年的话,我已经有三年没有见到她了。
三天前的那个晚上我给她看了我写的歌词。那首歌的题目是牵手,那是在我第一次见她之后写的。
我给了她一张浅蓝色的信纸,那信纸上写着我的歌词:
牵着你的手
和你一起走
不必再开口
爱已是足够的理由
说好即使到了尽头
也不分手
忘了什么难过什么伤愁
就把幸福当作了所有
牵着你的手
和你一起走
不再让泪流
相信幸福会是永久
就忘记了那些高楼
有爱足够
让我们潇洒地挥挥衣袖
放走那载着痛的气球
牵着你的手
和你一起走
不要再停留
犹豫不能当作借口
不要有太多的要求
任爱自由
不必再去担心什么前后
我会一直走在你左右
牵着你的手
和你一起走
在黄昏时候
一起走过又一春秋
看着你的美丽双眸
充满温柔
一起数着那漫天的星斗
在幸福中走过又一宿
她看了之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了起来,拉起我的手然后向门外跑去。
又是心跳的感觉,她的,还有我的。
我们一直向前跑,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停下来,然后两个人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路上有很多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就像是在看怪物一样,带着些好奇,带着些疑惑,也带着些不屑。
说实话,他们的眼神我是看不懂的,只是牵着她的手和她一直向前跑,或许他们对我们来说真的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吧!
在喘完了气之后我们依然牵着手,慢慢地向前走着。
“我们去哪儿?”我问她。
“不知道。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
“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如果遇到绿灯就直走,红灯就右转,怎么样?”
“恩。”她点了点头。
于是我和她便按着这规则走下去,一直到很晚很晚。
不知是为什么,到了后来我们开始绕圈,绕着一座大厦走了一圈又一圈。
“我们还要再走下去吗?”我问。
她看着我,点了点头,然后我们就继续去转圈。
走,不断地走,直到累了,我们便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起看来往的车辆与行人。
就那么坐着,我们都沉默了好久,就像两颗静默在夜空里的星星,心情有如浮云般飘浮不定,是那种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感觉。
“你快乐吗?”她看着我,认真的问。
似乎有些突然,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问,我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我似乎真的并不快乐。
“为什么不快乐呢?”
“不知道,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吧!”
“那么我们先分手吧,等你快乐了再来找我。”
“为什么?”我看着她,她竟然是严肃的,我只剩了茫然。
“不为什么。”她说的一如从前的平静。
“真的要吗?”
“真的。”
从她的声音里,那句话显得是那么肯定,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直沉默在那里,不知为什么的点了点头。
她站了起来,在说完再见之后开始在我的目光里渐渐远去,而我则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或许该说是蜷缩在那里,脑海里只剩了一片空白和茫然。
还能记得那灯似乎都变得很低,把我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世界似乎都把我挤了出来,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真的是很茫然,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么失落的感觉,像是一只被抛弃了的小狗,似乎是从天堂摔到了地狱,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也不想去面对。
都想不起那天是怎么亮的,但是,生活总是要继续的,我也只能是昏昏沉沉的回了家。
家,空荡荡的家依然是那么的空空荡荡,或许是冷清了些,但它总是能够替我遮风挡雨的,这是一个可以让我肆无忌惮的地方。
开了音响,把自己放松在那松软的沙发里,在那带着些伤感的音乐里想要入睡,可是,一个心太乱的人又怎么能安然入睡呢?
不知道那是否是一种心痛的感觉,只是感觉着似乎一切都空了,不知所措,无所适从,好想流泪,也好想有个人来安慰,可我依然是一个人,没有什么安慰,也流不出眼泪。
似乎真的就像一场梦,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我已经陷进去了,突然的失去,或许真的承受不起,真的宁愿一睡不醒。
我不明白,真的是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没有理由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快乐,快乐,快乐,快乐
我怎么就不快乐呢?是不是不快乐也是一种过错呢?为什么我就习惯了不快乐呢?
