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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啊,这里有几个年轻人说认识你,我把人带来了啊。”村里的王伯开着拖拉机停在了路边喊道。几个人影坐在拖拉机上,夜色太浓,看不清人的模样。蒋向阳心里正纳闷,大年三十的是谁来找自己呢?
“是你?”蒋向阳看清人影的一瞬间愣住了,心脏瞬间被击中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蒋向阳看着坐在拖拉机里的三个人,靳向宇、顾易之身材高大,坐在拖拉机上实在是太过违和,崔云玉挨着顾易之坐下,脸色铁青,紧紧拉住顾易之的胳膊,生怕一个拐弯被从拖拉机上甩了下来。
车停稳后,靳向宇率先从拖拉机上跳下来,径直走到蒋向阳的面前。黑夜中,靳向阳的双眼明亮,紧紧地盯着蒋向阳,“向阳,好久不见。”
顾易之从车上下来后,伸手扶着崔云玉从车上跳下来。崔云玉用力甩了甩头上的雪花,瑟瑟发抖说道:“向阳,还好我跟着你来过一次老家,要不然大半夜的,去哪找这地方?”
“你们怎么过来了?”蒋向阳不知道这三个人怎么凑到一起去了。今天是大年三十,这个时候他们都应该是在家里陪自己的父母,怎么会过来找自己呢?
“还不是他。”顾易之深深地瞟了一眼靳向宇,不知道这个人是抽什么疯,自己好不容易回家正和父母吃着饭,靳向宇一个电话就要自己开车陪他回云水市,一路上也不说话,来云水市后又去蒋向阳家蹲守了半天,结果人家根本不在家。
顾易之本来不想把蒋向阳和靳向宇之间的事情告诉崔云玉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今天等不到蒋向阳,顾易之觉得靳向宇可以在蒋向阳家楼下守一晚上。
顾易之给崔云玉打过电话后,不出意外被自己女朋友臭骂了一顿,好说歹说姑奶奶才说出来蒋向阳今天回老家过年去了,不在云川县。顾易之又软磨硬泡了半天,崔云玉才同意带着两人到蒋向阳老家去。
本以为可以很快见到蒋向阳,谁知道天不遂人愿,离导航里蒋向阳家还有10公里路的时候,靳向宇的车子抛锚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众人正愁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等声音传近一看,原来是一位老伯开车一辆拖拉机。靳向宇拦住拖拉机,向老人打听蒋向阳家的地址。老人一听是来找蒋家女儿的,就热心的把人带过来了。
其实,靳向宇也觉得自己疯了。年三十的中午,靳向宇到医院看完母亲后,回到了靳家。这个家平时只有靳向宇的爷爷住,可能因为是过年的原因,靳向宇的父亲靳长青、二叔靳长阳、三姑靳长云还有靳向宇的几个堂弟堂妹都回到了靳家大院。
觥筹交错,好一幅热闹的景象。靳长青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小心翼翼地介绍道:“向宇,这是你孙阿姨,我们以前是大学同学,前段时间我们领证了,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看着父亲身边站着的女人,靳向宇想到了孤零零躺在医院里的母亲。那个可怜的女人空有一副美貌,背井离乡从小地方到省城的酒店里面做服务员。与靳父一夜风流后有了自己,靳长青本来准备花点钱将女人和肚子里的孩子处理掉,可是女人挺着大肚子找到了当时在省委大院任职的靳恪,也就是靳向宇的爷爷。
靳恪恨铁不成钢,将靳父痛打一顿。考虑到自己当时正面临岗位调整,为了不影响仕途,靳向宇的爷爷逼着父亲将母亲迎娶进门。
女人本以为要过上飞黄腾达的好日子了,可是靳长青与女人本就不熟悉,在爱好兴趣、学识水平上面更是千差万别,靳向宇的父亲喜好阳春白雪,母亲却热衷家长里短,双方根本没有共同话题。长此以往,两人形同陌路。
这段婚姻开始的并不美好,结束的也并不体面。在靳向宇10岁的时候,靳父遇到了自己的初恋,本就不自信的靳母看到靳父的初恋温柔大方、知书达理的样子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
为了稳住自己靳太太的身份,靳母经常疑神疑鬼,在一次次争吵中,靳长青终于爆发了,铁了心要离婚。靳向宇的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但并没有起到作用。
靳向宇的母亲和父亲离婚后都搬离了靳家大院,靳向宇便跟着爷爷一起生活。女人时常找理由到靳家大院去,靳家考虑到她是自己长孙的母亲,也并未阻止女人到靳家院去看望靳向宇,外人仍旧称呼她为靳太太。
这似乎给女人造成了一种错觉,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一样,她仍旧是靳家的女主人。但是在女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与初恋结婚,自己再也当不了靳太太后,终于受不了打击,便选择割腕自杀。
靳向宇从小在父母的争吵声中长大,父亲不关心自己,母亲只把自己当作争宠的工具,从小对爱情和婚姻生活并没有什么向往。
靳向宇长大后,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怀着各种目的接近自己,有家里搭线的,有朋友介绍的,有饭局上认识的,听到自己是靳家的长孙后,疯狂地向自己投怀送抱,无不是为了一个靳太太的身份。
可是,这个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
在组织上征求意见的时候,靳向宇便毫不犹豫地选择到云水市挂职。
本来准备好好和蒋向阳说清楚,让她安心待在自己身边,虽然给不了她婚姻的承诺,但是至少可以保证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可是突然接到女人自杀的消息,靳向宇只能将自己和蒋向阳的事情放在一边,让顾易之开车送自己回省城。
在回城的路上,靳向宇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女人可真是太傻了。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何必呢?难道靳太太的身份真那么重要吗?
靳向宇知道父亲和母亲在一起很痛苦,可是想到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母亲,靳向宇无法对父亲说出恭喜的话,在与爷爷吃完午饭后,便逃避似的离开了靳家。
靳向宇现在想迫切地见蒋向阳一面。靳向宇不知道蒋向阳到底有什么魅力在吸引着自己。
也许在她面前,自己什么都不是,不是靳家的长孙,不是云水市的秘书长,只是靳向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