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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天剑皇的话问完,仁义王立即微笑回答说道:“裂天盟主,本王是仁义府仁义王目前乃属‘邪宗联’副联主”
“副联主?”裂天剑皇望了仁义王一眼,目中炯炯地强光中,很明显有种不屑的眼神:“仁义王,你的这个位置,乃是接续前任宗主‘老实人’暴亡而来,如今尊驾又任‘邪宗联’副联主,令本皇也不由想到贵盟盟主是否也平安无恙?”
裂天剑皇此话的含意,不言而明,直讽仁义王续宗之疑,仁义王只得哈哈笑道:“原来裂天盟主如此多心,难怪裂天剑宗没有副宗主了”
裂天剑皇双眼芒光横闪,嗤然说道:“仁义王,话点到这里也就可以了,还是请贵联联主出来说话吧否则连本皇也懒得开口了”
仁义王有些难堪,心中暗恨,但是脸上依旧微微笑道:“此时我等在这儿,并非‘邪宗联’统一的行动,因此联主并末到场,裂天盟主要找我们联主,恐怕有些困难呢”
裂天剑皇如刀的眼光一闪,很明显地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三大邪修知道正派的裂天剑皇最重视这种等级之分,而且已经很清楚地表明了仁义王份量不够的意思,便由妖剑魔主嘿嘿怪笑说道:“剑裂天,仁义王说得是实话,而且再怎么说,他也算是‘邪宗联’的副联王,你摆出这种气势凌人的态度,岂不是显出‘光明盟’的狭小气度?”
裂天剑皇眼光转移到了妖剑魔主身上,脸色稍霁,微微笑道:“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自侮而后人侮之,邪宗既已难得成立了‘邪宗联’,就该慎重选择联主副联主的人选,飞龙联主来历神秘,本皇在搞清楚之前,绝对不吝给予本盟最大的尊重,不料贵联的‘副联主’,竟会是名声极臭的不仁不义府仁义王,此举又怎么让本盟上下尊敬贵联?”
心魔尊这时也淡淡地说道:“剑裂天,你们这些正派和我们邪宗的认知可不大一样,所以先别这就把你们的标准加在我们身上,你们这时候来,本联的联主不在,因此贵盟有甚么打算,何不直接说出来?”
裂天剑皇沉沉地笑道:“心魔尊说得很对,如果两位也不出来说话,本皇也无须和仁义王多说甚么,就让座下三将去和他扯了,不过既然两位已经出头,那么本皇就摆明了请问一句,下面的蛟头魔人,贵联打算怎么办?”
确定了“光明盟”这次真的是冲着蛟头魔人而来,心魔尊急速地琢磨了一会儿,知道以“光明盟”现时的力量,可绝不能小视,便即反问道:“贵盟聚集人马而来,当然也是针对蛟头魔人,但不知贵盟又打算怎么办?”
裂天剑皇眼光闪亮,毫不多作转园,直接说道:“本皇的看法非常简单,蛟头魔人是为真人界之公敌,其中更牵涉到三间九界的安危,最妥当的方式,当然就是多加些拘束禁制,以俾我等做更深入的探讨研究不宜太过轻举妄动”
心魔尊微微笑道:“蛟头魔人因为螭龙蛟受玄灵派制引的习惯未改,是以现时被巫王所摄,以此而言,岂不就已经合于贵盟所望?”
裂天剑皇摇了摇头:“一层玄灵摄音,这个禁制本盟认为稍嫌薄弱了一些,最好还是由本盟于玄灵摄音之外,再多加几层禁制,并且由本盟各派高手看管,方能谓之周全”
心魔尊听得脸色一沉,拜月巫主也忍不住怒声说道:“妈的,‘光明盟’倒是打得好算盘,我们‘邪宗联’已经到手的东西,这就想毫不费力的弄走?”
裂天剑皇还没说话,身后玉面俊俏,威仪隐隐的“玉羽圣巫”已是不愠不火地说道:“拜月,如果今天我们所谈的,是真人界的甚么宝物法诀,我们‘光明盟’绝对不会有甚么兴趣来和你们互争,不过我们现在谈的对象,是一个很有可能引起三间九界破坏毁灭的妖物,对我们的存在,都是极为关系密切的,因此你我双方还是摒除掉这些正邪法宗之间的岐见,方是最恰当的态度”
众邪宗的心中当然不把玉羽圣巫的话太当真,而且在诸邪的心中,正打算将蛟头魔人做为对付正派诸宗的利器,又怎么会同意他们这样的要求?
因此心性刚厉的妖剑魔主随即嘎嘎笑道:“你们‘光明盟’说得好听,想得顶美,结论就要我们把蛟头魔人给乖乖交出来这岂不是摆明了欺人太甚?”
玉羽圣巫叹了口气:“此事关系的是你我双方的生存安危,和欺人之说一点牵扯也没有诸位又何苦这般想不开?”
拜月巫主冷哼一声:“正派诸宗,哪一次以势压人,不顶着个大帽子?这种话咱们难道还听得少了?只不过这回居然想压到我们三大邪修头上,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玉羽圣巫再叹一声,还没说甚么话,旁边一身莹白的雪山老祖,银眉轻动,冷冰冰的语音已是透然而出:“玉羽道友,和这些邪佞之辈,多说无益,就算他们认为我等以势强压又待如何?其心若正,岂惧邪言暗伤?”
另一边浑身金芒灿灿的“烈阳神王”也声如宏钟地哈哈笑道:“雪山道友说得不错,玉羽巫主,这三个老邪是甚么样的心性,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和他们说这些无异与虎谋皮,倒不如手底下直接见真章来得爽快”
玉羽圣巫双眼柔和未变,依旧对着心魔尊等人说道:“三位道友,还请诸位多考虑考虑,本盟这次的行动,确实对贵联并无恶意”
心魔尊和拜月巫主与妖剑魔主互换了个眼光,随即淡淡说道:“光明盟要以势压人,我等秉邪宗骨气,绝不屈服”
正邪两方,一上一下,话已说断,对峙之势立起,现场气氛马上就紧绷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邪宗之内,一缕怪异的“嘶嘶”之音,突然急剧无比地响了起来,在已经趋于紧张的现场,显得极为清晰。
这一声异响,宛如在绷滚的油锅中,丢进了一块肉般,马上就引起哄然的立即反应!
