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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风可以说是现在的诸人之中,胆子最大的,因此当风风见到这位祖师,透露出她就是阴阳宗最有名的高人阴阳界主时,虽然跪在地上,还是忍不住抬头说道:“禀祖师,请祖师恕弟子大胆,祖师真的就是弟子们只在传说中听闻的阴阳界主祖师么?”
风风只觉得界王祖师转来望向自己的眼眸之中,好像燃烧著隐然流动紫红各异的两只火炬,也不晓得是为了甚么,但觉无法直视,只好又低下了头。
阴阳界主虽然一边紫色,一边红色的脸庞,看起来充满了无可抵挡的威煞,但是这时的语音反倒显得颇为平和:“你们的见识修练太低,因此会有这种疑问,也是难免的”
风风一听,连忙就补充说道:“界主祖师,弟子虽然是修为低微,但是已经从气机感应中,明白界主祖师必定是我们阴阳宗的前辈先人。只是弟子拜瞻派中祖师画像时,从来也没有见过界主祖师留下过任何的仙颜描画,因此难以认得,还请祖师见宥”
“哈哈要分辨一个人,还得看外表容貌,已经是有点落于下乘了”阴阳界主呵呵笑道:“放心吧!难道我还会冒著阴阳界主的名头不成?”
香香风风和阳印,得到了阴阳界主的再次肯定,立即心中惊喜,再次叩头道:“弟子再次拜见界主祖师”
其中阳印因为之前独力阻挡凤音鸣宗主的七音刀,内腑已经受伤,这时的动作稍大,立刻就“咯”地一声轻响,从嘴里又吐了一些血水出来。
阴阳界王转眼望向了阳印,双眼之中突然露出了一些讶异的光芒,于是对著阳印说道:“你叫甚么名字?”
阳印仆伏在地上,咽声答道:“弟子阳印。”
“你的师父是谁?”阴阳界主又问。
“弟子的师父是三阴太师和六阳鸠婆两位”阳印又道。
“三阴太师和六阳鸠婆?”阴阳界主皱了皱眉:“虽然我没有听过,但是似乎是一男一女的后代弟子?”
阳印点了点头:“禀祖师,弟子的两位师父正是一男一女。”
阴阳界主眉头更是深皱:“你的这两个师父,怎地会将龙凤合灵胎法诀,弄成这个样子?”
阳印的脸色晦暗,也看不出来是因为身受内伤,还是甚么其他原因所致,但是他并没有多说甚么话。
阳印虽然现在是以头触地,看不到阴阳界主的动作,但是他依然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界王祖师那宛如火灼的双眼,正定定地凝视著自己的周身。
他只觉得祖师的目光好像是两道难以言喻的,完全无形的,但却能清楚感知的射线,将他周身内外透析通穿
阴阳界主停了好一会儿,方才皱著眉头叹了口气,没有对阳印说出甚么话,反倒是转头对著旁边也跟著跪在地上的鬼眼和鬼手问道:“你二人的气机根源,明明是属于九幽鬼灵派的‘幽冥阴气’与‘鬼灵煞气’,怎么也跟著穿起我阴阳宗的制式袍服?变成了我阴阳宗的弟子?”
鬼眼心知这个阴阳界主祖师,几可说是“阴阳宗”最有名气的得道祖师,见问之后不敢怠慢,以首点地回答道:“禀祖师,弟子鬼眼与鬼手及睬盼两位师妹,已随著飞龙祖师,正式拜入宗墙,只因加入的时间太短,因此尚未受赐派中法诀”
“随飞龙祖师拜入宗墙?”阴阳界主有点诧异地又问道。
风风见界主祖师一付根本没听说过飞龙名字的模样,连忙就解释道:“禀祖师,这里面的经过,请准许弟子简单说明”阴阳界主点了点头:“好吧!你们都起来,风风你把这个‘飞龙祖师’的来历说一说让我知道”
跪在地上的众人,闻言连忙就站了起来,连浮在空中,阴阳界主不让其下拜行礼的睬睬盼盼,也从空中轻轻地落到了地面之上。
睬睬盼盼一下子也弄不清楚,为甚么阴阳界主祖师不愿意接受两姊妹的参见礼数,而且还说甚么“经不起二人之礼”的怪话。
她们本来还以为界主祖师是因为嫌二人的功力太低,不愿意承认她们是她的弟子,因此还著实在心中耽忧了好一会儿。
可是在后来的感觉中,总算睬睬和盼盼发现界主祖师并没有这个意思,望向她们二人的眼光虽然有点搞不清楚是甚么意思,但是显然并不是如二人之前所忧虑的那样。
所以在二人落地和其他五人站在一起时,睬睬盼盼也不敢贸然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听著风风简单地述说著飞龙祖师加入阴阳和合派的始末。
当风风简要地说明了飞龙祖师的来历之后,阴阳界主立刻就从眼中爆现出了一闪一闪很显然是兴奋的虹光,点著头说道:“原来是这样,你们口中的飞龙祖师,必然就是我所留下的法诀中,所感应到的‘浑沌根源’万物同归,众生共系,以神领气,以气引形,质物乃具,神意缥缈没想到此诀果真招引来了这位飞龙祖师”
香香在风风对阴阳界主说明时,一直都保持著缄默,不过在听了阴阳界主这么一段大概只有她自己明白在说甚么的神秘话语之后,香香终于也开口说道:“禀祖师,现在听真人界传说,飞龙祖师和蛟头魔人,都是叫甚么‘启元使者’呢”
阴阳界主听得叹了口气,倒也并不惊讶,只是又对著风风说道:“你把本派的紫柔宗主,种胎之后,真人界所发生的变化,也说给我听听”
风风见问,连忙就又口齿清晰而又快速地将“种胎之役”后,直到现在的传闻,扼要地诉说了一遍。
阴阳界主在听完了风风所有的叙述之后,便即轻轻叹道:“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就是因为这样,才使得妖魔界的魔物,得以藉此跨空而来也使得神魔洞外,镇锁界点的‘六神往’,出现了崩坏的现象这也才让我能够趁机将元能跨过了空间限制,回到了人世间的真人界”
风风听到了阴阳界主的话,也很耽忧地问道:“界主祖师难道真的如姥姥所说的那样,真人界已经被妖魔界的怪物入侵了吗?”
阴阳界主很严肃的点了点头:“这一点绝对没错,当我在此间驻形出现时,第一个感应到的,就是人间已经有了凶残的‘妖魔界’所独具的悍厉魔气元能;而且在我后来的感知中,这好几股强大的魔元,正在快速地往西方聚集,看起来妖魔界的这几个魔物,正在准备集结”
香香这时也听得有点心惊胆颤:“界主祖师,如果妖魔们真的如姥姥所说的那么厉害,那么我们怎么办?”
阴阳界主本来皱起的双眉,听了香香有点害怕的语音,则是安慰似地拍了拍香香的肩膀:“你错了,妖魔界的怪物们,战力强大,横扫了地间的‘异灵界’和‘鬼灵界’,将地间整个统一在阿罗喉的厉威之下除了他们所允许的少许战力强大的异界战将之外,所有其他的异灵存在,都已经被其完全歼灭了因为人间真人界,完全没有抵挡它们这些怪物的力量,所以你们之前所眼见或听说的妖魔威力,恐怕连二成都不到”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让一向胆大的风风,也不由得心中惊惧:“两成都不到?我的老天,那么真人界岂不是前途堪虑了?”
