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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天剑皇这个时候,那一双看起来已经变得有点吓人的眼瞳深处,似乎正在快速地聚集着火焰般的爆芒,同时直接就转到了“无形团”归萱萱的身上
然后,裂天剑皇就以沉冷的语气,对着萱萱说道:“萱萱女娃儿,把你手里人偶颈部的‘扣喉符’拉掉,我有话要问雷擎天!”
裂天剑皇的这一段话,对于雷擎天,已经不再称呼他为“雷道友”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从这个很小的地方看来,裂天剑皇显然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将雷擎天视为同道之友了。
萱萱听了裂天剑皇的话之后,低头望了望手里,那个藉物施放“邪不死派”“锁棺钉”摄魂**,扣住了雷擎天的诡异草扎人偶
她左右端详了一会儿,接着就用另外一只手,捏住了人偶上系了满满七、八道黄符中,如裂天剑皇所提的头颈部位,所轻轻绑着的一页黄符。
“副盟主说的,是这个吗?”
萱萱边问着,边就按照了裂天剑皇的指示,抽手一拉,便将这一页系在人偶喉颈部位的所谓“扣喉符”给扯了开来!
只不过,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就在萱萱依照裂天剑皇的话,做出了这么样的一个动作之后
海面场中,已经可以说几乎变成了众矢之的的雷擎天,猛地闷哼一声
然后,大家就亲眼看到了一幕血淋淋的情景!
随着萱萱的那个抽符的动作,雷擎天的脸上,从鼻子以下,直到下颚接颈的地方,所有这个部位的皮肉,忽然间好像变成了纸作的一样“嘶啦”一声轻响,居然就这么样地宛如被一只无形的利爪给扯破了那般,整个皮肤都像是随着那个黄符一样,被完全撕裂横飞了开来!
血淋淋的皮肤,带着一条一条飞散的鲜红色血珠“咻”地一声,飘坠在如镜般的水面上“噗”地溅起了不算大的浪花,转眼就咕噜噜地沉进了水底
再回眼看去,已经痛得浑身不停在抽搐的雷擎天
绞挤成了一团的眼鼻之下,碎肉血漓,断筋串串,鲜淋模糊的惨况,简直让人不敢卒睹。
尤其是他唇皮已经整个被撕开,在红肉白筋的模样中,还可以清楚地看到染满了血液的上下两排牙齿,正在痛得不停打颤,牙关裸露的筋肌,犹自一抽一抽的失去控制地扭动就好像聚集了甚么怪异而且恶心至极的肉虫一样!
那种景象之血腥惨厉,实在让人骇然!
谁都没想到,萱萱这么样的一个抽符动作,居然会出现这么令人意外的突兀结果!
连指示萱萱将黄符抽去的裂天剑皇,也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萱萱的样子,看起来也好像是吓了一大跳的模样“哇”地惊叫一声。
“哎哟!怎么搞的?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还没有人能够想得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时,一直都很安静地跟在龙机和阳印的身后,表现非常低调的“黑羽魔巫宗”的拜月巫主
这个时候忽然对着裂天剑皇嘿嘿冷笑了几声,然后才以一种沙哑难听的语调说道:“把‘锁喉符’撕掉?嘿嘿嘿看来裂天剑皇你对于‘邪不死派’极为深奥的‘锁棺钉’**,也了解得非常透彻嘛!这就让雷擎天不但现在甚么话都无需再说,连以后想说话也很难了果然得罪了‘裂天剑宗’,威风让人丧胆,连话都还没问,就先给他点颜色瞧瞧”
拜月巫主的这一番话,其实就是很明显地讥嘲裂天剑皇自以为是的行为,只不过被他这么反过来说,听起来更是让人觉得刺耳挖苦至极!
本来已经大感意外的裂天剑皇,再听到拜月巫主这么加上来的一段话,原本极具威严的一张脸,在惊讶之后,差不多已经是气得快变绿色的了
可偏偏这种情形,却又是萱萱完全按照着自己的指示去做的
这更让裂天剑皇就算是脸色大变地快气炸了,也只好闷着把怒火吞回自己的肚子里!
从雷擎天身上,出现了那种让人想都想不到的变化之后
几乎是同时,裂天剑皇立刻就非常清楚地察觉出,雷擎天被制的这个所谓“邪不死派”的“锁棺钉”绝对不是只有“锁棺钉”而已!
在这个“邪不死派”的术法之外,显然雷擎天的身体里面,已经掺进了甚么另外的东西
正因为这样,才会让裂天剑皇误判了雷擎天中的只是纯粹的“锁棺钉”而做出了要萱萱将“扣喉符”直接抽掉的指示!
这种意外出现的变化,弄得现在不但裂天剑皇想问雷擎天甚么话,已经是毫无可能马上获得甚么回答
而且还当众地丢了这么大个脸,搞得裂天剑皇只能脸色阵红阵白地僵在那儿!
掌握着“锁棺钉”术法最关键人偶的萱萱,从雷擎天破脸见血开始,就是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摆明了就是对于雷擎天体内另藏的阴法,完全不知道那般
当然,她这样的态度,同时也让裂天剑皇心里便算是有甚么质疑,一下子也有点说不出口来
裂天剑皇所挨的这一记闷棍,实在是打得他完全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就在这个骇然而又令人难堪尴尬的时刻,随缘波宗主已是轻轻一掠,就飞身靠到了已经痛得脸无人色的雷擎天身边!
素手轻点中,快速无比地将雷擎天撕裂的颚颈间,喷水般的鲜血止住
雷擎天现在的模样,痛得浑身乱颤,整个眼鼻仅存的容貌,已经是扭曲得完全失去了原本雷擎天的样子
也不过就是这么一下,雷擎天已经是整个人都被鲜红的血液所染,变得好像一个血人一样
再加上他那原本就不大俊俏的脸容,现在几乎是生生地被撕成了两半,颚骨筋肉,垂垂而露,看起来更加让人感到恐怖异常!
对雷擎天而言,他唇嘴到下颚的这一片皮肉,几乎可以说是硬生生地就这样撕裂开来,任何人都可以想像得出来,那种皮开肉断的疼痛,有多么地让人难以忍受!