巫王把握了这个正邪两宗彼此相僵的情势,在出声之前,手诀暗起,猛地弹身前掠,撮口音出,已自骷髅杖头,嘶地一声拉出了一个斗大的冒烟黑骷髅,正是其著名的“阿胝婆顶门骷髅元神”
冒烟黑骷髅随着他前掠的身形,边旋绕而动,边快速胀大,回体一周,已形如半身,而就在此时巫王缩肩曲腿,就要滚入黑骷髅之中。
在其身后的心魔尊,注意力确实受出现的正派“光明盟”所引,但反应也丝毫不慢,巫王的身形一动:心魔尊已手掌甩弹,嗡地一响,送出了一波气形怪异的扭腾潜劲,自后侧卷而去,同时左掌在腰间的怪鼓一拍,立刻在嘶嘶的怪声中破起震耳般的鼓音,随着“咚”地震天一响,巫王撮气而出的“嘶嘶”怪响立即宛如巨压下的气泡那般,噗地中断。
同时那边的蛟头魔人原本低垂的巨大蛟头,也忽然像是听到了甚么那般,倏地高举了起来
双眼虽未睁开,但是蛟头轻移,就像是正在四周搜寻着甚么它应该继续听到的异响指令那般。
巫王身边的黑天禽宗主,在巫王想要前窜脱出心魔尊威胁之时,立即挫身倒冲,右手翻出,袖中的“挖心铲”嗤啦带起聚集强芒的九道厉劲,三三相旋,形成一条约有人身粗细的飞转强光,对准背后的心魔尊全力贯出。
心魔尊以震耳的鼓音,强力破散了巫王撮口所发的异音,立即偏身侧闪,大袍翻飞,朝着前掠的巫王急窜而去,拍鼓的左手摇腕一抖,六环相连的手铃“呛铃铃”地脱腕飞出,如轮飞转中直朝黑天禽宗主的挖心铲所卷成的旋转长芒直罩而去,铃形迅急,密铃声乍起一晕光轮,莹莹颤颤,怪异至极。
芒铃相接,劈啦一声,旋转的手铃轮晕忽然胀大宛如车轮,如龙般的铲芒连续直入,使得心魔尊的手铃轮芒连连颤动,好似就要崩断那般。
接着手铃其中玄奥的散劲内气启动,叭地一响,黑天禽宗主直入的旋芒分成六股,自每个手铃的开口处“劈裂”一震,化为六芒散出,让还在旋转的手铃轮晕,看起来就像个边放着星火,边快速旋转的大光轮,景观之奇丽,难以形容。
“破耳铃鼓?”黑天禽宗主一看到从心魔尊手腕脱飞而出的怪铃,心中一沉,知道名列十八奇兵中的这个异宝,功能破散气芒,据说丝毫不逊任何宝盾,立知这一击已失其威,当下身形闪退,在空中弹挫了一下,便又自另一个方位回旋而来,双手握铲,准备另出一击,巫王正要缩身躲入运起的冒烟骷髅,心魔尊另一手放出的怪异扭劲,化作一团似在不停伸动的气罩陡地撞来,尚未接实,空气中波动已起,巫王的前掠身形与运起的骷髅元神,突然好似暴波上的小船般,瞬间晃移不稳了起来,让巫王正要窜进冒烟骷髅中的身形切了一个空,接着扭力洒然罩下,反而把他和冒烟骷髅之间的距离给拉远了一些,巫王大吃一惊,没想到心魔尊的动作如此之快,自己还没躲进“阿胝婆顶门骷髅元神”之中,数千条强韧如丝般地缠劲已经从旁唰然飞到,而且这至少六千层的怪异气机中,横缠而来的每一重怪罩,虽然完全没有可以伤人的外放硬力,但是其中每一条力线,都是阴诀暗劲,而且彼此牵缠,极难化解。让巫王急切间实在无法脱身。
心魔尊果然不愧顶极的邪修,无论眼力功力,都在顷刻间捆住了暴起发难的巫巫王在骇然中,捏诀起力的单手不动,另一手连忙握腕加气,诀指的尖端立即嗤地现出了一条如烟般扭曲的暗线,相连到被怪异的扭劲生生拉开的冒烟骷髅上,使得他和骷髅元神之间的距离陡地拉近,只待心魔尊这一层以牵制为主的怪劲力波一过,马上就可以遁入已经胀如人般大小的巨形骷髅中。
然而心魔尊会放出这么一层不以伤人为主的牵制怪劲,显然要的也就是这么一点点拉住敌人的时间,在这眨眼的时间里,他的身形已到,单手并指,嗤地一拉,从其指尖陡然出现了一条长蛇般的光鞭淡影,随着心魔尊手指的甩动,好似一条飞蛇般唰地就往巫王身上卷去,其速之疾,比电还快。
巫王尊者的身形正要透波而出,遁入眼前已经有一个帐篷般大小的冒烟骷髅中,突然脑后利劲刮来,大惊中回眼一看,心魔尊的“指蛇波”已经嗤然窜到,连忙扭身运肩,握杖反劈,同时自杖顶噗啦啦地泄出如流光般的小型青色骷髅几达六百枚,而且都一鼓脑地冲向了心魔尊手指间拉出来的那条回旋亮影。
他这如天河横泄般的数百颗骷髅光流才刚显现,猛地一层金色的狂潮从侧方暴现,哗啦连响,数以百层的**金浪立即撞上了巫王的骷髅光流,金波青颅相撞,即刻蓬哩哗啦地溅起了满天碎气破芒。
仁义王双手持着“海啸龙王刀”边一刀劈出滚滚金波,破去巫王的骷髅青芒,边扯开喉咙,对着周围大喝道:“小心巫王要唤醒蛟头魔人施虐!”
仁义王喊出来的这句话,立即引起空中“光明盟”所有人心中一动,裂天剑皇不待再想,单手一挥,声如暴雷:“勿待他们暗中弄鬼,‘光明盟’所属,即刻拦截‘邪宗联’”
空中盘旋驻空的数十位正派高手,立即同时斜身下窜!
心魔尊“指蛇波”嗤然一出,马上宛如腾动弧刃,唰地一声自巫王与其运起的巨大冒烟骷髅之间闪然而过,叭地即刻切断了巫王起诀之手好不容易与骷髅元神连起的婉蜒气路。
如帐蓬般的冒烟骷髅骤失气机牵引,立时就像是失去了控制那般,呼地一声,随着心魔尊之前放出的那团扭曲气劲的最后余力,侧斜而去,立时拉开了其与巫王之间的距离。
心魔尊待要再度出手,进一步制住巫王尊者时,身后空中气温骤冷,尖啸突起,十股宛如冰椎般的尖气以极难想像的速度,长放而来。
心魔尊气机感应中,马上明白来者功力之高,绝对无法分神他顾,当下身形挫停,一瞬间额上彩眉倏长,下一眨眼时已全身暴翻而上,顷刻浮起八尺,闪到了之前脱手放出的“破耳铃”莹莹光盾之后,单手竖掌,真元聚集,啪地一声,铃盾光晕转为烈芒,对准紧锁己身,厉啸窜来的冰椎锐气猛然迎上。
冰气冲芒,轰然巨响,心魔尊的“破耳铃”盾,再也无法像之前对付黑天禽宗主的铲芒那般,将冰气收纳散泄,反而在强大而且劲力密集快速到无法及时宣泄的情形下,放出烈芒的铃盾中响起了“哔哔剥剥”的密密闷声,烈芒之外,好似瞬间凝了一层厚厚冰气,而且正在快速地越变越重,心魔尊顿时察觉冷到了极点,更少有将近九千重的超密冰气,正在凝结铃盾烈芒中的六枚“破耳铃”再不散去这威力至强的冰劲,破耳铃说不定会被生生冻裂。
心魔尊大喝一声,真元尽集右手,一拳击出。
轰隆一声巨震,冰劲炸碎,数以千计的细白气烟四散纷飞,威势之大,几如天威。
心魔尊右手不停,气机反收,在裂劲崩爆,推力散开的前一瞬间,将“破耳铃”嗡地收回腕间,同时吸气浮身,顺着推力倒飞而出,直退了七八丈外,方才凝气住身,嘿嘿笑道:“好厉害的‘冰雪玄劲’,雪山道友的功行像是又有大进了”
一身雪白的雪山老祖,十指虚凝,同色雪白的眼瞳反射出一种极为怪异的景象,闻言脸色不动,只是淡淡地说道:“聚集本老祖八千九百层真元于一击的这式,居然还让心魔尊你一拳破去,想来心魔你的功行也不差了”
心魔尊脸上依旧冷然微笑,单手一伸,自宽大的袖中嗤啦伸出了一个宛如绿玉槌子般的东西,轻轻握在手上:“面对雪山道友这样的对手,看来本宗一些压箱底的玩意儿也非得拿出来不可了。”
他手上拿着的这个事物,大小约只一尺,通体绿透玉质,形状像个小锤,但是锤头圆平,看起来倒有点像是个敲磬的玉磬锤。雪山老祖眼中银芒再闪,轻哼说道:“你有个磬锤儿,难道本老祖就没有?”说完白森森的手掌一转,也出现了一个长有两尺,浑透如冰,末端有个下尖上丰的尖锥锤:“‘冰精为椎雪为袍,三尺软帕一神罩’,本宫镇山三宝之首的冰精锤,对心魔你的迷宝之首锁念磬,想来也还撑得起来吧”
锁念磬,迷魔五宝之首,其实却只是一个敲磬的玉槌,据说只要凌空轻轻一击,可凝虚空为磐石,发出脆然磬音,透物碎体,无坚不摧,极其玄妙。
冰精椎,雪山神宫三宝之首,传说为天间天人界,四方自然天中,北方“风冰界天”天主之物。既属神器,威力自然无需多说了。
心魔尊凝视了雪山老祖手中的二尺冰椎,双眉又倏地伸长,彩光晕现,接着目中厉芒已出,哈哈笑道:“既是如此,雪山道友,咱们就来试试吧”
语音方毕,心魔尊身形大暴斜,瞬间侧移几近二十丈,长回流泄中,猛然反兜,全身收束,手中磬锤翻腕倏出,对准雪山老祖就是一锤!
