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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画心头一震,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俯身耳朵伏到他嘴边。(下.载.楼)
王海唇边逸了苦笑,用极轻的声音道:“当年我与崔力甚是投缘,他……一时糊涂……受人指使……二十年前……贤妃生下双生儿女……稳婆将男婴交给崔力……按照约定应交到皇后那儿,他终心不忍,将男婴偷偷送出宫,托与……当时的御史中丞殷烨烽,没多久崔力便死……我深知这其中要害,所幸我与崔力平时来往并不密切……才算是保住一命,此事非同小可……大人,一切当心!”
年画心潮起伏,拧紧了眉,挥手让那大夫退下,待那大夫离开,才轻声问:“竟是这样?是何人指使的?那为何女婴死了?男婴的下落呢?殷烨烽是因此事而死?”
王海抿了抿唇,稍喘一口气道:“何人指使?大人想来猜得到,中宫……那女婴为何而死,我便不得而知,想来是她们的诡计吧……男婴的下落,只有殷烨烽知道……他在是几年后才死……想来是瞒住了一时,可是,终还是逃不掉……唉!”
原来是这样,爹爹是因为这样而被杀,根本就不是病死!
年画纤手微颤,心底的狂浪不止,一浪一浪狂掀,早已蓄满眼眶的泪扑簌而下,似那断线的珠子。
“大人?”
年画微闭目,“他是我爹。”
王海眸光一亮,“原来是这样……是这样。”
“海叔,对你下手之人,你可认得出?”
“玄……甲……十八。”
年画一惊,感到他的大手一松,抬眸看去,他已缓缓的闭上眼。
海叔……殷颜对不起你……
年画紧紧的闭了目,双手紧握,不让那泪再滑落。
她知道,眼泪对她没有任何帮助,如今,已不是查明爹爹之死那么简单了,她,已漩入那深不知底的惊骇浪涛中,一不小心,将是万劫不复。
“大人!”
秦江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大人,原来你来了这儿,害我一顿好找。”
清清朗朗的声音,如雨后山林般清新,年画深深吸气,用力眨了眨眸子,将那苦泪抑回腹中。
“王大人死了,他一家六口全死了,秦中候,可以陪我走一趟吗?”她清冷道。
再往后的日子,她不能不带随从了,秦江槐,是最好的选择。
“自然可以,我就是担心你才寻到这儿来。”秦江槐上前看了看王海的尸首,叹道:“唉,好好的一家人,怎就招了灭门呢?王大人可是个好人呐,可惜了。”
年画站起身,道:“三日后,你帮忙把王大人一家子下葬吧,我不便出面,帮他一家子选一个好地方,有山有水的地方,让他们一家人能在一起,但愿在天上快快乐乐的。”
“好,你说怎么做便怎么做。”秦江槐上下打量了她,眸光微闪,轻声道:“大人,节哀,他们的死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是我兄的属下,与我也有交情。”年画轻声道。
与她有关系的人一个一个离开,怎不关她的事?
柳飘飘说得对,怪她,如果不是她,就不会死那么多人,如果她有能耐,就不会那么多人因她而死,归根结底,是她无用。
年画立在右相府大门外,萧瑟秋风夹杂了细雨,丝丝点点沾上素净白衣,深湖般的眼底一片冷冽,逐渐散布开来,氤氲了周遭。
秦江槐站在她身后默默看她,优美的薄唇拉出一道淡淡月弧。
他就站在她身后便好,等她回头。
他甘愿。
大门处,一身黑衣袍的凤君晚出现,大步跨出府门,立在那台阶上,负手而立,凤眸清浅,如一川烟波,渺渺清越,透了丝丝冷傲。
两人相距十丈,一如当初,一人在御史府门,一人在马车边上。
两人均不动。
秦江槐眯了眸,眸光落在凤君晚脸上,薄唇轻启,无声的以唇形说出。
休想动她。
说完淡淡勾起,缓若妖魅般一笑。
凤君晚黑瞳一敛,深幽眸底带出锋锐寒芒。
寒风带起衣袍肃杀。
年画缓步走至他面前,一步之距。
忽尔一笑,笑如飞雪,极轻、极寒、极暗。
瞬的身形掠起,向那大白马而去,稳然落在马背上,“江槐,我们走!”
秦江槐眸光不离凤君晚,抿唇翘起深深兴味,极潇洒的掠起,落在马背上,勒了马缰绳,柔声道:“好,颜儿大人我们走。”
几声吆喝,马儿奔起,转瞬消失在凤君晚那深幽眼底。
“师兄,这是在向你宣战吗?”柳飘飘嘲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凤君晚不动,“侍御史王海死了。”
“哦?怪不得这年画一身的阴寒,又赖你头上了是吧?”柳飘飘淡哼。
“你跟在她身边,看住她。”
“什么?我不干,那不知好歹之人,管她作甚?再说了,我堂堂赏金猎人给人当暗卫?不干。”
凤君晚略沉吟,“传信让三水来。”
“那小子?行吗?笨得个熊似的。”柳飘飘撇嘴。
“那你来。”凤君晚冷冷转身入府。
“他来他来。”柳飘飘摇了扇大步跟着,“在玄甲十八骑中挑两人不就行了嘛,何必搞那小子来。”
凤君晚脚步不缓,“大寒天摇那破扇,你很热吗?”
“这你就不懂了,那叫风雅。”柳飘飘得意的挑眉。
“我看叫毛病。”
柳飘飘语噎翻白眼。
“我说师兄,你不要每次在她那儿受的气全往我这儿撒,我天生受气包啊?”
“差不多。”
柳飘飘狂翻白眼,抿唇不再言语。
对付无赖的方法就只有,闭嘴。
*
御书房,淡香氤绕。
年画与景帝在对弈,秦江槐在一旁观战。
屋内安安静静,年画执子不时沉静的看景帝,落子犹豫。
“怎么?”景帝眸光直直看她,笑意盎然,“今日朕有何不一样?脸上长花了吗?”
年画抿抿唇,如清风一般淡笑,“皇上的棋技让微臣甚感吃力。”
“哦?可往日不见这般?”景帝飒然一笑,兴味的看她。
“那是往日微臣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年画俏眸微挑,灵黠的笑。
景帝一时失神,愣愣的看她。
她脸上那条疤痕日渐变淡,如今看去只有淡淡的印子而已,这张脸,清艳、明丽又不失灵动飘逸,叫人无时不刻抹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