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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五谷杂粮,生病难免,某日正打点滴,裤袋里手机震动了,手机双卡前后显示两个来电,阿珍和小米。
阿珍和小米,是我生命里除亲情、爱情外,最为重要的两个女子。
阿珍在远方。电话时,不知我病,她只是心里念了。多少年,阿珍念我,已成习惯,我也同念,在许多不经意的时刻。
阿珍的声音遥远地来,穿过云层,越过空旷,由心念波载,温柔地渗入,我被疼挤兑的耳膜,象帖上一付安神去瘀剂。熨了心,我便精神了许多。
阿珍说,曲航,念你了。她从不说想,只说念。若在往日,我会磁性地答她,同念,同念。
但就那一刻,我喉咙里挤出来的是混浊,喑哑和变调。
阿珍心惊,问询。我答,身有厌倦,弱不经风,正挂点滴。
我那时的状况,大概扯疼了阿珍。电话那端,又将她的疼传感回来,阿珍很急促地说话,我模糊了记忆,不知她说的具体,只记心里漾出一种别样,一阵一阵波及心底。
收起电话。记住阿珍的最后那句,曲肮,来吧,来我的城市。
挂完点瓶,回蜗居的屋,躺床上看天花板,等丽子下班回家。
想起手机卡上有未接电话,先头小米给的。关于小米,青梅竹马,和她握手,就是各自的左手,与自己的右手合了一下掌。
小米在我未接听电话时,会很安静、耐心地等我给她回复。
我在手机键上摸索几下,一分钟的功夫,短消息发送,小米收到了我的书写,陪我去阿珍的城市。
小米迅速且爽快地回复。嘿,哥们,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几天,我继续生病。小米在网上搜索一些信息,关于阿珍所在城市的点滴,希望陪我去前,做足功课,等到了从未涉足的地,陌生,但不至于慌张。
四天后,我头仍有阵痛,只是不再如针刺。小米开始张罗,她网上订购八张动车票,四个人的全程往返——我们的城市与阿珍的远方。
我再电告阿珍,会在七月的某天去看她。阿珍心生兴奋,不时电话信息联络,核实我们的确切行程。
这个七月,我终于决定,要携丽子行走远方。
我与阿珍,大学时曾经同窗,情同兄妹。写下远方在即,看见阿珍已抢我先,围脖重织,新围脖里囤住喜悦,有朋自远方来。
阿珍用微笑,签下了她的盼,我心绪与阿珍穿越时空地谋和。经年不见的生,转瞬回锅熟起,相见时,会有怎样的惊艳,从眼、从心中掠过。
临行前晚,丽子收拾行李。随身细软,消炎药片,置入耦色手提小包,几件衣衫整进红色行李袋。
丽子拾捡衣物时,突然停住看我,眼神犹豫和惆怅,我心有激灵,瞬间明她心意,我对她微笑并颔首。
丽子起身,橱柜里取出精致首饰盒,将玲珑剔透的翡翠玉镯小心挽上手腕。
这玉镯我知,丽子的初恋凡相赠,惜藏经年,而凡却在英年绝去,丽子心中有夙愿,我爱丽子,自然愿其心安。我曾和丽子说,风景随处可见,只是心中可否愉悦,关乎的是同看风景的身边人。
阿珍在遥远的城市等我。此行,小米带她的孩子,我与丽子。
终于到了行程之日。那天,友人驾蓝色轿车,送我等至火车站,广场的南面,又目送友人驾车回返,蓝色轿车,随马路往深处延,终至目不能及。
我们提各自行李,通过安检,通过去往候车室的上行电梯。二层楼上,诺大的候车室,人声糟杂,每处角落,七月流火弥漫,空气里夹有汗碱味。我又寻思,多少旅人由此踏上宿程。
临近时刻,侯车室里播音播报,我们所购列次开始检票,检票口上方高悬牌匾,滚动的红色字体和标识,不停闪烁。
通往检票道口,慢行的人流排成长队,状似伏龙爬行,我们则为长龙鳞片,随其身,长驱贯入。
人流,于停靠和谐号的站台散开,各寻车厢与坐次。列车播音器传来柔和的声音,几种语言,简介此次列车组的概况。
车厢每处都显洁净,唯车内空气,冷气薄情喷发,些许凉寒。播音员用温柔声音,欢迎每位乘客到来,并祝福旅程愉快。旅人会因这温柔,心感暖意。
动车准时出发。初始缓慢,出站后,飞速驰骋。
阿珍电话适时来,聊上几句,告知动车抵达车站时间,阿珍将在那边出站口相侯,放下电话,安享动车之旅。
丽子取出座椅后网兜的杂志,一本给我,一本自己翻阅。
书中文字均为缩影,城市、山川、和心情,恍然可以看到,脱离桎身尘世的套,心随意动的探访,旅人找到各自兴味。所谓走出去就是风景,又将感知洇染素纸,也是一种尘埃落定。
我又以振奋的精神看沿途,车窗取景,一条河,一条路,一抺绿,一扇窗,一垂柳,一弯桥,乍眼望去的朴实,不经意流露出的安然,都是舒意。
活色生香的景,途中转瞬即逝。
太阳以金光洒上车窗时,如诗般宁静,我延续遐想。阿珍会着藕色衣裙,身姿摇曳,清纯、美丽如当初。我从未涉足的城市,天空湛蓝,有迷朦的光,却很坚定,光影透过蔚蓝与白色,冲走尘心杂质。远方的风,细微地穿过城市的边缘,不可思议地吟唱,唱得花瓣盛开,蝶儿在其间翩翩,唱得我忘记来时的路。
我仿佛正与远方贴切,太满太满的情感,不由自主地流淌,在我遐想的天空,远方很远,车旅漫长,但我知,我知,远方已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