阴阳界主接著说道:“你们也无须如此担心,真人界虽然没有力量抵挡妖魔界的战将,但是现在空间通道已经重新被封,妖魔们大概只到了几只先锋魔兽而已,它们真正强大的五大军团尚未能够大举跨空而来所以真人界的各派,挡虽挡不了,但至少还能够暂时先躲避一时”
风风一听就忧形于色的说道:“界主祖师弟子们难道真的就要这样躲著一辈子?”
阴阳界主听到这里,脸上则是露出了微笑:“傻孩子妖魔界有怪物跨空而来,天人修罗又怎么会坐视?除了我以外,现在同时也有几位天人,已经跨界而来了天间和地间,一向就是相对最强大的神魔两力;妖魔虽强,但是我们天间的天人修罗,想来也不会弱到哪里去的”
香香连忙就接著说道:“祖师说得是,自古以来就是‘邪不胜正’,妖魔再厉害,总也不会胜得了正义之师的天人修罗们吧因此祖师和天人们必定能够将妖魔消灭的”
阴阳界主哈哈笑道:“香香,虽然我们天人修罗并不惧怕妖魔界的妖魔,但是你可别被这些甚么‘邪不胜正’的鬼话给骗了,这种说法只不过是要安抚一下被统治的愚民而已,自古以来,邪压过正的例子多得不胜枚举,你应该说‘胜王败寇’还比较接近事实一些我们虽然知道一些妖魔界的情形,但是一直以来,都是以你们难以想像的超级元能透空相斗,从来也没有真正地面对面地交手过,所以虽然我们并不害怕面对妖魔界的怪物,但是却也绝不敢对于能将地间三界完全统一的妖魔们,存著丝毫的轻视之心的”
阴阳界主说到这里,又环眼看了一下众弟子们眼中难掩的惊意,才又含笑说道:“不过对于现在的情况,你们也不用太过忧虑,因为我已经感应到除了妖魔界的魔气元能之外,天人界也已经有人下来了,因此对于真人界的安危,至少也有五五波的把握,还不致于太过糟糕的如今只要将空间通道死死地封住,不让妖魔界的大军可以跨空而来,已经到了这里的妖魔并不致于造成全面性的威胁”
众人正因为阴阳界主的话,而稍微松了口气,突然“咚”地一声,传来了人体倒地的声响。
大家吃了一惊,赶紧望去,就发现阳印之前因为内腑已伤,又无法自行疗伤,只得硬著头皮死撑,直到这时,已是神志有点昏沉了,因此终于不支倒地。
其馀六人吃惊之馀,连忙同时围到了阳印的身边,探鼻息的探鼻息,把脉门的把脉门,输真元的输真元,本来还以为阳印应该没事的,未料竟然内伤沉重至此。
当这六位弟子们,脸上都因为阳印的伤势而露出了耽忧的神色时,阴阳界主的声音突然在此时传来:“你们无须这么紧张,阳印的伤势还没有到马上会有生命危险的程度”
听到了界主祖师的话,香香才突然松了口气地对著阴阳界主躬身回答道:“弟子们沉不住气,竟忘了有界主祖师在此,阳师兄生命必然无碍还请界主大发慈悲,救一救阳师兄吧”
阴阳界主也不知道是为了甚么,只是静静地望着倒在地上的阳印,就宛似在心中考虑著甚么那般,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点了点头道:“也罢!元胎无善恶,就算是他心性偏内,总也是我宗下弟子,如今相遇,也算有缘,便即成全他一番吧”
其他的人,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为甚么界主祖师会说这么一段话?风风正想问问,就看到阴阳界主单手轻挥,顿时就有一股很柔和的无形力道,就好像是个圈罩般,将围在阳印周边的几人,给轻轻地外推而开。
然后倒卧在地上的阳印,周身随即开始莹莹发出了紫色和红色,两光不断交闪的淡芒。
这个淡芒由弱转强,不多久就已经强烈得宛如在他体内有两个一红一紫的烈火,正在交错延烧周身一样,交换的速度是如此的快捷与猛烈,以致于两色在交换的间隙中,发出了快速而又清脆的叭叭密响。
同时,当这些变化在阳印身上发生之际,他本来倒卧在地上的身躯,也在这时从地面上冉冉地浮了起来,以一种很缓慢的速度在空中旋转著。
紧接著,阴阳界主那一支维持著上扬姿势,修长莹白,好像正在虚握著甚么东西的手掌中,哔啦一声裂响,居然“嗤”地横向拉出了一道长约四、五尺,一头紫,一头红,宛如实体的光棒!
当阳印的头部,随著浮体缓慢的旋动,转到了阴阳界主那一边时,她立刻单手疾推,掌中紫红色的光棒,立刻“嗤”地一声,就宛如是剑刺一般,对准了阳印头顶直贯了进去!
当光柱入体的那一刹那,密声不停的紫红交错,马上就像是贯穿了甚么有形的东西那般,发出了脆然的噗地轻爆。
阳印的身体即刻从头部开始,出现了一团刺亮的紫红色小型光球,顺著阳印的体内中脉,叭叭叭地过关通节,穿经透脉地,往脚跟直贯流了过去。
当那个刺眼的光团,到了脚底,重新返转流回时,便即沉于他的脐上黄庭之中,所有光气流动,叭啦脆响,跟著即刻消失,恢复了原状。
然后阳印便睁开了眼睛,双眸之内,闪现著隐隐的左紫右红焰芒,身躯一直,落下地来。
阳印一落地面,立刻双膝跪地,对著阴阳界主叩头谢道:“祖师成全的大恩,弟子阳印终生不忘”
阴阳界主脸色凝重地对著跪在地上的阳印说道:“你来自不平凡的元胎,修道之途,力一效十;虽则胎性稍有偏邪,初路易移,心气未定,很容易就落入邪道现在我已经将你的元气功力大幅提升,相信你的定力心性,也同样增加了许多控制的力量,希望你能够秉我阴阳宗的气节,好好成就一番道业。”
阳印的额头触地,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从他虔诚的语气中听起来,却是有著无比的坚定:“弟子必定戮力以行,绝不辜负祖师的期许。”
阴阳界主点了点头:“这样就好,你起来吧!”
阳印闻言,又叩了个头,随即立起。
旁边的睬睬,直到此时,方才抓住了一些空隙,有点怯怯的,忍不住对著阴阳界主躬身说道:“界主祖师,您的神通广大,弟子有个问题想请祖师教下”
阴阳界主很温和地望着睬睬说道:“睬小姐请说”
“弟子想请教祖师的是”睬睬停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说道:“不知道祖师晓不晓得,弟子的恩人飞龙祖师,现在到底是生是死?”