可是,尽管雷擎天已经痛得全身都禁不住地抽搐轻颤着
他的整个身躯,却依然好像是被甚么无形的绳索给紧紧地绑住了那般,依旧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完全无法任意伸曲活动的情形
从这样的状况看起来,就可以想像得到,雷擎天所受的那种“邪不死派”拘魂秘术“锁棺钉”是具备了如何强大的锁缚威力!
随缘波宗主在掠身而近,很快地为雷擎天点穴截脉止血之后,她并没有马上收回白素素的手掌
相反地,她还顺势扣搭住了雷擎天的后颈,姣好的脸上,透出了非常凝重的神色!
从她沉敛聚气的模样,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很轻易地看出,她正在以一种精纯敏锐的气机,探测着现在雷擎天的状况!
随缘波的这种气机探测,所花的时间并没有很久,前前后后也只不过是几息的时间而已
然后,她清娟的眼瞳上,那弯弯的秀眉,已经微微地皱了起来
“副盟主这个‘锁棺钉’,确实其中还加了另一种非常隐晦的潜体阴术”
随缘波宗主的话语音调,虽然听起来淡淡的,轻轻的,可是其中却隐含了很严肃的味道:“就是这种隐在其内的怪异术法,让副盟主原本可以稍解束喉之苦的雷擎天,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
说起来随缘波的这个举动,才算是真正非常巧妙地,稍微替裂天剑皇尴尬难堪的情势,开脱了些
同时,这个补充也很自然地铺了一个顺当的台阶,让裂天剑皇可以下来。
按照随缘波的这种说法,雷擎天的身上,简直就是暗中摆了个圈套,等着裂天剑皇来跳一样!
“在他体内的,到底是甚么术法?”
裂天剑皇心中暗暗的诅咒了一声,有点恨恨地问道。
随缘波轻皱的眉头,并没有松开的样子。
“这种暗藏的阴术,如果没有外力引动,似乎并不会主动发作感觉上这种阴术似乎植施得并不完全,顶多只运驻了一半而己”
随缘波的话,说到这里,使即另有深意地往裂天剑皇这边望了一眼。
裂天剑皇当然知道随缘波显然还有其他的意思,于是马上接口问道:“随缘宗主的意思是说”
“这个裂体阴术的引动之机,就设在雷道友所受的‘锁棺钉’上,黄符一动,立刻引放”随缘波以一种很谨慎的语气说明着她的发现:“此阴法种放一半,隐去了具有比较明显特征的启动之机,显然是为了怕被人认出这种阴术到底是属于哪一个宗派的”
随缘波的话说到这里,裂天剑皇就已经心中明白,之前自己那种好像有个陷阱,就等着自己往里面跳的预感,显然已经获得了证实!
裂天剑皇想到了这一点时,微微皱了皱眉,不自禁地就往萱萱的身上望去。
他还没有说甚么,萱萱就已经先格格地笑着说道:“禀副盟主和随缘宗主,小女子对于这些甚么死鬼秘术,可是完全的外行,根本就不知道雷擎天怎么会这样子呢”
萱萱的态度,非常坦率真诚,让人一见之下,实在很难想像摆了裂天剑皇一道的,会是她这么一个纯纯的女孩。
同时,另一方面,裂天剑皇自己也明白,不管眼前的这一个跟斗,是不是这个名叫“萱萱”的少女所为
既然此女就是“无形团”以前老团主“无形冥主”之女的修真,心性也同样无须多说,必然也是极其机巧深沉的
就算她归萱萱是真的不懂“无形团”里的那三个老修,可都是这一方面的能手
她如果真的要在雷擎天的身上弄鬼,绝对也不是甚么困难的事!
只不过,这种事,如果萱萱不说她本就知情,实在也很难能把这样的结果,牵到她的身上去!
尤其,裂天剑皇自己失察在先,已经丢了脸,所以也不好对萱萱再怎么样追究下去。
说来说去,裂天剑皇挨的这一记闷棍,还真的只有硬生生地自己忍了下来。
“雷道友雷道友”
随缘波知道现在所有的关键,可都在雷擎天的身上,因此在为他止血截疼之后,马上就开口直接询问雷擎天:“你现在怎么样?”
雷擎天身受如此难以忍受的撕皮裂肤的痛苦,好在随缘波为他阻扼传痛神经的动作非常快速,因此在一阵的颤抖痉挛之后,总算是稍微地平静了下来。
只不过雷擎天回望向随缘波的眼神,那目光的焦点,不停地使劲凝聚着,显然随缘波虽是为他减轻了一些痛苦,但依旧是让人难以承受的。
随缘波注意到雷擎天的情况,虽是痛得险些失去了意识,不过后来总算是回过了神,因此马上就紧接着问道:“雷道友,本宗现在问你的话,可是关系到‘天池’与‘裂天’两派的和睦,你可得注意回答”
随缘波说到这里,稍微地停顿了一下,等雷擎天再缓过一些时,方才很慎重地问道:“方才萱萱道友所提,红菱妹子的元阴,乃是为你所破的说法,是不是真的?”
随缘波这样的话才刚说完,雷擎天的眼神,马上就出现了一些迷惘
当她看到雷擎天双目之中的这种反应时,心中不由自主地就觉得一沉!
从雷擎天这样并没有马上否认的回应看起来,情况似乎有点不大妙
随缘波非常清楚,如果红菱真的纯阴是毁在雷擎天手中的话,依照裂天剑皇沉烈的个性“天池剑宗”和“裂天剑宗”两派之间,一场风波,甚至是更激烈的冲突,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了
值此异变之际,居然还横生出这样的枝节,就算是随缘波这样淡然的人,也不由得暗中替“天池”和“裂天”两派担忧了起来!