顷刻间空中异象陡现,心魔尊敲在空中的一锤,竟然好像敲在一个隐形的磬钟上头那般,发出了长长地“当啷”一声。
更令人惊奇的是,在这声响亮的磬声一传出时,空中的磬锤锤下,嘶啦出现了一波宛如音振的怪异波动,尖浪带翼,看起来隐约像是个不断变大的燕影那般,对着雪山老祖哗然窜去,特异之处,令人瞠目结舌。
雪山老祖银眉长轩,冷冷笑道:“好个振音杀波!”语毕挽手弓身,绷地倒飞而出,同时握住冰精椎的手臂连袖起了阵冰烟,裂裂轻响,好似袖医有个甚么东西正在快速急冻那般。
宛如燕影的那道长波,嘶然飞到时,已是扩成了约有十丈之长,所过之处,嗡嗡巨响,就好似是之前那一声“当啷”的环环回音。
雪山老祖倒飞约七八丈,待得音杀振波扩张开来,方才举起冰烟不断的右手,对准扫来的波尖一椎击出!
冰精椎的椎尖嘶啦射出了一道又锐又利的强大透明冰气,就好像真的放出了一支巨大的冰矛一般,直对着横来的波影快速贯去!
冰波相击,传出了宛如闷雷般地一声沉响,空中异象再生!
冰精椎的尖锐冰芒,陡然现出了宛如透晶的一支巨大冰柱,喀啦喀啦地猛爆出强猛的阵阵冰烟,而被切中的波形暗影,闪然化成了宛如天边云彩般的绚丽虹光,高高低低,好似丝弦般的声波嗡然俱出,波尖被冰柱所阻,速度顿挫,但是两侧的长波往中央横扫而来,同时在冰柱之上交错,音劲亘贯中,巨大的透明晶柱裂裂密响,最后终于脆生生地“锵啷”一响,如琉璃顿碎般炸开,在空中被冰化的水气好似变成了粒粒冰珠,咻咻咻地四散飞射。
细细地碎冰穿入下方的树林岩地,不但巨树树身被密密地冰珠射了好些个大洞,冰珠上的潜劲遇阻外放,在顷刻间将树身摧碎,轰里轰隆地垮了数十棵大树,连地上的岩石,在冰珠贯入的同时,也好似点燃了火药那般,跟着炸成了满天烟尘!
雪山老祖和心魔尊的身形,在空中同时连连挫动,就好似在承受着甚么极为巨大的反震那般,身躯衣袍,都颤颤地起了密密的波动。
雪山老祖沉哼一声,身形绷然上弹,在空中划了个圆,随即下扑,同时口中传来了依旧冷冰冰的语音:“音杀波振,威力果然不凡,再接本老祖两式瞧瞧”
心魔尊在雪山老祖化劲跃起的同时,也暴身而退,但是立刻就像个弹簧般反窜而来,闻言哈哈大笑:“冰精椎聚晶成体,以有形破我无形音杀,威力自也不差,本宗正想再讨教讨教”
心魔宗话一说完,两人身形已近,同时又在周身空间现出幻异景象,这二位皆属极顶高手级的卓越人物,即刻弹手生波,聚指成冰地继续互战成一团,数十丈空间之内,几无人能抗劲接近。
妖剑魔主的位置,本来是在神遁宗宗主刑无肉的身后上空六丈之处,当巫王突起发难的时候,刑无肉宗主也立即动作。
他的浑身半丝未移,整个人就像是猛然被条钓线给勾住拉去那般,唰地一声,就毫无征兆地前窜而出,宽袍鬣鬣,身形依旧是姿势末变。
刑无肉这一式用劲之巧,出力之急,纯以气机带动全身飞进之妙,确实是不愧神遁之名。
然而妖剑魔主显然也不是简单的高手而已,刑无肉的飞掠虽然在窜射之前,全身半丝征兆不露,让妖剑魔主有些意外,以致抢到了一些先手,但是妖剑魔主随后一手猛弹,嗤啦一声,自手心中暴放出一线长芒,速度之急之快,比刑无肉宗主飞掠的程度犹有过之,眨眼已经追上了先起步的刑无肉宗主。
刑无肉大吃一惊,知道妖剑魔主经过炼化过的奇兵宝刃,锋利之气极难抵挡,连忙缩身翻转,甩手放出三星爪,钢钩戟张,连续六百道密密的气机崩然而出,每一道气机暗藏六层暗劲,整整三千六百层变化,让三星爪蓬然现出暗红色的流芒—片,猛然锁向电射而来的那一道暗绿色亮芒。
妖剑魔主的那溜绿芒闪然,射中了刑无肉宗主化为暗红流芒的三星爪,但听“叭”地一声,气爆并没有很大,激芒也只蹦出了淡淡地星火,颇出刑无肉宗主的意料之外。
不过他的心中方才有些惊讶,那一溜细芒,竟然嗤地一声,破开了三星爪钢钩与钢钩之间的空隙,如箭般穿过了刑无肉宗主的气机拦阻,划了个小小的弧线,猛然往刑无肉宗主的身上窜到!
刑无肉宗主这回可真的是大出意外,吃惊之余,猛地大甩臂,间不容发地侧翻了出去,连身子的平衡都有点顾不得了,状态极为狼狈。
好在妖剑魔主这下剑气穿梭,虽然突破了刑无肉宗主三星爪的拦阻,但是妖剑魔主放出的这一道蛇郁刃本体并没有真正地贯破三星爪的包围,只是在气路上瞬间变了七百次,让三星爪的气芒来不及调整,以致于被其自刃尖逼出的剑气所破,嗤然射向了后面的刑无肉宗主。
也正因为蛇郁刃放出的是剑气,所以不能像化气的剑身那般扭腾变化,虽已让刑无肉宗主躲得极为狼狈,却不能及时紧跟而上,继续抢攻。
不过就算是这样,躲得几乎连重心都失去平衡的刑无肉,还是被迅急如电,一闪即到的犀利剑气,将本来就很宽松的袍摆,给嘶啦一声,割了老大一块下来,不禁让他额上的冷汗都渗了出来。
妖剑魔主只手收芒,那一溜细细长长的剑气,一击不中,立刻唰啦轻响,和飞射而出同样快速地缩回了妖剑魔主的掌心之中。
妖剑魔主正要以另一只手放出强势破芒为主的“海鼎青重挟”将刑无肉宗主所放出来,控摄气机已经产生一丝空隙的三星爪芒给硬破冲开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音波振束显然锁定住自己的震耳大喝,接着身后就响起了嗡嗡的怪音,朝妖剑魔主身后缓缓飞来。
妖剑魔主在那有些怪异的嗡嗡声响一入耳,就听出来这是一种强烈至极的密集元气,快速震动空气到了某个程度,才会出现的异音:心中立时就明白必是那个超级高手所发。
而且在这阵“嗡嗡”震声一出现的同时,妖剑魔主就感觉到身后叭地放出了强烈到几乎不逊日光般的烈芒,使得他虽然是背对光源,但是眼前的所有景物,竟在此时都被这团烈芒所放出来的光线,给照得纤毫毕露!