阴阳界主沉默了一会儿,好一阵子没有回答,让睬睬还以为自己的这个问题,正好问到了界主祖师所不知道的部份,不由得在心中泛起了自己有点莽撞的感觉。
“睬小姐你想去找飞龙祖师吗?”阴阳界主并没有马上正面地回答睬睬的问题,而是先以另一个问题反问。
这一次阴阳界主的话说完之后,睬睬都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反而是另一边的风风抢著说道:“禀祖师,不只是睬睬师妹,弟子等七人,这次都是要来找飞龙祖师的”
阴阳界主左紫右红的脸色,露出了非常严肃的神情:“不行,你们这些人,除了阳印和睬睬盼盼之外,香香风风,鬼眼鬼手,都不能去找飞龙祖师”
从界主祖师的语气里听起来,显然飞龙祖师真的就在甚么地方。
众位弟子的心中正在高兴,却不料界主祖师又说出了其中四人不能去找飞龙祖师的话。
“禀祖师,香姊和风风等人为甚么不能去找飞龙祖师呢?”风风立刻就有点着急地问道。
“你们不了解”阴阳界主叹了口气道:“从我在此间定形之后,就在感应中,发现了非常强大的妖元魔气,而且正在快速地往西方某个特定的地点集中同时天人界显然也已经有天人下来了,因为我一样可以感应到天人特殊模式的元能,已经在人间出现更特别的是,除了天人元能,和妖界魔气之外,我还察觉出另外一种连我也觉得完全陌生的力量根源”
“完全陌生的力量根源?”风风不解地问。
阴阳界主严肃地点了点头:“不错,这种形态的力量根源,连我也从来没有感应过或听说过本来我以为这应该就是你们嘴里所说的甚么‘飞龙祖师’,但是这种想法立刻就在我心中产生了怀疑”
“怀疑”香香这时也心中暗喜地接口说道:“禀祖师,现在的真人界,除了妖魔界和天人界之外,再有甚么特殊的来源,莫过于就是传说中叫做甚么‘启元使者’的飞龙祖师了,除了他和蛟头魔人,还有甚么其他特殊的存在?”
阴阳界主的双眉皱了起来,就像是在用心感觉著甚么:“现在我也不敢确定,以前从来也没有出现过这种空间破裂的现象,那种第三力量的奇异特性,也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或是听说过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那种力量现在也正在往妖魔和天人们集聚的西方移动我只有尽快赶过去,才能够真正弄清楚那是甚么当我施展分光飞行时,真正能够承受得了的,只有睬盼和现在的阳印,你们其他人都不行”
鬼眼和鬼手一听,立刻就焦急地问道:“祖师,那怎么办?我们随后赶去行不行?”
阴阳界主摇了摇头:“不!你们四个人得赶紧去找正派的领导人,尽快传达我的一个讯息”
阴阳界主说到这里,就突然没有了声音,睬睬盼盼和清醒过来的阳印,转眼一看,就见到界主祖师虽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是她那左紫右红的双唇,依旧像是在对著甚么人说话那般,不停地合动著
从鬼眼鬼手和香香风风频频点头的模样看起来,显然界主祖师正在交待他们甚么非常重要的讯息也就是请他们带去给正派领导人的讯息。
睬睬非常仔细地观察著界主祖师的嘴唇,等到她双唇的合动终于结束时,睬睬忍不住又问了一个之前在她听界主祖师说话时,自心中浮起的一个疑问:“禀祖师,为甚么您对那个第三力量,后来并不认为是飞龙祖师?”
阴阳界主沉默了一会儿,方才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道:“因为我后来发现,那种力量的质性中,我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人性的存在!”
刑无肉一向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虽然现在他认为凭著自己高超的潜行技术,他已经成功地摆脱了那个重生而来,手段狠辣的蛟魔追踪,但是他依旧非常小心地利用了掩蔽的地形,绕行了三、四圈之后,确定自己的身后,绝对没有甚么人在跟踪的痕迹,然后他才放心地往无形团聚集的隐藏地点前进。
刑无肉将自己周身外护身的气罩,维持住一种不间断的波动。
这种波动,使得他外侧挡雨的方式,非常的特殊。
当雨滴打在气罩上时,因为他的气罩不停快速地伸缩波动,因此使得雨滴并不飞溅跳出,而是从他的身旁,划出一条微斜的雨线,然后落在地上。
远远看来,所有落在他挡雨气罩上的雨丝,就好像绕过了他的身体一样,不但没有发出甚么飞溅的雨滴,甚至稍远一点,都看不出有甚么不同。
在大雨中,刑无肉整个人都似乎化成了一团模糊的雨影,很难发现竟然有一个人,就这么快速地在雨中穿行。
也正因为这样,当他飞掠到四方聚宝斋,距离太玄山最近,约有两百里的一处巢穴时,在外侧防守,第十二层的两位四方聚宝斋弟子发现雨中有点不对时,刑无肉已经距离他们两人几乎不到十丈。
那两位防守的哨卡,终于察觉雨中模糊的影子,猛然朝他们窜来时,他们差一点就要从掩蔽的石下跳了起来。
“谁?是谁?”两个弟子虽然只是四方聚宝斋的弟子,但是手里拿著的一支镶珠银刀,和另一支金牛吞口剑,却依旧是非常罕见的宝物级武器。
当这两个弟子握紧了手中的宝刀宝剑,喝出声后,都在石下摆出了随时可以进击的姿势。
刑无肉并没有急进,只是在这两个哨卡外七、八丈停下了身子,将隐掩的气罩波动停止,哗啦啦的雨势中,立刻就出现了一个淡淡的莹光长球,罩在他颀长而又衣袍飘飘的身形外。
“别这么紧张,本宗是刑无肉!”刑无肉语气冷冷地对著两个哨卡说道。
握紧了刀剑,准备随时出手的那两个弟子,听了刑无肉的回答,也认出了他的语声,立刻就松弛了下来,拿金牛吞口剑的那人呼了一口气道:“原来是刑宗主宗主神遁之名,果然厉害,猛古丁地从雨里冒出来,一点踪迹都瞧不著,还真是吓了弟子们一跳哩”
刑无肉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马上回应这名哨卡的话,只是沉沉地问道:“这回联络邪宗们,来此研议应变之策,有多少宗派来了?”
这会儿回答的,是另一个手持镶珠银刀的哨卡:“回刑宗主的话,这次因为遭逢巨变,时机匆促,而且各派都拼命地隐藏形迹,因此并没有找到多少宗派”
刑无肉又点了点头,便即脚尖使劲,窜身往前继续掠进。
“刑宗主其他的人还在后面吗?等会儿会回来吗?”
