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所谓乱世

剑臣文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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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何三牛眼里泛着泪花,咽下了几口烈酒:“然后,我和宋千兄弟就和马车夫相依为命,直到不久前,马车夫病死,我们才来到了昌国。”

    陈子轩不由得一阵惊讶,怪不得何三牛如此英勇,原来是将门之后啊。但是也不再过多追问何三牛的武艺怎么学来的,怕勾起何三牛的伤心事,当即举起酒杯对着何三牛和宋千说道:“我陈子轩能有今天,全仰仗二位的帮助,在此,陈子轩敬你们一杯。”

    “兄弟客气了。”何三牛也举起了酒杯:“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信任任何的当官的了,自从遇到了兄弟你。亲自忏悔,刀砍权贵,无论是那一项,都是这浑浊的乱世不可多得的异彩啊!”

    “三牛哥,我们如此投缘,不如相约结拜为兄弟,可好?”宋千举起酒杯笑着道。

    “好。”何三牛笑着说,眼角里泛着泪花:“那就子轩兄弟为大哥,我为老二,那宋千兄弟为三弟吧。”

    “同意!”陈子轩经过了天牢的共患难,也对着两个人有着很深的感情,当即说道:“我们就在这衙门里结拜兄弟吧。”

    “同意。”何三牛爽朗地笑着,于是三人相约,来到了秋叶飞舞的后庭。望着漫天飘落的秋叶,陈子轩不由得想起了《三国演义》里的刘关张三结义。

    不过不是在桃园,而是在衙门罢了。

    陈子轩又不由得想起,当年,刘关张三结义的时候,有谁能够料到自己以后能独霸一方呢?

    就像今天,和何三牛、宋千,结义衙门,说不准能够成就一番功业!

    心里越是想着,越是内心澎湃。陈子轩朝着何三牛和宋千微微笑着,然后面对着枫树底下的香炉,迎着袅袅飘起的香柱烟雾,朗声道:“我,陈子轩。”

    “我,何三牛。”何三牛抱着拳头。

    “我,宋千。”宋千说道。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陈子轩慷慨激昂,声音直入云霄,震人心脾。

    “我们三人,结为兄弟,陈子轩为大哥,我何三牛为二哥,宋千为三弟,在衙门古枫树前结为兄弟。”何三牛抱着拳头,字字掷地有声。

    “如有背叛,人神共愤,天打雷劈!”宋千精廋的面容上抹过一丝凝重。

    “哈哈哈~”何三牛张开了双臂,向陈子轩和宋千拥抱着:“大哥,三弟。”

    “二哥。”“二弟。”

    激动的声音回荡着,很久很久之后,这次决定共和国的伟大历史性结义,被命名为“枫林三结义”。由当时共和国的开国总统陈子轩亲自提名,多年以后,这个在广袤的中土大地并不起眼的小县城,成了共和国的有名的历史教育基地。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大雍思宗皇帝,成化二年。

    昌国国君徐兴世原本对陈子轩说,希望能够在他驾崩前粉饰太平的愿望破灭了。中州大地战火经过长久的酝酿,终于燃烧向中州大地以西的那些看似平静的小国。

    大乾国铁骑践踏在曹国的土地上,残酷无情地烧杀抢掠,造成了数万曹国百姓向西迁移。

    “驾!”

    “驾!”

    “快跑啊,大乾兵来了!”不知是谁喊了句,整个难民队伍顿时变得惊慌了起来。

    “哈哈,留下女人,其余的,全给我杀!杀!杀!”嗜血的大乾军官戴着冰冷的盔甲,冷冷的望着孱弱的难民队伍。

    “啊!孩子!”有抱着孩子的妇女,孩子被大乾兵抢走,摔在了地上,然后用长矛捅死。“孩子!”妇女流着眼泪,伸手想要摸一下自己的孩子的尸体。

    “走吧,小娘子。”几个身穿盔甲的士兵形同禽兽,拉扯着难民妇女,强行扒开她的衣服,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禽兽!你们这群禽兽!”难民中一位老者气得直骂。

    “娘子!”一个读书人死死地把妻子护在身后,但是被狞笑着的大乾兵砸碎了脑壳,鲜血混着脑浆撒了读书人妻子一脸。

    摸着脸上温热的血浆,那个读书人的妻子发疯了一样的叫喊,几个大乾兵立刻将她摁到了地上,开始撕扯着她的衣服。

    大乾士兵露出了狼一样的凶性,此时此刻,已经不能把他们成为人了。在乱世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道德准则,在乱世,强者为王,向来如此。

    “混蛋,我跟你们拼了!”难民里还有力气的,瞬间眼红了,疯一样地冲向大乾士兵。“杀了他!”大乾士兵们狰狞地笑着,一根根长矛插向了那个难民。

    血红,还是血红,鲜红色的血液散在了土地上。

    “把娘们都抢了,差不多了,弓箭手!”大乾的军官眼神冰冷望着哭嚎的人群,举起了右手,作出了进攻的姿态。

    所有的弓箭全都对准了那群惊慌失措的难民。

    “放。”军官一声令下,漫天的箭雨冲向了不断咒骂着的难民。“噗噗噗!”箭头入肉,带起朵朵血花、声声惨叫,催人心碎。难民们眼神里透着绝望,分明诉说着,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过了会儿,难民队伍里的惨叫声渐渐消散了,只剩下被掳掠妇女的哭泣声,穿透在天空之上······

    上述情景,不过是近十万曹国难民所遭受苦难的一个缩影,难民们丧失了家园,被曹国所抛弃,被大乾所凌辱,唯一支撑着他们的,是向西,不断地向西前行。

    说不准,会有生的希望。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

    中州以西的国家为了避免难民给自己的国家造成不必要的混乱,纷纷下令封锁城门,坚决不能够让难民涌进城里去。“老爷啊!求求你让我们进去吧,孩子好几天没吃东西了。”难民们苦苦哀求着,换来的却是漫天的箭雨。

    于是,最后的希望,就此破灭了。

    不少人在迁徙的途中饿死,不少人因为受不了精神的刺激,就此自杀了。

    仿佛看不到什么前路了,他们是被乱世所抛弃的人,任由着他们自生自灭。抱着这个绝望的想法,难民们麻木的抬起了头,看到了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昌化县。

    “看见了没,那些难民。”城楼上的士兵望着城下黑压压的难民群,说道。

    “看到了,那又有什么用呢?”一个年老些的士兵叹着气:“中州以西诸大王皆下令,不准难民进入城中。我们能改变什么呢?”年轻的士兵望着老兵,久久无言。

    “你还好,你是在这出生的,永远也不知道中州的混乱。”老兵望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陷入了什么悲伤的回忆。新兵不由得一怔,望着老兵饱经沧桑的面容,过了许久,他喃喃道:

    “不会的。”

    “什么?”老兵疑惑的望着新兵。

    “不会的。”新兵边大声地说着,边向老兵露出了坚毅的面庞:“县令大人,绝对不会放手不管的。他一定会让灾民进城的!我去禀报县令老爷!”

    说完,他跑下了城楼,只剩一脸惊愕的老兵,呆立在城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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