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一只猫

带刺儿黄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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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一只流浪猫,一只连名字都没有的流浪猫。

    喜欢小动物,大概是孩子的天性。跟这只猫结缘,源于上小学的儿子。记不清从啥时起,儿子放学后回到我家楼下,总会有一只猫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围着儿子撒娇、撒欢,儿子也经常会变戏法儿地从书包里掏出食物——火腿肠、饼干、面包等去喂她。

    起初,我还担心儿子的安全,怕喂食时被猫咬着或挠着。但后来发现,那虽是一只流浪猫,但又与其它的流浪猫不同。一般的流浪猫警惕性很高,在进食时与人“斗智斗勇”一旦获取食物会飞快地离开。但这只猫进食时异常温柔“吃相”高贵优美,不管是多么诱人的美食,她都不会“猴急”般地抢食而后快。进食时,她不会先用利齿或爪子,而是用舌头来试探,感觉不会伤及喂食者时,才会循序渐进地将食物叼走或用爪子来辅助进食。进食过程中,她也不会像其它猫那样狼吞虎咽、“埋头苦吃”而是不时地抬起头与喂食者“互动”——或对视一下,或摇摇尾巴,以示感谢。

    接触多了,我感觉这是一只有教养的猫,也是一只懂感恩的猫。所以,在爱人以各种借口阻止儿子同这只猫接触时,我总是义无反顾地站在儿子一方,替他辩护或打打掩护,包括去超市购物或饭店就餐时,也会带回一些猫喜欢吃的美食。

    天长日久,跟这只猫便有了一些默契。不论我还是儿子,也不管我们回家多晚,只要一到楼下,这只猫总会准时出现。然后跟在我们身后,一步一步把我们从一楼送到六楼的家。到六楼后,她会蹲坐在门口,目送我们踏进家、关上门。有几次,儿子试图将她请进家,她会在门口转圈,不肯踏进家门。儿子将她抱进屋,她显得很拘谨,露出茫然无措的神态。爱人的一声呵斥,她便会以极快的速度跑出家门,然后蹲坐在门口,直到我们把门关上,她才会悄无声息地下楼。

    有一天,我正在地下室放自行车,儿子欣喜地告诉我:“爸,那只猫生小宝宝了!”

    “在哪里?”

    “在楼梯下面,我看到了。”儿子对她的行踪掌握得很准。

    话音未落,只见那只猫用嘴叼着一只“小宝宝”走进了我家地下室,把小宝宝放到地下后,转身走了。在我和儿子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她再一次返回地下室,嘴里叼着另一只“小宝宝”

    “一共生了几只?”“就两只。”

    看着猫卧在地上给“宝宝”喂奶,我明白了——在楼梯下栖身的她,生了宝宝后,意识到人来人往危险,作为母亲的她要为宝宝找一个安全的处所。

    那一刻,我顿生一种感动。虽然无法用语言沟通,但她用行动把举家的性命托付于我们,这是一种多么大的信任!

    但我家的地下室也无法收留她们,因为地下室锁门后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她无法自由出入。思索良久,我和儿子商量,给她在地下室找了另外一处安身之地。

    生活经验告诉我,此时的猫妈妈有极强的攻击性。别说是流浪猫,即便的家养的,她一般也不会允许任何人(物)靠近她的宝宝,一旦有外人(物)侵入她的领地,她会出现疯狂的攻击行为。为防止意外,我戴上了皮手套,将两只宝宝小心翼翼地移出我家地下室小房。还好,猫妈妈很是安静,整个过程都没出现我预想的情况。

    有了小宝宝那段时间,儿子更是关心和牵挂猫妈妈一家。令人欣慰的是,小猫健康平安地长大了。只是,在待人接物方面,他们没有猫妈妈那样友好,与人接触时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似乎恢复了流浪猫的野性。

    后来,我调到了离家300公里外的另一城市工作,每周末才能回家,与这只猫的接触渐少。即便这样,每次回家后,她依然会一如既往地倚在我的脚边撒娇,或护送我上楼。直到有一天,儿子伤感地告诉我“那只猫死了”

    小时候,家在农村的我也养过猫呀狗呀啥的。但唯有这只猫,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每每想起,心里便会涌起阵阵温情与感动。

    怀念这只猫,怀念那段陪伴、感恩的时光。

    怀念这只猫,怀念那种心心相通的信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