刑无肉听到这两个哨卡的问话,脸色显得更加的阴沉,也不回答,只是快速地掠过了这个哨卡,转眼消失在雨势之中。
“妈的这个刑无肉怎么连话都不回,急毛窜火地就猛往里去?”之前问话,手拿金牛吞口剑的那个四方聚宝斋的哨卡,等刑无肉的背影消失不见之后,很不满地咕哝著说道:“就自己孤鸟一只,一付其他人全死光了的样子妈的”
四方聚宝斋的这个巢穴,是在山边用人工做成的一个洞府。
所有外在的设计,都是以掩人耳目为主,可以说除了四方聚宝斋自己人之外,其他人很难察觉的隐秘处所。
不过这个巢穴,只是一个小型的隐身之地,并没有太著力的经营,因此里面的空间,其实并不大。
当刑无肉进入一扇石门之后,方圆约有三十来步的府厅中,已经密密地或坐或站地聚集了不少人。
除了四方聚宝斋这个本来就是无形团的宗派外,还有八残、吸日夺月、邪不死、毒瘟、奇盾、蛊虫、诡刃、贝锦、弯月刀宗等九个宗派的宗主及门下。
虽然这个山中的密厅其实算不上小,来的宗派也不多,但是数量不少的这些人,还是使得这个洞厅看起来有一些拥挤的感觉。
刑无肉出现在厅中时,马上就引起了里面所有人的注意。
在大厅的正中央,坐著四方聚宝斋万宝儿斋主虽然肥胖、但是却整饰得乾乾净净的身躯,看起来刑无肉在进入大厅前,这些宗派们的讨论,正是由万宝儿斋主所主持的。
本来大厅之中,还有一些嗡嗡的议论之声,显然正在谈著甚么事情。
刑无肉一进来,大家都转眼望向了脸色沉重的他,每个人都暂时住了口,以致于本来有点喧闹的厅内,猛然间安静了下来。
“刑宗主回来了?”万宝儿细眯著的眼睛闪烁著光芒:“黑天禽宗主、生苗王和巫王呢?怎么没和刑宗主一起?”
刑无肉平板而且缺乏筋肉的脸上,没有甚么特别的表情,也没有直接回答万宝儿斋主的问话:“心魔尊等三位前辈呢?”
万宝儿斋主虽然看起来模样有一点痴肥,但是心思可是细密得很,当他见到刑无肉宗主脸上不寻常的反应时,马上就感到事情不大对头。
不过万宝儿斋主虽然心下警觉,脸上还是笑眯眯地说道:“三位前辈潜藏在那个怪异黑洞那儿,伺机探看后续,还没有回来”
刑无肉在和万宝儿对话的同时,依然朝万宝儿走近,等到万宝儿的话回答完了,刑无肉已经走到了万宝儿的身边,低下了头轻声说道:“大事不妙,蛟头魔人已经复活了我们这一群追蹑的人,只剩下本宗侥幸逃回”
刑无肉这时候说的话音虽然很低,但是等到万宝儿斋主弄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以万宝儿这么老到的修真,也不由得脸色大变,连颊上的肥肉都忍不住轻轻颤抖著,一下子竟愣在那儿,满眼惊骇不能置信的模样。
在刑无肉宗主的身后,那几个在场的邪派宗主们,虽然听不到刑无肉宗主低下头在万宝儿斋主耳边说了些甚么,但是从刑无肉宗主进厅开始,挂在脸上的沉重神色,和万宝儿斋主听了刑无肉的话之后,所呈现出来的震惊神色,也立刻敏感地察觉到必定是发生了甚么极不得了的事,否则以万宝儿斋主的老到,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骇然的表情。
贝锦派这次应无形团的邀约而来的,并非所有派中之人,而是只有贝花绿宗主,带著派下的三位红男门下。
贝花绿的心思细密,眼神犀利,一看到刑无肉和万宝儿的反应,立刻就知道必定是有甚么极为惊人的讯息,由刑无肉告诉了万宝儿斋主,因此在二人一说完话,也跟著马上便开口问道:“刑宗主,发生了甚么事儿么?”
刑无肉和万宝儿斋主互相望了一眼,正不晓得是不是该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说出来时,贝花绿旁边的八残门宗主残破心,也已经察觉到了两人眼中犹豫的神色,于是立刻也紧跟著说道:“斋主像是听到了甚么很意外的消息是不是也能让我等与闻?”
万宝儿斋主轻轻咳了咳,以掩饰脸上骇异的神情,还没有做出甚么反应,贝花绿已经又接著说道:“万宝儿斋主,咱们现在可都是应你们‘无形团’所邀,前来瞧瞧面对‘妖魔界’已有怪物出现在此间的严重情况,咱们这几个门派是不是该响应你们‘无形团’的提议,大家一起合作应付强敌所以如果发生了甚么特殊的事件,为了表示诚意,贵团似乎是应该让大家知道,也好彼此讨论讨论该怎么办吧?”
依理来说,无形团得到了甚么非常特殊的消息,要不要当众告诉所有的人,当然是他们无形团的权利。
但是这个时候非比寻常,又正是无形团想要合并这几个宗派的节骨眼,所以贝花绿这么一说,倒反而有不将消息告诉大家,无形团就有些不够坦诚的味道了。
吸日夺月派的日月童子,这时也沉著脸儿说道:“万斋主,之前本宗和贵团的萱萱小姐接触,听她说明了贵团因为‘阴阳和合派’的孽龙化形长老,就是贵团的团主‘无形冥主’;也就是有名的极光老祖,因此得到了阴阳和合派这次引起无数风波的‘种胎诀要’,愿意以此诀和本派合作,共同找出也许能够帮助我等渡过这次妖魔现世危难的关键所以本宗现在才应邀而来。可是自从本宗到此之后,不但甚么诀要都没听见万斋主提起,根本连萱萱小姐都没看到她回来被贝锦派的绿宗主这么一提,本宗可要有点怀疑贵团找我们合作的诚意了”
日月童子的话一说完,万宝儿斋主和刑无肉又互望了一眼,等万宝儿斋主再一次地从刑无肉的眼神中,确定了蛟魔真的已经复生,万宝儿斋主只得先暂时压住了心中的冲击,缓著脸转头对向了都在凝视著他的九个门派。
万宝儿斋主依然沉思了好一会儿,知道刑无肉送来的这个消自心如果是真的,那么等到蛟魔的活动一展延开来,这些宗派最后还是会听说的,因此反倒不如在这时候表现得光棍一点,也省得那伶牙俐齿的贝花绿有甚么话说。
想到这里,万宝儿斋主终于又恢复了镇定,微笑着说道:“绿宗主说的这话可是有欠考虑了本团要展示诚意,似乎也不用将所有的秘密讯息告诉诸位吧?”
万宝儿对著贝花绿的话一说完、便又马上转头对著日月童子说道:“日月宗主请先稍安勿躁,既然萱萱小姐已经和日月宗主订下了合作的条件,那么本团就一定会做到。
只是现在的时机诸位也明白,非比平时,所以还是请日月宗主耐心等一等,本斋主估计萱萱小姐应该就快回来了团主的所有东西,只有萱萱小姐知道放在哪儿,因此日月宗主说的那个甚么诀要,也只有萱萱小姐能拿给宗主“
日月童子听了万宝儿的话后,还没接口,贝花绿己经哈哈笑道:“诚然诚然,万宝儿斋主说得不错,贵团可没有甚么义务每一个秘密的消息都得告诉我们只是方才咱们看到刑无肉宗主的脸色,和万宝儿斋主的反应,显然刑宗主带回来的这个消息,必定非同小可,因此忍不住问了问如果万宝儿斋主认为不适合泄露让我们这些外人知道,倒也不好太过勉强”
万宝儿斋主听到贝花绿的这番话,又见到其他几个宗派的宗主,在脸上很明显地立刻就露出了不满的神情,明白自己这边如果坚持不说,更加落实了贝花绿所说的“将他们这些宗派当做外人”的话外含意,不由得心中暗骂一声,正想接口说话,另外一边站在日月童子身旁的不死尸王,则是对于万宝儿宗主方才后面所说的话非常注意,同时也开口问道:“听万宝儿斋主的意思,难道萱萱小姐告诉本宗的,由九鬼姑婆弄来的旱魃尸身,和由贵团主所得到的旱魃元珠,也都只有萱萱小姐才知道放在哪里么?”