雷擎天在从眼中流露出那种迷惘的神色之后,马上就“唔唔啊啊”地,像是急着要为自己辩驳那般地发出了含糊的声音。
他的动作还颇剧烈,以致于脸部下方那骇人的伤口撕裂处,马上就又渗出了一阵鲜血,模样极是凄惨。
非常细心的随缘波,看到了雷擎天像是急着要说甚么的反应,虽然听不出来失去了唇嘴的雷擎天“唔唔哇哇”地到底说了些甚么
但是她从雷擎天的眼神和微扭轻挣的动作中,却能够猜测得出,雷擎天虽然并没有做出马上坚决否认的态度,但是很明显地,他正尝试着要解释一些甚么东西
在这种情形下,虽然雷擎天已经是完全无法言语,但是如果真的要弄清楚雷擎天到底想说甚么,却也不是没有其他变通的办法!
以手代口,或是恰当而又懂得技巧的询问,应该都能够搞清楚雷擎天这个时候急急想要表达的意图。
只不过,有了之前萱萱黄符一扯之下,就搞得雷擎天比鬼还可怕的前车之监,随缘波就算是想到要用其他的甚么方法,来让雷擎天把要说的话表达出来,也不得不考虑“无形团”的那些邪宗们,会在这里面再次动甚么连指责都抓不到他们尾巴的阴谋鬼计!
当随缘波还正在暗中动着脑筋的时候,一个大家都想不到的人,已是开口说话了。
那人不是别位,正是站在雷擎天前面的红菱!
一声微微的叹息,似乎代表了最深沉的回答。
“雷师叔你不用这么辛苦要表达甚么了,虽然红菱命中带克,注定要受此一劫,但是至少,红菱在清醒之后,就发现了你我会落得像现在这样的结果,始因就在于我们都同时受到了‘邪不死派’的妖法暗算!”
现场所有的人,听到红菱终于开口,说出的竟是这么一段话,又同时大感意外地愣住了。
从红菱的话中,显然就已经暗示了萱萱之前所说的经过,真的是确有其事了!
而且,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不但现在的雷擎天,身受“邪不死派”的术法所制,听红菱这么一说,似乎之前连她也一样被这种奇术所算,然后才会发生这一切令人扼腕的后续结果!
原本身躯一直挣动,好像要说甚么话的雷擎天,在听到了红菱的这一段话之后,几乎是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唯一剩下的,只有他痛苦的眼神中,所明显流露出来的惭愧之色!
听着红菱所说的话,看着雷擎天的反应,差不多每个人,都已经琢磨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而最钟爱红菱的裂天剑皇,在亲耳听到红菱证实了之前萱萱所作的叙述之后,脸色阴沉得宛如涂上了一层黑漆,太阳穴的血筋浮浮而跳,看样子心情之震动愤怒,已经到了无法遮掩的地步!
在全场的安静下,红菱轻轻的语音又再次地响起。
“至于萱萱妹子,你为我抱不平的心思,姊姊我由衷地感谢但是这一切要怪,实在得怪暗中算计我们的‘邪不死派’,而不是也被制住的雷师叔!”
在旁边的随缘波,听到了红菱这么一番恩怨分明的话语,心中那种一直暗暗担心会引起“天池”和“裂天”两派冲突的忧虑,总算是放下了大半。
红菱的话说到这里,稍微地停了一下,盈盈的双眼好像正在看着甚么很远的地方那般,复杂的神情,似乎正在整理着心中纷乱的思绪
好一会儿,她才又继续对着龙魔王和萱萱说道:“眼前我们两派的状况,远在未明之中,所以,红菱本身以前所遇的不堪经过,也不用再多说了如果萱萱妹子你真的要用雷师叔来当作对付我的第一场的话”
红菱又停了一下,微微地叹了口气,然后才又继续说道:“我之前已经说过了,红菱虽然毁节于雷师叔的手中,但是他并不是我真正的仇人所以,我岳红菱只好认输了!”
随缘波宗主听到了红菱的这一番话,只觉得对于这位恩怨分明的烈性年轻女修,心中又是感慨,又是痛惜。
感慨的是,她的心胸如此通达,明烈的个性中同时蕴含着难得的宽忍,确实不愧是千百年也难见的“先天修道胎”
而随缘波宗主痛惜的是,这样的一位女孩,居然会被小人所算,关系到日后飞升的元阴纯璧,竟这样就被糟蹋掉了
除了随缘波宗主的感叹之外,在旁边的裂天剑皇,则是听着红菱的话,心中宛如刀割!
红菱这孩子的个性,只有他最清楚
裂天剑皇几乎无法去想像,对红菱而言,这样的经历,是如何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萱萱对于红菱这样明确地,就把这一场给让了,也不由得有些意外。
还没有来得及做出甚么反应,红菱接着语气一变,带着请求的味道继续说道:“萱萱妹子如果真的是为了我,而扣住了雷师叔那么还请妹子看在我的份上,将雷师叔给放了吧我这第一场,已经认输了,萱萱妹子似乎已经没有甚么理由,再扣住雷师叔了萱萱妹子你说是不是?”
萱萱真的也没有想到,红菱虽然在这第一场上认输了,可是她不但对于毁去她纯阴元基的雷擎天,没有任何的仇恨,甚至还顺着这样的情势,很技巧地请求她把雷擎天给放了
这样的心胸气度,对于一个像红菱这么年轻的女修来说,确实是极为难得的。
萱萱在心里很快地做着评估
如果光从表面上看,红菱的话,真的是一点也没错!
对于雷擎天,连她红菱,都已经不计较了
如果萱萱之所以扣住雷擎天,真的是为了她而打抱不平,那么在红菱如此清楚的表态下,萱萱确实已经没有甚么理由,再和雷擎天过不去了。
而且正如红菱所说的,在“深海兽鱼宗”和“裂天剑宗”两派相对的这一场上,红菱已经认输了,萱萱再留着雷擎天,好像也已经没有了甚么作用
萱萱精细的心思,正在非常审慎地琢磨着
她所考虑的,当然绝对不是只有表面上所看的这样而已!
要把红菱被奸污的经过,给完全摊出来,这一点萱萱无疑已经完全做到了。
只不过,看现在的情形,其实好像并没有达到原先她所预期那般的效果
一方面心思坦然的红菱,并没有如萱萱所推测那般的悲愤难堪
另一方面,萱萱原本打算以自己的功力,把红菱完全打败的计划,又受到了阳印的阻止
因此,即便是现在红菱认输了,但要萱萱这么样就放过了雷擎天,实在是心中有所不甘!
