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休强人所难

兰亭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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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帝眸光微闪,脸上紧绷神情略松,“无话无说朕可不可以这般认为,要就是爱卿承认是你做的,要就是另有隐情。(请牢记我们的 网址)”

    年画身形依旧,眼底轻波微微一动,唇角抿起极细弧度,她赌皇上的态度赌对了。

    轻声道:“皇上英明。”

    虽然希望得到皇上的庇护,在她未知二十年前那发生了何事的情况下,姑姑一事断不敢与皇上说,事涉裴太后,德王,滋事体大,皇上都未必震摄得住。

    “若是有隐情,为何不说”景帝声音和缓。

    “皇上,他能有何隐情不就是理亏无话可说了吗”德王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景帝淡淡抬手,“且听年爱卿说。爱卿先起来吧。”

    “谢皇上。”年画站起身,抬眸,水眸似雪光般清冽,道:“皇上,微臣在府内正待歇息,便听得德王爷来访,德王爷一见了微臣便说要搜府,微臣自是公事公办,无旨意便不能搜,我二人正说着话,那个宫女便突然出现,府内无一人看到她入府,皇上,微臣白日里陪驾,夜里一直在府中墨池苑,岂能分得了身到宫里偷人微臣连此人是何人都不知,怎会偷”

    “年左相,你的轻功好谁人不知啊”德王讽道。

    “德王爷,谁说下官轻功好就一定会去偷人你能说出下官偷人的动机吗若下官真要做些见不得人的事,用得着亲自去做吗”

    “年左相,道貌岸然,很多人都是这样的。”

    年画淡眉微掠了轻痕,“皇上,德王这般说,微臣无话可说。”有时候,耍无赖便是最好的方法。

    “嘻嘻,你是谁是皇上吗”被绑着的殷采菱笑嘻嘻,“你长得好好看哦。”

    “放肆”德王轻喝一声,寻了帕子上前堵了她的嘴巴。

    年画眸光微敛,袖下纤手握起了拳。

    景帝拧眉,“皇叔,此宫女为何人之前是哪个宫的”

    德王眸子微垂,道:“皇上,这此宫女先前是宫中稳婆。”

    “哦”景帝眸光微动,“稳婆,年左相偷来做甚”

    德王眸光一转,道:“皇上,年左相与上官瑶来往甚密,上一次还到山上探望上官瑶,想来是替上官瑶做事。”

    景帝眸光一顿,哂然淡笑,“皇叔,年左相替上官瑶做事凭什么为何上官瑶是何人啊能使得动堂堂一个左相国”

    “皇上,这背后兴许真有隐情呐,听说年左相与秦太尉关系是不错的,上官瑶与秦太尉乃青梅竹马,皇上,还是得明察才是。”德王幽声道。

    景帝凤眸闪了棱角锋锐,定定的看垂眸的年画,良久不语。

    窗外响起几声夜枭鸣叫,叫声恻恻。

    伫立在景帝身后的郭宾,唇瓣微呼,偷偷吐一口气,眼角余光看向年画。

    真是伴君如伴虎,日晌还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晚上便是罪中犯,这般起落,若换了自己还真是无法扛得住。

    官儿做得多大,便得顶着多大的风险,自己无那个能耐呵。

    景帝长指轻敲龙案,一声一声,扣人心魄。

    “皇儿”

    如平湖投下一颗石,漾漾起波,几人无需看亦知谁来了,年画眸光微阖。

    此关不易过。

    景帝面色沉豫,起身走下龙案,道:“母妃母后怎来了”

    金太后一身妆容艳丽,带了微浓的花香而来,“哀家便不能来吗前阵子哀家离宫避暑,中宫那女人能来这儿,哀家就来不得吗”

    “母妃母后怎出此言”景帝眸光微扫屋内之人,不悦道。

    两宫太后动不动在臣子面前丢他的脸,当真气人。

    “见过太后娘娘。”德王爷淡声施礼。

    “见过西太后娘娘。”年画与郭宾亦施礼。

    “好啦,免礼吧。”金太后罗衣窸窣,环佩轻响,袅娜落坐,一双深深美目闪了阴冷,“皇儿,年左相知法犯法,不可纵宠。”

    年画唇角微动,微讽。

    德王眸内闪了冷冷笑意。

    景帝转身大步走回龙案后坐下,“朕何曾有纵宠”

    “没有自是最好。”金太后看一眼年画,似笑非笑道:“看来这宦官出身之人还真是能迷惑人。”

    景帝瞬间觉得心情坏透了,黑瞳微微一收,匆匆道:“暂将年爱卿收押,此事有待查明再作定夺。”

    “皇上”

    “好了,难不成让朕马上斩了他”景帝眸光冷扫德王。

    皇叔与年画不是一伙的吗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德王抿紧了唇,不再言语。

    景帝大手一挥,“都退下吧,朕累了。”

