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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迟,范雍立刻着人去帮他们收拾行装。
于是,他们一行人收拾好行装之后,就向着京城出发了。本来苏子由与冷石跟他们不是一道出来的,但易风说大家一起在路上相互也有个照应,所以也跟着一同随行。
一行人从延州府出发,走了半天的路程,一路上都是荒山遍野,荒无人烟,好不容易到了夕阳垂落,渐染晚霞,才走到了稍微热闹些的集市,在那里找了一家驿站,住了下来。
他们赶了一天路,早就疲惫不堪,在驿站内吃过晚饭便匆匆回房休息,外头的天也跟着黑了下来,空中开始染上零碎的星光,令整个夜色都变得孤寂冷淡。
四周开始随着黑暗寂静下来,而在黑夜中,有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房间中溜了出来,他瞧着四下无人,立刻骑上拴在驿站外头的马,头也不回地逃远了。
此人正是赵祈,他趁着大伙睡着,干脆将柳云懿的法子如法炮制,也趁黑跑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朝着西夏的方向去了。
只不过他以为自己如此一来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却不知他的举动早已被柴司羽在窗户里看得一清二楚。他在窗外望着赵祈绝尘而去的身影,不禁露出一抹奸笑,早在赵祈痛痛快快答应众人回京时他便心知以赵祈对柳云懿在意的程度,这件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到了晚上众人都睡着了,他便一直留意着动静,果然,就瞧见他准备趁黑逃跑,只可惜,柴司羽才不会阻拦他,只恨不得他能立刻赶到西夏,最后落入西夏人手中。
翌日,天光大亮,众人整理好行装准备出发,易风去赵祈的房间敲门,可是叫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应声,易风心中一紧,将门一把推开,却见房间里空无一人,他又将手摸在床榻上,上面冰凉一片,可见人已经跑了许久了!
易风连忙下去,跟大家道:“不好了,五皇子殿下跑了。”
“这可如何是好。”众人顿时慌了,如今他们回京,定然会面见圣上,可是大皇子和五皇子都没回来,他们该如何跟皇上交代啊……
柴司羽也假惺惺道:“他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易风将配刀系在腰间,说:“他定是去了西夏。”
“那我们得赶紧去追啊。”柴司羽说着。便要收拾行李,看似一副急切地模样,心中却巴不得赵祈跑的越快越好。
易风冲他摆手说:“他跑了一夜,我们估计追不上了。”
阿婴急了,她现在不光担心赵祈,更担心柳云懿的安危,如果只是柳云懿一人还好,可若是跟五皇子在一起,恐怕那些西夏人也不会放过她,忙说:“那可怎么办啊?”
易风思忖了片刻,沉吟道:“王爷有令,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西夏不管。我得去找他。”
“我也一同去!”苏子由说。
冷石诧异地看了苏子由一眼,叹气道:“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吧。”
如此一来,大家纷纷都要跟着易风去西夏寻赵祈。其他人也要一起去。
易风却觉不妥,对众人道:“不可以,我们人多,行动起来反而目标大。容易被西夏兵察觉,还是我去吧。”
“那我跟着阿婴也去。三个人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如此也好。”易风点点头。
于是,大伙达成一致。由易风和阿婴还有柴司羽三人前往西夏寻人。而苏子由与冷石,高惠连,还有赵升就先返回延州府等候消息。
而就在赵祈策马赶往西夏的途中。
在通往西夏都城兴庆府的路上,沙石遍地,黄土漫天,周围远眺过去是一片连绵的长满了野草的山谷,还有低矮不一的树林。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在路上走着。前头是一位干瘦黢黑的马夫在驾着马车。而在马车里坐着的,正是恢复了女儿装的柳云懿。
她坐在马车里也是十分不老实,动不动便掀开窗帘探头往外面瞧,望着外头的山谷欣赏风景,最后实在是百无聊赖,干脆躺在马车里呼呼大睡。
等她睡醒之后,马车仍在赶路。她掀开布帘,问驾马的车夫还有多久才到兴庆府?
那车夫告诉她,还有半天路程呢。
“竟然还要这么久啊!”柳云懿嘟嘟囔囔地缩回车里。她努了努嘴,重新撩开马车上的窗帘,一边看着风景,一边赶路。
话说这日在兴庆府城中,这里的街道虽比不上大宋开封繁华,却也是井然有序,人流穿梭如鲫,各地的商团来往不断。从服饰判断,有辽国的,西域的,大理的等等,街上哄哄嚷嚷,琳琅满目的货物,还有装饰简易的酒馆。
在街上的某处,却围着一圈人群,哄闹一片,不知出了何事。围观的百姓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近看,却是一个蛮横无理的西夏兵正在当街打骂一名七旬老翁。这老翁不过是在路边摆摊讨生计,不知为何得罪了当兵的,结果被那暴怒的西夏兵用鞭子抽得哀泣不止。
“官爷!别打了!别打了!”他瑟缩地蹲在一处墙角,不停地冲那西夏兵跪地求饶,衣服上都渗出了丝丝血痕,而那西夏兵边抽还边嚣张不已地呼喝着:“死老头!老子不给你钱又怎样!敢跟我要钱?我看你是活腻了!”
