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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有欲
对你的欲望不减反增,
而且有着扩张辐射的倾向,
其中有某些因素正逐渐变质中,
那就是占有欲!
他们在做什么?
西村难和看似谈笑风生地穿梭在宾客间,眼光却下意识朝情的方向瞟去。她一抵达庭园,西村难和就注意到了。
他喜欢她穿和服的娇秀模样,和她本身清冷的气质揉融成一种特异的美感,直到石黑贤一过去和她搭讪,他带笑欣赏的鹰眼才倏然寒暗,散发出钻石般冷冽的光芒。弘子夫人注意到了次子的异样,却不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
“你怎么了?小和。”
就算他掩饰得再好,做母亲的还是闻到一丝不对劲。弘子夫人悄悄向周围打量一回。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啊!倒是瞧见枫子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往角落跑,不知道在做什么她定睛一瞧,原来是和石黑贤一及情站在一起,还聊起来了呢!
“咦?情什么时候和贤一那孩子认识的?”弘子夫人也诧然了。“居然聊起来了。”
弘子夫人不觉莞尔。
相处一年多了,她当然知道情那种沉默是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而石黑贤一那股热情的死缠劲儿与坦率开朗,倒是可以和情互补呢!两人若真成了一对,也不错嘛!
奇怪,小和的脸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看?是什么事引发出他这种情绪的?
顺着他的视线张望,弘子夫人这才明白儿子看的人是情。
不会吧?难道说
“妈,我们该过去了。”察觉到母亲探索的目光,西村难和马上恢复正常,温柔地扶着母亲的手肘走至父亲身边。
不多时,西村靖发布了这场赏樱之宴最重要的目的长子西村京极与石黑家长女葵的婚约。
情考入了“青学园”的大学部,不同于其他人,她选以中文为主,英文为辅。
“哦!为什么?”弘子夫人得知她的决定后扬眉询问。不是说这种决定不好,她只是想知道原因。
五月的周末,小雨无垠,是个适合坐在屋檐下欣赏雨景、品味闷热与清凉共存的时刻。
“我想去台湾。”情淡淡的回答,语音中带着掩藏不住的渴望。经过一年多的相处,弘子夫人已和情成了忘年之交,这恐怕是初下令的西村难和所不曾料到的。
“台湾啊”弘子夫人想说些什么,喉咙却一阵发痒,令她咳嗽不已。情急忙帮她拍抚背脊,又忙着倒水过来。
“呼谢谢!”弘子夫人感激地对她笑道:“还好有你这么照顾我,不然,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您言重了,夫人。”
“唉!告诉过你几次别叫我夫人,叫得我好像有多老似的,我可不喜欢哪!”弘子夫人自我调侃着。
情的唇角牵动一下,算是个笑吧!
必于这种事,两人始终无法有个结论。
“您刚刚说台湾怎么来着?”情巧妙地痹篇争执,不答反问。
这孩子真懂得怎么踢皮球!弘子夫人在心中笑了笑,只好顺着她换话题“我说,台湾是个值得去玩玩的地方,你想去玩吗?”不过,看情这副谨慎的表情,她怕不是这样吧!
“我妈妈说过,我的生父是台台湾,我想去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什么呢?经过弘子夫人这么一问,她也迷惘了。
难道她想来一场千里寻亲记吗?不!她肯定自己不想。
“贤一是个很好的孩子。”弘子夫人不再相逼,改以母亲般亲切的口吻鼓励说:“听说他在追求你,对吧?”
情的脸倏地一红!呵呵!真难得,那可是小女儿家的羞臊与尴尬呢!好现象!郎有情,妹亦有意呢!
却没想到情可是伤透脑筋哩!石黑贤一每天捧着玫瑰花在校门口等她上学的行为,已经轰动了全校,扰得她不得安宁。
现在她上课的教室多出了许多旁听生,教授讲课时还嗡嗡吵成一团无聊人士太多了,为的就是好奇,想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害教授上课不能专心,不时赏她白眼,这种始作涌者的滋味并不好受啊!再加上母亲每天都会询问她和石黑贤一进展如何,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静静的瞅着情急速变化的神色,弘子夫人也知道事情不是她所想像的。“你不喜欢他吗?”
情赶紧摇头。不!不是的,任谁都不会讨厌一个有着阳光般笑容的男孩。
“那又是为什么?”弘子夫人又问。
为什么?她能老实说吗?说自己已经被一道霸悍的影子进占到骨髓内,仿佛一生也拔不掉。那些秘密又亲密的水乳相融时光,是她甜蜜又痛苦的来源,少女心早已经不再纯洁单纯,阳光般的恋曲恐怕不是她所能拥有的了。
当一个人已经习惯被夜的深沉静默的裹着时,又怎能要求他突然承受午后阳光的强力照射与喧嚣呢?