万宝儿斋主的眼神依然笑眯眯,但是心中已是急速地忖思了好几圈,点著头对不死尸王说道:“正是如此,所以还请不死宗主和日月宗主,稍宽悬心,待萱萱小姐回来,必定会将其答应给两位的东西,双手奉上的”
说到这里,万宝儿斋主又转头对著之前的贝花绿呵呵笑道:“贝花绿宗主方才的话可是言重了,既然我们无形团非常诚恳地邀请诸位加入合作,共同渡过眼前的危机,自然也就一切开诚布公,绝对不会特别对诸位宗主隐瞒甚么的”
除了现在厅内,代表了无形团的四方聚宝斋之外,其他的九门邪宗众人,听万宝儿斋主的语气之中,显然已经有了将方才令其色变的消息说出来的话意,都不由得聚起了精神,注意地倾听著。
万宝儿斋主正要说出蛟魔复活的讯息时,突然从门外喀啦一响,传出了一声非常清脆的叩门声。
万宝儿斋主手下,负责洞府掩蔽和警戒重任的,正是东方飞虎、南方潜龙、西方奇凤、北方藏鲸四方分斋中的南方潜龙坞主。
虽然现在大厅之中,除了无形团的四方聚宝斋之外,还有九派其他的宗门,但是要说人数的众多,就光一个四方聚宝斋,下属的四方分斋,除了已经被蛟魔灭尽的东方飞虎楼之外,其他潜龙、奇凤、藏鲸三处分斋的人数合起来,几乎也超过了其他九派的总数一半还多,至少也有近一百人,而且其中的高手级修真,更是多达二十人以上。
以实力而言,四方聚宝斋真可说是极为强大的邪宗。
只不过为了在这次邀请而来的九派聚会中,能够容纳更多的人,留在洞府大厅里的,只有四方聚宝斋的斋主万宝儿,和潜龙、奇凤、藏鲸三位分斋之主,以及七、八位贴身的属下高手,其他所有的人,都被潜龙坞主,按照四方八向,分派在这个隐藏洞府的外围,依地形隐身藏迹,卡哨警戒。
别的不说,就以四方聚宝斋这次分派出去将近一百馀人,十几位高手的阵容,这座洞府守卫的严固与密集,已经算得上是真人界没有多少邪宗能够比得上的了。
尤其这些由潜龙坞主所分派出去守卫的门下,至少都是两个人一组,而且每一组与每一组之间,都彼此互相呼应支援,几乎可以用固若金汤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座别府的入口,往下微微斜倾,直入山腹之中,虽然并没有很深,但是外层共有两道由坚硬无比的青石岗所组成的石门封住洞口,十步之后,才是两扇左右合并的桃木重门,虽然只有短短的十步,却派有四位潜龙坞除了坞主以下,功力最强的下属,手持役物宗著名的“擒龙筒”把守,只要外侧的石门一开,他们就会全神贯注地戒备,除了他们认得的人之外,任何人想要强闯而入,都绝对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因此,对于门外的这四人而言,应该都只有两种反应。
一是来人为他们所熟知,就像是之前刑无肉宗主进入门中那般。在这种情形下,负责守门的人就会主动将内侧的桃木重门开启。
二是来人为他们所不知,就像是之前厅中的各派诸人到来时,都会由其中的一位把守的属下,入内一禀报。
除了这两种反应之外,照理说,应该是不会有第三种反应的。
可是现在,门上叩响,就有点让厅中的潜龙坞主有点愕然了。
因为不管是甚么情形,都不应该有人会在外面这么叩门的。
就在万宝儿斋主有点疑惑地望向了身穿黄底银滚边,镶钻明珠袍的潜龙坞主时,潜龙坞主也有些意外地回望了万宝儿斋主一眼,金芒窜动间,立刻就飞身而起,唰地急掠到那两扇紧闭著的、暗褐色的、熟铜包边的沉重枕木门旁,轻轻地将门拉开。
身穿银线流水宫裙,头插金凤玉彩羽髻钗,脸型稍嫌过瘦,显得有些阴骛的“奇凤阁主”和一肩斜披揉鲸软皮大氅,油眉油发,身形高大,手握一支金光灿烂三尖叉的“藏鲸宫主”同时掠身站在开门的潜龙坞主身后一丈五尺处,全身弓紧,浮步沉马,随时都可以倾力出手。
在场除了四方聚宝斋之外的九派邪宗,眼皮子当然都是极宽的人,一看到四方聚宝斋之人,这般如临大敌的情形,立刻就猜到了方才那声叩门响音,显然不是四方聚宝斋的通报暗号,其中必有古怪,因此也马上提高了警觉,纷纷闪身移开了桃木大门的附近空间,准备应变。
潜龙坞主双手轻轻地贴在沉重的桃木门上,全身真元集中在两掌掌心之上,含劲待发,同时口中轻喝说道:“门外的是那一位?”
就在潜龙坞主凛凛的语音方落,门外跟著响起了一声清亮的语音说道:“光明盟下,大罗所属,回空真人;及浩然宗宁静先生、雪山神宫月牙道人,同请府中诸位往见。”
门外之人这么一报号,在里面随时准备破门而出的潜龙坞主,也不由得愣了愣。
潜龙坞主回头望了一眼万宝儿斋主,显然是在请示该怎么办。
万宝儿斋主点了点头,潜龙坞主立刻就掌手吐劲“波”地一声,两扇厚重的桃木门随即“呀”地往两边展开。
这个时候的辰光,已经入夜,加上外面依旧大雨滂沱,所以光线可以说是沉暗昏黑,难以见物。
不过从那两扇桃木重门开启之后,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到不但里面的木门已开,连短短的十步通道的另一边,同样洞开,连掩饰保护的石门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维持著沉静的众人,还可以很清楚地听见外头两势打在地面上,哗啦哗啦的清脆声响。
虽然外面是一片沉黑,但是厅内这边,照明的珠光通亮,倒是很清楚地让每一个人都看到了站在门外通道中的那三个人。
当先一位,头戴蓝色儒冠,身穿黑裘嵌肩礼氅,下著蓝衫,发饰衣饰,都显得非常整洁乾净,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才刚从昏黑湿泞的外面进来。在他身上,很自然地散发出一种安静宁谧的气质。
左边一位,周身一袭月牙莹白道袍,两袖之上镶著十几片约有手掌那么大的弯月型银片,白发白须,双睛溜黑,反光强烈的衣饰和发须,让他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看起来令人感觉一阵骤冷。
右边一位,长袖宽道袍,头上戴著一顶有点瘪瘪的怪道冠,胡须杂乱,开襟散领,看起来有点落魄。尤其最特殊的,是这人从襟口之中,所露现出来的胸肌黑肤看去,他的外袍之内,并没有内衫,看起来有点像是刚洗完澡,就这么披著件外袍就跑出来的模样。
此三人的外形,在厅内超过二十颗的夜明亮珠投照下,很明显地映在内侧每一位邪宗的眼中。
除了这三人的特徵好认之外,甚至厅内有不少邪派修真,和这三人都有过一面以上的旧缘,因此差不多是立刻就让人认了出来。
当中那一位,别的不说,就看他那一派安定静谧的气质,就可以知道正是浩然宗十大先生的第二位,宁静先生。
左边那位月牙道袍,白发白须的模样,说明了必是雪山神宫的高手。而他那长袖上镶著的左六右六,计十二片怪异的弯亮银片,更加表明了他就是“风花雪月”四大护法之中,以十二片特殊的月牙袖刀闻名的月牙道人。
右边的那一位,从他那只有外袍,里面则是空空如也的怪异穿著,只有大罗仙宗八极真人里,以直掠急行的轻身术闻名,听说跑起来会将宽大的外袍扎在腰间,裸著上半身疾飞的“回空真人”
就算是有些见识比较浅的邪修,没能在第一眼就认出三人。但是从他们之前的报号里,还是能够立刻就分辨出这三个人谁是谁了。
潜龙坞主在认出了眼前的三人身份之后,紧接著注意的,就是本来守在通道之中,木门之外的那四位潜龙坞的属下。
令他想不通的,是这时除了叩门报号的那三位正派修真之外,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人的影子。
“本坞的四位属下呢?”潜龙坞主的眼光在搜寻之后一无所获,立刻就沉声问道。
大罗仙宗那位看起来模样有点潦倒随便的回空真人,也跟著潜龙坞主的眼光左右望了望,呵呵笑着回答:“四位属下?坞主是说在这木门之外吗?”
