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用心深远 张飞安危

酱油拌历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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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两赢的建议,曹操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只是两家互换人口,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颇为复杂。

    例如刘备一方拿出多少魏军俘虏,而曹操一方又出多少民众,这便是件值得探讨的事。

    毕竟刘备所俘虏的大多都是青壮战兵。

    虽说襄樊一战,加上多日的囚禁生涯,已经把数万魏军俘虏,打的对荆州都有心理阴影了。

    但这些战兵放回去修养一段时间,将来拿来打孙权还是不错的。

    而曹操当年所迁徙的民众中虽然也有不少青壮,但更多的是老弱妇孺。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就不能按一比一的比例换。

    只不过这些是臣子该研究的事,对于这些杂事,曹操并不想关心太多。

    他只需要最后对臣子献上的方案,拍板决定就好。

    曹操将这事交给了蒋济。

    在得到曹操的委任之后,蒋济立即离了王帐,在他的帐内召集了丞相府的诸位僚属。

    他在诸僚属面前,画出了一个迁徙民众的大致框架。

    那便是当初由南方迁徙来的民众中,要尽量将那些出身贫寒,或者身有短缺的民众混入其中。

    此举是预防刘备从这些民众中,发现什么人才。

    出身贫寒者大多目不识丁,身有短缺者大多心中自卑,在这两者的条件之下,基本不可能出现什么人才。

    蒋济真是曹操的忠臣,他做得每件事都在为曹操考虑。

    在大致定好这个框架后,蒋济便以丞相主簿的身份,命丞相府中的诸僚属,前往汝颍一代的屯田民户之中,尽快统计出此番可以迁徙人员的名单。

    随着蒋济一道道的命令发出,许多丞相府僚属,带着命令从大营之中驾马而出,开始快速往北方而去。

    而当所有僚属都离去后,蒋济方才得以短暂的休息。

    在蒋济得空之后,司马懿来到蒋济的帐中,对其问道:「子通前日出使对岸,观刘备此人如何?」

    蒋济与司马懿曾共为曹操东西曹长吏,有着一段很长时间的共事,因此两人私下里关系不错。

    见司马懿问及刘备,蒋济回忆起了那日在汉军帅帐的经历。

    他脸上流露一些敬佩,对司马懿答道:「刘备宽仁,能得士心。」

    因为与司马懿的私交,所以蒋济对司马懿说出了心中真实的想法。

    司马懿在听完后,面上不露声色,继而再问蒋济道:「那子通可曾见到糜旸?」

    蒋济回忆起那日的大帐情形,在刘备下首不远处就有一位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想来那人便是糜旸了。

    因此他点点头。

    见蒋济看见过糜旸,司马懿便邀请蒋济为其画下糜旸的外貌。

    蒋济虽然不解司马懿此举何意,但面对好友的请求,擅长绘画的他,也不推脱。

    ….

    不久之后,蒋济就画好了糜旸的画像。

    在得到糜旸的画像之后,司马懿脸上才第一次流露喜色。

    之前他虽然就在公安城外,但一直被吕蒙关在大营中,所以并没有见过糜旸。

    蒋济见司马懿得糜旸画像而喜,不知何故,便问道:「仲达要糜旸画像是何意?」

    司马懿言语中推脱道:「师儿少年心志,听闻糜旸事迹之后,一直想看看他长什么样,故而求我为其寻得画像。」

    在司马懿如此说之后,蒋

    济闻言点点头,便不再言语。

    后来司马懿从蒋济营帐中告辞走出,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之中。

    在司马懿一回到自身营帐中之后,他的儿子司马师立马就上前对其行礼。

    这时司马师见司马懿手中拿着一副画卷,他便好奇问道:「父亲手中这副画卷,画的是谁?」

    司马懿没有回答司马师,只是将这副画卷拿到他的内帐中,而后悬挂了起来。

    司马师走进内帐,看见司马懿带回的画卷中,上面画的竟然是一位跪坐的年轻将军,他心中的好奇之心更甚。

    这时司马懿才对司马师回道:「此人便是最近被世人,赞誉为汉白鹿的糜旸。」

    听到司马懿提起这画像中的年轻将军是糜旸,司马师瞬间眼睛一亮。

    说完这句后,司马懿接着对司马师开口教育道:「对于敌人,务必要先对其了解,最后方能制服。」

    说这句话时,司马懿回想了他与魏太子曹丕的多次密信。

    因为司马懿乃是曹丕好友,加上当年曹丕与曹植夺嫡之时,司马懿出力甚大,所以曹丕对司马懿极为亲近信任。

    在曹丕给司马懿写的那些信中,时常会流露出,对于当今曹魏诸位名将皆已年老的感慨。

    这一点更是在去年更为显着。

    五子良将中,乐进病死,徐晃战死,于禁降敌,只剩张合与张辽。

    在最近的来信中,曹丕在信中暗示司马懿,将来他继位后会大加重用他,委任其为方面之将。

    而曹丕所允诺的方面,便是辅左曹仁镇守荆州一线。

    糜旸自公安一战后,在荆州一代威名最盛,将来最有可能会被刘备留镇荆州。

    如此一来,司马懿猜测,将来他可能会有与糜旸交手的那一日。

    司马懿用心深远,凡事考虑力求周全。

    面对糜旸这个潜在的对手,他怎可以连对方的样子都不知道呢?