听到这儿,各位看官也明白了。原是这西夏兵买完东西不给钱,那老翁做的是养家糊口的小本生意,自然不肯让他白拿,谁知一顿口角下来,那西夏兵恼羞成怒,便动手当街打人。
众目睽睽之下,围观的百姓纵然义愤填膺,却也不敢替那老翁说句公道话。
就在这时,一个青衣少年突然站了出来,朝着人群中大喝一声:“住手!”
众人向那少年望去。只见他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一张小脸轮廓分明,清俊异常,虽然还带着些许稚嫩,却隐隐夹杂着龙虎之势,他一双眉眼微微皱起,便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只是那西夏兵见他就是个尚未成人的毛头小子,回过身,一脸不屑,不放在眼里:“你谁啊!”
“官爷,你为何动手打人!”少年面对身材壮硕的西夏兵,也丝毫不惧,直直地盯着他问话。
那西夏兵轻啐一口,骂道:“关你屁事,老子想打就打!识相的话,就给老子滚远点!不然连你一块收拾了!”
少年微眯了双眼,眉眼间暗含怒意,厉声说道:“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在兴庆府撒野?!”
那西夏兵面色不虞,似懒得跟他费口舌。径直便抬起手中的鞭子,手腕使力,朝他抽了过去。
围在四周的众人皆为那少年捏了一把汗,更有不忍者甚至闭上了眼睛。
只是本该响起的声音却没有动静,众人抬起头,才瞧见原来不知何时从那少年的身边忽然走出了一名七尺莽汉,那大汉身型壮硕,脸色黑沉,长着一双吊梢眼,冷冷望去,十分骇人,他一伸手,便将西夏兵甩过来的鞭子捏到了手里。
那西夏兵下意识便想把鞭子扯回来,结果被那大汉看似轻巧的一拽,他便整个人扑了过去,那大汉又毫不手软的给了他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那西夏兵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身来,便怒道:“你竟敢打我?!你可知道我舅舅是谁!他可是野利大王手下的……”
结果话还没说完,一把泛着寒光的弯刀便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正贴着他的喉间。
那大汉低哑的声音响起:“你又知道我身边这位是谁?不知死活的狗东西!这位可是二……”
话音未落,那少年便伸手放在壮汉的胳膊上,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话。
西夏兵此时心中忌惮不已,他一瞧,又觉得那少年真是气质非凡,俊容不俗,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正虎视眈眈地瞧着他,如此阵仗,来头定然不小。
西夏兵思量了一番,越想越觉得今日自己恐怕是闯了大祸,连忙跪下求饶道:“是小人眼拙,还求大人饶过小人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大汉面色阴沉地瞧了他一眼,干脆抬起一脚踹他屁股,骂道:“滚!”
西夏兵如蒙恩赦,连扑带爬,屁滚尿流地跑了。
周围的百姓也渐渐散去。那少年将还缩在墙角处的老翁扶起来,轻声道:“老人家,你无事吧?”
那老翁受了惊吓,还未反应过来,此刻被少年出手扶起,才如梦初醒,知道自己这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连忙又跪下,涕泗横流道:“多谢……多谢公子相救,不然老朽这条小命恐怕就没了!”
那少年看得心中不忍,连忙将他扶起,又从身侧的腰间解下一个荷包,从里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道:“老伯。这钱,你拿去治病用吧,剩下的就当做买你这些损坏的东西。”
老翁颤抖着手接过银子,感激不已:“多谢公子。”
“不用谢。”少年冲他摆了摆手。然后带着身后的护卫便离开了。
此时的大街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叫卖声,少年左顾右盼地走在街上,对身边的大汉说:“漫咩,你今日可差点说出了我的身份。”
如若各位还记得,这位漫咩正是之前追随李莺歌到大宋的西夏将领。
只见漫咩冲少年拱手道:“殿下,请恕罪。属下也是一时情急……”
既然漫咩对少年毕恭毕敬,可见他身份不同非常。其实,这位少年正是西夏二皇子李谅祚,也就是没藏讹宠的外甥,皇后没藏黑云的亲儿子。
“你不必自责。”李谅祚脸上毫无怪罪之意,只是感到有些苦恼:“漫咩,我今日是私服出宫。若是被发现了,母后一定会责怪我的。”
“皇后娘娘与公主去了大昭寺朝圣。”漫咩说道:“出发之前叮嘱我要保护好殿下。臣不敢有违,还望殿下速速跟我回宫。以免皇后娘娘怪罪。”
李谅祚好不容易才出宫一趟,正觉得新奇,此时被念叨有些不耐烦,冲他摆手说:“若母后责怪下来,我会一力承担的。”
漫咩又劝道:“皇后娘娘担心太子会对殿下不利。”
李谅祚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呵斥道:“太子与我是手足。岂会加害于我?!”
“殿下,我知你仁厚。”漫咩却是不依不饶地劝诫着:“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最近坊间传言,太子党要对殿下你下手。所以皇后娘娘才对我千叮万嘱。”
“这样的传言,我听到太多了!”李谅祚厉声道:“众人皆说太子对我不利,难不成我们兄弟之间还会互相残杀吗?往后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了,我不会相信这样的谣言。”
漫咩叹了口气,暗忖这二皇子还真是任性,又年少不经事。也只好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