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许下重诺

饿货小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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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映桐带着魏大福路过雪梅家门口时往里随意瞟了一眼,心叹这姑娘真是好哄,不让他吃几天闭门羹?

    两人穿过村子往南边卧牛山匆匆而去,一人一把柴刀斩开拦路的荆棘灌木,日头升至头顶才寻了一处山势平缓向阳的山头停下。

    卧牛山因形似卧着的牛而得名,两人站的是牛腹位置。这个小山头后面还有一片更高的山。

    前面不远有一条山涧溪流穿过,左右山向较低。

    前有照,后有靠,两边有护。

    “姑娘,这块地是好地,但你说的公墓没听说过嘞...”魏大福背着手环视一圈周围环境,脸上有些犹豫。

    老祖宗做阴宅风水那都讲一个福荫子孙后人,自然是希望周围只有自家一个墓地,这样才算独享周围气运。

    姑娘来找他说要去看风水,路上又提了啥子公墓,这完全没法接受啊...

    谁死了还想窜门嘞...

    “每年清明祭扫失火烧山的不胜枚举,统一选址方便管理,也方便祭扫。即使以后出现无主坟,也不至于被别人当土堆刨了。”

    有的人家光是扫墓就要翻一天的山,还得有极好的记忆力,不然连坟头都找不着。

    既然在这里安家落户,生老病死在所难免。周围山头既然要开发,不如统一规划。

    要不是不打算和传统风俗冲突过大,她甚至想实行火葬制度。

    魏大福陷入两难的纠结中,因为祭祖烧山救火确实时有发生,也有因此丧命的。往前翻五六辈,那些先人的墓他们实在是扫不过来也找不到。

    舒映桐俯瞰山下,初来时,那里一片衰败,荒无人烟。而今农田规整,沟渠交错,房屋林立。

    “真正为后代造福并不能靠一个坟冢逆天改命,而是基础建设和改善眼前的穷困。不然,你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你们也是要做后人祖先的。”

    淡然的话语给魏大福心里敲了一记重锤。

    他幡然醒悟。

    是啊,他们背井离乡逃荒到这里,故土难回,可不就是开族的第一代人么?

    原先多少村人死后他们也就帮着收了尸骨合葬在一个大土坑里,那时候哪顾得上什么风水?

    姑娘现在带他们做的事才是真正造福后代的事,公墓就公墓吧,死后窜门聊聊各自后人出息其实也挺好。

    腊月二十二。

    三天滴水未进的刘大娘已经说不出话,脸颊凹陷得厉害,整张脸浮着灰色的死气。

    屋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排泄物和分泌物的难闻气味,老人味。

    秋雁跪在炕前紧紧握着她的手抖得厉害,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人还未咽气,是不能哭的。

    刘大娘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门口,待看见一身青色袄裙的人疾步走进来的时候眼睛微微亮了起来,嘴唇蠕动了几下,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舒映桐坐在炕沿,伸手握住刘大娘的手,这只手臂已经没有温度,弥留之际心脏供血不到四肢。

    望着她充满期盼的眼神,郑重开口:“我必定尽我所能护秋雁周全,她的亲事也会放在心上,不会让她被人蒙骗。”

    刘大娘放心不下这个和自己相依为命的闺女,撑着一口气硬是挺到天明。

    她将眼神落在舒映桐的小腹上。

    舒映桐紧抿嘴唇,见她眼睛已经开始发直,出气多进气少,如丝弦拉扯断续的气息声在鼻腔盘旋。

    暗暗叹了一口气,“怀了。”

    刘大娘动了动嘴唇,咽了气,头偏向一边,面容安详。

    秋雁扑到她身上,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娘,突然就不动了。

    舒映桐半扶半抱把她拉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刘大娘脖子上暗红色的瘢痕,“姚大嫂,水端进来擦身换寿衣,雪梅帮我把秋雁扶出去,快!”

    门外哭声一片,舒映桐和不停掉眼泪的姚氏迅速给刘大娘擦洗换上先前准备好的寿衣,梳头戴寿帽,给她口中含了一块玉石。

    烧过气纸之后让村民进来合力把遗体移到正屋已经搭好的草铺上。

    脸上盖好黄表纸,板下点长明灯。

    设灵棚、请吹打班子、采购丧宴食材、安排人做风水墓。

    发丧这一日,南村不少后辈自愿为没有儿孙的刘大娘披麻戴孝。

    但在打幡摔盆盖第一锹土的时候,舒映桐坚持让秋雁自己来。

    送葬、路祭、安葬、摆丧宴,一连四天,舒映桐忙得脚不沾地。

    晚上回到主屋坐在椅子上已经不太想动了,她没办过葬礼,也没参加过葬礼。

    所有的事都是和村里老人合计着办的,不做不知道,做了才发现忙得根本停不下来。

    怪不得旧时代的人们希望子孙满堂,这几天十几个人各司其职还是忙翻了。

    天还没亮她就得起床做事,今天出殡,三更天就起来了。累了一整天,一闲下来就困得厉害,洗漱完了倒头就睡。

    景韫言这几天也放下了自己的事出力帮忙,晚上接着处理账目,写书函。

    回房的时候发现隔壁的房门没关紧,还有亮光透出来。

    推门进去发现床上的人儿已经睡着了,替她吹熄了油灯准备出去。

    转念一想便栓上房门脱了外袍钻进被窝。

    自从搬到这里之后她给他分在隔壁房,每天晚上睡觉把门栓得死死的,跟防贼似的。

    进了被窝,她动了动身子靠过来,冰冷的手脚自从寻找热源。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怕冷,又不肯让他进房,真是倔得很。

    不就是有一次把她撩到春潮泛滥差点就成了好事么,衣裳都脱一半了把他给踹下床了。

    扯开衣襟,把她冰凉的小手放在胸口暖着,弯唇笑笑。

    一个不爱说谎的人为了别人居然能说出怀了身子这种违心的话,也是难为她了。

    拥紧了她的身子,悲催的叹息一声,以前每天看得见,抱得到,顶多不给吃而已。

    自从搬了房子,各自紧锣密鼓的忙着琐事,连抱的机会都不多,晚上还把他赶去分房睡。

    还不如在木棚住的时候呢!

    这守着戒律清规的和尚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