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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女儿摔伤已经两天了,看着熟睡的女儿,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由于诸多方面的原因,平时很少抽时间陪伴女儿。于是,乘着女儿放暑假,我也专门休假已尽人父之责。
滑板作为当前孩子们喜爱的一项时尚运动,无可厚非地被女儿选中。我也乐此不彼地体验着由开始扶女儿上滑板滑、到跟着女儿在滑板旁边跑、再到最后只是远远地站着看女儿滑的喜悦与成就感。为了让女儿早点掌握高难度动作技巧,我也乘女儿休息时积极练习滑板,总结技术要领以给女儿说教。在我的精心指点下,女儿很快掌握了左右急转弯、急停、蹲式滑、坐式滑、穿越坎坷路面、下坡高速控制等系列较有难度的动作。女儿在短期内滑板技术的提高曾引来许多小朋友的羡慕和喝彩。
俗语云:“早知一日事,富贵万万年”可我觉得若能早知前一秒将要发生的事,我不要那万年的富贵,只要避开不利之事求得永久的心安即可。
两天前的下午,暑热难耐。我不想呆在家里浪费掉对酷暑的记忆,也不想让女儿总对着电视屏幕而失去对夏日阳光的真切实感。经过和女儿的磋商,最后双方约定带上滑板去南郭寺避暑。
南郭寺地处我市城南慧音山,是一座千年佛教名刹。曾因杜甫题诗“山上南郭寺,水号北流泉”而蜚声海内外。山上绿树掩映,景色迷人,是我市一处著名的旅游景区和纳凉休闲的好去处。
女儿一到山顶,立刻像出了笼子的小鸟。她尽情地在夏日午后的绿树丛林里快乐地追逐各种蝴蝶,好奇地张望怵然飞过的叫不上名字的鸟儿,大声地问我眼前能引起她注意但又令她困惑的一切。我则一面惊讶于久困城市的孩子对野外的惊诧,一面穷我所有的自然知识努力解答以令她满意。
当周围环境对女儿不再新鲜时,她又记起或是根本就没有忘记冷落在一旁多时的滑板。我见女儿大汗淋漓,不忍将又热又厚的护具给她戴上,又想经过这么几天的练习,她完全可以不戴护具就能保护自己。这样一想,我将滑板给了她。
景区的这段路面是用方块石板铺成的。尽管女儿掌握复杂路面的滑板技术,但天气太热滑起来看着很费劲,于是我便乐呵呵地充当起女儿的滑板助推器。我像她刚学滑板时一样,双手抓着她的双手带上她在石板路上小跑,女儿欢快的笑声顷刻荡漾在幽静的林间。
几趟下来,我也汗飞如雨。怕女儿太累,我们坐在凉亭里补充了少量水分后准备离开。
也许我们的快乐刺激了潘多拉盒子里释放的什么?也许撒旦早已隐藏在这片阒寂的树林的某处?也许是乐极生悲?也许是命该遭此一劫?总之,一向不肯让女儿在滑滑板时离开我的视线的我那天却犯了致命的错误,不幸在瞬间无可挽回地降临了。
我在山顶路边取车,女儿正兴致勃勃地沿山顶较平直的一段公路滑行。由于是山顶,平常鲜有车辆来往。今天烈日当头,天气奇热,整个山顶这么长时间只有我的一辆车。我想这会不会有车,再说我马上就跟过去让她上车了。因此,我没有制止女儿向前滑行而是抓紧时间去开车。等我将车驶向公路时,约七八十米长的公路上已不见了女儿的踪影。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我知道前面是一个坡度极陡的下坡急转弯,山路一面靠山一面是悬崖。女儿胆子再大也绝不敢从这么危险的路面上滑下去吧?她应该在这个地方等我才对啊。按理她的速度不是很快,我开车再慢也能在这个地方追上她,她能去哪呢?难道女儿果真从这么危险的地方滑下去了?
不容我多想,我已在急转弯处看到了女儿!
她的滑板在路边躺着,人背对着我正蹲在路中间低头看膝盖。我稍稍放心地边紧急停车边朝她喊:“是不是摔了一跤?”
“嗯”女儿带着哭腔继续低头看自己的膝盖。
我见她没哭,料也不是摔得多严重。因见在路中间,赶紧跑过去扶起她,不看则已,一看我的心差点没从口里奔出来。
女儿的两膝盖、双前臂、双手背鲜血淋淋,再一看脸,右边额头擦破一大片皮,正往出涔血,整个右边半张脸和鼻梁几乎是血肉模糊。我一把将开始大哭的女儿抱在怀里放在路边,头脑霎时被掏空了一样,只感觉极度缺氧口渴难忍。看着哭成泪人的女儿,我只知道重复:“怎么会这样啊?”听着女儿一声声揪心的哭喊:“爸爸,痛啊!”“爸爸,滑板太快了!”我真恨不得拿滑板砸在自己的头上。宝贝,是我的失职与无能导致了你有今日之祸今日之痛!我明知公路上是不能滑滑板的,但轻信不会有车就没有制止你;我相信我能在平直的路面上赶上你,可忽略了车要在很窄的山路上掉头与平日掉头费时不一样;我相信你不会从这么危险的地方滑下去,可我忘了你还不足八岁;我相信你即使被摔了,按你平时掌握的技术不会出多大的事,可我忘了今天的路面你一点都不熟;我相信你虽然摔了一跤,但不会摔出多重的伤 ,可我忘了你今天没戴任何护具此时,女儿在我怀中因疼痛而颤栗哭叫不止,我却不能为女儿减轻一份疼痛替代丝毫痛楚
清醒过来的我迅速将女儿送往医院,经过一番漫长的检查化验,所幸并没有伤筋动骨。可大面积的皮肤擦伤让正在酷暑中的女儿痛苦不堪,尤其女儿脸上严重的创伤让她漂亮可人的脸蛋几近毁容,我知道女儿正经历着身心的磨难 。我整夜一眼不眨地守护着女儿,可哪能减我心头的自责一份?
孩子,爸爸对不起你!我将活泼可爱的你高高兴兴地从家里领出来时,万万没有想到会带回一个满身是伤面目全非的女儿!
望着仍在熟睡的女儿,我可怕地想起在“5.12”那场巨大灾难中失去宝贵生命的无数孩子,那对一双双孩子的父母来说其痛将何以堪?对一个个家庭来说是怎样的灭顶之灾?那句耳熟能详却不曾入心的“珍爱生命”的话,此时竟如千金难买的肺腑之言般响彻在耳边。
是啊“珍爱生命,人人有责”!尤其是对正值肩负重任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