混着雪碧的可乐还在向上冒着泡泡,明知道结局是在刹那间爆裂,却还是那么傻傻的向上冲,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木木的看着,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似乎有些东西真的变得很远,已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我该到外面走走,出去吹吹风,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街道上依然是人来人往,怎么,是不是一切都没有变呢?
总是喜欢站在人行天桥上,静静地看着些什么,只是,往常的平静已被如今的茫然与伤痛所代替,或许,我是开始麻木了。
不知为什么,想要去寻找一屡阳光发,让它直直的照射在我的脸上,可以让我感到一丝的温暖,一些的明亮。
或许,我是想要快乐的,只是快乐不起来而已。
我承认我感到了寂寞,我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可是,我的寂寞有人懂吗,我的软弱有人能够保护吗?
这本就不是一个神和圣能够居住的世界,这里的人也都只是凡人,我和所有人一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且是一个寂寞了很久的凡人,一个不很坚强的凡人。
风吹过,吹乱了我的头发,乱得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可我又能想些什么呢,就这么的继续乱着吧!
曾以为我向往如同苦行僧式的生活,也曾经那么一直生活了好久,可现在我却开始问自己,那真的是我所想要得吗?
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为什么不轻松且快乐的活着?
拿着电吹风不断的吹着自己的脸,那种暖暖的风让人感到憋闷和心烦,可我没有停下的意思,依然那样的任它吹着我的脸。
脸,镜中的脸上可以看出些不协调的沧桑,那人真的就是我吗?
我,是我吗?那真的就是我吗?
真的是很茫然的感觉,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却也是这么冲冲的向那扇门走去,想要看到那门里的人。
门就那么一成不变的在那里,我用力推开它,而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没有桌子,没有水晶球,也没有她。
怎么就没有了?难道事情就是该这样发生的吗?我就该躲在命运的角落里哭泣吗?
不能理解,真的不能理解。
又是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很迷茫,也很落魄。
有一种被命运抛弃的感觉,或许是真的被抛弃了。
怎么会失去的这么彻底?
心痛与难过的感觉使我更加的远离了快乐,似乎也更加的远离了她。
她,若隐,那个曾让我感到生活还很明亮的人,那个曾认我做弟弟的人,那个曾让我怀有一些幻想的人。
她,若隐,那个已经把我抛弃的人。
或许,街道上的人群真的是可以衬托一个人的孤单的,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单,有被淹没的感觉。
玻璃茶几上的透明咖啡壶壁上挤满了小气泡,包围着那暗红褐色的半透明液体。
我不知道该再怎么去形容,只是凭着感觉认为三分之一的雪碧加三分之二的可乐的混合液体在二十三摄氏度的空气里慢慢增加温度能够渲染一屋子的伤感。
不知怎么的,总想把什么描述的详细准确些,可总是被一些词弄得很狼狈。
我都不知道再怎么去记述发生,只是无力的任时间穿过,然后自己被彻底的掏空,剩下很受伤的感觉。
我握着有些陌生的笔,写下了些什么。
用无力挽回失去的手指
就着泪水写下悲伤一纸
为什么那些美好的开始
都不能逃离残忍的现实
还未到最美之时
它就已戛然而止
用在脑海一直徘徊的词
就着泪水拼凑凌乱的诗
为什么感情如此的真挚
却不能写出再多些的字
纸又被泪水打湿
悲伤该如何修饰
思维越来越混乱
连呼吸也感到不安
伤心都已成了习惯
挤不出一丝勇敢
回忆越来越泛滥
连伤感也这般纠缠
坚强都选择了背叛
又怎么接受承担
在梦里还念叨着你的名字
用一夜的泪水写一个痴
悲伤代替了所有感知
不知该怎么坚持
在梦里幻想了一次又一次
却依然无法挽回一个失
爱已像鸟儿断了双翅
像磁铁被消了磁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故事是这样结束的,可它却成了事实,一切变得很虚幻,一切仿若一梦,就像她的名字——若隐。
或许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过是一个寂寞了太久的人所做的一场梦而已。
落地窗外的天色渐暗,只觉得那逐渐清晰起来的镜象中的人影变得很落寞。
罢了,若隐若现的,不过是一场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