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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除了冷点,生态环境那是好得没话说,天才刚亮,就听见了鸟叫,这可是冬天,在北京,到了冬天,家养的鸟雀都不愿意叫唤了。
倍受折磨的袁渊在鸟语中睁开眼,看着从白色窗纸投射进来的暗淡晨光,心想可算是天亮了,他动了动身体,发现完全没有自由,顾予任的手搂着他的腿,腿夹着他的身体,整个人如八爪鱼一样缠紧了他。更要命的是,顾予任晨勃了,他的□□正好抵在袁渊的大腿间,硬硬的,热热的,要多羞耻就多羞耻!而羞耻的不是那个罪魁祸首,而是袁渊这个无辜的人。
袁渊挣不开来,只好出声叫人:“顾师弟,你醒来了没有?我要起床了。”
顾予任曲起双腿,夹着袁渊的腿,闭着眼睛:“一杰还没来叫我,再睡会儿。”
袁渊说:“那你放开我吧,我要起来了。”
顾予任清醒了一些:“啊呸,师兄我啃你的脚丫子了!”
袁渊:“……”好像自己愿意被他啃似的。顾予任松开袁渊:“师兄你昨晚洗脚了吧?”
袁渊没好气地说:“没有,忘了!”
顾予任赶紧呸了两口。袁渊忍着笑从暖和的被窝里爬了出来,冰冷的空气激得他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了,他赶紧拿衣服穿上,嘴里咝咝到吸着凉气,本来冬天起床就是酷刑,到这里就更甚了,他不由得有些同情剧组的人了。
洗漱完毕出门,看见一个衣着轻便的女孩在走廊里练形体,袁渊认识这个女孩,昨晚刘一杰告诉过他,是出演公主的演员,也就是岳常安的妻子,从电影学院挑选出来的学生,名叫舒楠。她的戏份不多,但很早就到剧组了,没她的戏,她就站在一旁观摩别人的表演,是个很上进的女孩。
舒楠看着袁渊,冲他笑了一下:“你好,早啊。”
袁渊点了一下头:“早!这么早就练功,真勤快。”
舒楠说:“你是昨天才进组的吧?我之前没有见过你。”
“对,我昨天才到的。”
“你演哪个角色?”舒楠的大眼睛里笑意盈盈,很是友好。
袁渊摆手:“我不是演员,我是编剧。”
舒楠的眼睛倏地睁大了,停下了练功的动作,向袁渊走过来:“您就是我们电影剧本的编剧吗?编剧老师您好年轻啊,剧本写得真好,我好佩服您。”说完伸出手来。
袁渊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跟她握了一下手:“哪里,过奖了。”
舒楠说:“我没想到编剧老师也在剧组里,您会一直都在吗?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您吗?毕竟您是原著。对了,我叫舒楠,是公主的扮演者。”
“我叫袁渊。请教说不上,一起讨论还是可以的。”袁渊礼貌地说。
舒楠说:“袁老师您才到吧,这里的环境特别好,我的戏不多,您要是觉得无聊,随时可以叫我给您当导游。”
袁渊还没来得及回话,女孩身后的门打开了,萧长柳从房间里出来了,他咳了一声,看着袁渊和舒楠,点了一下头。袁渊勾起嘴角,笑着点头:“萧老师早。”
萧长柳看着袁渊:“你就是编剧?”昨天袁渊到了片场的时候,顾予任就直接被拉去化妆了,没来得及给他做介绍,是以大家都不知道袁渊是编剧。而且在中国的剧组里,编剧的地位并不高,远及不上导演和制片人等,尤其是不出名的编剧,基本上是没什么话语权的。当然,一般演员也不会得罪编剧,因为惹恼了编剧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编剧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让角色去死、生病或者出国,总之让你出不了镜。
袁渊点头:“是的,我是袁渊。谢谢萧老师能来出演我的电影,萧老师的表演我昨天看了,非常精彩。”
萧长柳在演艺圈打拼了多年,近些年才开始冒头,主演了两部比较火的电视剧,拍电视的身价是上来了,每集也有个三四十万的片酬,要赚钱其实并不难,但是每一个演员都有一个大荧幕梦想,萧长柳也不例外,所以尽管电影片酬再低,他也想拍电影。这次的《潜龙》剧本拿到手后,他直觉是个好机会,虽然只有五百万片酬,他也爽快地同意了。他朝袁渊伸出手,礼貌地点头:“谢谢你的肯定,也谢谢你这么棒的剧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萧长柳握完手就下楼去了,袁渊也赶紧跟舒楠打了招呼下楼去了。他很喜欢这里的环境,要去参观一下,至于导游,那还是算了吧。
顾予任的懒觉并没睡多久,因为他上午还有戏,很快就被刘一杰挖了起来去化妆。袁渊转了一圈回来,顾予任已经在片场化妆了,片场门口有食堂师傅送来的早餐,袁渊抓了两个热乎乎的肉包子过来:“师弟你吃了没有?”