在红菱非常宽容,但其实也把情势微妙地往萱萱逼来的状况下,萱萱如果真的就这么地把雷擎天放了
萱萱可以想像得出来,原本应该是难过得不愿见人的红菱,马上就会获得在场包括自己这边的人,所发自内心的真正钦佩!
在这种情形下“天池剑宗”别说要和“裂天剑宗”起甚么冲突了
只要有红菱在的一天“天池剑宗”永远都欠“裂天剑宗”一份天大的人情!
而这种意外出现的结果,当然绝对不是萱萱所希望看到的!
所以,这个时候的萱萱,正在心念连转地,想找个甚么样的借口,把红菱这样名正言顺的请求,给间接拒绝掉!
只不过,不大妙的是,萱萱一开始对于扣住了雷擎天所诉求的主要原因,就是在于“为红菱毁于雷擎天的手中而义抱不平”这样的动机之上
这样的理由,在一开始说出来的时候,当然是可以非常大声,让人完全找不出问题
可是,在红菱那令人意外的处理方式下,萱萱想要再找个甚么理由扣住雷擎天,就相对地显得非常困难了。
当萱萱正在暗中心急,伤透脑筋时,红菱又轻轻一叹地说道:“萱萱妹子,你留住雷师叔的理由,其实已经不存在了把雷师叔放掉吧!我想这样对你才是最好的因为如果妹子还有甚么其他的理由,不愿意这么做的话,岂不是你的好意,反倒变成了摆明要和‘天池剑宗’和我们正派的‘光明盟’过不去了?”
红菱后面所加的这么一段话,那种隐藏在其中的压力已是越来越强
这同时也让萱萱很难再想出甚么借口来了!
就在这个萱萱心头急得要死的时候
在旁边许久没有说话的阳印,忽然间哈哈一笑,把诸人针对的焦点,轻轻拉到了自己这边。
“红菱小姐的宽容与明理,实在是令人不由得地刮目相看”
阳印微微的笑容里,透露出来的是无法测透的老奸巨滑:“不过,红菱小姐可别把这不一样的两件事给弄混了”
对于阳印的话,红菱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裂天剑皇已经是非常不悦地沉声说道:“年轻人,你说的这话是甚么意思?”
裂天剑皇的质问,同样地也才刚说完,原先开口讥笑了裂天剑皇的拜月巫主,这个时候就像裂天剑皇抢拦红菱的反应那般地哼然回答:“裂天剑皇,阳印团主的年纪虽轻,现在可是统领我们整个‘无形团’的宗长团主你说话间,最好客气一点,也免得失了你‘裂天剑宗’一宗之长和‘光明盟’副盟主的身份!”
裂天剑皇一听,心中立即暗暗震动。
拜月巫主横插而来的这一段话,确实让裂天剑皇非常意外。
而除了裂天剑皇之外,代表正派在场的另外一位宗主随缘波,也同样很明显地在眼中流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之前裂天剑皇和随缘波的注意力,一直都是放在邪宗诸人,都当成领头者看待的龙魔王身上
所以,连裂天剑皇和随缘波这么精利的人,也是直到现在才注意到,继无形冥主之后“无形团”的团主之位,居然真的落到了这个以前从来没有看过,也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的年轻修真身上!
“无形团”之中,本来就非常复杂。
这是裂天剑皇和随缘波宗主早就知道的。
别的不去说,光看那心魔尊、拜月巫主和妖剑魔主,再加上一个深潜少露的极元真人,每一个都是很难应付的人。
在这种情形下“无形团”的团主居然会落到一个像阳印这般年轻的修真身上,这里面显然必定有着甚么不为人知的特殊隐情!
而且,让裂天剑皇和随缘波,觉得最意外的,其实还不止是这个而已
裂天剑皇和随缘波,从拜月巫主的话,和其他三个老修脸上的神色反应中,感觉起来
这个阳印团主,不但看得出来是真的正式地接任了团主之职,而且从现在这几个老修的样子看起来,眼前神秘的阳印,似乎还真把那几个老家伙给吃得死死的!
裂天剑皇和随缘波宗主,身为正派的一门之长,其中的裂天剑皇还身兼“光明盟”的副主之位
为了精确地掌握住“真人界”所发生的状况,正派的宗主们,对于邪宗的一举一动,其实一向都非常注意。
裂天剑皇和随缘波,都没有想到他们直到现在,才发现集合了不少邪宗的“无形团”中,显然已经出现了他们之前一直都没有察觉到的巨大变化!
因此,在拜月巫主的话一说完时,裂天剑皇和随缘波,都马上就把目光,非常审慎地移到了之前说话的阳印身上。
裂天剑皇在凝目的注视中,礼数齐备地对着阳印很正式地拱手为礼,以一种非常清朗的语音对着阳印说道:“原来阳印团主真的接了‘无形团’团主的位子这么说起来的话,本皇倒是确实失礼了”
阳印的脸上,并没有甚么明显的变化,还是很客气地微笑拱手还礼说道:“副盟主太客气了,时值空间异变的特殊情况,本人接手团主之位,并没有特别告知甚么其他的朋友,要说失礼,本人已是身先犯冒了”
阳印这样的反应,让裂天剑皇和随缘波,心中都暗暗称奇。
因为从他面对裂天剑皇的应对看起来,态度是那么样的圆融老到
一般一个初接主位的生手,所应该出现的那种生涩稚嫩的味道,根本在他的身上,完全一丝也无!
而且裂天剑皇和随缘波,从直觉里就发现了一种很不可能的感受
他们都居然同时觉得这个阳印,绝对是一个长久担任过宗主这种一门之长职位的人!
只不过裂天剑皇和随缘波,这种一向都很准确的直觉,此时看起来,又是那么样地与事实完全不符
这样矛盾的感受,以裂天剑皇和随缘波这样的阅历,都还是第一次遇上的怪事!
裂天剑皇心中暗暗思索着这其中的可能因由,口里却是把之前询问阳印的话尾,再次地拉了回来:“刚才阳印团主所提,要我徒红菱,莫把两件事给弄混了,是甚么意思呢?”