这种真元一出,四周百丈左右,差不多都等于被照得宛如白昼,妖剑魔主不用回头,也立刻明白了出手的是谁了。
他的身子尚未翻转,锋锐的气机反测,马上就发现自己虽然是背朝光源,但是还是可以从背后灵敏的感官,感受到烈芒所照的灼灼强度。而且那团光源朝自己飞来的速度,有点晃晃悠悠的,并不会很快,显然出手的人之前的那声大喝,旨在提醒白己,不愿占这背后出手的便宜。
妖剑魔主皮肤紧绷的脸容,露出了沉沉的冷笑,体内妖气真元陡然运起,立身不动的躯体,突然自肤外三寸处泛起了一层宛如金属反射的凛冽冷光,自下而上,急速流闪,到了他尖得有些怪异,但是此时浑身已化剑气的情形下,看起来反倒有些像是全身剑形刃尖的头顶时,同样叭地一响,剑光乍出,奇利的烈芒暴闪,差点让人睁不开眼。
当妖剑魔主整个身躯都在瞬间转化成一支巨剑的幻影方现,下一眨眼间,妖剑魔主的剑形身躯已顿然消失,却在与身后耀日般闪烁的光芒间,出现了尖厉至极的破风啸声,一抹飘匆的剑芒在烈光中隐现,飞射光源。
嗤啦一声轻响之后,就是轰隆一声巨震,空中那团如小太阳般的烈光,好似被射日的神箭击中那般,炸起了满天的碎光,四周顿入一片亮白,景致灿丽,一生难见。
从剑芒光源相击的中心,蓬然一团宛如有形薄球的光波外震,嗤啦往八方扩散。
对下方冲去的震波,直中地面,砰地一声巨响,竟生生地将平坦的地表撞出个微带弧形的凹洞!
两位生苗宗的生苗躲闪不及,被直贯而下的压力挤得周身骨架断裂,整个人形往下一萎,叭叭两响,变成了两团糊糊的血堆肉糜!
在空中,被射成千万碎芒的小型太阳已经消失,唯剩周身闪着青火的妖剑魔主停空不动,无数条好似小蛇般的白光,在妖剑魔主的青芒上来回窜动,滋滋嗤嗤的余气散逸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方才渐渐消失。“好个妖剑!”浑身金黄的烈阳神王哈哈大笑道:“倒是把本神王的一发可比烈日的‘太阳元团’破得干干净净,不愧魔剑妖宗之主!”
妖剑魔主脸容冷硬不动,宛似化入了青森森地剑气之中,更添厉利:“烈阳,你的‘太阳元团’号称元劲猛烈,可破山岳,本魔主瞧也下怎么样”
烈阳神王依旧哈哈笑道:“慢来慢来,方才本神王不愿占你正在对付别人的便宜,给个缓放的元团,算是打声招呼,真要较量的这就来啦”
语音方毕,烈阳神王双眼然叭地射出刺眼的强光,紧接着就是整个脑袋也叭地变成一团烈芒,瞬间整个周身叭地也爆起让人无法睁眼的耀耀激光,刹时一个人已经变成了烈光之神,让人心生一种他就像在体内连连点燃了好几层太阳那般的神异感受。
妖剑魔主眼瞳骤缩,知道烈阳神王此刻全身的“太阳元团”俱已同时运起,并且已在让人禁不住闭起眼睛的瞬间直窜而来,双掌浮控出两团耀耀烈团,如非妖剑化气的玄功自滤强光,一般人根本已是甚么都看不清楚了。
全神贯注中,妖剑魔主周身青芒转浓,几乎已是整个化入了厉烈的剑气之内,连身形也好似已经完全地变形了。
“妖剑化气”同样运到了极致,全力对付简直已经不是人身的烈阳神王!
强芒加上剑光,两人周围百丈之内,已是照得一片刺眼亮白耀青,其他景物已完全无法看清,其威势之烈,几为整个战场最惹眼的一边。
花脚苗王生在南疆,自然知道浮飞在自己身后,同样也是出身南方的拜月巫主,生性狠辣,手段残毒,雄峙南方修真界邪宗之首超过两千五百年,因此在巫王暴起发难,想趁着三大邪修和“光明盟”大势压境的高手对峙时,引动蛟头魔人发起攻击,三位宗主里,唯一就是花脚苗王纹丝不动,只是全神贯注地提防着身后的拜月巫主主动攻击。
不料等了好一会儿,拜月巫主没有什么暴出的动作,反倒是听到了裂天剑皇的下令之声,接着就是在更后面的空中传来了一阵温和的语音:“拜月,近一千年未曾相见,现在也该我们再次试试手了”
拜月巫主其实一直没有对花脚苗王出手,就是不想在自己动作的同时,让一旁的强敌看出空隙,因此当来人瞬间空移了近五十丈的距离,出现在后方空中时,他立刻就已经察觉到了。
花脚苗王是不需要太过重视的,所以拜月巫主也就放开了锁在其身上的气机,缓缓转过身子,对着浮立在二十丈外处,风神玉凛的宿敌,玉羽圣巫嘿嘿笑道:“你说得没错,玉羽,一千年不见,未知你的白羽术法,有没有甚么大进?”
玉羽圣巫俊逸至极的脸庞,露出了含蓄的微笑:“你如果想知道,何不试试?”
拜月巫主哈哈笑道:“本巫主正有这个意思”
拜月巫主的语音方落,双手曲掌,十指连变,转眼之间至少捏了十七八种怪诀手印,使得宽短大袖下的一双手臂,自指尖波地一声轻响,暴现红芒一点。
红点精芒才现,立即嘶地往其手肘流窜,再转向肩臂,然后在背颈之处交会,嗤啦一响,由红翻黄,双臂分窜而下,到了手掌处又“叭”地一声,化作十道流金芒点,自其十指尖端嗤然朝下飞出!
这十道飞流金芒,无巧无不巧地,正好击中在下方黑羽魔巫宗里,十位自从现身之后,连动也不动一下的弟子顶门之上,蓬地一震,金光炸窜中,顷刻没入这十个弟子顶门之内。
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时,这十位弟子的双眼之中突地莹莹亮起了暗红流动的赤光,每个人动作整齐,双手两侧一贯,身上披着的黑袍顿时噗啦裂分,碎成布层。
在四散纷飞的碎袍中,此时忽然传来嘎嘎叽叽的金属磨擦声,十位弟子弓膝低身,每个人身后都卡崩一响,嗡地出现一扇红色光晕,看起来就好像他们的背后都有个红灯就这么亮了起来那般,极之怪异无比。
那十位弟子身形方弓,在背后红晕亮起时,立刻双臂一层,弹身跃起,十个人即时窜飞升空,往拜月巫主身前射到。
待这十位地面上的弟子们俱皆升空浮起,旁观的人这才发现,原来这十个人,根本就不是甚么黑羽魔巫宗的弟子。
在双眼的暗红映光下,钢皮铁肤闪着森森青光,已经袍破飞散的上身全为精钢所铸,正是黑羽魔巫宗的拜月巫主,之前将咒巫子给转化而成的那种铁铸钢身塑像!