正在打瞌睡的顾予任睁开眼,伸出手:“给我一个。”
袁渊准备给他,正在给他上妆的化妆师说:“顾老师你要等等,等化完妆才能吃。”
顾予任朝袁渊瞪圆了眼珠子:“边儿去,别勾引我。”
化妆师助理的年纪不大,听见这话就乐了:“顾老师你这话太有歧义了。说得袁老师真在勾引你似的。”
袁渊的脸有点不自在:“别瞎说。”
顾予任说:“师兄给她一包子堵住她那张破嘴!”
小助理乐了:“那就谢谢袁老师了,我正好还没吃,饿死我了。”
袁渊发现整个片场最闲的就是自己,便说:“你们都没吃啊,我帮你们去拿早餐。”
顾予任说:“先不忙,我们都没空,拿过来也没法吃,等忙完我们自己去。”
袁渊只好坐在那儿看顾予任化妆,发型师帮他将发片贴上去,然后一层层往脸上刷粉,就跟抹墙似的,这儿涂涂,那儿刷刷。袁渊觉得顾予任不化妆比化妆好看,但也不能不化,化妆是为了上镜效果,毕竟镜头和人眼的成像效果是不一样的。
好不容易化好妆,顾予任赶紧跑去吃早饭,他对袁渊说:“师兄,你是编剧,又不是我的助理,更不是杂工,要端着点,别跟谁都一脸乐呵,高冷一些,才有逼格。”
袁渊喝着热粥,点头:“哦,高冷,就跟你平时装的那样对吧?”
顾予任瞪他:“我什么时候装高冷了,我本来就很酷!”
袁渊默默望天:“刚开始我真这么以为的。”
顾予任喝了一口粥:“师兄你再污蔑我的人格,我就喷你一脸粥!”
袁渊默默腹诽,天地良心,他说的可全都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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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戏是顾予任和舒楠的对手戏,这戏本来应该是在昨晚那场夜访戏之前,因为顾予任没到,所以就放后面了。公主即将临盆,岳常安临时受命去查案,皇帝派人过来接公主回宫,说是皇后思念公主。这事怎么看都不太合常理,岳常安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刚接手的案子非常棘手。夫妻俩各怀心事在卧室里话别。
公主挺着大肚子,双手紧紧揪住岳常安的袖子:“夫君,我不愿回宫,我想留在府中。”
岳常安抓住公主的手安抚她:“夫人,母后思念你,你且回去陪母后谈心。我很快便接你回来。”
公主紧紧追问:“你何时来接我?”
岳常安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危险和困难,他不能给妻子确切的答案,只好以手轻抚她的脸庞:“你放心,我必不会让你在宫中分娩,定会接你回家来。”
公主的眼泪慢慢溢了出来。
导演“咔”一声:“重来,公主的情绪不对!你们过来一下,我给你说下戏。”
袁渊赶紧也凑过去,导演看了一眼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对演员说:“公主是个孕妇,情绪相当不稳定,生产前夕希望丈夫陪在身边,此时却要夫妻分离,也没有归期,心里肯定会非常埋怨委屈。她并不知道丈夫查案的事,她此时的眼泪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委屈的泪水,表情应当有些不情愿、委屈,就跟你们小女生谈恋爱受男朋友冷落了一样。那种情绪你能理解吗?”