情想得恍惚,没发现到弘子夫人正若有所思的打量自己,也没有发现雨停了,更没有发现刚从公司回来的西村难和正从走廊彼端走过来,一直到漫无目标的视线挪开
雨乍止,云拨日现,清朗的光线映着他高大颀长的身形,贵族气息的五官与微眯起眼的笑容似胶水一样黏住她的眼睛。
情放纵自己贪婪地满足视觉感官,漠视着心的抽痛,幻想着自己站在他旁边,臂弯相互交圈,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像一对优雅的逃陟、形影不分的双雁,更像是一对深情的爱侣。
“嗨!妈,你这几天好吗?”西村难和看也不看情一眼,召来女佣备来茶与点心,打算忙里偷闲,和母亲好好闲话家常。出差一个礼拜,好不容易终于回家了,真累!
“我很好。倒是你,小和,没睡好?嗯?”弘子夫人不舍地以手指轻触儿子眼下的乌影,语气爱怜,关注于情的注意力一时被分散了。
“会累啊!飞机上可不好睡。”西村难和顽皮地眨眨眼,像个调皮的小孩。一旁的情几乎要看呆了。
西村难和巧妙地改变坐姿,将脸面向她,脸色倏然一变,在弘子夫人看不到的角度下激射出阴狠目光。
走开!他的眼神如是命令着。
是的,目前弘子夫人暂且不需要她的陪伴,所以西村难和在赶人了。情的心顿时被揪痛了。
“夫人,我还有事,先离开了。”说完她站起身,咬紧牙关直到渗出血丝,凝聚了全身的意志力才能做到头也不回。
如此轻易的举止,却令她心如刀割
这天早上,情首度在校门口前停下来,停在满心期待的石黑贤一面前。
“你你”石黑贤一高兴得说话都结巴了,不明白今儿个老天爷怎会赐予他如此的好运道。
心目中的佳人居然肯理他了耶!呵呵!他赶紧将手中的玫瑰花束献出去,快乐得像只摇尾巴的小狈。
为什么这个大男生脑旗乐成这样?情在心中自问。
她只不过是“心血来潮”停下来“注意”到他,甚至还没开口跟他说话呢!一个人如果没事都脑旗乐成这样,人生又有什么好苦恼的?
“我不能接受你的花。”她轻声道。
“嘎?”他扁嘴了,像晒不到阳光般,枯萎即在眼前。
“可是”等等!还有但书呢!石黑贤一立即精神一振。
“你愿意和我做个朋友吗?”她细声的恳求。是的,她也许该主动交几个朋友,尤其是有着开朗笑容的朋友。
“当然!”石黑贤一快飞上天了!呵呵!多么棒啊!因为一般情侣本来就是从“做个朋友”开始的。
一年后
“你最好别和石黑贤一愈走愈近。”
这句话隐含着十足的火气,不是疑问,而是警告。
“他是我的朋友。”情收回正在练习的手脚,胸脯因为喘息而上下起伏,黑色长发扎成水辫,在齐腰处摇晃。
“朋友?”咬着烟,西村难和不屑的轻哼。
他慢条斯理的踏入道场,眼神如同准备出猎的鹰集。
本来他还不是很在意情的绯闻,对于她和石黑贤一交往的事充耳不闻。但是,随着孟枫美蓄意在旁为这对情侣扇风点火、频频向西村靖提及,二人成虎之下,当流言传遍西村宅邸上下每一个角落时,他竟然感受到一股压力!
在他大男人到近乎偏激的观念中,女人和盛装欲望的容器是画上等号的。一直更换女人也等于是容器的汰旧换新罢了,如同一般人对生活周遭的家具或用品的喜新厌旧。
但如今已经两年多了,他对情的欲望不减反增,而且有着扩张幅射的倾向,其中有某些因素正逐渐变质中,那就是占有欲!
占有欲?西村难和自嘲地撇撇唇。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种完全的、自私的想法。
以往,女伴只要人下了床,他才不管对方是死是活。
曾经有女人企图以床第之欢绑住他,但立即被他封杀出局;还有女人声称怀了他的孩子,他也只是冷哼一声,放话要胁她去打胎,最后还亲自抓人到诊所执行,不顾对方痛哭流涕的狼狈模样。这样的他,居然会在意一个暖床的女人的情感动向?
哼!那何时重要来着的,他怎么不知道呢?
也许只能说,是情把他的床暖得太好了吧!
“来打一场吧!”他突然说道,闲散地在她面前一站。“让我看看你又进步多少。”
情的脸色一凛,全身不自在起来。
这段似曾相识的命令两年前便亲耳听闻过,也就是在那个夜晚,她丧失了童贞
思绪的翻飞并没有妨碍到她肢体动作的一气呵成;出招要快、狠、准这就是他教的,如今她将回报在他的身上!