潜龙坞主沉著语调说道:“不错,本坞原来守在门外的四位属下呢?”
正派的三位修真还没回答,坐在厅中正中央,还是五体未动的万宝儿斋主已经怪异地呱呱笑道:“潜龙,这还用问吗?三位正派大爷雨夜莅临,当然已经将你的那四个儿郎给摆平啦”
在潜龙坞主已经变得很难看的脸色中,回空真人很快地摇了摇双手说道:“万宝儿斋主这么猜的话,那可就错了”
“有甚么地方错了?”万宝儿斋主还是呱呱地冷笑着说道。
回空真人耸了耸肩说道:“我们三人从进洞到现在,根本就还没有喘几口气的时间,压根儿就没看到斋主和诸位邪宗朋友们聚会的这个门外,有任何一个人的踪迹”
潜龙坞主还是脸色很难看地沉声说道:“回空真人这话说出来有谁能信?如果不是三位将本坞属下制服藏起,本来在门外看守的人怎么会凭空不见?”
潜龙坞主在说话的同时,双手已经收合在袖中,全身紧绷,真元聚集,看起来就像是一根拉起来的箭弦一样,准备随时就要动手的模样。
通道中的三位正派修真,见到门边的潜龙坞主和他身后,四方聚宝斋的所有门下,都已经沉气调元,从眼神中露出了精芒聚集,预备出手的态势,也不敢稍有怠慢,外表虽然依旧维持沉静,但是心中却已经提高了警觉。
三人之中的宁静先生眼看势头不对,终于在这个节骨眼上,轻轻叹了口气道:“潜龙坞主和万斋主且慢动手,我等三人确实方到不久,也确实没有看到任何贵斋的弟子在门外把守说得更真切一点,如果不是贵斋的这个洞府外门大开,老远就瞧得见,我等三人尽管已经施起了搜踪**,想要这么地就发现这里,还有些困难哩”
另外的那一位月牙道人,神情冰冷,连带著也让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一种冷冷的讥诮:“诸位无须这么紧张,如果你们的弟子,真的是我们下的手,我等又怎么会矢口不认?
对于宗派的名声,我们可是重视得很“
月牙道人这么一番有点带著讥嘲的话,潜龙坞主听得脸色更加的难看,真元聚集的双手已经起了一阵微微的震动,带得他的袖尾啪啪轻响,几乎就等万宝儿斋主一声令下,就要全力扑击。
不料潜龙坞主又等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听到斋主的攻击命令,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到万宝儿斋主坐在镶珠包金的厚椅上,宛如在沉思著甚么一样。
“斋主,这三人不请而来,同时对我等下属暗地出手算计,请斋主下令拿下吧”
潜龙坞主立刻就请不说道。
“潜龙,沉著点气,这里面我看似乎真的有点问题”万宝儿斋主摆著肥肥白白的手儿说道。
潜龙坞主愣了愣:“斋主的意思是说”
万宝儿斋主细细的眼睛盯视著通道里姿态安详,但是暗中已经提高戒备的三位正派修真,口中缓缓说道:“先不说正派里的浩然宗和大罗仙宗,极忌门下浮言虚词,回空真人和十大先生中第二的宁静先生都已经表明了未见我等门下的话。就以守门的‘潜海四蛟’来说,他们四个人的功力可是仅次于你,算是我们派中少数的高手之一,虽然眼前的三位可以说是正派中还有些名气的修真,但是要说在石门保护下,这么样无声无息地制住潜海四蛟他们,让他们连回身通知一下门内的我们都做不到,你想这有可能吗?”
万宝儿斋主的这一番话,立刻就让潜龙坞主再次地愣住了。
正如斋主所说的,若是正派现在来的,就是眼前的这三人,虽则他门下守门的“潜海四蛟”也无法应付三人,但是绝对不会连反身发出任何警告的时间与能力都没有的。
有了这种了解之后,潜龙坞主也不由得有些怀疑这里面还有其他的问题了。
三人之中的宁静先生这时也点了点头说道:“关于这一点,斋主说得倒是不错,如果斋主派驻守门的,就是潜龙坞的主力高手,潜海四蛟的话,那么只凭我们三人,想要无声无息地将四人制服,说实话,以我等的能力确有不逮”
月牙道人则是笃定无比地冷冷说道:“诸位无须怀疑了,我等三人这次冒昧造访,并不是专为著来找邪宗诸位朋友的麻烦,何必这般大动干戈?”
大厅之中,一直都冷眼旁观,没有说话的日月童子,这时也开口问道:“听月牙道人的语气,三位竟像是并非针对四方聚宝斋而来的?”
回空真人点了点头接口道:“不错,我们三人正是奉了‘光明盟’盟主令,前来向诸位转达一个讯息对象是所有邪宗的朋友,并不是只有针对万斋主而已”
奇盾门的万不破门主,一听回空真人这么说,不由得就有点好奇地问道:“甚么讯息?”