只不过此时这十个铁人,双眼幽光浮闪,为拜月巫主秘法调动,不但好似真人般地活动自如,甚至透过背后的怪异红色光晕,还可以在空中浮飞。
玉羽圣巫俊眼一溜,看着这十个铁人在嗡嗡的轻响声中,飞移到了拜月巫主的身前空中,排成了一种怪异的队形,不由得轻叹一声,对着拜月巫主说道:“黑羽钢煞,转生人而为铁像,每个钢煞,就是一条人命拜月,你练成此法,不嫌太伤天和吗?”
拜月巫主桀桀怪笑道:“玉羽,甚么太伤天和?这话你去对别人说吧本巫主会练这黑羽钢煞,就是冲着你们‘白羽圣巫宗’来的”
玉羽圣巫微叹一声,白绒细袍大袖轻翻,宛如变魔术般地在手掌指间轻挟着左右各两个掌般大小的人偶。
左边两个木偶由细材所雕,手足衣袍,俱皆精细可辨,人偶头部各系插着一支小小白羽。
右边两个布偶由软绒所扎,彩衫绣袍,四肢纤然如活,头部也是一样各自系插着一支雪白羽毛。
这左二右二,共四个人偶一出现在玉羽圣巫指间,便即扬腕轻弹,将四个人偶给抛了出来。
四个小小的人偶才脱飞而出,玉羽圣巫当即星目闪芒,嘴唇合动,双手同时两指扣弹,叭叭连响,四点莹莹白光悠悠而出,看似不快,但眨眼间已正正击中前飞的四偶之背,奇准无比。
白光乍散,蓬然胀大,四个本来只有巴掌大的小人偶,顿时在一胀再胀的白芒中,嘶嘶连响,陡地自下往上,好似白芒中有个甚么布幕拉起那般,在空中出现了一双着靴巨足,接着闪亮护膝、拦腹钢罩、锁胸银甲、白羽战盔、银光长刀芒光中不断嘶嘶密响着,同时就这么出现了四位身长几逾三丈,神威凛凛,披着银光战甲的赫赫战将!
最诡异的是,这四位战甲巨汉,头盔之下,俱是一片空白,无脸无面,只有一道金光闪耀的怪异符形。
“好久不见了‘白羽圣巫宗’的‘傀儡卫’”拜月巫主望着那几有近两人高的四个雄壮法身战将,冷冷笑道:“我们就来瞧瞧,到底是你的‘傀儡卫’厉害,还是我的‘黑羽钢煞’更强吧!”
话一说完,拜月巫主法诀一指,轻喝一声:“去!”
十位钢煞双眼红芒迸流,身后红晕转强,即刻如斯响应,唰唰唰地直往前方的四尊约高出一半的“傀儡卫”暴冲而去!
玉羽圣巫也一样双手捏诀,凌空飞划,同时也轻声喝道:“傀将显气!着!”
四位傀儡卫盔下金符陡然亮起,四卫宛如突地活转过来那般,手上雪亮长刀啪啦啦地打了个刀花,也对着凌空冲来的十位“黑羽钢煞”悍然迎上。
半空之中,人影立即互相冲杀了起来。
其中一位钢煞才刚飞窜到其中一位傀儡卫面前,正好被傀儡卫一刀劈中肩头“铿锵”乍响,蓬然爆起一串火花,劈在铁皮肩上的钢煞虽然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但是也被这一刀的冲劲给挫得后退了七八丈远。
另一位钢煞闪进之前劈刀的傀儡卫侧腹,铁拳一击而出,蓬地一响,正中傀儡卫的侧腹。
不过那位傀儡卫虽中一拳,却是半点不受影响,反手一刀,就砍在这个钢煞后脑之上,砰地又是一蓬星火冒出,虽然也是没有伤到他甚么,但也把那个钢煞给一刀劈得横冲了老远。
这两个中刀的钢煞,虽然丝毫没有受到甚么太大的影响,但是着刀之处,却是在钢皮上刮出了两道劈砍的痕迹。
只不过这两个钢煞现在已是通身皆为纯钢所铸,在表皮上添了这两道浅浅的痕迹,却是一点也没有造成任何行动上的阻碍,在化掉了将自己撞得老远的冲劲之后,转眼身后红光晕亮,又在嗡嗡的轻响中,如飞扑回。
就这样,在黑羽魔巫宗的拜月巫主,和白羽圣巫宗的玉羽圣巫两人相距约有二十余丈的空间中,十位钢煞,四位傀儡卫,就这么展开了一场借术起动的怪异战斗!
仁义王在出刀放起滚滚金浪,拦住了巫王的骷髅青芒之后,巫王和其祭起的骷髅元神之间的气路,被心魔尊奇利无比的“指蛇波”一切而断,心中大喜,还没来得及再出刀攻击巫王,眼前突然闪现了一位儒服长衫的中年书生。
本来仁义王还打算趁着这个空档,再给巫王一个刀浪。
正要出手,突然瞥见这位青衫书生单手轻拉,仁义王海啸龙王刀的滚滚金浪,居然就像是被甚么东西给扯偏了那般,哗哩哗啦地都射向下地上,蓬地炸起了半天高的碎金散浪,气冲的嗤嗤声直响了好一会儿才算稍停。
仁义王心中一惊,知道这个青衫书生看似简单的一扯,其中蕴含至少九百种不同的暗劲角度,正是浩然宗十大神功之一的正宗儒家玄法。
仁义王立即沉心定意,注视着来人:“行稳邪风偏?尊驾是安稳先生?”
将仁义王的攻击一扯而歪的那位中年青衫书生,圆圆的脸庞上细下丰,身材也是有点上小下大,看起来倒有点像是个肚子稍嫌大了点的不倒翁,加上他脸露和善的眯眼微笑,更给人一种四平八稳的安定感觉。
“仁义宗主的眼力不愧高明,本人也只不过扯了这么一下,居然就被仁义宗主给看破了底细”安稳先生还是很和善地微微笑道。
“安稳先生,尊驾可别搞错了,巫王正打算唤醒蛟头魔人肆虐,本王出刀,正是要阻止他的妄行,怎么尊驾倒把贵宗的‘行稳邪风偏’玄诀给用到了本王身上?”仁义王看起来极为理直气壮地说道。
不料安稳先生还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仁义宗主无须操心,此次跟随盟主前来的,光本派就到了四位先生,大罗仙宗也有四极真人,而白羽宗更是宗主及四羽屯主同行,巫王尊者自然会有人招呼的倒是为了让我们‘光明盟’能顺利制住蛟头魔人,仁义宗主还请先袖手一下,以俾真佛宗的七位罗汉道友能够竟功。”
仁义王听得心中暗暗吃惊,知道“光明盟”这次虽然只到了个前锋队,但是实力之强,已差不多可以把现场所有的邪宗吃死,心中急忙连转,口里却状似讶然地问道:“连真佛宗的七罗汉都来了吗?”