阳印听了裂天剑皇的再次询问,脸上依旧挂着一抹淡雅的微笑,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意思其实非常简单贵派既然因为龙魔前辈一个想要看看他被俘门下的请求,而设下了这三场难关,想要我们拿一点东西出来‘裂天剑宗’原本的意思,是不是这样呢?”
裂天剑皇皱了皱眉,大概已经差不多猜出了阳印的意思。
只不过既然他已经明确地将互争的重心,指了出来,裂天剑皇也不得不点了点头回答道:“阳印团主说得没错,确实是这样的”
阳印脸上的笑容没变,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既然我说得没错,那么一码归一码,可别混在一起由红菱小姐所出的第一场,已经因为她根本不愿意对我们推出去的雷霆剑出手,慨然认输,这一场岂不是就到这里为止了?后来红菱小姐所请求的,要我们放掉对雷霆剑的控制,似乎是不是有一点和此场无关了?”
阳印的这一段话,析理明确,丝毫不混。
不过这也让旁边听着的裂天剑皇和随缘波宗主,之前心里对于阳印年纪虽轻但处事却很老到圆滑的矛盾感觉,更加地强烈
对于阳印这一番理直气壮的说明与反诘,裂天剑皇和随缘波既然身为宗主,见识思虑当然也一样不简单,因此在两人彼此互望了一眼之后,便由随缘波宗主出头反击
随缘波宗主站在雷擎天旁边的身子,稍微往后退了开来,同样也以淡然的笑容回答道:“阳印团主所说的,固然是不错,不过阳印团主这样的说法,似乎也并没有回归到我们双方这一次比场的真正重心呢”
阳印听着随缘波的话,虽然脸上的笑容未变,可是心中已经隐隐地警觉到了随缘波顺势而来的另外用心。
“那么随缘宗主所说的真正重心是”阳印很小心地回问道。
随缘波伸出右手,指了指模样骇人的雷擎天。
“我们双方比试的目的,是想要瞧瞧‘深海兽鱼宗’与贵团集结而来,想必是有些令人足资敬瞻的能力。贵团第一场就推出了这么一个连动都不能动的雷霆剑除了掀开了红菱小姐以前不幸的遭遇之外,又要我们敬瞻甚么呢?难道雷霆剑和红菱小姐之前的受人暗算,也和贵团有些甚么关系吗?或者贵团是要我们去看雷霆剑体内那另外潜伏的半套阴法?”
随缘波这一下反击,可以说不愧思虑更深了一层
而且她的这一段话,一言两扣,除了指出阳印的无形团这边并没有甚么足以称胜的真实情形之外,还利用了雷霆剑的情形,反将了无形团一军!
如果阳印否认了雷霆剑和红菱以前的被袭,和他们无形团有任何关系,或是不想与现在雷擎天体内暗伏的阴法,有甚么关连的话,那么就恰恰坐实了随缘波最前面所说的,推出这样的一个人出来,是要给人看甚么?
随缘波这一番暗含机锋的言语,让即使是奸滑如阳印者,一下子也不晓得该怎么解套了。
随缘波并没有等阳印想出甚么话来接续,便又继续说道:“阳印团主,在这种情形下,红菱小姐宁愿认输,也不想对这么一个失去了自我行动能力的人出手,而且还请求贵团放开对雷霆剑的控制如此宽容慈悲的胸襟,似乎也不只像阳印团主所说的那样,是红菱小姐额外的请求这么简单而己吧?贵团怎么不想想,红菱小姐如果只是将雷霆剑给捉回‘裂天剑宗’这一边,虽然贵团没有解除掉雷霆剑所受的术法,可这一场的胜负又怎么算呢?”
随缘波后面所加的这一段解释,更是清楚而又直中核心的一击!
话说到这样,等于是挑明了表示,如果无形团这边要取得红菱慨然让出的胜利,那么就上道一点,把雷擎天给放了!
随缘波所指出来的这一点,是这么明确而又合理,让奸如极光老祖的阳印,一下子也无话可说了。
他的眼珠急急地转了转,只好尝试着把争论的重心,给技巧地转移开来。
“随缘宗主所说的,当然是非常清楚而又不容辩驳的只不过,‘裂天剑宗’扣住了龙魔前辈这么多的门下弟子,而本团也只不过是由萱萱小姐为了替红菱小姐打抱不平,因缘凑巧地逮住了凶手雷擎天,怎么弄到现在,倒好像我们是另外有甚么企图了?”
阳印这么一段话,当然目的是想混淆掉已经失去立场的争论中心
只不过以他这样的说法听起来,还真的很有一些“无形团”被“裂天剑宗”不识好人心地反咬了一口的感觉。
尤其是从阳印这样的话中,那种“你抓了人家多少门下,连想看一看他们,都设了甚么三场比试的花样来刁难;而我们也只不过是制住了一个局外人,你们倒马上就要求放了此人”的感觉,更是溢于言表,让人只听阳印的这一段话,就觉得“裂天剑宗”果然是气势强横,蛮不讲理了
光以这一段话而论,阳印实在不愧是胡说八道的高手了。
阳印这一段企图混淆重心的言语刚说完,也不等裂天剑皇或是随缘波宗主有甚么回应,立刻就将这个难题,巧妙地转推了出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无论‘裂天剑宗’再怎么势大气粗,宗下多人被掳的,总还是龙魔前辈的弟子,所以,这个雷擎天,虽然和我们是无怨无仇,可以说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我们现在再怎么说,也总是附诸龙魔前辈骥尾而来,所以,红菱小姐所提,是不是要放了雷霆天的请求,我想还是交给龙魔前辈去决定,应该才是最恰当的我虽然忝为‘无形团’之主,但若是由我决定,总难免会有‘越俎代庖’之讥呢”
明明是将难题推给了龙魔王,可是阳印这一段话听起来,还真的是名正言顺,而且谨守分际,让人觉得阳印团主果然是分得出轻重主从的明白人。
裂天剑皇和随绿波,虽然都知道阳印会这么说,其实也不过就是要将重心推到龙魔王的身上去
不过就他这样的说法,就算是惜力出击的随缘波,也很难去指出阳印这段话有甚么不对的地方。
毕竟,现在和“裂天剑宗”对峙的主角,还是那个思虑功力,都让人无法捉摸的龙魔王,而不是行事老奸巨滑,一点棱角不露,想抓他语尾都抓不到的阳印!