舒楠认真侧耳倾听着,过了片刻,点了下头:“我再试试。”
袁渊在一旁举手说:“那个,我能插嘴说一句吗?”
蒋似曾看着他,点了下头,袁渊这才说:“公主是个公主,即便她不是从小养尊处优,但是一旦身份地位发生改变,她的心态也会发生改变,况且是个孕妇,语气动作加一点小小的娇蛮会更合适。”袁渊说完看了一眼蒋似曾,蒋似曾依旧点了一下头:“就照编剧说的这样去理解。”
顾予任看了一眼袁渊,没有说话。
这场戏拍得并不怎么顺利,因为舒楠是个新人,阅历不够,很多规矩也不懂,要不是走位不对,要不就是情绪把握不当,不是过了,就是不及。导演倒是不厌其烦地NG重来,顾予任脸上也和颜悦色,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拍了一个上午,这场戏都没过,下午依旧要继续。
舒楠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戏才迟迟过不了,情绪很低落。剧组其他人都去吃饭了,她独自坐在摄影棚里发呆。摄影棚里的大灯已经关了,电热扇也关了,里面变得分外阴冷。袁渊本来跟着顾予任一起走了,回头发现舒楠没有跟上来,便回头去叫她,小姑娘坐在角落里用纸巾擦眼泪,又怕把妆哭花了,弄得手忙脚乱的,看得有点滑稽,又叫人同情。
袁渊走过去:“舒楠,吃饭去呀。”
舒楠抬头看见是他,慌忙扭过脸去,擦了一把脸:“我不饿,中午不想吃了。”她是个新人,别说助理,连经纪人都没有,来了剧组,一切都得靠自己。
袁渊见她的妆都花了,知道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狼狈,便说:“那我先去吃饭,晚点给你带个盒饭来吧。你回宿舍休息,还是在这里?”
舒楠飞快看一眼他,小声地说:“谢谢袁老师,帮我带到这里来吧。”
袁渊点头:“好,那我先去了。”
顾予任还在外头等袁渊,他里面穿着戏服,外头套了件军大衣,扭头看着他,忍不住取笑:“师兄看上那个小姑娘了?”
袁渊翻白眼看天:“没有的事,别胡说八道。”
顾予任说:“没看上最好。女演员眼光都高,换男友换老公跟换衣服一样,因为她们有很多机会接触到各色各样的帅哥、有钱人、有才华的人,她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因为那一时一地爱了,等碰到下一个,她又会爱上别人,上一个便成了过去式。”
袁渊扭头看着顾予任,笑了起来:“你经验非常丰富嘛。”
顾予任耸肩:“这东西,见闻也是经验。你若是喜欢女演员,要等她历尽千帆之后再去求爱,这样长久的几率会大很多,因为那时候她已经玩够了,可能想要安定下来了。”
“谁说我喜欢女演员了?”袁渊挑眉,心说这辈子,除了他妈,就不可能再会喜欢女人了。
顾予任将手搭在肩上:“不喜欢更好,给你打预防针,以圈内人的身份给你忠告。”
袁渊耸肩:“谢了。我就没打算找圈内人。”
顾予任想了想又说:“还有一件事,在拍摄的时候,最好不要当着导演的面给大家说戏,你可以多观摩导演是怎么跟大家说戏的,你有什么想法,剧本里细节性的东西,以及一些特殊意义的台词,需要强调的,私下里和导演交流沟通,由他去主导,可能会更好。因为国内的剧组是这样的,导演是一场电影的主导,他们不愿意自己的权威受到挑衅。”
袁渊听后连忙点头:“谢谢,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