    “臣告退。”德王扯了殷采菱便走。

    郭宾走身年画面前,轻声道:“年左相,委屈您随老奴来吧。”

    年画神情淡远,眼底清水无痕,道:“有劳。”

    这一场博弈,此番才是开端。

    景帝看着年画的身影消失,徒然靠坐了龙椅,“母妃母后,您这是作何”

    “你是想说哀家干政吗”金太后柔美的脸多了一丝愠色。

    “您说不是吗”

    金太后脸色更是不好看,似染了一层墨,恼道:“中宫那女人可以插手,到哀家便不行了是吗皇儿,你真把她当成亲娘了呵。”

    “母后”景帝亦是恼,直接把母妃二字省了。

    “呵呵,不喊哀家母妃了皇儿不是分得很清楚的吗在你的心里,如你父皇那般,正宫原配永远是正宫原配,妾永远是妾对吗”

    “母后你当真不可理喻”景帝气得脸色发青,蹭的站了起身,拧眉拾了龙案上的折子,举了想甩,咬牙复又扔在龙案上,无奈坐落,大手紧紧的捏了前额。

    金太后眸子眨了又眨,唇角微动,脸上变幻了一丝不自然,丝帕轻拭一下脸颊,道:“好啦,是哀家不可理喻,哀家此番是为你好,多好的机会让年画倒台,正好重击那女人,皇儿这阵子总是让他陪驾,你这是为哪般紫苏那孩子几次找哀家诉苦,这入宫好一阵子,连皇上的面儿都没得见上一次,这实是不该,你说不立后便不立后,可总得想想皇嗣啊,皇儿,你也不小了。”

    景帝抬眸,眸内闪了淡凉,道:“母后,年画此事,朕自有分寸,太后涉政,您让朕怎么面对臣公秦昭容那事儿,当初接入宫时朕已经说过,人来了,别对朕要求太高,朕给不了。”

    朝堂上明争暗斗,他哪有心情去敷衍那些女人

    “哀家看你是在找借口,哀家对你有何要求了只是让你见上一面,皇儿便觉得要求高了哀家看你是被那年画迷了心窍,日日让他陪驾,你倒是时间宽裕,皇儿,不是哀家不提醒你,可别闹出些祸乱宫讳之事出来,那是个不男不女之人,事儿闹大了,便不可收拾,别忘了,德王可是虎视眈眈呐。”金太后语重心长道。

    景帝脸色微变,“母后胡说些什么”

    “哼但愿是胡说,哀家不是瞎子,哀家就明说了,此次年画之事,皇儿可别心软了,还有今夜皇儿让紫苏来侍寝吧。”

    “母后”景帝眸内掠了恼意,“这都什么时辰了朕没心情,改日。”

    “侍寝又不是成亲,用不着选黄道吉日。”金太后站起身,斩钉截铁道:“一会儿哀家让紫苏到正大殿。”

    景帝白皙的脸庞显了一丝粗暴,“母后休强人所难。”

    金太后向外走了几步,顿足,未回头,沉声道:“就算是哀家强人所难吧,没有皇嗣,你以为你的江山便坐稳了吗”

    长袖一甩,快步而出。

    景帝靠在龙椅上,眸光微敛,黑瞳一点一点的收紧,集聚成一个锋棱焦点,如利刃,几欲把龙案射穿。

    延尉署大狱。

    年画静静靠坐在墙边,望着那一根根碗口粗的牢柱,思绪转绕着这一夜之事。

    今夜裴太后未有露面,她的态度已很明确,她只是一颗棋子,没有了她,还会有另外一颗棋子。

    凤君晚与德王都在盯着姑姑,事出凤君晚要救姑姑,这话是那一夜她盯梢所听到,然结果是这般,断然是她想不到的。

    这会是凤君晚的局吗

    或者是德王的局

    两者皆有可能。

    淡淡苦笑,近日陪驾把心思都陪得松懈下来,一心担心着皇上是否识破她的身份,却不防备别人的算计。

    凤君晚,永远是一只笑面冷狐狸。

    而德王,则是一只潜伏在深处的老狼。

    皇帝,只不过是一只被前后左右压制着的老虎而已。

    她,年画竟是他们撕杀的一只兔子,自以为很灵黠的笨兔子。

    长睫无声阖下。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无眠。

    第二日,参年画的奏本如纸片一样飞至龙案上,景帝扫一眼那堆积如山的折子,长臂一扫,“哗啦啦”悉数扫地。

    郭宾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大气儿都不敢喘,低了头上前去拾折子。

    “别捡,朕看着舒服。”景帝大声喝。

    郭宾抖着的手缩了回来,起身走去吩咐当值太监送清心茶来。

    “郭大人,昭容娘娘在殿外呢,说要求见皇上。”当值太监轻声道。

    郭宾当下拧了眉,这节骨眼,来凑什么热闹

    “问问娘娘有何事若无重要事便让她先回吧,皇上这正忙着。”

    “娘娘来送莲子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