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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没停,我和塔达就静静的坐在回廊上,许久没有说话。蕊儿那丫头这会子早就困的不行,我看她的站在那,眼皮子不断的闭上又睁开,脑袋也是耷拉一下又忽的抬起,我看着好笑,终还是让她先回屋歇下了。阿木倒是精神的很,塔达便让他守在门口。
“蕊儿那丫头真是被我宠坏了,一点丫头的样子都没有,真担心她往后会因为规矩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看蕊儿回去,我忽的说道。
“有你这个主子护着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若是你真担心,又何必总是由着她呢!”
“也是。”塔达的话是不错,我确实也真没把她奴才看。
“比起蕊儿对你,阿木对我确实多了些尊敬和不敢逾越,但这样一来也就少了几分可以谈心的亲近感。”塔达感叹的说。
“他对你忠心便就足以。不过话说回来,你有什么心事想跟他说呢?”我好奇的问。
“你想知道?”他回问我。
“倒不是想不想,若你想说,就说呗!”
“你啊!”他伸出手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子,笑着说。我被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傻笑着。
“我阿爸虽是王爷却并不是草原上最为得势的王爷,为了让我们的族人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平定的生活,我们必须得到更多的皇上的关照,我的阿爸是如此,我亦如此,身为女子的娜莎也更应如此。”塔达开始陈述他的‘心事’。
“所以,你们想要用娜莎进宫,若是她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你们在宫中便有了势力,无论从哪方面都是有利而无害,若是日后娜莎能怀上龙子,这一保障就更加稳固。”我顺着他的话说道。他微微点头又继续说。
“可是,对于那时还年幼的我和妹妹来说,这样的担子太重了些,我是男子,又是阿爸的独子,便也不能有什么怨言,可娜莎只是个小女孩,她性子倔强又执着,起初确实是愿意为了阿爸和我,还有我们的族人嫁给皇上的,只是没想到,他初见皇上时却也遇到了自己心爱的男子。”
“所以那时,她知我与十四哥亲近,即便本就知道我是女子,却还是假装对我很是在意的样子,为的就是接近十四哥。”我说。
“嗯,娜莎从小心高气傲,是众人捧着长大的,她认定十四阿哥一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塔达如是说,只是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她现在确实如愿啦!”
“可这是她用故作聪明的任性而为换来的。”塔达说。
“用太子让皇上退步,这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办法,因为她知道,你阿爸不会同意让她嫁给十四,而这样一来,即便是不嫁给皇上,也似乎还有太子的希望,你阿爸那也还算说的过去,只是。”对于她如何又能从太子那跳脱,求得皇上赐婚于十四,我还真是没能想明白。
“她的聪明就在于她懂得察言观色,她看出大阿哥和八阿哥与太子并非十分亲厚,又知十四阿哥对八阿哥的话十分慎重,故而就借由八阿哥向皇上提议,促成了他们的婚事。”塔达说。
“八哥虽然向来温文儒雅,对人亲厚,但也不可能为无条件的去帮娜莎吧。”
“娜莎嫁给十四,在外人看来就等同于,我们家族一系都成了十四阿哥的从派,而十四阿哥又是八阿哥的好兄弟,这个中利益,不用我说,你也应该会明了。”塔达这话说的诚恳,没有想要隐瞒我的意思。
“所以,你和你阿爸也是这么想的吗?”我问道。
“我们只求自保,并不想参与皇子间的争斗。”他的眉头紧皱,看起来很是惆怅。
“从你们准备将娜莎推向皇宫的时候,这一切都是无可避免的。”
“我知道,事情远不会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看着他满脸的愁容,竟有些心疼,我和他并肩而坐,忍不住将头斜靠在他的肩上,我余光看到他的嘴角略微有了笑意,心下想起一句书上说的话‘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过了会子,竟不觉有了睡意,塔达似乎还说了些什么,我朦胧中好像听到了四和十三,却也未多想,不多时就沉沉的睡去。待到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
“咳咳。”一醒来便是两声轻咳,喉咙有些干痒,蕊儿进来时看我如此,急忙上前摸了摸我的额头。