    司马懿不仅在他的内帐中挂上了糜旸的画像,例如关羽、诸葛亮、法正等人的画像亦尽皆在他的内帐中。

    而在司马懿内帐中的书架上,一半摆放的是各家的经书典籍,另一半摆放的正是他千方百计,收集到的关于这些人的情报。

    ...

    在马良替刘备出使之后,刘备便解散了议事。

    糜旸在离开帅帐之后,便立即来到张飞的大帐外。

    ….

    这时张飞正在帐内,指挥着他的侍从收拾行囊。

    在糜旸尚未进入张飞的帅帐中,糜旸就听到了张飞的那个大嗓门正在怒喝:

    「怎得动作如此慢!」

    「王命已下,要是因为汝等,耽误了吾开拔的时辰,吾少不得又要抽你们几鞭子。」

    在帐外听到张飞怒喝的糜旸,不禁满头黑线。

    张飞这性子!

    刘备才刚劝戒过的,没想到刚离开帅帐一会,他又忘了。

    糜旸掀开帐帘,而后走进了张飞的大帐之中。

    本来正在怒喝士卒的张飞,见到糜旸来了,脸上瞬间浮现笑容。

    张飞重情义,他对于微末之时对刘备不离不弃的糜氏兄弟,一直感官很好。

    而且如今糜芳父子还救了关羽的命,这种种原因令他对糜旸的感官比起以前,只好不差。

    张飞快步走到糜旸身前,一把抓住了糜旸要行礼的手,而后口中笑着说道:「你小子,还以为你不来送我了呢?」

    「小时候一直缠着我教你武艺,反而长大了之后与我越发疏离。」

    张飞力气甚大,他拉着糜旸一直往前走,糜旸阻

    止都阻止不了。

    这时候糜旸想起了小时候,张飞亦是如这样一般,硬是从糜芳怀中抢过他,提着他扔上他的战马,而后带到野外军训去了。

    那真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要不是张飞,糜旸现今是绝对达不到弓马娴熟的层次的。

    张飞拉着糜旸来到帐中的一处食桉前坐下,而后他见食桉上无酒,立马开口囔囔道:「范强,范强!」

    「吾的酒呢?」

    被张飞唤作范强的一名军官,立马停止为张飞收拾行囊的举动。

    他身子一抖,口中发出颤音向张飞连连告罪,而后从一处取出了一壶酒。

    范强小心翼翼的将酒拿到张飞身前,张飞不耐烦的一把接过,而后对其斥责几句,又让他收拾行囊去了。

    糜旸看见这一幕,捏眉暗自叹息。

    可见这范强,在过往被张飞打的有多狠,都打出肌肉记忆来了。

    这范强正是历史上杀害了张飞的人,还有一人名张达。

    虽然没见到张达,但想来他应该就在为张飞收拾行囊的几人之中。

    糜旸此番前来,一是为张飞送行,一便是要除去这两个祸害。

    张飞在取过酒壶后,拿起食桉上的酒杯,先为糜旸倒了一杯。

    在为自己也倒了一杯后,张飞笑着说道:「巴西那地方,并不富庶,就是果树多。」

    「当地人经常摘下树上的野果酿酒,味道很是清香,吾一喝就喜欢上这种味道了。」

    「今日子成来相送,吾特地拿出这壶从巴中带来的果酒与子成共饮。」

    张飞说完这番话后,又加重了语气对糜旸言道:「子成今日必须将这壶酒与我一同饮完,才能走。」

    说完后张飞一饮而尽。

    ….