回空真人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转头望了望旁边的宁静先生。
宁静先生虽然是站在门外,但是现在外面沉黑,厅内光明,所以在潜龙坞主将桃木门推开之际,也仔细而又快速地看清了厅内的每一个人,凭他丰富的见识,已经辨认出现在聚在厅内的诸人,除了四方聚宝斋之外,还有吸日夺月、邪不死、八残、毒瘟、奇盾、蛊虫、诡刃、贝锦和弯月刀宗等九门邪派。
因此宁静先生立即伸手入怀,取出了一叠大红请帖,挑出了眼前这十派的帖子,握在手中说道:“现在真人界的情势,想来诸位都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基于本盟瑶玑护法的筹算,面对妖魔界功力超乎想像的凶厉妖物,我们真人界只有抛去以前的门派甚至正邪之偏,大家一起团结合作,才比较有可能渡过这次浩劫唯一稍可慰提的,就是在妖魔界尚未入侵之前,瑶玑仙子和天人界的睛风天女,就已经事先做了些准备。
虽然妖魔已现,怛是一则空间通道还没有完全洞开现形,妖魔界的军团尚未大量跨界而来;二则天人界的天人,也已经藉著这一次的空间幻变,在此间驻形现身瑶玑仙子神策精细,未雨绸缪,早一步代天人界的天人们发出急帖,奉请真人界诸派,于‘驻形永生宗’的‘永生水域’聚会,商议应付妖魔界那些怪物的对策这一次我们三人同来,正是专门为各位宗主送来本盟代天人界邀请的帖子。“
宁静先生的话说到这里,握著十张请帖的右手轻轻一扬,那一叠大红帖子立刻“嗤”
地一声脆响,就好像是开了一朵红花般,往厅中十派的宗主面前冉冉飞去。
这十份分散开来的帖子,飞行的速度不但并不疾快,相反的还非常缓慢,端正直竖,帖面外呈,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有个甚么隐形的东西稳稳地托著那般,准确而又稳定地朝著厅中那十位邪派宗主面前缓缓地飞去。
宁静先生的个性沉潜稳定,并没有甚么炫示功力的心理,不过这一式十帖的敬送方式,采取的是最郑重的礼数,每一张帖子的速度完全一致,只是方位完全不同,帖面外翻不动。由这么一个功力的显示,就可以看出,虽然宁静先生无心炫露,但是这么一个送帖的动作,就可以看得出来他运劲送力的纯熟,确然不愧是真人界有名的高手。
随著宁静先生手中红帖的散飞,面对他如此郑重的送帖方式,大厅里的众位邪修,当然不乏眼皮子很宽的人,立刻就有各派除了宗主以外的门下高手,噗啦啦地窜前而出,伸手接帖。
这种“迎门帖”当然不应该由宗主亲收,通常也要由派下一位功力不弱的弟子,趋前收帖之后,再转呈给宗主,才合礼数。
尤其是宁静先生已经在前面说得很清楚了,这一帖虽然是由光明盟的人代发,但却是以“天人界”的天人具名主邀,因此份量格外不同,所以各派之中接帖的人,也都是长老护法级的人物。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么一个敬邀红帖之上,竟会倏然出现了让人完全意料之外的突兀变化。
就在各派的长老级高手,伸手接住宁静先生所送来的红帖之际,帖上就宛如暗藏著大量威力强大的火药那般,轰隆连响,炸起了满眼一团又一团的紫红色爆光!
那些伸手接帖的人,没想到帖上会蕴藏著这么强烈的力量,以致于所有不论哪一派接帖的人,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意外至极的变化,立刻就被这一团爆光,给炸得惨叫一声,全身立刻被紫红色的烈芒所冲,当下蓬然化成一团轻烟
除了接帖的人几乎可以说是立即死得尸骨不存之外,爆光炸起之际,同样也使得超过二十个站在附近的弟子,遭受到了池鱼之殃,连闪躲都来不及,也一样被紫红色的强芒冲得化成了飞灰
奇盾门有四位弟子,肩上负著一式八角奇门铜盾,紫红芒光冲来时,恰巧正面对撞个正著,将四人给冲得飞了出去,横跨过将近整个大厅的宽度,蓬蓬连响地撞到了厅边的石墙之上。
虽然躯体躲过了被催化的下场,但是巨大的铜盾依然只是护住了四人的体干,他们的手脚和脑袋,却撑不住强烈力量的瞬间推力,硬生生地在空中拉断;刹那之间,腥红热血随著身躯飞掠在空中的势子,洒出了满眼的赤线,断手断脚和断裂的头颅,更是不停在空中甩飞,虽然他们不像大多数人那样直接被芒光所冲,转眼尽摧,所有一切完全化为粉烟;但是其景象之惨酷,却更让人无法忍受
大厅之中,轰隆十响齐炸之后,由血肉尽糜后变成的淡红色烟尘,夹杂著一大堆碎肉血骨,和断肢残骸,使得一切顿时陷入了无法形容的混乱!
奇盾门万不破门主,眼见自己属下功力最强的“刺盾护法”在接帖的瞬间,被炸开的紫红色光爆冲个正著,连肩上的刺盾都来不及使用遮挡,沉蓝色的“金刚刺盾”上头宛如刺猬般的尖刺尽皆叭啦折断,整个人也在惨叫中消失,就好像强风吹散的沙堆一样;当下急吼一声,臂上的蓝阳盾立即叭然放出一阵蓝亮的盾形光芒,紧紧地挡在身前,同时躯体急缩,整个人躲在蓝阳盾的护光之中,就像一个不停滚动的大光球一般,对著放帖的宁静先生飞滚而去,同时口中大喝:“好个正派修真,竟在帖上弄鬼”
说话之间,蓝色盾光的边缘,铮地多出了一圈宛如刀刃般的锋利薄光,同时锐利的盾缘刀气切割著空气,发出了几乎将他喝音压下的尖厉泣啸
蓬然声,轰隆声,惨叫声,气荡声,震动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响音
邪不死派的不死尸王,带来的六个阳金尸,被紫红色爆光冲得互撞成一堆,但是它们身上所包覆的异宝“金冥缕带”显然发挥了最重要的防护功能;因此虽然被波劲撞得东倒西歪,不过因为互相挤成了一团,反而使得它们身后的不死尸王,宛如被一堆肉盾牌遮挡一般,以致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不过除了恰好在六金尸后面的不死尸王之外,这一次跟著不死尸王来的六个役尸使者,除了功力本来就比较低之外,再加上紫红炸光爆出的位置,正在六人跟前,使得这六位役尸使者,完全来不及反应,齐齐惨叫一声,一个接著一个地浚于紫红色的烈气之中!
不死尸王怒吼一声,手中幡尾大概有将近一丈长的招魂白幡唰啦啦猛然急展,就对著靠他最近的雪山神宫月牙道人急卷而去,白色的幡尾带起劲急的狂风,将六位役尸使者催化而成的粉红色血雾刮得像开花般的往外成扇型地散滚而去。
吸日夺月派这次可以说是派中稍微有点份量的人,都已经由日月童子领头齐来。
接帖的门下,正是原来日月八使,经过种胎之战后,剩下来的日月六使中,功力最强的男修“明月子”
红帖上爆开的炸光,不但是明月子没有想到,连另外一位最近的吸日夺月派男修,手拿著拂尘的“春风子”也没有想到。
春风子在轰然的强光下,只看到明月子本来削瘦劲健的身体,突然就像是被一层紫红色的亮线包住,然后他的整个身体由外向内地,边发出细细的滋滋轻响,边就这么分解化成淡淡的红烟。
春风子在愕然之下,只来得及举起手中的拂尘挡住头脸,然后他就觉得浑身像是被甚么非常温暖的软水透过,紧接著他最后听见的声音,就是从他自己身上所发出来,之前在明月子身上听到的那种轻细但是恐怖无比的滋滋轻响。
吸日夺月派日月六使的另外那四位女修,落日、隐媚、含情、烟井,加上日月童子和他身边的月姹生女,眼看功力不弱的明月子和春风子,就这么毫无抗力地在空中化成虚无,大骇之下连连叱喝出声,每个人的身形都猛然地往后面退去。同时因为他们六人的动作太急,连连撞翻了一大两小三支木几,只听见蓬蓬叭叭一阵乱响,碎木断几飞得满天都是。
蛊虫宗接帖的,除了该宗一向有的头戴竹笠大网帽,褐色劲装外面密布著细网,腰间别著个大竹篓的特殊服饰之外,身后还背著一个差不多半个人身那么大,褐色圆型的怪篓子的褐蛊捻头。
当褐蛊捻头整个人都被突然爆现的气芒给冲得烟消云散时,连褐蛊捻头身后的那个圆型奇大无比的篓子也被光气穿破。
圆篓立刻“叽叽吱吱”地传出了一阵又尖又细的怪异叫声,接著“噗”地一响,圆篓里面有个像是西瓜那般大小的褐色白纹暗影,急快无比地在篓身冲化成细末前,破篓窜了出来。
圆陀陀的暗影在急窜的同时,唰地伸出了八支长长的毛脚,整个身躯就像是迎风变大了四、五倍,几乎比人的半身还要稍大一些
这个黑影如此往外一冲之后,正好对著一位毒瘟宗的弟子飞去。
那位毒瘟宗的弟子直到黑影罩头,才骇然发现这个黑影,居然是一只浑身尖毛,黑褐色的体身上有一圈一圈代表了剧毒的白纹,圆圆的身躯上还长著一对薄亮翅膀的巨大蛛蜘!