“啊呀,格格该不会是染上风寒了吧?昨日在回廊里坐了许久,怕是受凉了。”
“不过是风寒,没事的,回宫让太医开几服药便是了,你别担心。”看蕊儿面露急色,我只好安慰道。
雨过之后的早晨,空气格外清新,收拾好之后,我们就启程回京了。
“都是我不好,应该让你早些回屋休息的,你都睡着了,我还说了那么久。”塔达有些愧疚。
“啊。。我都没听到,真可惜。不过,你没事就好,只是风寒,不打紧的,回去吃几服药就好。”
回京的路并不长,只是下过雨之后不好走,所以我们走的极慢。路过小树林的时候,还休息了片刻。
“阿木,你骑马先回去,让娜莎传话给德妃说格格无恙,我会护送他回去的。”阿木听后便骑着马先行,之后由塔达驾马车。原本以为只是会迟些回去,没想到竟在途中遇到了黑衣人。他们的目标似是在我,却没有要伤我毫厘的意思,蕊儿吓得直哆嗦,却还是勇敢的冲我身前护着我,虽然人小力单,随便一下就被黑衣人扔飞出去,但还是倔强的再爬起来,大呼无论如何也要保护格格,我甚为欣慰。只是黑衣人有五个,看样子都是高手,塔达一人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僵持过久,还是防不胜防的被伤到,背上和胳膊上都有了剑痕。眼看事情要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我竟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黑衣人的剑尖那一瞬间距离我的喉咙只有一点点点点,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真不知哪来的勇气。我观察了许久他们并不想伤我,所以想借此以为转机。黑衣人停下的那一瞬间,我愣在原地,塔达搂着我侧身一个翻滚,摔倒的时候,我好像从黑衣人的腰间拽到了什么,手心一紧,藏在了背后。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但,你们的主子既然不想伤我,便表示他对我在意,既是如此,如果你们执意要伤他的话,我就立刻自刎在你们面前!”我以死要挟,黑衣人们显然有所动摇,僵持了一会,走掉了。我本就受了风寒,方才又受到过多的惊吓,一时间竟觉得力气全无,在看到黑衣人离开的瞬间,自己就倒下了。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是在自己的房间,便知我已回宫,蕊儿告诉我塔达的伤并无大碍,因是外臣没有旨意不能进宫,便告知娜莎请了十四送我回来的。遇刺的事也嘱咐蕊儿不要提及,他自己会去查清楚。不过即便如此,只因我风寒一事,十四就已经对塔达大发雷霆出言不逊,连带着娜莎也没好脸色看,蕊儿向我说起时,还不忘模仿十四当时的样子。
“那十四哥人呢?”我问。
“看格格许久未醒,就先去忙了,说是晚膳的时候再过来。”
晚膳时,十四和四哥居然都来了,四哥一直未曾言语,用完膳就先走一步。德妃那怕是十四说了些什么,竟也没再对此事追究,最后,只剩下我和十四时,他才开口说道。
“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我回道。
“没事去什么香山?既是要去,为何没叫上我?”
“枫叶红的正好,塔达难得来,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塔达塔达,你现在眼里是不就只剩下那小子了?!”
“还有十四哥你啊!”我笑着说,十四听我这话的意思,显然已是默认我对塔达有意,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若心中喜欢,我便不再说什么了就是,可是。”十四的担忧写在脸上,好似知道些什么却又不能说的样子。
“好了!没什么可是的,你们现在也是亲戚了,往后你对人家的态度可不要像从前那般了,不然八哥都要说你的不是了呢,你不是最听他的话了吗?”我知道十四眼下对塔达没有像从前那样敌对,多少跟娜莎的婚事有关,往深处想,或许他们现在都算是八爷党的人了吧。虽然这不是我所想看到的,但我也做不了什么。
“若他待你好,便就是最好不过了,只是,承运他。”十四的话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完。
一月后,塔达启程回蒙古,临走时嘱咐我许久,务必要争取明年塞外之行,我也欣然答应了。只是关于那日遇刺之事却是只字未再提及,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可我却是由不得去想,实在是想不明白,会是谁想要取塔达的性命,塔达不说,我也不能问。而那日我睡着之后他又说了些什么呢?看着手中那日从刺客身上拿到的铜牌,只觉得此事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