因此,当阳印的这一段话说完之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移到了龙魔王的身上去了
自己门下多人受制,想去看看还倍受刁难,自己这边好不容易也逮着了一个正派的雷霆剑,却马上就被要求释放的龙魔王,会有怎样的决定?
龙机看到无形团的阳印,和红菱、裂天剑皇、随缘波,这么言语不逊刀剑地来来回回,数度交锋,最后终于转到了自己的身上之后,马上就哈哈一笑,说出了一个决定性的答案!
“诸位,既然现在弄得好像由我一言而决,那么,阳印,你就要萱萱把雷擎天给放了吧而且我们好人做到底,萱萱,你把藏在袖内的雷霆剑,也还给他吧!”
不但是阳印等“无形团”的人,连裂天剑皇、随缘波和红菱等“裂天剑宗”那边的人,也为了龙魔王这么干脆的回答,而感到非常意外!
一般而言,就正如之前阳印所说的那样
龙魔王这边已有多人受“裂天剑宗”所俘,而现在对于正派的人,恰巧也逮着了一个“裂天剑宗”希望释放的雷擎天
照理来说,这个难得的筹码,再怎么说也应该多多加以利用,好歹也可以再弄一些额外的条件出来
这种想法,别说是邪宗了,连一般正派的作法,也不一定会轻易地就把这样的筹码给放弃掉!
可是身列邪宗的龙魔王,居然就这么做了。
他这么干脆的决定,倒是让阳印和随缘波等人,之前的那一阵言语攻防,显得很多余无聊了。
阳印也有点想不到龙魔王会这么直接就把推过去的筹码给丢了,因此在龙魔王这么说完之后,还赶紧提醒龙魔王:“龙魔前辈您还有不少弟子被他们给扣着呢”
龙魔王对于阳印的提醒,显然一点也不在意。
他只是耸了耸肩说道:“哈哈,我们这一场,不是就赢了吗?况且,扣着这么一个人,有甚么用?难道阳印你会希望,以后‘天池剑宗’的人,天天来找你吗?”
阳印听了龙机的话,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之所以一点也不担心这一点,当然是因为“天地剑宗”的“五色护剑”中,还有个“绿霓神剑”和他暗通声息,这个绿霓根本就不是绿霓,而是阴阳云妃
有她卡在这里面“天池剑宗”还有甚么不好应付的?
只不过这样的意思,可绝对不能够在这里说出来而已。
因此,当龙魔王以这一点反质的时候,阳印还真的一下子很不好接话。
“为了龙魔前辈,我们豁出去和他们拼了”这样的理由如果说出来,只会让人笑掉大牙而已。
当阳印正在想着怎么找个恰当的说法时,龙机之前的那段话,不但反质了阳印,而且还把在那里冷眼旁观的阴阳云妃,也同样给扫到了!
这种情形,已是逼得以“绿霓”身份出现的阴阳云妃,想不说话都不行了。
之前当雷擎天被推出来时,一般来说,原本阴阳云妃就应该马上表示她同门的态度,然后出来接手对于雷擎天的处理
只是,这一回“天池剑宗”五色护剑之一的雷擎天,之所以会被推出来,主要还是因为牵涉到了玷污红菱这样的丑事。
在这样的状态下,阴阳云妃勉勉强强,还可以用这种特殊的情形,是属于非常丢脸而且难堪的原因,来表示先观察而不涉入的立场,暂时表示沉默
可惜被龙魔王这么一扯,一方面现在每个人,经过了红菱的说明,多多少少都肯定了雷擎天其实应该也是被害人的真相
而在这种情形下,绿霓身为同门护剑之一,如果还是依然躲着不说话,那就有些不大对劲了。
更何况,龙魔王已经把话说成了这样,等于是直接把“天池剑宗”给拉上了台面
阴阳云妃尽管实在恨不得龙魔王赶快扣住雷霆剑,也好让双方的冲突更加扩大,然后全面开战!
可是现在她却被逼得不得不说话了。
阴阳云妃这一次虽然是借体暗来,但是她生前本来就是“阴阳和合派”的一宗之主,眼力阅历,可以说是丰富无比
所以,她当然很清楚地知道,眼前到了这样的态势,她如果再没有表示,马上就会让人想到她绝对有问题了!
所以,阴阳云妃边自心中咒骂着龙魔王,边就硬着头皮地对阳印嘿嘿一声冷笑道:“是非已清,恩怨已明,阳印团主还这么想扣着本派的雷霆剑,难道真的是如此完全不把本派看在眼里?”
阳印也不是笨蛋,知道阴阳云妃会这么表态,当然是被龙魔王巧妙地给硬逼出来的,于是只好对着阴阳云妃拱了拱手。
“哈哈,绿霓仙子这一点倒是多虑了我们‘无形团’和‘天池剑宗’,一向无怨无仇,怎么会这样自找麻烦地和贵派过不去?”
说到这里,他也只好无奈地转过头,对着龙魔王道:“既然龙魔前辈心胸如此宽大,既咎不计,那么晚辈当然全力支持”
阳印接着就转而对旁边的萱萱点了点头。
萱萱眼看情势已经变成了这样,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好表示出来,于是就很无辜地对着龙魔王说道:“启禀龙魔前辈晚辈之所以会逮着这个雷擎天,实在是因为凑巧碰上的。就算是晚辈手上的这个怪人偶,也是那一天之后,在泥泞的雨地上找到的对于雷擎天身上所中的奇怪法术,晚辈说实话,也不晓得要怎么解呢”
萱萱边这样解释着,边心中暗道,再怎么样,也留给你们一条尾巴
只不过对于这样的说法,龙魔王却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萱萱的话都还没说完,龙机就哈哈笑道:“萱萱,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把那个草偶交给我就可以啦!”