安稳先生点了点头,以手往蛟头魔人之处轻指说道:“是的,七罗汉道友们和裂天盟主,专门就是要对付好不容易找到的蛟头魔人”
就在安稳先生稍微偏头望向一侧,以便向仁义王说明的那一瞬间,仁义王的身形暴进,双手持刀,当头闪然就是滚流狂泄的一千两百刀,直如海啸暴起那般,对准安稳先生倾泻而去。
安稳先生双目凝视中,双臂左右连拉,看起来像是在扯个无形的转轮那样,有些令人在乍见之下,弄不清楚他是在做甚么。
不过身在其中,主动发起攻击的仁义王,在感受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当他这一刀海王九式中,专以冲势破力取胜的“怒海狂涛”以强猛的一千两百刀,刀刀回力借势,对准安稳先生劈出之际,仁义王几乎是一出刀就觉得有点不对。
本来应该如暴浪破堤,尽劲狂泄的去势,竟像是受到了某种聚力左右牵制,感觉上倒似是在狂潮涌卷之后,才发现堤后竟然筑有泄洪水路那般,让仁义王的刀势无法随意纵走,反而受到了许多强劲无比的扯泄暗劲不停干扰。
更不妙的是,安稳先生看来宛如没有甚么特别作用的双臂扯动,却让仁义王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所劈出的刀流芒浪,都被这种扯动给暗暗将流向拉到了侧面。
因此,仁义王的这一千两百刀,就像是突然有些冲歪的巨浪那般,擦着安稳先生的身侧,呼哩呼啦地猛泄到了旁边。
仁义王心中正在极感别扭之际,倏然觉得身形好像也正被甚么潜力牵扯那般,莫名其妙地就往左边倒去,这才明白安稳先生的“行稳邪风偏”玄法,真的是奥妙无比,扯劲拉力,几乎是化入了对方的攻击之中,让人极难察觉,确然是不愧浩然宗十大神功之一。
心念所及,仁义王立即沉气稳桩,整个身躯往右一斜,硬是化消了那种怪异的左拉之力。
不过这阵怪异的左拉之力方去,又是一阵右扯怪劲透然而来,差点就把仁义王给扯了个身形不稳。
仁义王心中惊骇,动作却丝毫不乱,干脆顺身一翻,同时真元聚于右手,一刀横扫,叭地好似溅起了串串飞浪,直射安稳先生而去。
安稳先生偏身一斜,左手侧拉,右手后扯,近四千五百条力线错纵而出,立时将仁义王这宛如飞浪溅射的一刀给扯得射了个空,在安稳先生的右侧上方响起了嗤嗤啦啦的飞劲落空气啸,同时力线延伸,更将出刀的仁义王拉得身形更偏,几乎就要这么样地摔了出去。
仁义王就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安稳先生的运劲奥妙,全在以静制动,而且完全是针对攻击的那一方,利用其全身的劲力偏移以俾攻击的瞬间,扯拉之力线马上紧抓这一丝空隙,将潜劲运出,让对手从攻击到平衡,都整个大乱。
当仁义王了解到这一点时,整个身子几乎已被扯了半圈,于是连忙气机收合,真元凝沉,周身用劲转为内敛,硬是将安稳先生的潜力拉劲给脱了开来,身形暴退七八丈远后,方才堪堪止住了欲倒的身躯。
安稳先生圆圆的脸上有点讶然地笑道:“仁义宗主果然不愧一派之主,居然这么快就明白了本人的真力节眼是在哪儿了”
仁义王也嘿嘿笑道:“这对安稳先生可不是件好事呢前来拦住本王的,就只有安稳先生一人,如果安稳先生对付不了本王,岂不是就乱了你们的打算?”
安稳先生还是摇了摇头笑道:“仁义宗主说这话可能稍微早了点诸位高手之中,大约就是我们老大‘定钟先生’,以及老二‘宁静先生’和本人‘安稳先生’气劲特性,比较会缠人。这回宁静二兄未来,因此老大定钟先生和本人,不端冒昧,自动拦住仁义宗主和巫王二人,仁义宗主虽然心思敏锐,交手两式就明白了本人功诀施劲的节眼,但是明白是一回事,要说能完全破脱又是另外一回事呢”
仁义王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之所以会这这么说,主要也是想从其口中看看能不能多套些甚么话,没想到安稳失生的回答也是四平八稳,听不出甚么,反倒还对着仁义王解释了一番。
仁义王这回气运收束,手中的海啸龙王刀一斜,所有劲力立转阴柔,刀身光波马上从外放透亮转成轻颤细纹,那一弧金黄水面,看起来就像是在平静如镜中,受微风轻拂,微微引起细皱涟漪安稳先生也明白仁义王这回的刀上劲气已转成内锁暗连,外表还是笑嘻嘻的,但内心已大大地提高了警觉,眼中圆圆的亮每起,全身真元聚集,准备再度和仁义王交手。
仁义王一声轻喝,手中的海啸龙王刀汪然一闪,侧劈而出,带起的啸风宛如轻掠的秋风,飒然而来。
但是仁义王的手掌不停微微颤动,这一刀中的连续气机完全内隐,层层不绝,在轻淡的飒飒秋风中,隐有闷雷般的沉音阵阵,外表显现的虽然轻松,但是其中的威势却是让人不敢轻视。
安稳先生双手嗤地亮起,好似点了两盏蓝色的手灯般,极其怪异,同时双掌不停挥移划动,在夜空中好似莹笔绘图般,呈现出一种神秘而又显眼的景象。
这一回两人的拼斗,显然和之前的等级已是大大不同,双方都全神贯注,不敢掉以轻心。
如之前安稳先生所说,拦住巫王的,正是浩然宗十大先生之首的“定钟先生”
他是一位脸型稍呈三角,浓眉下有着两个钢铃眼,脸色铁青,双眸之中现出怪异的三瞳,颔下留着络腮黑胡的彪形巨汉,身穿青挂儒式长袍,头戴同色九边帽。看起来倒有些像是个弃武从文,长相吓人的保镖头子。
巫王在被心魔尊的“指蛇波”切断和骷髅元神相连的气路之后,倏出的反击竟被横来的仁义王给拦了下来,心中一沉,正想到这一回自己可真的不好过时,无独有偶地,心魔尊和仁义王皆被“光明盟”高手所拦,无暇再来管自己。
正自心中高兴,打算这就躲进骷髅之中,撮啸引动蛟头魔人,管它做得到做不到地杀尽现场所有人时,冒着浓烟的骷髅元神外层,居然毫无徽兆,汪地一声,出现了一个青色的巨型钟罩,将整个骷髅元神给上上下下,严严密密地罩个正着,让身形窜动的巫王,差点就这么撞了上去。
这个青莹莹的巨钟气罩,巫王一入眼,就明白是甚么人出的手,尤其接下来他又看到了在这几有两人高,闪着青亮的巨钟上端,正立着浩然宗的定钟先生,不由得心中一凛,沉声喝道:“定钟先生,本王以骷髅元神护身,免得为邪宗所害,贵盟既为光明正宗,为何以‘青钟**’罩住本王法髅?”
在钟顶的定钟先生,一手虚抬,控摄下方青钟,两眼望向巫王,哈哈笑道:“巫王尊者说得简单,‘阿胝婆顶门骷髅元神’素以坚固如城著称,若是让尊驾遁入,在里面发诀惊醒蛟头魔人,岂不是为我等带来不少麻烦?既然‘光明盟’乃为蛟头魔人而来,又怎么能任由巫王尊者这么做呢?”