“喝!”男性的胳膊一下子就挡住她的娇拳,四两拨千斤的拦住她的腰,一下子就让她摔在地上。
但是,还没有真正摔着之际,她已经随机应变地支肘一撑,却没有起身就被他飞快压下,两张脸庞近在咫尺,她能清楚感受到他传来的呼息,浓厚、平稳得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的女性为之迷失。他的呼息带着一抹极淡、极淡的烟味,而她,爱极了这份尼古丁的熏陶只因为这就是他。
“有进步。”西村难和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连最细小的变化亦不放过。他突然俯脸逡巡她的唇,带着童心大发的调皮伸出舌尖轻舐着她,像只喝着牛奶的猫儿,湿润的触感令她轻哼,不知道是要求抗议抑或要求继续
似乎是故意的,他以湿润的舌尖洗礼她的额、她的额,连敏感的鼻尖也不放过
炳瞅!好想打喷嚏喔!情皱皱眉,抗议地伸手推推他的肩头。
他不予理会地封住她的唇,嬉戏的舌展开挑逗的旅程,缓慢地汲取她的香津,温柔中不失霸道,让她新奇地忘了该如何反应。
以往的做ài都是一场场的狂风暴雨,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徐徐如轻风吹拂般的温存
他拉开她的衣服,前襟大敞后,春色一览无遗,他自己则动手将领带扯开,双双进入“如火如荼”阶段时
“蹬蹬蹬蹬”
一阵脚步声夹杂着交谈从走廊彼端传来
两条在地板上打滚的人影倏地分开!西村难和拉着情的手就要找躲藏的地方,免得衣衫半褪的狼狈样被人发觉。
快快快!情也在心里疾呼着。
两人不敢站起来用跑的,深怕制造出一丝的声音,放轻动作,凝住呼吸,但是速度却快得惊人!
他们用爬的来到壁柜门前,拉开门扉,然后似虾米球儿般缩成一团,勉勉强强把门拉上!
“咦?没人嘛!”两人才刚躲好,道场的门就开了,来者是两位西村家新请的女佣。
“真是浪费,没人干嘛开灯呢?真不了解有钱人家的想法!”
“我们就进去四处巡巡再把灯关掉好了。奇怪,弘子夫人明明说情小姐在这里,怎么不见人影呢?”
是吗?弘子夫人在找她?
情冲动得想出声回应,但紧紧箝住她的西村难和似是心有灵犀般,一只手掌马上覆上她的嘴。
“说到那个情小姐啊”“她怎么了?”是啊她怎么了?原本想挣扎的情静了下来,竖起耳朵聆听外头对话的下文。
“她真是个讨厌的人,整天冷冰冰的摆架子,对人不理不睬的。哼!其实她有什么好骄傲的?她和西村家非亲非故的,只不过是她老妈运气好,姘上了西村先生,不然哪有机会养尊处优,在这个家里当个米虫!”
闻言,情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仿佛被炸弹炸得一片空白般。
骄傲?养尊处优?
米虫?她从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是如此差劲。
靶受到怀中佳人的僵凝与沮丧,火气瞬间自西村难和的心中窜烧起。
等着瞧好了,明天他就会叫那个女佣立即卷铺盖走路!不为什么,单凭她随口侮辱了情就有得好瞧!
好笑啊!别人侮辱的又不是你,也不是你的家人,你替她出什么气?
心有个冷冷的声音在笑他、在问他,西村难和一顿,随即将此棘手问题抛诸脑后。
“哼!妈妈贱卖自己的身体,说不定也教了女儿什么狐媚的招数,不然,那个情小姐怎么勾搭得上石黑大少爷,对方还述她迷得要死,成天出双入对的?我呸!”女佣之一发泄着不屑,愈讲愈气“咚”的一声,朝壁柜门扉狠狠踢上一脚。
出双入对?!西村难和愤慨的情绪倏地降到冰点。
“惠子,好了、好了,我们走吧!”同伴催促着。
就算情是躲藏在壁柜内,也可以感觉到突然凝滞的冷空气。
清晰可闻电灯开关被扳下的声响,脚步声如tape倒带般,这回是由近至远的离去。
她是做错了什么吗?否则,在他人眼中的她为什么会轻贱如斯?情害怕又惶恐的自问着,却不知道有谁能给她一个答案。
两人默默的蜷缩在一片漆黑的壁柜中,直到拉开门扉,西村难和半则过脸,情才瞧见他的表情
那么冷、那么淡,他的瞳眸中甚至闪现出愤怒与轻视?
但只是这么一眼,就够令她心寒冻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