他在满心的惊惶中,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只长爪带钩,白纹长翅的大蛛蜘,已经搂头盖脸地整个扣扑到了他的头上,八爪合拢,紧紧地割入了他的脑袋之中
也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惊吓,那位毒瘟宗的弟子,发出了尖厉的惨叫声中,立刻就砰然地倒下!
蛊虫宗五蛊捻头中的红蛊捻头,随即大惊失色地叫道:“糟糕!蛊虻蚑已经破篓而出了”
红蛊捻头的叫声还没停歇,他自己身后也一样背著,比之前装那只大蛛蜘“蛊虻蚑”
还要更加大上一些的篓中,竟然也噗啦噗一阵连响,宛如拉出了一条粗度不比人身细上多少的圆型圆柱物体,就好像是活物那般,约有近丈长度的长长身影,在空中不停地舞动著
虽然现在的厅中,已经是乱成了一团,但是见到红蛊捻头身后篓里,所拉入空中不停扭动的,竟是只一节一节血红色宛如长蛇般的巨大蜈蚣,还是让周围见到的人骇得惊叫出声
这只粗细约有人身的大蜈蚣,每一节的血红身子上,都有一个密布著尖牙的裂嘴,配上每一节两边的长爪,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数十只说不出来的甚么怪虫,连连相叠在一起那般,让人见了实在忍不住全身毛发直竖
站在红蛊捻头身后的另外一个腰系绿竹篓的“绿蛊捻头”见到这只大蜈蚣已经从红蛊捻头背后篓中拉出了快一半的身子,连忙就沉气大喝一声:“师弟小心,你身后的蛊炫蚣已经脱篓快窜出来了”
他的话音还没结束,陡然觉得背心一痛,接著噗起一声,一支又尖又长,看起来竟有点像是甚么大型昆虫前臂爪刀的锐利刀尾,已经从自己的胸前破骨穿了出来
然后绿蛊捻头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唏唏唏的怪异密响,原本应该缩躯藏在自己背后篓中的蛊螂蚋,竟然不知道甚么时候从篓中窜了出来,同时还将它那宛如镰刀的前臂,从后通前地透插出自己的身体
当绿蛊捻头双手捧心,往地面倒去时,另一边从红蛊捻头背后窜出来的大蜈蚣“蛊蚿蚣”已经虫躯反转,紧紧缠住了红蛊捻头的上半身。
红蛊捻头脸色绷得通红,挡拒住蛊蚿蚣缠绕的双臂,被每一节虫身末端的尖刺,割得鲜血淋漓,却死撑著一口气,不敢吐出。
红蛊捻头久与“蛊蚿蚣”相处,知道现在它一节一节如环相连的虫身正在运劲紧收,自己这一口真气如果吐了出来,下一刹那就会被蛊蚿蚣将他的上身每一寸骨头完全绞碎
因此尽管红蛊捻头现在已经憋得额上浮起的青筋都快爆开了,但是依然丝毫不敢缓气。
就在红蛊捻头一口气已经憋得两眼开始有点发花,双脚也有些发软,好像快站不住时,眼尾突然瞟见了一团滚彩流动的丽光,紧接著“叭”地一响,蛊蚿蚣勒紧的虫身陡然一松,整个身子宛如水中的游鱼那般,唰啦啦地猛往另外一边的空中窜去
红蛊捻头外压一去,双腿忍不住地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剧烈地呼啦呼啦地喘了几口气,红蛊捻头转眼一瞧,蛊虫宗的宗主彩蛊捻头,正身形微蹲地站在他的身边,同时唯一只有彩蛊宗主才能够指挥的彩贝神蛊,恰在他的头顶上方不及一尺处,整个软滑的贝身,缩成像个雨伞般的盖子,表面彩光如轮的皮层就像是海边的波浪那般,不停地连连波动著
“宗主”红蛊捻头又急急地喘了口气:“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彩蛊宗主微蹲的姿势一点也没有改变,从他那透过重纱的厉烈眼神瞧来,显然他正在努力地集中全身的精力应付著现在一片混乱的变化。
彩蛊宗主对于红蛊捻头的问题,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提高了声调,就像是在通告所有的属下那般:“大家注意!现在有个完全隐于暗处的超级强敌,对我们发动了攻击!蛊虫宗所属的七大神蛊,除了本宗的彩贝神蛊之外,已经全部被一种不明的力量所影响,此时已完全不受本宗之人所控制本宗篓内为数七万只,肉眼难见的浮尘魔蛊,已经扬动而起诸位道友请闭住呼吸,尽快离开这个密闭厅室!”
除了站在比较前面的奇盾、邪不死和吸日夺月三派之外,原本的位置本来就在比较后面的八残、毒瘟、诡刃、贝锦和弯月刀宗等五派,在这一次突然而起的暴乱中,所受到的伤亡算是比较轻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因为隐在帖中的紫红色爆光外炸的范围实在太过广泛,以致于除了接帖的人当场化为烟尘之外,五派之中,虽然没有更多的人受击,但是反而有更多的人被爆光所伤,因此所造成的骚乱,也没有比其他宗派少多少。
最首当其冲的,当然要算是围在最前面的四方聚宝斋了。
接帖的,就是四方聚宝斋守在门边的潜龙坞主。
他虽然功力已经可以算是足以镇其一方的高强,但是这一阵紫红爆光开炸的位置,正在他的脑袋上方,而且完全出乎了潜龙坞主的意料之外,因此当巨大的压力出现时,潜龙坞主的肉身都还没来得及被催化,他的脑袋就已经像是个被巨石砸中的鸡蛋那般,往两肩之中噗地碎扁了下去,黄白的脑浆才刚往外溅射散出,紫红烈芒已经穿透而过,嗤嗤嗤地冒起了一阵烟气,除了潜龙坞主之外,连带站在他身边的四位四方聚宝斋的弟子也同时在空中消失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