巫王心中一怒,也懒得再说,身形暴退,就打算运诀发音,唤醒沉睡中的蛟头魔人。
不料定钟先生眼力奇佳,已看出了巫王心中所想,立在钟顶的身形翻然下窜,直对着巫王扑来,同时双臂倏振,一前一后,扣指连弹,嗤哩嗤啦地射出了前后两大串指头般大小的青芒亮点,一对身后青钟,一对身前巫王,前后射去。
巫王一见到定钟先生弹指射来的这一串,青亮芒点,马上就明白这正是定钟先生除了“青钟**”之外的另一项绝技“扣钟指”当下真元由喉轮下沉,双手掣杖,呼噜嘻地抡出了一层暗影,挡住飞射而来的扣钟指芒。
定钟先生的这一串指芒,在击中巫王的飞抡暗影时,竟然发出了好似扣弹在一口巨钟上面那般,发出了震耳的“当啷”连响,同时小如指点的青芒陡地崩散,化成一团好似涟漪的青色波圈,绕着巫王的杖影来回流窜。加上定钟先生这看似简单的弹指动作,其中每一个芒点都灌注了至少超过一千五百条极为牵缠回绕的“青钟真气”而且定钟先生这一对着巫王攻击,就是连串九点芒光络绎而来,使得巫王全力运起的沉沉杖影之上,连中九指,弄得一层又一层的青钟气流来来回回,闪亮流窜,同时还九钟齐鸣,当啷嗡隆的钟响回回而绕,其景之怪,实属少见。
青钟真气在这么几次来回的流转中,巫王手中的杖影内,闷闷地响起除了缭绕的钟音之外,密密地嗤嗤细音,巫王非常清楚地感受到定钟先生的真元指劲,正一层一层地剥化杖上的气机。
虽然青钟先生的攻击,在外表上并不特别凌厉强猛,但是顺音而振的内在剥劲威力,却是让巫王倾力以对,不敢稍懈。
这种隐威于内的力量,更是让人穷于应付。
而且定钟先生的心思极为细密,这一连串的“扣钟指”前后俱发,除了攻向巫王的九指之外,也同时后发九指,俱皆连连击中在其后方罩住骷髅元神的巨大青钟气罩,因此钟鸣之音,也是同时俱起,当当啷啷,响成一团,震得百丈内的草枝树木,簌簌直抖,就算是巫王豁上了性命,死也要撮口放音,调动蚊头魔人,在这种百丈内全是震耳钟声的情形下,巫王的摄音恐怕是再怎么样也传不出去了。
如此紧急的状态中,定钟先生的思虑能够及此,实也可以说得上细腻至极了。
不过显然巫王的心态,还没有到这么视死如归的地步,所以没有被定钟先生这一招防患于未然给堵个正着。
然而巫王被这么一拦之后,定钟先生的攻击连绵而到,更是让他真元聚处,找不到甚么空档发出摄音,只好沉心静意地和定钟先生纠缠在一起。
两人的身形,就这么紧密而又不敢有任何放松地战成一团。
黑天禽宗主在自己化芒的一击,被心魔尊的“破耳铃鼓”所化之后,身形在空中一个回旋,就看见一道雪白发亮,速度极快的影子叭然闪到,并且对着心魔尊放出了裂裂作响,尖利无比的十条指劲,心中明白“雪山神宫”的雪山老祖,已经对上了心魔尊,心中不由大喜,正打算撤力后退,闪向巫王之处,不料还没聚气下窜,一道几乎让人看不清楚的淡淡暗影,已挟着呼哩哗啦,密密麻麻的一大串灰色鞭影,搂头盖脸地就对着自己抽到,其速度之快,几乎不逊于雪山老祖多少。
黑天禽宗主身为以狙杀为主的“黑天禽派”宗主,本身对于速度的修炼,本来就已经是重点中的重点,而同样对于真人界中专门以速度取胜的著名修真,也会比一般人多注意一些。
从来人飞窜时几乎已是分辨不出人形,只能勉强看到一层淡影,和那劈哩叭啦,密密麻麻一大片至少已经瞬间抽出了五六千鞭的超快鞭法,黑天禽宗主差不多是一入眼,就认出了这个锁定自己的高手是谁了。
黑天禽宗主返身大回旋,躯体暴缩,成了一团黑影,真元剧缩中“挖心铲”侧手横掼而出,叭地化作一大蓬参参差差,长长短短,密密麻麻,也是一眼难分倒底劈出了多少次的层层铲芒,亳不输阵地与来人的重重鞭芒即刻相击。
在这两位专门以快打快的高手之间,鞭铲相击,所呈现出来的景象,实在很难用言语去形容。
在两人之间,猛然炸起了一团看起来简直就像个大刺猬般地青灰怪异虹光,其中真元气冲之密之集,难以计数,同时震波磨擦空气,又在外层逐出各色彩芒,其景之瑰丽,瞬间难言。
这炫目的光球虽然耀眼,但是出现的时间却只有一瞬,在下一转眼,气劲迸发,轰然开炸,那近万互击以致引起的彩光已失,只剩相冲的真元化为密密气烟,嗤然长流。
即便是黑天禽这样的高手,也在如此的爆劲中立不住身形,身躯侧飞,正想翻转重心,凝气驻形
一朵飞云闪然而来,宛如实物,让黑天禽宗主吓了老大一跳,心中一沉,连忙真元强聚“挖心铲”化成一点精芒,弹手反甩而去。
那一点精芒直入云中,哔哔剥剥响起了密密气爆轻声,云中虹光暗闪,好似天边初起风雷的彩霞,缩小了千百倍在这里出现,又是一个怪丽的奇景。
黑天禽宗主这一击起劲仓促,真元聚集不足五成,那一朵飞云速度顿挫,光影闪动了一阵之后,即刻恢复原状,陡地又嗤然往黑天禽宗主飞来。
不过有了这么一阵暂挫,黑天禽宗主总算是喘了口气,再次真元尽集,双手握铲,大喝一声,三十三道亮眼青流哗然自其周身成形,长芒圈转,同时对准那朵飞云聚击而去。
青芒在云中相合,连续的砰砰开响密密而起,云气闪光外放,宛如起雷,最后终于轰地一声,所有真元冲击外爆而出,又把黑天禽宗主给直在空中推得飞退了十几丈。
黑天禽宗主大喝一声,先把局势给用话稳住:“飞云、回形,你们两个身为‘大罗仙宗’八极真人之二,居然一前一后,同时夹击本宗?这种事你们‘光明盟’也做得出来?”
黑天禽宗主的话显然收到了效果,就在其所立之处前十五丈,飒然落下一位头戴道家日月冠,身穿素青宽道袍,五缕灰须挂胸,修眉长目,容貌端正,右手靠肘倒持一支白色的云丝浮尘,周身隐现雾气,一股洒然飘逸的仙家之气自然散出,正是“大罗仙宗”八极真人排行第三的“飞云真人”
而就在飞云真人自上落下,停住身形时,一抹淡影轻闪,在其身侧猛地嘶然出现了身形极瘦,肤色极黑,眼神却是黑白分明,晶然发亮,手上握着一支灰柄灰尾毫不起眼的长鞭,原是八极真人之末,回形真人。
听着黑天禽宗主的话,飞云真人还未开口,后来的回形真人已是微微笑道:“黑宗主这话说得好,不过应该对着现在遗尸尚插立在地上的魁官宗主说吧?”
回形真人此话一出,马上让黑天禽宗主稍微停了一下。
不过他是老奸巨滑之辈,面对如此反诘的话,顶多也只是停上一下,随即脸不红气不喘地嘿嘿笑道:“贵盟之人,不是一向自诩为正派名门?如果也跟着学身为邪宗的本人行径,自也无妨,只要你说一声我们邪宗可以做的,你们也都可以做,那么本宗当然就不会再对二位说出这种废话了”
黑天禽宗主这一反击,果然厉害无比,话一出口,马上就让回形真人闭上嘴,沉默了下来。
此时另一边的飞云真人依旧只是淡淡一笑,不带烟火气地轻声说道:“黑宗主,大道无束缚,本宗也不是像宗主所言的那般在意所谓的正派不正派,名门不名门,因此也不会被宗主的这番话所扣限。本人和师弟回形,之所以会同时对宗主出手,实因本人深恐功力浅薄,若是单打独斗,要想完全牵制住黑宗主,大约是有点力有末逮的,因此才会和回形师弟联手以对,这一点还请黑宗主以贵宗宗主之尊,多多包涵”
飞云此话虽然轻淡,实际一则洒然脱开了黑天禽宗主的扣眼,二则反以黑天禽宗主的身份反罩,让黑天禽宗主便算真的要计较,也有些说不大出口了。
黑天禽宗主沉默了一会儿,仔细打量情势,心中还真有些被勒住脖子般地不自在。
飞云真人和回形真人,虽然都是“大罗仙宗”声名素着的“八极真人”真要论起来,黑天禽宗主对上哪一个也都有些把握的。
不过如果是两位八极真人同来,那么黑天禽宗主即便是邪宗的宗主级人物,也很难说能不能应付得下来。
因此飞云真人话虽说得轻淡,但是倒也是实情。
不过黑天禽宗主再怎么说,也是邪宗的一宗之主,在飞云这样的话语之后,又不能不有所回应,于是只好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语气阴沉地回答道:“飞云真人的话意,是认为凭你们二位,就能够完全牵制得住本宗了吗?”