萱萱心中也不知道龙魔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办法解决这个自己刻意留下来的难题,因此不由自主地暗中狐疑着
不过龙魔王已经说得这么清楚,萱萱推无可推,只好小手一抛,把那个人偶往龙魔王那边送去。
龙机轻轻地把人偶接在手里,心志微微一凝,神念波束顿时化成六千六百道密集的振动,以肉眼无法看见的极速,分列七百二十个不一样的角度,渗入手中的人偶之内!
龙机的这一下神念探测,波动密集间,泛盖的层次高达一千零七种不同的振动范围,但是外表的呈现,却是点波不动,根本完全察觉不出来。
龙机从接到草偶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这一刹那,不但是裂天剑皇和随缘波,甚至连自己这边的阳印和四邪修,都暗中以各种的感应方式,想探察自己对这个人偶,到底打算怎么一探其奥妙!
所以,就在龙机把人偶接入手中时,他已经发现了至少有七、八种潜隐而又无形的感应波动,往自己这边洒然而来!
那种探测之隐秘内敛,除非是像龙机这样谙熟于振动层次的特殊高手,否则实在是很难一一尽察。
对于这种诸波暗来的情形,龙机其实还没有甚么动作,他后面的臌嫇,反倒已经先动了。
像个小女孩般的臌嫇,其实也没有特别做出甚么太大的反应
她只不过是身形微微地向前一倾,白白的小手轻伸掠发
只有龙机,很清楚地发现到,臌嫇这么一个前倾加上掠发的轻微动作下,轰然于无形的将近两万层弧形波动,马上就以无比的速度,左右如扇地合汇于龙机前方六尺的位置!
这么一个肉眼也完全看不到的暗波围势,马上就把前面旁边、正派邪宗,所有暗中探来的感应,给统统反冲了回去!
这种玄而又玄,根本在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的气机互冲,因为臌嫇的防护力量,是这么样出乎想像地强大,以致于在爆激之下,所有原本看不出痕迹的隐然波动,突地炸现了出来!
所以,当龙机的右手,接住了由萱萱抛来的人偶时,他身前六尺原本虚无一物的空间中,猛地“轰哩哗啦”“蓬蓬叭叭”地,爆出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华光!
这炫然的光华之中,有的绚丽如彩,有的暗气如烟,有的尖利放啸,有的晶凝如刀
甚至六尺之外,长长的裂电跨空炸散如巨大的电兽,间中还杂入了一涡一涡,金色的环环弧线
突然之间,所炸现出来的光芒裂气,那种震丽的程度,简直没有任何一种天然的奇景,能够比拟!
而原本大约平铺在众人脚下三尺左右的水面,也因为这种突如其来,却又好像巨山一般沉重的无形压力,给压得将近百丈左右的纵横海面范围,都整个往下凹陷了下去!
因为这种海面倏缩的现象,使得原本浮立在水上的众人,刹那之间,就好像突然变成浮在虚虚的空中一样
弧凹的水面,已是下陷了至少一、二十尺!
这种突然的变化,让前后两边,功力不是那么高绝,只是虚虚将气机凝在海面上,不管是裂天剑宗那边,还是龙魔王无形团这里的弟子们,一下子气基失陷,竟来不及反应地“噗哩咚隆”几十个人就这么掉进了凹陷的海里去了!
更夸张的是,这么一下的超大范围海面下压的力量,百丈之内,水面内陷,但是百丈之外,反倒“轰哗”一声,溅冲起了重重的巨浪,叠叠而上,窜起的高度居然有一、二十丈!
那一层一层,叠垒而起的巨浪,破空之际,让呆在凹海中央的众人,往外望去,就好像身处在一个四围高出的巨大水盆那般,景观之奇,令人瞠目!
轰然急窜到了空中的叠浪,势子虽然强劲,但似乎后续并没有甚么连来的后力,所以在滚浪暴起的初势之后,差不多马上就往回跌缩了下来!
水头失依,蓬然撤碎,在下一个刹那就化成了于空中飞舞的漫天水珠
被风一吹,飓然如乍现的暴雨,叭叭哒哒地落于陷海之中!
就这么一下,前后不过转眼之间,两派相峙的地方,居然好像已经变成了“哗啦哗啦”的雨景!
便在这个时候,压海的力量透尽,回浪倒卷,原本往下方凹陷下去的水面,这才反涨了起来
上下溅水之间,现场对峙的场面,已是陷入了一片蒙蒙的混乱之中!
其实不管是正派的“裂天剑宗”还是前来的龙魔王与“无形团”之前会对龙魔王很自然地发出探测气机的高手们,其实并不希望现场会变成像眼前这种混乱模样
所以这一次,无意之中,所突然引起的气机大量激现,完全不在这几个主要人物的预期里
因此,在巨压突现之后,每一个之前潜波暗中往龙机探去的人,都反射性地在大惊之下,急急将透出的气机收纳回敛!