    在糜旸的数位叔父之中,张飞性情最为雄烈,不拘小节。

    但他这种性格,反而更容易与小辈交流。

    张飞虽然对士卒小人经常喝骂鞭打,但对于他喜欢的人,他要是喜欢起来,那也是不得了的。

    从他如今的这副表现,就可以体现出来。

    在糜旸面前,他一点也没有叔父与右将军的架子。

    糜旸在张飞饮完酒后,也喝完了手中的酒。

    当果酒入口之后,糜旸觉得这巴西果酒的味道与当世流行的酒有些不同,更为酸甜。

    挺好喝的,有点像后世的果汁。

    见糜旸喝完了一杯,张飞便开心得为糜旸又倒上了一杯。

    在酒过三巡之后,张飞便感慨道:「要不是巴西乃是益州要地,吾真不想去那地方驻守。」

    「巴西穷苦倒是无妨,就是平日里熟人见不上几个,想找人一起喝酒都没办法。」

    张飞在糜旸面前大倒着心中的苦水,这些话,在刘备与关羽面前他都不敢说。

    倒完苦水后,张飞又为自己斟上了一杯酒。

    这时糜旸见气氛差不多了,故意发出了一声叹息。

    张飞见糜旸喝酒喝的好好的,竟然叹息起来,他不禁开口问糜旸道:「子成今立下大功,声名远扬,正是得意之时,为何叹息?」

    「有啥烦恼的事,且说出来,叔父一定为你解决。」

    见张飞主动问话,糜旸眨巴着眼睛当即说道:「叔父有所不知,之前大王命我为偏将军,并允许我可以征召万余士卒为部属。」

    「只是这士卒好找,但将官难求。」

    「万余士卒至少得数百员将官,旸一时之间,去哪里找如此多的将官呢?」

    见糜旸说起他的烦恼,张飞豹眼一眯。

    他用自己长满胡须的脸凑近糜旸,而后盯着糜旸言道:「你小子,今日来不是单单为吾送行这么简单吧。」

    张飞性情是暴躁了点,但他又不是傻。

    当年数位子侄之中,面对自己的教学,其他人都老老实实受教,就只有糜旸会想方设法躲避。

    这一段时间来的表现,更证明了糜旸是个足智多谋之辈。

    这样的人,突然在自己面前说缺少将官,要说没有猫腻,张飞才不信。

    张飞的虎脸近在眼前,他那双豹眼中满是探究之意,但糜旸既然今日来了,就断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糜旸先将头往后仰了仰,而后用期待的眼神对张飞言道:

    「听闻叔父善于练兵,麾下士卒皆是以一当十之辈。

    旸此番来,一是为叔父送行,二是想向叔父讨要一些将官。」

    当糜旸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张飞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好呀,这小子,顺手牵羊,牵到他这里来了。

    但是面对糜旸的这个请求,张飞倒是没有拒绝的意思。

    一是因为他刚才承诺已经放出,二是糜旸是他钟爱的子侄,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张飞不会拒绝。

    ….

    张飞又喝了一口酒,口中问糜旸道:「子成想要何人,尽管拿去,无须扭捏。」

    这一刻,张飞拿出了身为叔父,及汉右将军该有的豪气。

    得到张飞此语的糜旸,也不再客气。

    他手指帐内的这一圈张飞的近侍将官言道:「这些人侄儿都要。」

    正在喝酒的张飞,听到糜旸的这个要求,差点将嘴中的酒水喷出来。

    他原本以为糜旸是要一两个,没想到是要一圈!

    ...

    一壶酒毕,糜旸领着数十号人,从张飞营帐中走出,往他的大营而去。

    糜旸看着身后的那些人,心中颇为满意。

    想来这些人,就是那些张飞日常鞭打又放在身边的将官了。

    他才不管什么范强还是张达,凡是对张飞有危险的全部一锅端。

    等这些人到了他手里,怎么处置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在糜旸离去后,张飞看着空荡荡的大帐,以及身边被糜旸留下的糜忠,感觉脑壳有点疼。

    刚才糜旸不仅要走了张飞全部的侍卫将官,并且还将糜忠留下来给他。

    糜旸言糜忠乃是他的族弟,向来仰慕张飞威名,所以想跟随张飞左右。

    但其实糜旸还是为了张飞的安危考虑。

    糜旸深知以张飞的性格,哪怕他今日将他身边所有的隐患全部清除,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若是张飞脾性不改,那么迟早会有新的范强,张达出现。

    所以为了给张飞上一道保险,他将糜忠留在了张飞的身边。

    也不需要张飞对糜忠如何信任,只要让他守在身边当一小兵就好。

    依糜忠与糜旸的关系,依照张飞的性格,是不会对糜忠鞭打的。

    而只要糜忠守在张飞身边,那么一般的宵小想暗害张飞,也不是那么容易。

    张飞看向呆立在他身后的糜忠,他没好气地言道:「还愣着作甚,快去找人给吾收拾行囊。」

    人都被糜旸要走了,现在都没人帮张飞收拾行囊了。

    糜忠闻言,立即领命而去。

    在糜忠走后,张飞看着糜旸离去的背影,嘴角流露笑意道:

    「臭小子,真以为吾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吗?」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就喜欢搞一些弯弯

    绕绕。」

    说完后,嘴角带笑的张飞回到了榻上小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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