飞云真人依旧不带任何火气地淡淡说道:“事有末证时,尚以存疑为当,对于这一点,当然还是得试试之后才知道的”
黑天禽全身袍服俱动,真元已经完全提振,准备出手,同时口中冷哼一声说道:“飞云真人说得不错,这种事还得先试了再说的”
话意末毕,黑天禽宗主反客为主,侧臂猛闪,身化一线长影,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唰然冲到。同时“挖心铲”青芒长流再现,倏地一芒长射,左右六芒雁翅相护,对准飞云真人直飘而去。
飞云真人立身不动,靠肘倒持的云丝拂尘蓬然化出一团云气,扣柄弹放,嗤啦一声,就对着窜来的黑天禽宗主身影飞射而出。
身侧的回形真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陡然亮起,身形立转模糊,但见淡影一缕,嘶地侧闪飞逝,对着黑天禽宗主也是只见暗影一抹的身形横截而去。
两个以速度见长的高手,加上一个轻灵洒脱,如云自在,不易捉摸的飞云真人,顿时已形影难辨地疾速互战了起来。
花脚苗王从巫王开始动作起,就一直非常谨慎地维持着不动的姿势。
也因为如此,在他身后的拜月巫主,一直没有对他有甚么特别的行动,直到拜月巫主的死对头玉羽圣巫出现,将拜月巫主的注意力完全引走。
因此就在这个时候,花脚苗王察觉身后的威胁己去,方才准备有所动作。
然而同样也在此时,花脚苗王突然发现,他的身前,已经无声无息,出现了两位身穿儒衫的人。
左边一位,长发顺梳,只在头上横别一支男用发叉,将黑亮的长发绾住,浓眉大目,两眼透出纯净的光芒,嘴角带笑。身穿素青宽袖大儒袍,腰上系着两颗极为惹眼,约拳头大小的蓝玉四方印,风度自然,一派无虑。
右边一位,头戴玄色束发纶巾,身穿一套极为合身,质料柔软的淡紫密扣文士服,弓眉细长,双眼微眯,露出一丝恰然自得的悠闲神色,颔下短须修剪整齐,最奇特的,是他手里还斜握着一支深青色的油布长伞,样子瞧起来倒有些像是一个闲适的文士,在夏雨初停时分,出来欣赏一新的清景那般。
花脚苗王虽然久处南疆,不过这二人的形象一入眼,尤其是左边那位腰下的一双蓝玉对印,右边那位手里的深青油伞,花脚苗王马上就想到了此时出现眼前的,到底是甚么人了。
“哈哈,‘无拘印’和‘怡情伞’,‘浩然宗’的无虑和自得两位先生,就这么猛不隆咚地在我老花脚的面前冒出来,不知道是有甚么指教?”花脚苗王晕开花脸,嘻嘻地笑道。
手里拿着“怡情伞”的自得先生,耸了耸肩,洒然说道:“花脚宗主,您大王的‘一吹绝蜡针’可是声名赫赫,别人应付起来可能有些儿不便,正巧本人手里有支可以稍稍抵挡针雨的油伞,所以就自告奋勇地来招呼大王了,而且本人还生怕独自无法应付,更拉了四哥儿‘无虑先生’一齐来,还请大王多多指教了”
花脚王心思其实极为细腻,当然明白自得先生手里,由天山神蚕丝所织的“怡情伞”恰能克住自己的“一吹绝蜡针”心中不由沉了几分,口中却是呵呵笑道:“得!花脚又不是只有这么一宗玩意儿,两位一印一伞,就估量能压住我老花脚了么?”
另一位无虑先生单手在腰下一拍,那一双蓝玉对印倏地嗡然跳起,在空中唰哩唰啦地凌空急转着,也嘻嘻地笑道:“我们知道大王还有个百揉藤网,只不过不晓得大王的藤网,能不能罩得住本先生的这两颗‘无拘印’?”
花脚苗王嗤地一笑:“呵!我们马上就知道了”
话一说完,花脚苗王突然动作,偏身摇肩,唰地就甩手乍出一片网影,呼啦啦对着二人罩下,同时弹身一中跃,往侧方横闪而出,控网的右手运劲抽拉,立使绷网而开的网上暗劲整个偏斜侧移,所有力线瞬间变得复杂无比,单这一手出网之威,变中有变,和之前对付“掌影毒蝠”时,已是彻头彻尾地完全不同。
控摄急旋滚印的无虑先生哈哈一笑,双手往对印猛然一拍,蓬地一响,两颗飞旋的玉印嗤然暴分,左右飞射而出,藤网还未缩合,就己先一步自两边窜飞了出去。
自得先生则是油伞上肩,振腕一抖,叭地一声,青伞乍开,同时在开伞的瞬间散放出一蓬开射的青光,对着藤网就是一冲,与绞力倾斜的网上暗劲即刻对击,崩崩叭叭地自藤网上千百个网孔中射出了千百道气冲虹光,其景之壮观,堪称一绝。
花脚苗王在伞放青光,与藤网暗劲对击之时,反震之力连连而来,心中极为自得先生精纯的功力震惊,此人竟然能以这种方式,硬破自己这一手“斜拉网”确实令人感到意外之至。
急切中,花脚苗王右手控网,真元逼入网线,同时抖抽连连,左手在束网处轻轻一拍,所有网上力线顿时反拉逆抽,透网眼而出的气冲虹光立即整齐地往侧方一斜,在劈哩叭啦一阵轻微气爆声中,总算破去自得先生这开伞的一挈,绷得每一根网线都嗡嗡直响的藤网,又再次呼啦啦地罩落。
然而就在此时,两团蓝芒唰哩唰啦地自两边飞射而来,同时对准花脚苗王的脑袋猛然砸到,正是之前无虑先生脱网射出的“无拘对印”
花脚苗王右手抽网,弓身飞起,好似被张开的巨网所猛力带甩而起那般,整个身躯呼啦啦地就往上方暴翻而去,网线紧拉,飞成一个急圈,转眼就被这一甩给闪移到了自得先生和无虑先生的后方去了。
因为花脚苗王身形上飞,拉得网边上掀而起,自得先生倏地促然前窜,伸出双手,叭叭两响地就像是接球般,将两印收在掌中,吐气开声,双掌再出,同时前推,蓝玉对印立即再次前射而去。
不过这一次双印飞行路线互相绞绕,而且印身蓬地放出了强烈的蓝色光火,宛如一只蓝色的滚绞火龙,轰然对准刚立稳身形的花脚苗王长射飞去,威势之强之猛,与之前截然两样。
花脚苗王双臂开分,已同时紧握绷网两边,两眼凝视喷火放芒而来的滚绞蓝印,全身气机暴缩,准备应付无虑先生威力无伦的一击。
一王两先生,交手战区顷刻间鱼龙网火,漫变无痕,声威撼然地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