所以,这一下突然的巨变,虽是压海碎浪,华光轰然,但是并没有任何后续的劲道,以致于现场的溅蒙混乱情势,虽是突然而又惊人,不过好在并不持久
那种让整个海域都水蒙蒙地看不清楚的现象,也在过了一会儿之后,渐渐回复了原来的样子。
然后,原本互峙的两方人员,又再一次地慢慢现出了身形。
终于
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等到水面变回了原来的平静微波,而空中漫溅的水雾,也层层落海之后,不管是“裂天剑宗”那边的裂天剑皇、随缘波宗主,还是“无形团”这边的阳印、极元、心魔剑主,都在脸上微微流露出了一些尴尬的表情。
在这种情形之下,这几个人当然都知道到底发生了甚么事,也明白是甚么原因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所以,大家都是始作俑者,彼此心知肚明,所以虽然现场慢慢恢复了原状,不过他们这些人根本连问问是怎么回事,都不必了。
反而是双方那些因为海面突变倏来“噗哩咚隆”就这么被强大的卷力,给吸掉进海里,弄得浑身湿漉漉,然后才好不容易赶紧从水里爬出来,样子看起来实在有点狼狈的门下弟子们,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怎么会轰然出现这样的变化,因此一个一个在脸上都流露出了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的骇然与迷惑神情。
“呃哈哈龙魔前辈,令瑷的敏锐和功元,可真的是有惊天动地的程度呢”
你知我知,尴尬相对的众人里,阳印很快就在微凛的警觉中,恢复了正常,因此便即这么干笑了两声地说道。
经过了前后这么声势骇人的变化之后,臌嫇居然还是维持着上身微倾,小手掠发的动作
在阳印说出了这段话之后,龙机还没有回答,反而是臌嫇撇了撇小嘴,支手轻拢鬓边发际,沥沥的声音,如清脆的鸟鸣。
“喂!你们这些人,都好坏喔!要干甚么也不先说”
臌嫇这样的话一说出来,原本已经有点尴尬的几个大头,更加脸色阵红阵白地,有些局促了起来。
气机感应,随时测控,本来就是像他们这样的高手,所必然会做的。
对他们而言,那几乎已经是本能般的反应
只不过被臌嫇这么一说,倒显得他们这些人实在是很不应该的样子
尤其是,让他们等于是暗里碰了一鼻子灰的,居然还是一位这样子的小女孩,更让他们简直就不止“尴尬”而几乎可以说是“难堪”了。
这样的心情,让诸人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一个一个地面面相觑了起来
还是只有阳印,反倒是不以为意地呵呵笑道:“嫇小姐的功元玄异,无人能挡,倾身掠发之间,就有如此声势,实在是让我们这些在‘真人界’混了许久的老家伙,有点白混了啊哈哈”臌嫇见阳印说得有趣,脸上的神情娇然一转,就格格笑道:“你又来了怎么你都是说这种听起来怪怪的话呀?”
阳印倒是没料到,自己这种非常恭谨圆融的话语,怎么变成了“怪怪的”因此有点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嫇小姐,我的话哪里怪啦?”
臌嫇皱了皱鼻子,很快就回答道:“别的人不去说,就以你而言,刚才放散出来的暗波,根本就是纯粹想要感应他对那个娃娃的气机变化而已,所以波劲可以说是轻得不得了,根本就没有和别人气劲硬碰的意思而我之所以会立起护层,也只不过是不喜欢你们这样偷偷摸摸而已,那个小娃娃上面的术层,又不是甚么很特别的东西,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就直接问问他嘛!他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小女孩的这一番话,听在那些宗主级的老修耳里,每个人都在心里觉得:
你这个小妞说别人的话怪,我看最怪的还是你呢
这些面面相觑的老修,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主要还是因为除了无形团的人之外,连裂天剑皇和随缘波,都从刚才阳印的话里,听出了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原来竟是龙魔王的女儿
可是后来这个臌嫇小姐,对着阳印所说的话里,却对龙魔王不称爸喊爹,而是直接叫成了“他”!
这种情形,让听着臌嫇说话的人,都觉得实在是奇怪而又不习惯之至!
所以,真要说怪的话,恐怕臌嫇和龙魔王之间的关系,还要更怪上三分呢!
阳印听到了臌嫇的解释之后,还是想不出自己之前四平八稳的回答,到底哪里“怪怪的”因此在“嗯”了一声之后,使又继续问道:“嫇小姐说得是,不过我这样的回答又怎么怪了呢?”
臌嫇望着阳印“噗嗤”一笑:“我说过了,你之前的那个探测气机,轻微隐晦,根本就连你百分里一分的劲力都没有既然刚才的状态,一点硬拼的意思都无,你怎么还说甚么我的劲道‘无人能挡’,那岂不是很奇怪吗?”
臌嫇这样的话一出,连阳印也有点傻眼了。
这种纯粹是客套的话语,怎么这个小女孩还真的把它当真了来看?
阳印的样子还在怔怔然之际,在他身后的拜月巫主,这时候忽然黑着一张脸,两眼光灼灼,不过语气还算是很客气地对着臌嫇说道:“嫇嫇小姐,你刚才说,那个小娃娃上面的术层,你看也没甚么特别的地方本宗呃,我想请问一下,嫇小姐的意思,是说那个人偶上的法术,你也能够感应得出来吗?”
拜月巫主的这一个问话,马上就引起了两边高手们的注意
本来大家对臌嫇之前的说法与回答,顶多只认为这个神秘难测的小女孩,功元修为居然敏锐到了能够阻挡暗波探应的程度
平心而论,以她约只十龄的年纪,实在是很难想像她是怎么练成这样己属神念层的绝顶程度。
就光这一点,已经是让两边所有的高手们,无比惊奇了
没想到被拜月巫主的这番话一提醒,这才想到眼前小女孩的话里,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值得让人寻味的意思
因此,在拜月巫主听起来很客气的这一番话刚说完时,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集中到了臌嫇的身上。
连裂天剑皇这样的高手,都在不察之下,被雷擎天身上的阴法,给弄得丢了个大脸,难道这个小女孩,居然能够看得比裂天剑皇还深?
如果臌嫇对着阳印解释他的话为甚么听起来“怪怪”的这一段言语,说出来的时间,是在方才轰然巨变的海面状况之前,那么大概差不多每个听到的人,都会以为这只不过是幼龄的稚女,所说的无知儿语。
可是现在大家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到底功元修为,已经高到了甚么样的程度
不过大家也都明白,别的不说,就光看她那种可以针对无形的神念探测,立刻瞬间做出全面性的封锁闭壁,而且这里面的回护之密之快,简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暗中透过一点一滴
就以这一点来说,马上就让每一个高手,都绝对不会对她所说的话,有任何一丝的轻忽!
所以,小女孩会说“小娃娃上面也没有甚么特别的术层”这句话,显然就有另外一种同样让诸人惊奇的含意了
对于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把眼光集中到了自己身上的臌嫇而言,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之前的话有甚么不对,因此在拜月巫主问了这样的问题之后,只是很轻松地歪了歪头,对着拜月巫主回答道:“当然啦!感应出那个小娃娃上面有些甚么东西,又不是很难的事!”
拜月巫主简直很难相信臌嫇的话,差不多难以控制地从眼中射出了明显的火芒暗影,又憋着气地继续问道:“那么你嫇小姐该不会也能把小娃娃上面的术法,给破解开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